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平生我自知
看到成仁听的一阵动容，苍天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晦涩暗光。
他耐心的解释道：“所谓道有缺，顾名思义，当修仙者走到修仙尽头，超越真仙，便是会身化大道，将自身融于苍天大道中。”
“到了这一步，修仙者不再是简单的人或仙，他在融入大道的同时，他自己也已经成为了道……”
“大道无垠，浩渺无尽，大道无涯，看不到尽头，每一尊道有缺都是大道的一部分，道有缺的出现，会让大道更加厚重，填充无涯无尽的大道……”
“和你一样？”成仁适时的插了一句。
苍天摇摇头，面露微笑：“不，你我并不一样，我不是修仙者，我本就是苍天，是大道的化身，而你是修仙一途中第一个走到终点的修仙者，换句话说，你是有史以来第一尊道有缺。”
我是史上第一尊道有缺？
成仁心内掀起滔天巨浪，一切的真相就这么被苍天道破，难怪当初连白衣探查自己后都陷入深深的震撼中。
自己竟然是超越真仙的存在！
等等！
“你刚才说我背叛了道？”成仁想起苍天刚才说过的话，明言自己背叛了大道，所以之前才会多次阻拦自己进阶。
说这句话的时候，成仁双目死死盯着苍天的表情，想要从他的神情中发现些什么。
然而，苍天神色未变丝毫，从容开口。
“是的，你曾经背叛了大道……”苍天指着那头狰狞咆哮的巨兽，“你受它蛊惑，选择背叛了大道。”
“受它蛊惑？”成仁盯着巨兽。
“它是继你之后，第二尊道有缺，但是在它成为道有缺之后，它不想着融入大道，而是想要脱离大道。”苍天平静的开口，“不仅如此，它还在你融入大道的过程中，趁你心神最为薄弱的时候，蛊惑了你，让你背叛了大道。”
此刻，那头巨兽仍然保持着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模样，虎视眈眈的觊觎着盘坐的青年，怎么看怎么都是个十足的反派形象，仿佛是在佐证着苍天此时的说法。
指着咆哮的巨兽，苍天道：“想来你也感受到它身上的气息了吧，那位地狱之主，便是它在人间的化身。它与你一样，同样陷入了沉睡中。”
“你说我受它蛊惑，背叛了大道，那为何此刻的场景，它却是想要杀我呢？”成仁的目光匆匆扫过巨兽和盘坐的黑衣男子后，再度落在了苍天化身的身上。
苍天化身伸出双手，将两个手掌摊开，左手手心里冒起汹涌的青色火焰，而右手掌心里响起轰隆的爆鸣声，雷光璀璨。
“眼熟吗？”苍天将手心朝成仁的方向推了推。
恒古青冥火？
九天陨仙雷？
成仁看着苍天掌心里的火与雷，面带疑惑，看向苍天。
苍天笑道：“我是大道规则的化身，不能以真身杀你，只能借助大道规则，以天地大劫来斩杀你。”
“但我无奈的发现，你之前已经将部分的自己融入了大道之中，杀你等同于在削弱大道，等于我在自杀。我杀不掉你。”苍天很干脆直接的承认了这件事。
他杀不掉成仁。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直接将我杀死，反而要告诉我这一切？”成仁反问。
苍天笑呵呵的开口道：“因为……你要醒来了。”
“什么？”成仁双眸骤缩，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的光。
他瞬间扭头看向盘坐虚空的青年，青年依旧静静盘坐在那里，没有丝毫的动作，仿佛亘古以来他都保持着同一个动作。
苍天负手而立，同样看向盘坐虚空的青年，喃喃道：“我将你与他之间的平衡打破了，不仅你要醒来，沉睡的地狱巨兽也会一同醒来。”
话音落下，成仁瞪大了双眼，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灼热起来，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他此刻的身体表面出现了一道朦胧的光雾，影影绰绰，虚虚实实。
“我……要醒来了？”成仁的念头刚刚升起，不知盘坐了多久的青年忽然眨动了一下眼皮。
