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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事前事中,没有事后(大结局)

    严异不断接到徐偃等人从郡国传来的报告,言说自推行币制改革以来,各地查出盗、造、铸币者达百万人,死者数十万人。

    严异向来是个认真的人,也曾在地方任过职,在他看来,私铸钱者,必是王侯之家,郡县无可奈何,凡走私食盐者,必是豪强,非有万金而不能为之。

    现在一下子查出了这么多嫌犯,这其中会不会有冤案呢?会不会是这些诸侯豪强,假皇上诏令,行兼并吞噬之风呢?

    严异的眉头一下子紧锁了,要真是这样,那岂不违背了皇上推行新政的初衷?接下来的日子,徐偃和褚大又传来书信,说三位侍御史持着朝廷符节,到了郡县便逼供、诱供,他们虽然屡次提醒,但侍御史们根本不听。

    河内太守闻听朝廷钦差将要到来,就悬梁自尽了,上党郡壶关县县令,由于惧怕朝廷钦差,干脆用绳索绑了全家,投了黄河。

    雁门的勾注山,原是朝廷打造兵器的精钢产处,侍御史们硬是要那些作坊主承认是私自冶铁,他们被逼无奈,跳了冶炉。

    褚大怕闹出不可收拾的局面,危及自己的妻儿老小,恳请严异让他返回京都。

    这两种情况交织在一起,使严异觉得此事干系重大,不容延宕,他急忙带了文书,到丞相府上来找庄青翟了。

    庄青翟闻听后就觉得很奇怪,说道:“昨天老夫还听御史大夫向皇上禀奏,各个郡国遵照旨意,雷厉风行地查处案件,几位侍御史办案得力,没收了大批私钱型范,短短两个月内,盐铁官营,如飓风一样席卷宇内。”

    严异急道:“大人仔细想想,天下刘姓诸王那么多,能铸钱者也不过淮南、衡山等国,至于走私食盐的嫌犯,这数十万人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经严异这么一说,庄青翟也觉出了事情的严重,不禁建议道:“事情来得突然,大人是不是先将情况通报给御史大夫?”

    严异便有些不寒而栗,道:“御史大夫的为人丞相不是不清楚,他一贯揣摩上意奏事,指望他把这些禀奏皇上,恐怕……”

    下边的话没有说完,庄青翟已猜出了意思,“好!那就直接面奏皇上。”

    第二天早朝时,大臣们刚刚站定,张汤就第一个出列向刘彻奏事,“据奔赴各地查案的侍御史报告,河东太守不遵法令,极言盐铁官营不便,有损工商之利,已被缉拿廷尉府审理。

    会稽太守整治私盐有功,入狱者数千人,监狱容纳不下,后来搜罚做官营煮盐的刑徒,也省了朝廷的费用……”

    张汤讲得津津有味,听得刘彻频频点头,他及时命令道:“古语云:鞭笞不可弛于家,刑罚不可废于国。凡逆于新政者,均以法罪之。”

    待张汤退下后,刘彻又高声问道:“大农令来了么?”

    严异急忙出列答应。

    “可有事禀奏于朕?”

    严异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所知道的事情奏明皇上,他之所以这样,除了职责所系外,更在于自己平时廉直,并没有把柄落在张汤手里。

    “刚才张大人所奏,与实情稍有出入。”

    “哦?”

    他的话一出口,就引起刘彻的关注,“有什么出入?说给朕来听听!”

    严异道:“据太常博士褚大、徐偃等人发来的文书称,不少郡国豪强假皇上之诏,名为官营,实则兼并,朝廷查处的数十万人走私私盐者,其间不少是为私盐巨头雇佣的百姓,如此下去,朝廷之德废矣。”

    这话让刘彻听起来就有些不高兴了,他忍着性子问道:“还有么?”

    严异道:“据褚大的报告,郡国对新币使用也感不便。”

    “怎么不便?”

    “郡国反映,今王侯朝贺献苍璧,折价数千,而一张白鹿皮币面值四十万,这有些本末倒置。”

    “还有呢?”

    “这……”

    就在严异犹豫之际,庄青翟说话了,他列举了侍御史在各地逼死郡守县令的情况后,不无忧虑地说道:“微臣担忧因此而酿成内乱,请皇上明察。”

    听完他们的陈述,刘彻转而向张汤问道:“可有此事?”

    “据侍御史报告,这几个郡的官员借盐铁官营之名,在辖内大行兼并之风,名为官盐官铁,实则有三成入了私囊,他们闻听朝廷派人巡察,畏罪自杀也在情理之中,若是朝廷就此作罢,臣恐往后官营废矣。”张汤回禀道。

    严异到这时候才觉出皇上刚才一连串发问的语气里,实际上已带了不悦的色彩,果然,张汤说完后,皇上的指责就下来了。

    “自郑当时去世后,大农府毫无建树,以致新政徘徊不前,朕这才命人巡察郡国,惩治不力。

    孰料你不报喜倒也罢了,反倒报这些对朝廷的指责。难道只有让诸侯们大肆铸钱,滥起私盐,朕的功德才算圆满了么?若是这样,朕宁可不要这个德。”

    借这个话题,皇上继续责备道:“听丞相说你一向廉洁忠直,可在朕看来,不能做好分内之事就是不忠不直,与有罪无异,你要有郑爱卿一半就好了!”

    “丞相如何看呢?”

    皇上又把话转到了庄青翟那里。

    “这……”

    皇上点到自己,他就没了推脱的理由,且此事事大严异事先也告诉过自己,因此就更没有推脱的理由。

    “新政没有错,币制变革也没有错。张大人所言不尽是虚言,而严大人的意思,臣以为是请朝廷辨别真伪,对假借盐铁官营而营私者,要严惩不贷。

    至于所谓新币不便者,不过是郡国一己之见,严大人奏明皇上,意在使皇上警惕诸侯中的不轨者,请皇上明察!”

    “众位爱卿都是这样看么?”刘彻环顾站在下面的大臣们问道。

    ps:作者君实在坚持不住了,先强行完结一波,咱们下本书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