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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二)

    “好好好,我说我说。”

    “说。”

    苍琰稳了稳心神,重新提起自己的长剑“公主殿下,你听臣一句劝,这件事还请您不要插手,这次的祭祀非同小可,殿下已经有了周全的计划了,请你不要随意插手。”

    话语出口,进入玉然的耳朵,玉然的脾气上来了“哎,小苍子,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一句话说来说去没说到正点上,还不让我插手这件事,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发生在我哥身上,如果我嫂嫂知道了祭祀的祭品,她肯定接受不了啊!这件事你不能拦我。”

    苍琰崩溃了“公主殿下,您别乱来了好吗?你要是再惹了祸,让殿下如何收场?要不这样,我带你出去,我们骑马去好吗?”蹲下了身子,放下了长剑,双手握住了玉然的手腕。

    “哎!小苍子,你怎么说话呢?我什么时候给我哥哥惹祸了?那可是我哥哥,我怎么会惹祸呢?”气鼓鼓的样子,甚是可爱。

    苍琰低下了头“可这次不一样,公主殿下,就当属下求你了,你就听殿下的话吧!”

    “不是我说,小苍子。”挣脱了苍琰的手,蹲下了身子,挑起苍琰的下颌,强迫苍琰看着自己“我怎么觉的越来越奇怪呢?这么大的事情,你和我哥为什么这么淡然呢?”

    “不淡然,哪里淡然了?我们都快急死了,你就别添乱了好吧。”

    “哎,可我也想帮忙啊!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怎么帮忙啊!我肯定心慌啊,那可是我哥。”

    “行行行公主殿下,这样,等到了祭祀时辰,您看我眼色形式,我给你打信号好吗?”

    “真的?”

    “真的。”

    “拉钩。”

    “拉钩。”

    膳房。

    “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玉然被明檀拉进了膳房,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样子,甚是喜人。

    “嘘!小心点,我告诉你,这个膳房,可是这整个宫里,做饭最好吃的膳房。”明檀蹲着身子,藏在桌子下方,转过头一本正经的竖着手指低声说着。

    “可是,你不是世子吗?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

    “你不知道,这个膳房,被玉然那个鬼丫头霸占了,这里面,可全是玉然的人,玉然可从来不让任何人进来这地方,就连父皇和母后也不能,如果我们被玉然的人看到了,她能把我的世子府给拆了。”蹑手蹑脚的拉着阿遥先前方挪动。

    “啊!她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地方啊?”

    明檀探着头,等待着膳房收拾东西的厨子离开。

    “你不知道,这间膳房,是我们姥姥留给她的,她小时候嘴特别挑,就喜欢这间膳房做的饭,我姥姥就送给她了,让这间膳房只供她用,后来姥姥去世那天,她特别想吃这间膳房的饭,但那时,宫里特别忙,一时间没顾的上她,她就发了火。”

    “那天,她带着一群人把厨子和侍女侍卫打了一顿,打的特别狠,还把劝架的妃子打了一顿,那天之后,这间膳房就只能供她一个人,别人连进都进不来,哎,好了好了,走了走了。”

    侍女和侍卫离开,明檀拉着阿遥向膳桌旁走去。

    “快,你尝尝这个,这个。”夹起一块糕点,塞进了阿遥嘴里。

    阿遥还没有回过神,口中就得塞进了一块糕点“嗯?”

    “还有这个,还有这个。”手中不断地把一个一个的小碟子放在了身前,夹起来递至阿遥嘴边。

    “嗯。”阿遥嘴里塞的满满的,不住的摆手,挡住了明檀的手。

    “喝口水,这里,快,小心别噎住了。”水杯还有些温热,阿遥扶住明檀的手,轻抿一口。

    “嗯?奶?”惊喜的抬头,看向明檀。

    “嗯,羊奶,刚煮好的,玉然特别喜欢喝这个,所以这里的羊奶特别多,再喝一口。”

    “嗯。”容颜泛起笑意,温柔动人。

    吃过了东西,明檀带着阿遥在御花园找到了玉然。

    “哎,我哥,我哥!哥!”玉然正在和苍琰在御花园里游走,看到了明檀和阿遥,欢喜着挥手。

    “这丫头怎么又和苍琰在一起了?”手中握着阿遥的手,看到苍琰和玉然,有些疑惑。

    “嗯?他们两个不能在一起吗?”拉着明檀的手臂,看向苍琰和玉然。

    “也不是不行,就是有一点,奇怪。”

    “哥!你们说什么呢?”玉然举着一支树枝,突然蹦到了明檀身边。

    明檀愣了一下,拍了一下玉然的头“带阿遥去祭祀场。”

    玉然愣住了。

    “怎么了?”

