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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醉酒当歌,人生几何?

    木木似懂非懂地道:“所以说,平定诸越只是时间问题,不消几年,终究是会被陛下纳入版图?”

    “说不准挂帅出征的就是夫君。”

    李敢再饮一口酒,微笑道:“至于谁挂帅,我可不敢保证,但无论谁挂帅,我都会随其一同出征。”

    “为何?”

    李敢这时候摇摇头,却是没有回答,因为他只是单纯想看看故乡两千多年前的样子。

    “有酒无舞怎么能尽兴?夫君与木木姐且先坐着,我去换身衣服,为你们舞上一曲!”

    说完卫长公主起身袅娜娉婷地走进了内室。

    不一会儿,伴随着李敢敲打编钟旋律的起伏,卫长公主前俯后仰,脚步虚虚实实,婉转悠扬,有如龙趋凤回、行云流水。

    尤其是从眼前飘过的纤纤细腰,风姿婀娜,令李敢移不开眼睛。

    而那长舒的舞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的弧线,似乱花飘摇,又似霓云簇簇。

    那恬淡,只有参透了人生的女人才会如此安谧,而那娇柔则把她化为一汪春水,漫过他的心灵。

    李敢眼前幻化出一幅幅动静交叠的画面:一轮皎月轻盈窈窕地在云彩间穿行,满天云彩追逐着月亮轻快的脚步,一位天上的仙灵,从月中脱颖而出,飞翔在万里云天。

    她宽大的长袖携带着云彩的多情,把万里长空织成流光溢彩的云锦,她的身上洒满银色的月光,在星际间裁出绚烂璀璨的霓虹。

    木木不自觉地伴着节奏吟唱了起来:“乐莫乐兮心相知,苦莫苦兮将远行,为君且歌兮舞广袖,杨柳依依兮知我情。”

    忽然,卫长公主似一只受伤的小鸟跌跌撞撞,她被李敢轻轻地托起,一缕黑发顺着俏丽的双肩瀑布般地流淌到李敢的膝前。

    两人目光交集,尽是柔情蜜意。

    ……

    张汤、公孙贺和宗正被淮南内史和中尉迎进寿春城后,迅速地控制了淮南太子府,并且搜出了大量谋反的证据。

    按照大汉律法和刘彻的旨意,对诸侯王的定罪要由廷尉府和宗正寺商定后,才上报朝廷处置。

    现在,刘迁正紧闭宫城大门负隅顽抗,宫内情况还不明朗,一切只有待攻破王宫后才知分晓。

    公孙贺派人将王太子府内大小人等尽行拘押,将此做了临时行辕。

    深入虎穴,张汤和公孙贺才明白什么叫礼抗万乘。

    且不说王宫,单就这太子府就暗道密布,玄机罗织,稍有不慎,就会陷入险境,已有几位士卒在搜查时误入歧道,被暗器夺了性命。

    公孙贺传来太子府令,反复审问,也只能弄清七八成。因此他严令部下,不要轻举妄动。

    太子府与王府一样,是寿春的城中城。登上城楼,不仅可与王府遥遥相对,寿春城中大小巷闾一览无余,而且城外八公山上的一切都在视线之内。

    张汤和公孙贺凭楼远眺,非常钦佩刘彻的运筹帷幄。

    仅是那三郡人马埋伏在八公山上,直到城破之前,刘安都毫无觉察,不得不说,这是刘彻的远见使得他们避开更多的目光,以至于达到尽量兵不血刃的效果。

    张汤道:“太仆大人熟稔兵法,您说陛下为什么要选这里伏兵呢?”

    公孙贺理了理战袍道:“正所谓兵不厌诈。陛下断定,刘安决不会相信朝廷会将大军埋伏在他和八位方士种金的地方。

    加之我军一路拔除了沿途的哨卡,等于蒙上了刘安的眼睛,他一头扎进咱们的包围圈,束手就缚是必然的。”

    “我军已围困王宫三天了,刘安依旧拒不投降,难道他还幻想陛下会饶恕他么?这等暴徒,真是临死也不改拖沓的老毛病。”

    公孙贺道:“刘安不比其他诸侯王,一则,他年轻时颇受太皇太后器重;二则,他博学多才,曾多次为陛下作赋。

    故陛下临行前一再叮嘱,围而不歼,促其就范,再由朝廷处置,保不准会有一线生机。

    关于皇室宗亲,陛下一向是宽厚的,如果淮南王刘安肯抛开脸皮服软,至于能安享晚年。

    至于奏章那是宗正大人的职责,你我只要按照陛下旨意平息叛逆,才好早日回京复旨。”

    张汤点了点头:“这……也有道理,大人所言甚是。”

    想起进城几天来的所见所闻,张汤进一步领略了陛下削藩的英明。

    别的不说,这刘安硬是把寿春城建成了小长安,狼子野心竟至于此。

    淮南百姓只知刘安而不闻陛下,就连他喜欢吃的江团,老百姓也称为淮王鱼,简直是荒唐。

    至于用度的豪华,更是琉璃做碗,象牙做盘,就连吃豆腐,也是金瓶银匙。

    像这样的国中之国,若不早除,总有一天要危及社稷的。

    想到豆腐,张汤问道:“在下来到这里,就听说寿春盛产豆腐。往年刘安总是作为贡品送给陛下品尝,其物洁白如玉,入口爽滑,既然到了原产地,在下今日就请将军品尝豆腐宴如何?”

    公孙贺笑道:“多谢廷尉大人美意,还是等案子了结了再说吧。”

    他们说着话就下了城头,只见诏狱使迎上前来说,淮南国中郎将伍被前来请罪。

    两人急忙来到前庭,只见地上跪着一人,虽然衣衫零乱,头发乱糟,却依稀可见儒雅之气,他被两位士卒押着,想来就是伍被。

    两个人刚刚坐定,伍被就说话了:“罪臣伍被前来请罪。”

    张汤看了看伍被道:“你自来请罪,只要从实招供,也许可法外开恩,饶恕于你。”

    伍被连连叩首,然后遂将造反的来龙去脉一一供出。

    张汤听罢,与公孙贺交换了一下眼色,鄙夷地看了看伍被道:“区区淮南,竟敢觊觎权鼎,这不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么?”

    “罪臣曾多次劝告淮南王父子,只是他置若罔闻,今日血溅寿春,罪臣也是无可奈何。”

    张汤从伍被的交代中得知,刘安已经自刎,刘迁含恨自杀未遂,宫中一片混乱。

    不能再等下去了,张汤他忙请宗正持汉节进宫,搜捕余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