苍天看着逐渐光化中的成仁，道：“你醒来之后，一切的记忆都会恢复，到了那一刻，你将是真正的道有缺，我将无法左右你的思想。”
“那你还让我醒来？”成仁的声音回荡在苍天的耳边。
苍天点点头：“我在赌，我刚才已经说过，你与我已经融合了一部分，我杀不掉你，意味着你也别想要杀掉我。”
“更关键的是，你我之间互有影响，哪怕你受到了他的蛊惑，我赌你最终还是要站在我这一边。”苍天说到这里，笑了。
成仁不明所以的看着苍天，只听苍天笑语。
“赌错了无非是改天换日，但赌对了的话，我将依旧是苍天，而且是融合了你的苍天，我将是史上最强大的苍天。”
“自此之后，我将降下天堑，世间再无道有缺，真仙之后，天路将断。”苍天说的很果断。
只要渡过这一劫之后，世间除了苍天，将再也不会出现道有缺。
真仙就是修仙的尽头，世间也不会再有修仙者威胁到苍天的地位。
“吼！”
震碎虚空的咆哮声响彻天地间，原本紧闭双眼的巨兽在这一刻睁开了自己的双眼，血红如赤月的双眸中带着一丝丝茫然。
“他要醒来了。”苍天看一眼挣扎中的巨兽，朝着远处盘坐的青年大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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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惊天大喝，盘坐了不知多久的青年双肩忽然微微颤动。
下一刻，浑身笼罩光雾的成仁飞向盘坐的青年，与青年彻底融合在一起。
苍天看着背对自己的青年，脸上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只是神色凝重，双眼眯起，不知道内心在想着什么。
而另一边，挣扎中的巨兽彻底苏醒过来，赤红的眼珠子轻轻转动几下后，最终落在了青年的身上。
“是你……道！”巨兽在咆哮。
青年的双肩微微颤动，似乎被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惊动，青年的眼皮再次眨动，然而却依旧没有睁开苏醒的意思。
短暂的茫然过后，巨兽彻底苏醒过来，屹立在虚空之上，它的身体巨大无比，顶天立地。
在巨兽的周身散发出恐怖的气息，每一道气息都有着让天地颤抖的威力。
这就是道有缺的恐怖！
“你最终还是选择了融入大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巨兽朝着青年咆哮。
一爪子划过去，虚空出现了绵延千万里的大裂痕，无数的虚空旋流出现，凄厉的罡风呼啸，宛如地狱的小鬼在哀嚎。
这恐怖的一爪连真仙都难以招架，只要被触碰到，瞬间会消散无形。
然而爪子在即将碰触到青年的面门时，青年缓缓抬起了左手。
轻轻一握。
青年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捏住了巨兽划来的举爪，而后左手轻弹，巨兽庞大的身躯被弹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盘坐的青年缓缓睁开了双眼，轻叹一声：“猖獗，何必呢？”
被弹飞出去的地狱巨兽在虚空中止住身形，在听到青年道出自己的名字后，地狱巨兽冷冷的注视着青年：“道，你也醒来了吗？”
青年缓缓起身，平静的开口：“道这个名字，我已遗忘太久，你可以叫我成仁。”
此刻的成仁，看似平静闲和，没有强大的气息波动，然而体内蕴含的恐怖力量却是足以让这天地瞬间崩溃。
在彻底苏醒之后，成仁明白了道有缺的真谛。
此刻的他，就是大道，此刻的他，与苍天无异。
被成仁称之为猖獗的地狱巨兽冷漠道：“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与我合作，击杀苍天，你我再塑乾坤；不然的话，那我只能将你吞掉……”
虚空之上，成仁踏出了一步，脚下，大道轰鸣，霞光溢彩。