    “殿下交给我吧,我来帮公主殿下。”苍琰慌忙打圆场,顺便用手肘碰了一下玉然。

    玉然回神,身子有些颤抖,拉过了一脸茫然的阿遥。

    “哥,你确定?确定?要带”支支吾吾的言语伴随着拼命躲闪着明檀的目光。

    阿遥的心中开始慌乱,被玉然拉着的手臂不知所措“那个,其实我可以自己去的。”

    “哦,不是。”阿遥猛然回神“不是这件事嫂嫂,你别误会。”

    “带着快去,照顾好阿遥。”明檀拍了拍玉然的肩,看了一眼苍琰,转身走去。

    苍琰转过身,对玉然抱了抱拳“劳公主费心了。”看了几秒玉然,这才跟随明檀离开。

    玉然愣了几秒后,才明白了苍琰的意思,拉着阿遥“走吧嫂嫂,我们要快些去了。”

    “嗯。”阿遥点了点头。

    祭祀场。

    “公主殿下。”刚到祭祀场,玉然的侍女走来,欠身行礼。

    “嗯,什么事?”

    “回公主殿下,皇后娘娘让你过去一趟,说是想您了。”

    “我额娘!”玉然瞬间欣喜,转过身看向阿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看过我额娘就回来。”

    “嗯。”

    “你要不要和我去看一些东西,我相信,你会感兴趣的。”玉然走后,一位侍女慢慢走到阿遥身后,轻声开口。

    玉然回头,看到侍女,分明是哪天的黑子女子。

    阿遥的怒气瞬间浮上心头,转身背对着女子“你来做什么?”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带你去看一些东西。”

    “我没有兴趣。”

    “你难道就不好奇今年祭祀的祭品是什么吗?那可是我们月城的东西。”

    “月城的东西?”

    “去不去随你。”言罢,转身离去。

    阿遥犹豫了,双手紧握成拳,看着周围的人来人往,跟上了女子的脚步。

    祭祀台后方的囚牢。

    “这个囚牢,可是邙苍那边特意为我们月城人准备的,坚固无比。”女子微微低着头走着,言语间充满着嘲讽。

    阿遥没有说话,只看到满满的囚车上挤满了人,孩子大人,穿着破旧脏乱的衣服,拥挤在小小的马车上,蓬头垢面。

    女子停下了脚步,手指轻轻划过马车的栏杆“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人吗?”粉红色的唇角微扬,言语依然带着嘲讽。

    阿遥上前,身体开始颤抖“这些是?”手指抚过一位小孩子的容颜上的伤口,满目心疼。

    “阿娘。”小孩子似乎很害怕,蜷缩着身体在一位妇人的身体中,软软的叫了一声,头埋进了妇人的身体。

    阿遥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掉落在地上“这是,这是月城人。”

    “现在,她们可是邙苍的祭品,祭品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相信,你很清楚。”

    “不,不,不是的,不是的。”心里愈发的恐慌“我,我去找明檀,去找明檀。”转身欲走,双腿一软,瘫软在地上。

    女子猛然拉住了阿遥的手腕,目光变的狠厉“你找他做什么?他可是邙苍世子,你觉得他会帮你一个月城人?

    “不,不,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他,滚开!!”猛然甩开女子的手,泪流满面奔去。

    祭祀台。

    明檀立在祭祀台上,祭祀已经开始,身后的高堂椅上坐着邙苍皇帝和皇后,玉然躲在皇后身后的屏风之后,笑意盈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阿遥满面泪痕的跑来,摔倒在祭祀台旁。

    苍琰的心猛然跳动一下,飞快的跳上了祭祀台,立在正在阻织大局的明檀身边,轻声低语“殿下,世子妃殿下在下边,状态好像不好。”

    明檀猛然回身,看到阿遥的一瞬间,愣住了。

    苍琰摆了摆手,转过身跳下祭祀台,走至明乾身边,俯下身对明乾低头耳语。

    明乾看了看明檀,点了点头,苍琰立刻对明檀挥手。

    明檀转过身,走下了祭祀台。

    “怎么了?”搀扶住阿遥,看着阿遥的泪水,心猛然一痛。

    阿遥哭的更汹涌,瘫软跪下“殿下,我求求你,放过我们月城人,我求求你,救救他们,求求你。”

    “你先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双手握着阿遥的手臂,强行拉起了阿遥,把阿遥揽进了怀中“来人!”

