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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冬

    张尘心里五味交杂不是个滋味,本来在钟家已经有了家的感觉,经方才一番交谈后又轰然倒塌。

    其实张尘心里也明白,不怪钟不归,天底下哪个父亲不是优先保护自己的孩子保护自己的家庭呢?何况他还传自己功法,赐自己宝物,还将辛辛苦苦炼制出的附灵符给自己护身用,不过…主要应该还是怕自己死掉了不能替他做事吧…………

    其实想开了倒也没什么,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收张尘为徒,钟不归也算个合格的师傅了,只是张尘心里觉得,这份情感不纯粹了,他是抱有目的的,其实张尘打心底里隐隐有些将其当成父亲一般,却不曾想会是这样…

    门吱呀一声响,张尘连忙起身望去,只见门外进来一个绝色的美妇人,美妇人身着一身紫色宫装,手里还提着一个饭盒,饭盒飘出丝丝香气。

    竟是张尘的师母,沈乐儿。

    “小尘儿,你身体怎么样了?”

    声音悦耳动听,犹如黄莺啼叫一般,沈乐儿将饭盒轻轻放在桌上,随即又坐到张尘的床边轻声问道。

    “啊…师母…我…我没什么事了,让您费心了,嘿嘿。”

    张尘挠了挠头讪讪笑道。

    “傻孩子。”

    沈乐儿看张尘傻乎乎的样子不由得噗嗤一笑,真是刹那间有种百花盛放的感觉。

    “小尘儿啊,你怪你师傅吗?”

    随即沈乐儿话风一转问张尘道。

    “师母为什么这样问啊?师傅对弟子恩重如山,弟子感激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师傅呢?”

    张尘微笑道。

    “你啊,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过师娘啊。”

    沈乐儿轻轻白了张尘一眼,玩味的笑道。

    ”嘿……嘿嘿…”

    张尘见想法被猜透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其实,今日是你师傅让我来看看你的。”

    “啊?师傅让您来看我的?”

    “嗯,你师傅说你受了重伤,经脉断裂,特地让我准备了几种仙珍给你进补进补。”

    说罢沈乐儿纤手一挥,将那饭盒招入手来。

    接着又纤手一挥,饭盒打开的瞬间满屋飘香。

    “这是地龙筋,这是玉芝马的精肉,还有脂玉鸟……这些都是难得一见的珍贵之物,不仅对你的伤势大有好处,而且还能滋补你的灵体,要知道,灵体虽然可以汲取灵力修复伤口,但是经脉受伤可是无法快速恢复的,这地龙筋乃是你师傅亲自去黑山山脉斩杀一头马上就要凝聚妖丹的伏地龙所得,其余几种也是大费周章才得到的,其实不归他还是很在意你这个徒弟的。”

    沈乐儿轻轻摸着张尘的头轻声道。

    张尘闻言也是红了眼眶,他也不知道现在对师傅是一种什么感觉,钟不归对他也是真的挺好的,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呢?或许是人界的生活和灵界并不一样吧…

    其实在灵界师傅派遣徒弟出去执行个什么任务是再正常不过的,哪怕是再危险。

    在嘱咐了张尘几句以后沈乐儿也告辞离去,出去后不远处钟不归在拐角处等着沈乐儿,看见沈乐儿出来后紧皱着眉头问道:“那孩子怎么样了?”

    “也没什么事,我和他聊了会,看起来好多了,你也不用太担心。”

    沈乐儿轻轻挽着钟不归的手轻声说道。

    “这孩子,你说说我就是安排他去做个任务,怎么就搞得我设计陷害他谋财害命一样?”

    钟不归双手一拍气愤的大声道。

    “谁知道呢?,或许是这孩子本身年纪也不大,他可能也是把你当成父亲一样看待,却又觉得你欺骗了他,心里一时想不开吧,别上气了夫君,不过你也是,你怎么说话就那么直呢?他说对了你就答应着啊?你就不能委婉一点吗?”

    沈乐儿白了一眼钟不归颇有些埋怨的说道。

    “这………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我这个………”

    “我知道,但是小尘儿他知道吗?你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担心的不得了,却又自己拉不下脸去找小尘儿。”

    沈乐儿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哼,老夫是他师傅,是他老子!哪有老子向小子道歉的道理?”

    钟不归老脸一红,却仍倔强的说道。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你个老倔驴………”

    沈乐儿一拍额头无奈的道,显然深知她这个夫君的脾气,无奈的应和道。

    “哎,你说这可怎么是好啊……要不然别让他去了?”

