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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转战千里

    汉军打得十分艰苦,南北十数里的弱水上游,青草被马蹄踩成泥浆,双方将士的尸体横陈在弱水岸边,鲜血染红了河水。

    傍晚,李敢前来商讨,说匈奴军有朝合黎山一带撤离的迹象。

    霍去病闻此笑道:“这样一来,他们必败无疑了,赵破奴的军队正在那里等着呢!传令下去,不给其任何喘息之机!”

    当夜,弱水上游的匈奴军在单桓王和酋涂王率领下,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北转移。

    暗夜里,传来单桓王与酋涂王悲凉的叹息。

    单桓王叹道:“闻听李敢和霍去病的人马,都是从汉军中选拔的,能以一当十,难怪……”

    “因此我们这些平时放牧、战时打仗的子民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愿今夜不要遭遇袭击。”酋涂王担心道。

    大军驰驱百里后,战马们忽然双耳高竖,前蹄腾空,朝着北方发出“啾啾”的嘶叫。

    接着,军中的战马也跟着叫了起来。

    单桓王紧勒马缰,大叫一声:“不好!前面有埋伏!”

    话音刚落,就听见从不远处传来喊声:“匈奴人哪里去?还不下马投降?”

    他们并不知道那是赵破奴派出的一千骑兵,正循着弱水上溯,寻找浑邪王和休屠王的踪迹,不期与单桓王遭遇。

    单桓王惊慌中举起战刀,向他的将士喊道:“要活命就冲过去!”

    两军很快就混在一起,黑夜里,一团团黑影,忽而散,忽而聚,忽而东,忽而西,刀剑相撞,碰出火花点点。

    没过多久,奋力拼杀的酋涂王就发现西南角的匈奴队伍败了,有不少的将士放弃了抵抗,纷纷跪倒在地,向汉军投降了。

    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是李敢和霍去病的追兵到了,于是他挥起战刀,杀开一条血路,冲到单桓王身边,惊慌地喊道:“王爷!完了!我军被包围了。”

    单桓王回首身后,只见自己的军队大部分人都已放下武器,无心再战。

    夜色中,传来一个年轻人洪亮自信的声音:“汉皇天威,震慑河西。匈奴败局已定,各位大王若是识时务,何不早日归顺朝廷,共享汉皇恩泽?”

    “咚”的一声,随着手中战刀滑落,单桓王与酋涂王滚下马鞍,绝望地跌坐在地上。他们被汉军缚了,押到李敢的面前。

    “二位大王受惊了。”李敢上前为他们解了绳索,“各位大王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下相聚吧?”

    单桓王抬起头来,看见的是怎样一幅情景呢?是稽沮王的黯然神伤,是呼于屠王的低头不语,是单于阏氏的蓬头垢面,是数十名王子和公主的默默哭泣。

    他在心中暗暗慨叹:“河西之失,真是天意啊!”

    ……

    刘彻几乎每天都接到来自河西的战报,又不断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向前方传达旨意。

    而此刻他的注意力已移到雁门、北地一带的东线战场了。

    此前,公孙敖已奉旨率部出北地郡,进入河西与李敢和霍去病军会师了。

    如果不出意外,从西南归来的张骞也该到京了。

    刘彻决计由张骞和李广率军出雁门,开辟东线战场。

    不错!张骞已经回京,现在就在塾门等候皇帝召见。

    尽管不断看到熟悉陌生的同僚们进进出出,但张骞还是感到时光似乎在自己这停止了。

    过了一会儿,他就不由自主地抬头看看外面的树影。

    他还在心里嘲笑自己:这么大年纪了,心境还是这样毛躁,散朝到现在,也不过半个多时辰,陛下一定有要紧的事情处置。

    于是,他又耐着性子坐了下来。

    包桑过来了,张骞赶忙起身见礼道:“公公辛苦了,陛下……”

    “陛下今日确实太忙了。虽说许多事情早朝时通过了廷议,但诸多具体事务都要由陛下一一听有司陈奏。”

    两人刚刚说了一些话,就看见宗正和廷尉出了宣室殿,嘀嘀咕咕地向宫外走去。

    多年来,特别是担任未央宫卫尉的经验告诉他,陛下召见宗正和廷尉,一定是事关诸侯王或宗室,但这话他又不便直问,就拐了一个弯说道:“下官离京数月,朝廷是要举行什么大典么?”

    “唉!”包桑叹息一声,身体缓缓倾斜到张骞面前,声音小得只有两人听见,“哪里呀?是江都王刘建犯事了!”

    “哦?”

    “论起来刘建也是陛下的亲侄子,他不为宗室争光倒也罢了,最不该的是他闻听淮南王谋反,自己也私造兵器,制皇帝玺。

    他恐事情败露,又与王后召闽越巫女,施巫蛊诅咒陛下,您说这……”

    “下官昨日刚回京,没有赶上早朝,不知陛下如何处置呢?”

    “陛下特地颁诏严厉斥责刘建谋逆行为,说他所行无道,虽桀纣之恶也不止于此,当以谋反诛族,他闻听后就自杀了。

    今日早朝,廷议就废除了江都国,其地也并入了广陵郡。”

    “陛下圣明。藩国不除,迟早要生祸患的。”

    一想到这些皇室子弟的堕落,张骞倒为自己孑然一身而欣慰了,“要是生了个纨绔子弟,倒不如没有的好。”

    “大人言之有理。”

    包桑起身朝宣室殿门外看了看,见没有人出来,又转身坐在张骞的对面:“大人回朝已有数载,依然孤身一人,陛下几次有意为大人赐婚,却都被大人婉谢,这究竟是为什么?”

    张骞放下手中的茶盏,无奈地笑了笑,心想:中人们又怎能理解人间的真爱呢?

    他长叹一声道:“自从纳吉葬身昆仑后,下官的心就死了。”

    包桑于是暗地指责自己,好好地怎么倒提起了他的最痛呢?

    真是糊涂了,他忙寻了个借口起身出了塾门。此时,李广也出了宣室殿,从剑架上取了兵器向这边走来。

    张骞连忙上前搭话道:“老将军别来无恙?”

    “张大人回京了。”

    李广急忙还礼。

    “陛下诏书催归,在下未敢延宕。”

    “大人回来的正是时候,近来匈奴因为在河西吃了大亏,又在雁门、北地两郡杀我边民,掠我财物,陛下诏命你我不日率军出境御敌。”

    “能追随老将军上阵杀敌,乃在下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