    “殿下。”侍卫上前。

    “到底怎么回事?”明明应该是平静的话语,却带满了怒意。

    侍卫低着头,言语带着慌乱“殿下,属下不清楚。”

    “那些人,那些人。”阿遥流着泪,已经泣不成声“那些人在囚车里。”

    明檀有些发愣了,似乎明白了什么,紧紧抱着阿遥,目光盯着侍卫“娘娘刚刚去哪里了?”

    侍卫的容颜开始慌乱,低下了头“启禀殿下,娘娘,娘娘,娘娘她刚才去了牢房哪里。”

    “牢房?”明檀紧紧抱着阿遥,身体有些颤抖“哪里关押的是什么人?”

    阿遥捂上了自己的嘴,泪水顺着手指滑落下去。

    侍卫犹豫着,沉默不语。

    “说!”怒吼声惊破了一众人,众人的目光齐聚在明檀身上。

    “启禀,启禀殿下。”侍卫腿软,直接对着明檀跪了下去,额头冒出了汗珠“启禀殿下,哪里,哪里关押的,关押的是月城人,是,是。”

    “是什么!”明檀怒极,抬脚踹向侍卫,侍卫倒地,硬生生吐出一口鲜血“说!”

    “是,是今年的祭品。”

    “殿,殿下,我,求你,求你,救救他们,我求求你!求求你!”泪水汹涌,头愈发的昏沉。

    “檀儿,这是怎么回事啊?”邙苍皇后娘娘被玉然搀扶着,一步一步走下了祭祀台。

    明檀转身“额娘!”

    阿遥忽的瘫软在地,明檀想要上前搀扶,被皇后娘娘的一个目光斥退回去。

    阿遥爬着上前,跪在皇后娘娘脚前,不住的磕头“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我,我求你了,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放过月城人,我,我给你,给你当牛做马,我求你了。”

    “阿遥。”明檀上前,蹲下了身子,搀扶住阿遥。

    “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他们,求求你了。”双手紧紧抓着皇后娘娘的裙脚,泪水打湿了皇后娘娘的鞋。

    皇后娘娘伸出了手掌,递至阿遥面前,微微欠了身子,容颜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来,阿遥,起来吧,回去休息吧!”

    “额娘!”明檀的怒吼声再次响起,盯着皇后娘娘的眼神,如同陌生人。

    皇后娘娘仍旧微微笑着,收回了自己手,端庄的红色华服衬的人愈发的高贵,居高临下的看着明檀和阿遥“檀儿,你是邙苍人,你是我们的世子,有些事,就算是额娘不说,你也应该要懂的。”

    明檀愣住了,气息不断地起伏,满目的怒意无法发泄。

    “皇后娘娘,我求你,我求你,你让我,让我做什么,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身体不住的颤抖,泪水已经接近干涸。

    “来人,世子妃累了,快送世子妃回去。”

    “额娘!你不能这样。”明檀起身,怒目而视。

    “明檀!”猛然甩开了玉然拼命拉着自己的手,眉目中充满了怒意,微微昂着头“你别忘记了,你是邙苍人。”言语虽然很低,却夹杂着满满的怒意。

    明檀愣住了,凝望着皇后娘娘的样子,恍如隔世。

    “来人!还不快送世子妃回去休息!”怒吼出声,转过身,走向高高在上的邙苍皇帝。

    “不,不要,不要,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啊!”

    “额娘,额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为什么要这样对嫂嫂?”玉然慌忙上前,拦住了将要走上祭祀台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停下了脚步“阿然你给我记住了,在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你和你哥哥拼尽全力的,只有这个国家。”

    “额,额娘!”

    皇后娘娘迈着脚步,绕过了玉然。

    皇帝立在高堂之上,重新坐下“继续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