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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办法

    阿遥在床上躺了几天,挨到了能下床的地步,便在几天后的清晨,独自下了床。

    明檀同皇上和皇后娘娘怄了几天气后,还是要前去朝堂,他毕竟是邙苍世子,想要任性也不是这个时候任性。

    阿遥在床上闷的心慌,感觉到后背疼痛已经缓和了许多,便撑着床沿下了床。

    “娘娘怎起来了?”清音看到了,慌忙上前搀扶。

    “没事,躺着也是无趣,还不如下来走走。”后背还在疼痛,双臂不敢用力,只立在了床边。

    “娘娘您先坐下来歇息吧,我去给您端药。”搀扶着阿遥向桌前走去。

    “嗯,好。”坐在桌前,手指触到了手臂上的银镯,上次不小心把血迹弄进了银镯里,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悄无声息的打开银镯,银镯中的粉末并未凝结,只原本的白色粉末,变成了血红,阿遥皱了皱眉,粉末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合上了银镯,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本就便不想用这里的毒药害任何人,现在粉末遇到了血液,许是不能用了,倒也放松些。

    刚歇息了半刻,阿遥再次看到了那装扮成侍女模样的黑衣女子,端着茶水走进来。

    “如何?现在可知道邙苍不会放过你了?”一边为阿遥斟茶一边冷嘲热讽。

    “与你无关。”背部挺的笔直,稍稍一弯腰便是疼痛,并不想去触碰那女子递来的水杯。

    “怎么?还没想好同我们合作?”放下了手中的杯盏。

    “你觉得我有同你们合作的必要吗?”身体还有些虚弱,双手撑在桌前。

    “你是不是要我在提醒你一句,你的家人,还在皇宫里,你就算是不为了月城人考虑,也总该考虑考虑你的家人吧,毕竟,他们也是生你养你的人。”

    “所以,这就是你逼着我同你们合作的理由吗?”猛然起身,极快的扼上了女子的脖颈,咬着牙忍着后背的疼痛。

    女子并未感觉到威胁,淡淡的笑着“不然呢?你觉得,我们还有没有其他更完美的理由,或许,你可以去查一下,不同我们合作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就像当年的东方静言和公孙琉璃。”

    “她们可都是公主殿下。”手掌的力度加重了些。

    “是啊,可你不是也看到了东方静言临死时的样子,当年的她们,可是比你还要心高气傲,以为仅凭一己之力便可以帮助整个月城,殊不知,正是一个人单打独斗,才让她们一个五马分尸,一个孤独终老。”

    阿遥的目光透出凶光“那你又要如何断定我会帮助月城?”

    “难不成你要帮邙苍,背叛月城?”

    身体前倾上前两步,几乎贴近了女子“我告诉你,月城和邙苍,我都不帮,但我会好生看着月城人,如果有月城人在邙苍受困,我定会倾尽全力,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女子挑起了眉“哦~是吗?那我们便等着瞧,总有一天,你会和我们合作的,但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不要一个人单打独斗,那样对你,没有好处。”

    阿遥松开了手“滚!”

    女子的手指从桌面上划过,转过身,向房间外走去“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惹皇后娘娘,她可是一个任何女人都不敢轻易招惹的人。”

    女子刚走出,清音端着药走了进来,阿遥的气息还有些不稳。

    “娘娘这是怎么了?快坐下。”搀扶着阿遥坐下,看着阿遥有些惊恐的样子,心中干着急也是没有办法。

    阿遥的背经过了拉扯,疼痛的更厉害了些,扶着桌子重新坐下,缓和着自己的情绪。

    “娘娘先把药给喝了吧,若是那些侍女招惹了娘娘,娘娘说一声便是,定会好生教训她,犯不着同她们怄气。”看到女子走出去又看到阿遥动了气,她很自然的将一切同那女子联系在一起。

    “我没事。”端过来药,刚进入口中,便呛入了咽喉,止不住的咳。

    “娘娘,娘娘。”清音有些心急,想要伸手拍拍阿遥的背为阿遥顺气,手掌即将落下时忽然想起阿遥后背的伤,慌忙的抓住了自己的的手。

    “嗯?怎么起来了?”明檀回来了,外面下了雪,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风,头发上落下了白茫茫的一片,在门口剁了跺脚,才向房间内走去。