在他周身，秩序的大道链条在飞舞，仿佛在为一位无上帝王的出行铺路。
“猖獗，我再说最后一次，你可以叫我成仁。”成仁已然来到猖獗的身前，“另外，我很讨厌被别人威胁。”
远处，苍天的化身在看到苏醒后的成仁后，凝重的神色消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他……赌对了。
听到成仁的回答，猖獗大笑：“成仁？这是你梦中的化身吗？你为何不让我称你为道，难不成你也看这苍天不顺眼，也想要推翻苍天自立？”
猖獗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落下，虚空随着猖獗的声浪节节崩溃，如同海啸一般，横扑过去，波涛怒吼，将远处的成仁吞噬。
下一刻，原本崩溃的虚空再度恢复原状，成仁的身影再现，没有丝毫的变化。
“你说的很对，我的确看这苍天不顺眼。”成仁微笑着说道，随手一挥，天地之力如滔滔洪水，碾压而至，从上方落下，镇压于苍天之身。
听到成仁与猖獗的对话，原本面带微笑的苍天忽然脸一黑，他貌似赌的也不是那么对。
“那你为何不肯与我合作，推翻这贼老天？”猖獗伸出一只臂膊，轰向碾压而来的天地之力，随意之间，天地崩溃，烟消云散。
成仁风轻云淡的砸出一拳，虚空中无形之力凝聚出宛如昊天神锤般的拳头，飞向猖獗。
“为何要推翻苍天，当我融入苍天之后，我将成为苍天……”
“不，你会被苍天磨灭意识，成为苍天的一部分。”猖獗冷漠的打断成仁的笑语。
成仁不置可否：“为什么不是我磨灭苍天的意识呢？”
远处的苍天闻言，眼皮子狂跳，他忽然觉得，自己赌错了。
或许不该打破猖獗与成仁之间的平衡，让他俩过早的醒来。
“哈哈哈，原来你的想法竟然是这样。”猖獗在大笑，大笑间猖獗身形变幻，变作铁塔一般的巨人。
此刻的他，宛如雄壮的巨猿，屹立在虚空之间，淡漠的看向成仁。
“你我之间，道不同。”
成仁点头：“不相为谋。”
“那便一战！”猖獗咆哮。
“天门洞开！”
成仁身后显化十亿天门，每一座门洞都散发着庄严古朴的气息，透着深邃与高深。
其中，又以十亿门洞之最中间的一座天门显眼。
那一座天门较之其余天门大上一倍有余，通体绽放金黄璀璨。
门洞空荡荡，从中散发出岁月沉淀之气，那是一种凝重深邃至极的气息，跨越了时空，隔着连接了千万年的时光。
天门洞开，原本是成仁在模拟器中抽到的法术，寻常不过是一个金黄的圆盘。
而现在，被成仁以道有缺的境界施展出来，真正的将之淋漓尽致的发挥。
“去！”
成仁轻轻哼了一句，十亿天门以中间那座天门为主，浩浩荡荡碾压而至，真正的遮天蔽日，截断了时空，跨越时光长河，向猖獗袭去。
“猖獗法相，碎灭万物！”
猖獗大吼间，冲向十亿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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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手之间，击碎了亿万里虚空，弹指而动，荡起了无尽的涟漪。
猖獗之强，恐怖如斯。
轰轰轰！
十亿天门接连不断的毁灭于猖獗巨大的法相的轰击之下，化作了连片不断的璀璨金芒，将猖獗的法相巨身淹没。
于此同时，成仁的真身亦是动了。
如今到了他这种境界，随意之间，便是一种无上法术。
意念一动，亿万里山河便会化作飞灰。
那是生命层次上的强大，不可想象。
成仁的一击，让猖獗的法相轰然碎裂，巨大的法身之上，刺目的裂纹从头到脚，狰狞可怖。
嘣！
与此同时，十亿天门在这一刻全部爆裂开来，猖獗的法身彻底崩碎了，化作了纷纷扬扬的光雨。
漫天的光雨飒飒落下，每一滴光雨便是融化了万里虚空。
“就这些手段的话，可杀不了我。”猖獗冰冷的声音在天地之间回荡，却是见不到他的身影。
成仁淡淡开口：“你好歹是道有缺，何必装神弄鬼。”
“只要可以杀你，一切术法皆可。”猖獗的声音响起，如天雷轰鸣，在整片天地之间回旋。
嘣!
