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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我回到了出走多年的“家”

    古慕寒的求婚成为我面对过去的勇气,那些顾虑都不再是我的阻力了,有爱为我保驾护航,我坚信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我义无返顾地决定回美国去面对多年来不敢面对的,人总要长大,把心底那个结打开,归来时我便重获新生。

    凛冽的寒风蚕食着我的脸颊,却吹不熄我心中的一腔火热,用林娜的话来说就是“你看上去特别风骚”。我们之间就是这样,不用伪装、不用刻意去粉饰修辞,但我们的感情就比钻石还要坚固。

    在我错失了花样年华的那几年,还能遇到一个拯救我灵魂的人,真好,就好像所有的失去跟磨难都是为了下一刻与他相遇。

    古慕寒因为学校有考试而没能来为我送行,倒是林娜跟程维彬两人亲昵地出现在我面前,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你们两个,啥时候悄无声息的,就勾搭在了一起?”

    “用勾搭这样的字眼也未免太恶心了吧。”林娜眉眼带笑,一脸的幸福无处可藏。

    程维彬丝毫不受我们口无遮拦的影响,依然那样儒雅,对我说:“到了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路上注意安全。”

    其实我是真的替他们感到开心,乐于见到他们能走到一起,两个都是我信任的人、两个都是我喜欢的人。

    “哎哟,你把我的好姐妹拐到手之后,怎么对我说话显得这么官方了呀,果然是重色轻友的人呢!”

    “你跟古慕寒怎么说呢?听说他向你求婚了呢!”林娜狡黠一笑,单手搂上我的肩。

    我笑而不语,伸出左手使劲在林娜面前晃了晃,心里掩饰不住地小窃喜。

    林娜立马抓住我的手,开心地尖叫:“你答应了耶!”

    “去你的,说得好像是我答应了你的求婚一样,你怎么这么高兴,奇怪死了。”

    按照林娜这种激动的反应,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我俩出柜了呢。

    我早就做好了决定,只是偷偷瞒着古慕寒,想要在回来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等我面对了过去,我要用新的身份去迎接未来。无名指上闪着光芒的指环紧紧扣住了我的心,它不再流浪。

    EverythingwillbeOK.我抱着这样的信念,却终究未能如愿。

    回美国仅仅五天的时间,就仿佛掏空了我的灵魂,我的肉体只剩下一层皮囊,如果我可以冷酷无情一些也倒好,偏偏看到我那素未谋面的弟弟那空洞的眼神时,我心疼不已。

    “妈妈”钱予安正在院门口收取信件包裹,只一眼,她远远看到了我,手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她发了疯一样朝我的方向跑过来,脚上的棉拖鞋都跑掉了一只,极其用力地抱住我。

    “Kim,是你吗?我的女儿……”她的泪打湿了我的围巾。

    如果当年我没有发现真相该多好,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确实将我从亲生母亲那里抢走,导致我跟我的生母骨肉分离,她爱我不假,可我要如何继续爱她呢?

    “六年了,我们找了你六年,你究竟去哪儿了……”她哭到喘不过来气,我心疼了。

    “妈——”我嗫嚅道。

    听到动静出门查看的姚学扬一见到我的出现,就怔住在原地,片刻后,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我面前。

    在我心中,他的长相就一副横眉怒目的威严模样,从小到大,我面对他都是害怕的,我后来甚至不能相信这个人是我的亲生父亲,而对我百般疼爱的钱予安却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我脱离钱予安的怀抱,怵怵地后退了两步。

    “你还想要一声不吭地离家出走吗?!姚婧!”姚学扬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又想把女儿吓走吗!”钱予安挡在了我身前,张开双臂护着我。

    自有记忆时起,我的童年充斥着父亲的严厉,钢琴、小提琴、吉他,我练得手腕酸了、手指都磨破了,他也要勒令我在眼泪中完成规定的曲谱。

    现在,我的翅膀硬了,我只是回来替哥讨回姚家欠他的,我不怕姚学扬了。

    “我是回来拿钱的,我哥生病了,需要钱治病,这是姚家欠他的。”

    姚学扬挥起手,眼看就要朝我打过来,却被钱予安一把推开。我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她将我死死护在身后。

    “妈咪,妈咪……”隐隐约约传来细嫩的声音。

    “Jimmy,”钱予安紧走了两步蹲下身,张开双臂,“姐姐回来了,快来,你姐姐回来了!”

    毫无疑问,我被她的这句话震慑到了: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

    更让我惊讶的是,这个小男孩循着妈妈的声音朝着我奔来,一下子扎进我的怀里,他娇嗲地说着:“姐姐,你就是Kim姐姐,姐姐,我好想你……”

    素未谋面,他怎么就好想我了呢,也许是血缘的关系,我对姚沨有一种天生的亲切感,便一下将他抱起。

    “妈妈说姐姐很漂亮,果然没骗我,姐姐身上香香的,脸上滑滑的……姐姐,我想听你弹琴给我听……”

    后来我才知道,妈妈总是在家播放我小时候练琴的录像,总在小沨面前提起我,在小沨的心里,我是妈妈最好的女儿,是小沨引以为豪的姐姐。

    原来,妈妈并不是没有生育的能力,我也并不是一个争夺家族继承权的物件,这六年,我竟用最残忍的方式折磨着一个母亲的心。

    再次回到我熟悉又陌生的房间,一切陈设都一如从前,桌上柜子上连灰尘都没有。妈妈拿来一套新的睡衣,整齐地放在床上。

    我瞥见了扒在门框上的小沨,模样可爱极了,便朝他招招手:“小沨,过来吧。”

    然而,下一秒我所看到的让我寒毛竖起,小沨摸索着扶着墙壁,极其小心地朝我的方向挪动脚步。

    “妈,小沨他?”我震惊地看向妈妈。

    妈妈马上过去一把抱起小沨,眼神躲闪:“小沨他,先天性脉络膜缺损,他看不见。”

    “不能治吗?他才那么小就看不见吗?”我喜欢这个可爱漂亮的弟弟,实在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能,”妈妈低头看了怀中的小沨一眼,“他……年龄不够,不能手术。”

    “小沨,你自己回房听一会儿故事好吗,妈妈跟姐姐单独有话要说。”

    我想要抱弟弟回房,却被妈妈制止,她认为弟弟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