    阿遥忍住了咳,转过身看向明檀,她心情还是不好,但不想因为自己心情不好而影响明檀,勉强的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言语显的平和“没什么,在床上待的无聊了,便想着下来走走。”

    明檀解下了身上的披风,交于侍女手中,向阿遥走去“也是,躺了这么多天,也是不舒服,我带你出去走走?”手掌握上了阿遥的手“嗯,手也不是很凉。”

    “嗯,好。”阿遥点了点头。

    清音看向窗外,白雪纷飞,不安的提醒了一声“殿下,这种天气出去不好吧,娘娘的后背还有伤,伤寒也刚好,出去的话,若不小心再受了凉,可如何是好?”

    “没事。”伸手揉了揉阿遥的头,取下一件粉色的披风“待在屋里也是闷的心烦,我们就在府中走走。”目光始终看着阿遥,为阿遥整理好披风。

    清音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性,明檀坚持,她便也不好再过多言语,退后了两步,为明檀和阿遥打开房门。

    大雪天气,府中的侍卫侍女都在宫中待着,再加上皑皑白雪,倒显的府中愈发的寂静。

    阿遥穿的极厚,迈步都有些吃力,抓着明檀的手慢慢的走着。

    明檀一手握着阿遥的手,一手轻轻揽着阿遥的后背,虽然有衣物和披风遮挡着,他还是不敢太过于用力,扶着阿遥慢慢走着。

    “我们不转太长时间,天太冷。”

    “嗯,好。”脚下踩着白雪,发出吱呀的声音。

    “我背着你走吧,担心你的背承受不住,伤势加重了可不好。”明檀说着,并未等阿遥同意,在阿遥面前半蹲下了身子。

    “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阿遥有些慌乱了,连连摆手拒绝。

    明檀从背后抓住了阿遥的手“快!”只一个字,却透出了些许威严。

    阿遥没有了办法,带着怯弱,俯身在明檀背上。

    明檀起的极慢,担心伤到了阿遥,慢慢向前方走去。

    阿遥趴在明檀背上,双臂揽着明檀的脖颈,心中忐忑不安,她记忆中,从小到大没有被人背过,谁曾想,第一个背自己的人,竟然是邙苍世子。

    “你为何那么紧张?担心我会吃了你?”明檀笑着,感受到了阿遥身体的绷紧。

    “没有。”阿遥不知道说什么了,每当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总是下意识的拒绝。

    “身子那么紧绷,还说没有?阿遥这么不诚实?”继续调笑着,唇角勾着笑意。

    “我,我,从来没有被别人背过。”怯弱的开口解释,容颜泛起了红晕,声音很是低柔。

    “嗯?”明檀有些惊讶了,他印象中的公主,都是同玉然一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阿遥的没有被人背过,着实让他惊讶了一把。

    阿遥彻底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有什么不妥,没有享受过被宠爱的人,很难想象出被宠爱是什么样子的。

    “没关系,日后我背你。”笑容洋溢在容颜上,他觉得,阿遥可能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并没有想到阿遥连公主都不是。

    “嗯。”沉默着点头,将头轻轻枕在了明檀肩上。

    “听说月城没有这么大的雪,可是真的?”轻笑着转移了话语。

    “嗯,月城的天,很暖。”暖到只有几层雪花落下,不出一日便会被阳光融化。

    “那你喜欢雪吗?”抬头看天,天空中的雪花漂浮着,如同画卷里的风景,美丽至极。

    “嗯。”阿遥笑了“喜欢,白雪皑皑的样子,很美。”来到邙苍初见到雪,她像个孩子般,带着忐忑与激动,趴在窗边看了许久许久,却是没有勇气踏出房门迎接大雪。

    “那以后每一场雪,我们都出来看好不好?”言语中夹带着无限温柔。

    “嗯,好。”笑容在容颜上化开,暖出了一片冰雪“你也喜欢下雪啊!”

    “嗯,从小便喜欢,每逢下雪,总喜欢跑出来玩耍,每每总要到身上的衣服全被冰雪打湿才肯罢休。”

    “哈,那你这个样子,岂不是要生病了?”