成仁所站虚空全部崩塌。
成仁屹立其间，黑发飞舞，衣袂乱摇，绝代风华展现无遗。
一条金龙从成仁体内飞出，旋即无限变大，于浩渺的天地间翱翔，所过之处，虚空崩，乱流现。
金龙翔空，轰碎了亿万里虚空，震的天地簌簌发抖，大道秩序都开始有崩塌的迹象。
猖獗真身出现，一拳落下，金龙粉碎，山河动荡！
成仁动身了，与猖獗战在一处，两人挥手之间，山河恸，虚空颤。
亿万里根本承受不了两人强大的碰撞，接近于崩溃的迹象。
远方，观战的苍天在竭力维持着虚空的稳定。
若非他屹立于此，这亿万里虚空恐怕早已毁灭的一干二净，有损大道根基。
“道，我要将你彻底炼化，而后杀掉那苍天，再塑青天！”猖獗大喝，惊天动地。
“废话真多。”成仁开口，语气冷漠，挥出一击，隔着虚空，震碎了一方世界。
九天沉浮，时光崩碎，成仁与猖獗的身影消失在虚空中，击穿了岁月长河，两人屹立在岁月长河的不同处，激战了不知道多久。
哪怕有着苍天的维持，虚空还是彻底崩碎了。
同为道有缺，两尊道有缺的大战，苍天也没办法保全虚空。
他平静的注视着岁月长河，想要捕捉两人的身影。
然而两人的激战过于恐怖，时光的浪花滔天，遮蔽了两人的身影，哪怕苍天竭力去查看，也只能捕捉到一些残影。
最终，岁月长河崩碎，两道身影自岁月长河中飞出。
苍天瞪大了双眼，看到了走出岁月长河的成仁，以及……
……被成仁洞穿胸膛的猖獗。
“哈哈哈，苍天……我败了。”猖獗吐着血沫子，赤红的双眼打量着震惊的苍天，他在惨笑，“你也快了，你也快了，哈哈哈……”
苍天冷漠的看着气息渐渐消散的猖獗，而后目光自猖獗的残躯上移开，落在成仁的身上。
成仁此刻沐浴着猖獗的道血，神威凛然，宛如战神临世。
原本他正盯着猖獗，感觉到苍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同样看向了苍天，与苍天四目相对。
沉默，久久的沉默。
最终，苍天率先打破了沉默：“如果融合之后，我的意识被你磨灭，那算我技不如人……”
听着苍天这么一句话说出口，成仁面不改色，许久之后，他笑出了声。
“融合？”
“我为什么要与你融合？”
苍天一怔，双眼眯缝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成仁淡淡的开口：“苍天，你的如意算盘打的真好，可惜了……”
苍天面色瞬间凝重起来：“可惜什么？”
成仁缓缓道：“我醒了。”
“我知道……”苍天刚要开口，就被成仁直接打断。
缓缓摇头，成仁道：“我真正的醒来了。”
他耐心的解释道：“所谓道有缺，顾名思义，当修仙者走到修仙尽头，超越真仙，便是会身化大道，将自身融于苍天大道中。”
“到了这一步，修仙者不再是简单的人或仙，他在融入大道的同时，他自己也已经成为了道……”
“大道无垠，浩渺无尽，大道无涯，看不到尽头，每一尊道有缺都是大道的一部分，道有缺的出现，会让大道更加厚重，填充无涯无尽的大道……”
“和你一样？”成仁适时的插了一句。
苍天摇摇头，面露微笑：“不，你我并不一样，我不是修仙者，我本就是苍天，是大道的化身，而你是修仙一途中第一个走到终点的修仙者，换句话说，你是有史以来第一尊道有缺。”
我是史上第一尊道有缺？
成仁心内掀起滔天巨浪，一切的真相就这么被苍天道破，难怪当初连白衣探查自己后都陷入深深的震撼中。
自己竟然是超越真仙的存在！
等等！
“你刚才说我背叛了道？”成仁想起苍天刚才说过的话，明言自己背叛了大道，所以之前才会多次阻拦自己进阶。
说这句话的时候，成仁双目死死盯着苍天的表情，想要从他的神情中发现些什么。
然而，苍天神色未变丝毫，从容开口。
“是的，你曾经背叛了大道……”苍天指着那头狰狞咆哮的巨兽，“你受它蛊惑，选择背叛了大道。”
“受它蛊惑？”成仁盯着巨兽。
“它是继你之后，第二尊道有缺，但是在它成为道有缺之后，它不想着融入大道，而是想要脱离大道。”苍天平静的开口，“不仅如此，它还在你融入大道的过程中，趁你心神最为薄弱的时候，蛊惑了你，让你背叛了大道。”
此刻，那头巨兽仍然保持着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模样，虎视眈眈的觊觎着盘坐的青年，怎么看怎么都是个十足的反派形象，仿佛是在佐证着苍天此时的说法。
