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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终得入梦,悔与愧

    “郡主!”贤宜往后落下的那一刻,许明珠想也不想的扑了上去,却还是慢了一步,竭力向前伸的右手只抓破了贤宜郡主的裙角,眼睁睁看着她摔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朱翎赟根本接受不了,身形一晃,一时控制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叫周围的人都白了脸色。青宛兰一动不动的站着,眼神轻蔑,像是并不在意贤宜郡主的死,然而嘴角溢出的血迹却宣告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啊——”众人还以为贤宜郡主没事了,正想散去,省得一会帝王反应过来,问罪他们这些围观者,却不想贤宜郡主就那么毅然决然的跳了下来,当场殒命!

    崖溪风站在人群里,看着那死得惨烈的女子,默默的移开了视线,或许这对贤宜郡主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他现在更担心的是许明珠,也不知许明珠怎么样了。

    许明珠呆呆的看着抓在手里的碎布,摇摇晃晃的想要跑下城墙,却才跑出几步路就吐了血,无力的坐在了地上,这会没人注意到她,朱翎赟晕了,夺走了众人全部的注意力,有个亲兵甚至还嫌许明珠挡了路,一脚将她踹到了边上。

    等到众人护着朱翎赟回宫找太医后,青宛兰才似回过神来一般,一步一步的走下城墙,路过被踹到角落里的许明珠时,瞧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记起她曾为一个青楼女子难过的往事,不由一叹,轻声道:“这是她的选择,没人能改变。”

    话落,青宛兰抬脚向前,不再看许明珠一眼,朱翎赟被贤宜郡主的死刺激得晕倒了,贤宜郡主又是用这般决绝的方式离开人世的,必定会引来各方的非议,青宛兰不想让刚刚平静下来的皇城再次陷入混乱,更不想让她的生母受人议论,所以只得加快脚步,在事态还未失控前,把消息压下去,最重要的是为贤宜郡主收尸,虽然贤宜郡主未留只言片语,但她明白,贤宜郡主死后是不愿入青家墓的。

    青宛兰带着人收敛贤宜郡主的遗体,封锁消息,控制舆论的时候,崖溪风也带走了许明珠,他有些担心她的状态,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却在对上她的视线后明白她不过是在做戏。不管怎么样,贤宜郡主生前最宠爱的人都是许明珠,她若在贤宜郡主自杀时毫无反应或是表现得不够悲切,只怕就要引人怀疑或不满了。

    许明珠的确是在做戏,但这戏里却也有几分真情,贤宜郡主待她确实不错,且也不管贤宜郡主看出了什么,都威胁不到她了,只因贤宜郡主死了,死人是不能再张口说话的,何况依着贤宜郡主的立场,并无可能向旁人透露半分猜测。

    “溪风,我是时候缠绵病榻了。”许明珠趁着四下无人,凑到崖溪风耳边道。

    崖溪风会意,原本已经计划好要如何离开这里了,但有了贤宜郡主这个变故,他们的离开能够更自然一些,便是事后有人起疑想要追查一番,也查不到什么。

    皇宫里,帝王的寝宫,在太医院首及一众太医的救治下,朱翎赟终于醒了,他也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打击过大,一时承受不住罢了。朱翎赟不等太医院首给他把脉,确认一下他现在的状态,就喝退了众人,这会,他谁的脸都不想见。

    亲眼看着贤宜郡主自杀身亡,朱翎赟心中痛极,也恨极,更多的却是愧悔,倘若没有当年的那场变故,大家维持着原状,在许风吟的治理下,为国为民鞠躬尽瘁,不去强求,不去嫉妒,或许心里仍有不甘,但至少至亲至爱都在身边,他也就不会日夜沉浸在回忆中,只能靠着那些记忆见到许风吟。不贪,不念,不恋,又何至于让自己孤枕难眠,更让自己的儿子遭了报应,连妹妹都弃他而去。

    朱翎赟何尝不知自己虚伪,何尝不懂贤宜郡主的心思,但有些事做便是做了,他挽回不了,也不能挽回,只能留住贤宜郡主,告诉自己,他并非是独自一人,可纵容了这个妹妹多年,到底还是没能留住她,她毅然决然的去找许风吟了。

    贤宜死了,启明也没了,从此以后,他就真的只剩自己了,悔吗,愧吗?

    “表哥,你要给我做主啊!”贤宜哭得稀里哗啦的冲了进来,正在练字的朱翎赟吓了一跳,滴了一团浓墨在纸上,却没有怪责她半句,只放下笔,走到她面前,掏出帕子替她擦泪,“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了你,你告诉表哥,我去揍他!”

    “是青子阳,他,他……”贤宜许是气得狠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叫朱翎赟心疼了,“青子阳那个混球又招你了?他做了什么,你尽管说,我打不死他!”

    “贤宜,贤宜,你听我解释……”说人人到,青子阳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朱翎赟抬头,二话不说就上去揪他的衣领,怒道:“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欺负贤宜吗,你竟敢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我今天要是不揍你,我就不是贤宜她哥!”

    眼看着朱翎赟的拳头就要砸在青子阳脸上了,哭哭啼啼的贤宜却跑了过来,拦住朱翎赟,眼泪一把鼻涕一串的脸上透着几分不好意思,“表哥,他没有欺负我。”朱翎赟一愣,看看眼神不自然,耳朵尖红得能滴血的青子阳,再看看拿帕子遮脸,眉眼间透着几分羞窘的贤宜,有些明白了,感情这是到他面前耍花枪了?

    而后在青子阳支支吾吾的解释,贤宜含羞带嗔的补充下,朱翎赟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是青子阳向贤宜表露心迹,却因行事太过大胆,当着外人的面亲了她的脸,她一时臊了,才哭着跑回来了。朱翎赟瞧着两人在他面前眉来眼去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再有下次,我可是不管了的。”

    睁开眼,朱翎赟原本含笑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原来是梦,只是一个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