    钟不归也头疼道。

    “不成,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修炼之路的艰辛你我可是深有体会,这本身就是血雨腥风一个吃人的世界,小尘儿若是一直生活在我们的庇护下怎么能翱翔于九天之上呢?况且,胡家的事也不能再拖了,最近他们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放肆,再任由其下去,就怕不知道会怎样啊…………”

    沈乐儿轻轻摇了摇头道。

    “哎,说的也是,希望那臭小子能明白吧…”

    钟不归也紧皱着眉头思量道。

    张尘躺在卧榻上静静的望着上方发着呆,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心里空落落的,想着钟不归派他去执行九死一生的任务心里就皱痛。

    “呵呵,原来我也只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张尘自嘲的笑了笑,心里的伤痛比肉体的伤痛更令张尘难以接受。

    也是从那天起,张尘心里对钟家所有的人心里有了隔阂,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哪怕是钟灵儿趁着修炼的空当找张尘叽叽喳喳的说笑张尘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因此还引起钟大小姐的数次不满,钟灵儿心知是那天钟不归说的那些话引起张尘的不满,可是她一个黄花大闺女的主动来找张尘,他还这样,这让少女的自尊心有点受挫。

    钟不归从那天之后便再也没露过面,与其同时不见的还有张尘的师母,沈乐儿。

    据说是受一位老友所邀赴约去了。

    时光转眼飞逝,很快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张尘的伤也基本的恢复的差不多了,张尘也迎来了在灵界的第一个冬天。

    “下雪了!!!下雪了啊!!!欧耶太好啦!??”

    一阵清脆的欢呼雀跃声传进张尘的房间内,将其从打坐中惊醒。

    正是钟府的元气少女,小秀儿。

    秀儿的小脸蛋红扑扑,双手抓着两团雪团不断的欢呼雀跃着,叽叽喳喳的不断的用手里的小雪团偷袭别人,时不时的引起一两声惊呼或娇呼。

    张尘听着屋外的吵闹声不禁好奇心大起,忍不住出门一探究竟。

    刚探头出门,一个大雪弹子啪叽一声甩到张尘的脸上,张尘猝不及防之下只能眼睁睁看着雪球袭来,吧唧一声张尘被甩了一脸,随即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张尘淡定的把脸上的雪抹去,只见那钟灵儿笑的抬不起腰,一边看着张尘哈哈大笑,一边递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仿佛再说:小样儿~不服来solou啊~

    张尘也难得的漏出笑容,伸手捏取一个雪球随手反击了回去,顿时一群人又打闹成一团。

    终究还是个孩子心性罢了。

    一番打闹过后众人纷纷头上冒着热气,相互对视一笑瘫在雪地上,只有钟灵儿面不改色坐在一旁走廊上,张尘脸上也因打闹浮现一丝红晕,钟灵儿聚灵后淬炼过的灵体自然不是这些凡体和张尘这普普通通的十层小修士可比的。

    说起来张尘也算是因祸得福,虽然先前因为经脉断裂重伤,但是重新愈合后的经脉变得比以前更坚韧,能承受灌体灵力的能力也得到大幅度提升,竟数月的打坐修炼竟一举突破两层,进入到锻体期十层的境界。

    “你说,为什么我们能修炼,而他们却不能呢?为什么有些人锦衣玉食,有些人连活着都难呢?是不是真的有命运这种东西?我们每个人这辈子,怎么活怎么死,怎么喜乐怎么悲伤,怎么做做什么是不是都是注定的?”

    张尘看着那些躺在雪地上玩闹的家仆突然开口问道。

    钟灵儿被张尘问的一愣,小眉头皱在一起思量了片刻后认真的盯着张尘道:

    “我不知道有没有命运这个东西,或许有,因为好多人体质掺杂,有些甚至都不能引气入体淬炼自身,又或许没有,也有好多人虽然资质很差,却依旧凭借着大毅力得道成仙,有好多人都明白人活着该努力,就像家境贫寒的学生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一样,明白却不去做,不去努力,只能怨天尤人全部归责于命运。”

    “其实相信命运注定也罢,不相信也好,我觉得吧,人生永远都是选择题,不是向左就是向右,而想左还是向右,是你自己决定的,你自己的人生,其实一直由你自己主宰,不是吗?”

    张尘呆呆的看着钟灵儿,看着钟灵儿那坚定不移的眼神后随即轻声一笑,轻轻的敲了一下钟灵儿的小脑袋,轻声笑道:

    “想不到你年纪不大,讲起大道理来确实一套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