指着咆哮的巨兽，苍天道：“想来你也感受到它身上的气息了吧，那位地狱之主，便是它在人间的化身。它与你一样，同样陷入了沉睡中。”
“你说我受它蛊惑，背叛了大道，那为何此刻的场景，它却是想要杀我呢？”成仁的目光匆匆扫过巨兽和盘坐的黑衣男子后，再度落在了苍天化身的身上。
苍天化身伸出双手，将两个手掌摊开，左手手心里冒起汹涌的青色火焰，而右手掌心里响起轰隆的爆鸣声，雷光璀璨。
“眼熟吗？”苍天将手心朝成仁的方向推了推。
恒古青冥火？
九天陨仙雷？
成仁看着苍天掌心里的火与雷，面带疑惑，看向苍天。
苍天笑道：“我是大道规则的化身，不能以真身杀你，只能借助大道规则，以天地大劫来斩杀你。”
“但我无奈的发现，你之前已经将部分的自己融入了大道之中，杀你等同于在削弱大道，等于我在自杀。我杀不掉你。”苍天很干脆直接的承认了这件事。
他杀不掉成仁。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直接将我杀死，反而要告诉我这一切？”成仁反问。
苍天笑呵呵的开口道：“因为……你要醒来了。”
“什么？”成仁双眸骤缩，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的光。
他瞬间扭头看向盘坐虚空的青年，青年依旧静静盘坐在那里，没有丝毫的动作，仿佛亘古以来他都保持着同一个动作。
苍天负手而立，同样看向盘坐虚空的青年，喃喃道：“我将你与他之间的平衡打破了，不仅你要醒来，沉睡的地狱巨兽也会一同醒来。”
话音落下，成仁瞪大了双眼，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灼热起来，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他此刻的身体表面出现了一道朦胧的光雾，影影绰绰，虚虚实实。
“我……要醒来了？”成仁的念头刚刚升起，不知盘坐了多久的青年忽然眨动了一下眼皮。
苍天看着逐渐光化中的成仁，道：“你醒来之后，一切的记忆都会恢复，到了那一刻，你将是真正的道有缺，我将无法左右你的思想。”
“那你还让我醒来？”成仁的声音回荡在苍天的耳边。
苍天点点头：“我在赌，我刚才已经说过，你与我已经融合了一部分，我杀不掉你，意味着你也别想要杀掉我。”
“更关键的是，你我之间互有影响，哪怕你受到了他的蛊惑，我赌你最终还是要站在我这一边。”苍天说到这里，笑了。
成仁不明所以的看着苍天，只听苍天笑语。
“赌错了无非是改天换日，但赌对了的话，我将依旧是苍天，而且是融合了你的苍天，我将是史上最强大的苍天。”
“自此之后，我将降下天堑，世间再无道有缺，真仙之后，天路将断。”苍天说的很果断。
只要渡过这一劫之后，世间除了苍天，将再也不会出现道有缺。
真仙就是修仙的尽头，世间也不会再有修仙者威胁到苍天的地位。
“吼！”
震碎虚空的咆哮声响彻天地间，原本紧闭双眼的巨兽在这一刻睁开了自己的双眼，血红如赤月的双眸中带着一丝丝茫然。
“他要醒来了。”苍天看一眼挣扎中的巨兽，朝着远处盘坐的青年大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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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惊天大喝，盘坐了不知多久的青年双肩忽然微微颤动。
下一刻，浑身笼罩光雾的成仁飞向盘坐的青年，与青年彻底融合在一起。
苍天看着背对自己的青年，脸上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只是神色凝重，双眼眯起，不知道内心在想着什么。
而另一边，挣扎中的巨兽彻底苏醒过来，赤红的眼珠子轻轻转动几下后，最终落在了青年的身上。
“是你……道！”巨兽在咆哮。
青年的双肩微微颤动，似乎被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惊动，青年的眼皮再次眨动，然而却依旧没有睁开苏醒的意思。
短暂的茫然过后，巨兽彻底苏醒过来，屹立在虚空之上，它的身体巨大无比，顶天立地。
在巨兽的周身散发出恐怖的气息，每一道气息都有着让天地颤抖的威力。
这就是道有缺的恐怖！
“你最终还是选择了融入大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巨兽朝着青年咆哮。
一爪子划过去，虚空出现了绵延千万里的大裂痕，无数的虚空旋流出现，凄厉的罡风呼啸，宛如地狱的小鬼在哀嚎。
这恐怖的一爪连真仙都难以招架，只要被触碰到，瞬间会消散无形。
然而爪子在即将碰触到青年的面门时，青年缓缓抬起了左手。
轻轻一握。
青年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捏住了巨兽划来的举爪，而后左手轻弹，巨兽庞大的身躯被弹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盘坐的青年缓缓睁开了双眼，轻叹一声：“猖獗，何必呢？”
被弹飞出去的地狱巨兽在虚空中止住身形，在听到青年道出自己的名字后，地狱巨兽冷冷的注视着青年：“道，你也醒来了吗？”
青年缓缓起身，平静的开口：“道这个名字，我已遗忘太久，你可以叫我成仁。”
此刻的成仁，看似平静闲和，没有强大的气息波动，然而体内蕴含的恐怖力量却是足以让这天地瞬间崩溃。
在彻底苏醒之后，成仁明白了道有缺的真谛。
此刻的他，就是大道，此刻的他，与苍天无异。
被成仁称之为猖獗的地狱巨兽冷漠道：“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与我合作，击杀苍天，你我再塑乾坤；不然的话，那我只能将你吞掉……”
虚空之上，成仁踏出了一步，脚下，大道轰鸣，霞光溢彩。
在他周身，秩序的大道链条在飞舞，仿佛在为一位无上帝王的出行铺路。
“猖獗，我再说最后一次，你可以叫我成仁。”成仁已然来到猖獗的身前，“另外，我很讨厌被别人威胁。”
远处，苍天的化身在看到苏醒后的成仁后，凝重的神色消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他……赌对了。
听到成仁的回答，猖獗大笑：“成仁？这是你梦中的化身吗？你为何不让我称你为道，难不成你也看这苍天不顺眼，也想要推翻苍天自立？”
猖獗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落下，虚空随着猖獗的声浪节节崩溃，如同海啸一般，横扑过去，波涛怒吼，将远处的成仁吞噬。
下一刻，原本崩溃的虚空再度恢复原状，成仁的身影再现，没有丝毫的变化。
“你说的很对，我的确看这苍天不顺眼。”成仁微笑着说道，随手一挥，天地之力如滔滔洪水，碾压而至，从上方落下，镇压于苍天之身。
听到成仁与猖獗的对话，原本面带微笑的苍天忽然脸一黑，他貌似赌的也不是那么对。
“那你为何不肯与我合作，推翻这贼老天？”猖獗伸出一只臂膊，轰向碾压而来的天地之力，随意之间，天地崩溃，烟消云散。
成仁风轻云淡的砸出一拳，虚空中无形之力凝聚出宛如昊天神锤般的拳头，飞向猖獗。
“为何要推翻苍天，当我融入苍天之后，我将成为苍天……”
“不，你会被苍天磨灭意识，成为苍天的一部分。”猖獗冷漠的打断成仁的笑语。
成仁不置可否：“为什么不是我磨灭苍天的意识呢？”
远处的苍天闻言，眼皮子狂跳，他忽然觉得，自己赌错了。
或许不该打破猖獗与成仁之间的平衡，让他俩过早的醒来。
“哈哈哈，原来你的想法竟然是这样。”猖獗在大笑，大笑间猖獗身形变幻，变作铁塔一般的巨人。
此刻的他，宛如雄壮的巨猿，屹立在虚空之间，淡漠的看向成仁。
“你我之间，道不同。”
成仁点头：“不相为谋。”
“那便一战！”猖獗咆哮。
“天门洞开！”
成仁身后显化十亿天门，每一座门洞都散发着庄严古朴的气息，透着深邃与高深。
其中，又以十亿门洞之最中间的一座天门显眼。
那一座天门较之其余天门大上一倍有余，通体绽放金黄璀璨。
门洞空荡荡，从中散发出岁月沉淀之气，那是一种凝重深邃至极的气息，跨越了时空，隔着连接了千万年的时光。
天门洞开，原本是成仁在模拟器中抽到的法术，寻常不过是一个金黄的圆盘。
而现在，被成仁以道有缺的境界施展出来，真正的将之淋漓尽致的发挥。
“去！”
成仁轻轻哼了一句，十亿天门以中间那座天门为主，浩浩荡荡碾压而至，真正的遮天蔽日，截断了时空，跨越时光长河，向猖獗袭去。
“猖獗法相，碎灭万物！”
猖獗大吼间，冲向十亿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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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手之间，击碎了亿万里虚空，弹指而动，荡起了无尽的涟漪。
猖獗之强，恐怖如斯。
轰轰轰！
十亿天门接连不断的毁灭于猖獗巨大的法相的轰击之下，化作了连片不断的璀璨金芒，将猖獗的法相巨身淹没。
于此同时，成仁的真身亦是动了。
如今到了他这种境界，随意之间，便是一种无上法术。
意念一动，亿万里山河便会化作飞灰。
那是生命层次上的强大，不可想象。
成仁的一击，让猖獗的法相轰然碎裂，巨大的法身之上，刺目的裂纹从头到脚，狰狞可怖。
嘣！
与此同时，十亿天门在这一刻全部爆裂开来，猖獗的法身彻底崩碎了，化作了纷纷扬扬的光雨。
漫天的光雨飒飒落下，每一滴光雨便是融化了万里虚空。
“就这些手段的话，可杀不了我。”猖獗冰冷的声音在天地之间回荡，却是见不到他的身影。
成仁淡淡开口：“你好歹是道有缺，何必装神弄鬼。”
“只要可以杀你，一切术法皆可。”猖獗的声音响起，如天雷轰鸣，在整片天地之间回旋。
嘣!
成仁所站虚空全部崩塌。
成仁屹立其间，黑发飞舞，衣袂乱摇，绝代风华展现无遗。
一条金龙从成仁体内飞出，旋即无限变大，于浩渺的天地间翱翔，所过之处，虚空崩，乱流现。
金龙翔空，轰碎了亿万里虚空，震的天地簌簌发抖，大道秩序都开始有崩塌的迹象。
猖獗真身出现，一拳落下，金龙粉碎，山河动荡！
成仁动身了，与猖獗战在一处，两人挥手之间，山河恸，虚空颤。
亿万里根本承受不了两人强大的碰撞，接近于崩溃的迹象。
远方，观战的苍天在竭力维持着虚空的稳定。
若非他屹立于此，这亿万里虚空恐怕早已毁灭的一干二净，有损大道根基。
“道，我要将你彻底炼化，而后杀掉那苍天，再塑青天！”猖獗大喝，惊天动地。
“废话真多。”成仁开口，语气冷漠，挥出一击，隔着虚空，震碎了一方世界。
九天沉浮，时光崩碎，成仁与猖獗的身影消失在虚空中，击穿了岁月长河，两人屹立在岁月长河的不同处，激战了不知道多久。
哪怕有着苍天的维持，虚空还是彻底崩碎了。
同为道有缺，两尊道有缺的大战，苍天也没办法保全虚空。
他平静的注视着岁月长河，想要捕捉两人的身影。
然而两人的激战过于恐怖，时光的浪花滔天，遮蔽了两人的身影，哪怕苍天竭力去查看，也只能捕捉到一些残影。
最终，岁月长河崩碎，两道身影自岁月长河中飞出。
苍天瞪大了双眼，看到了走出岁月长河的成仁，以及……
……被成仁洞穿胸膛的猖獗。
“哈哈哈，苍天……我败了。”猖獗吐着血沫子，赤红的双眼打量着震惊的苍天，他在惨笑，“你也快了，你也快了，哈哈哈……”
苍天冷漠的看着气息渐渐消散的猖獗，而后目光自猖獗的残躯上移开，落在成仁的身上。
成仁此刻沐浴着猖獗的道血，神威凛然，宛如战神临世。
原本他正盯着猖獗，感觉到苍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同样看向了苍天，与苍天四目相对。
沉默，久久的沉默。
最终，苍天率先打破了沉默：“如果融合之后，我的意识被你磨灭，那算我技不如人……”
听着苍天这么一句话说出口，成仁面不改色，许久之后，他笑出了声。
“融合？”
“我为什么要与你融合？”
苍天一怔，双眼眯缝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成仁淡淡的开口：“苍天，你的如意算盘打的真好，可惜了……”
苍天面色瞬间凝重起来：“可惜什么？”
成仁缓缓道：“我醒了。”
“我知道……”苍天刚要开口，就被成仁直接打断。
缓缓摇头，成仁道：“我真正的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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