    “嗯,那时候经常生病,后来长大了,父皇请了太傅来教书,出去玩耍的机会便少了,也就不经常生病了。”

    “你应该多谢你父皇请太傅教书,挺好的。”

    “嗯,父皇对孩子,很好。”背上的阿遥很轻,轻到他感觉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重量,又放慢了些许脚步“你呢,你小时候,都喜欢玩什么?”

    “我啊!”阿遥沉默了一会,抬起了头,轻笑开来“我小时候只能在院子里游玩,父亲种了许多的花花草草,很是爱惜,每每总是待在院子里,侍弄花花草草,翻土浇水,很有趣。”

    “你父亲很喜欢花草吗?”

    “嗯,很喜欢,父亲遇到我娘亲之前,有一位两情相悦的女子,后来那女子成了亲,父亲也就草草了事娶了我娘亲,那女子喜欢花草,父亲便种了满院的花草,整日等待着那女子能突然前来,好看到父亲为她准备的花。”

    明檀沉默了一会,容貌上的笑意逐渐变的淡然“那你父亲,对你娘亲好吗?”

    “他们两个一直相敬如宾,父亲也不经常提起哪位女子,日子还算安稳。”看着满目的冰雪,容颜始终带着笑意,伸出手接过雪花,仿佛什么都懂,又仿佛什么都不懂。

    “那你呢,在遇到我之前,可有心怡之人?”笑颜依旧,看着面前的皑皑白雪。

    “未有。”阿遥笑了,她处在深宫之中,地位地下,就算是遇到了能让自己心动之人,也只敢仰望,然后迅速在脑海中抹去。

    明檀忽的笑了,笑的很甜,双目间泛起了些许欣喜“我也是,在遇到你之前,从未有过。”容颜笑意化开。

    阿遥也笑了,俯在明檀的身上,安心感再次席卷了整个心房。

    “阿遥。”明檀唤了一声,险些停下了脚步。

    “嗯?”

    “你狠我额娘吗?你的伤,惩罚你的鞭戒,是我额娘提出来的。”言语间忽的泛起了忧伤。

    阿遥轻轻摇了摇头“本来便是我的错,怎么惩罚我都无所谓。”在她心里,放走了月城人换来一顿鞭子,她觉得值了。

    “那便好。”明檀笑了,他很相信阿遥的话,容颜笑开,脚步加快了些“以前额娘很好的,对月城人虽然不喜欢,但也不讨厌,后来就不行了,自我记事起,她便很仇恨月城人。”

    “可知道是为什么?”容颜仍带着笑意,倒是不担心自己被皇后娘娘讨厌,毕竟皇后娘娘距离她,太远。

    “我曾听我姨娘说过,我未出生以前,月城和亲一次送来了两个女子,姨娘说,我父皇留下了其中一个女子,是那女子主动请求留在我父皇身边。”

    “我父皇同意了,那女子进入后宫后,父皇本没有在意,要什么都依着她,冷落了我额娘,我额娘生气了,但她当时已经怀了我,有什么气只能忍着,额娘本想着有什么事等生下我再说。”

    “可没过多久,月城大军压境,额娘在一片混乱中生下了我,事情平息了之后,便在那女子的宫中,搜出了许多巫蛊之物,她想以一人之力,诅咒整个邙苍。”

    “虽然那女子未同月城通风报信,可自从那日起,我额娘便十分憎恨月城人。”

    阿遥忽的想起了今日那黑衣女子同自己说的东方静言和公孙琉璃之事“那,那个女子,后来如何了?”

    “我也不知道,姨娘未告诉我们,只告诉我们那些已经是上一代的事了,我们不必受此影响。”

    “皇后娘娘她,肯定是受了不少委屈。”言语重新变的怯弱,她虽不像那些人一样害人诅咒,但她也是月城人,她也逃脱不得。

    “那阿遥你呢?如果有一天邙苍和月城开了战,你会帮助月城放弃邙苍吗?”

    这个问题,同黑衣女子所问的,甚是相像。

    阿遥忽的笑了,笑的很是悲苦“如果有一天,邙苍和月城真的开战了,我希望,我能在远方有一处竹屋,我就静静地待在那里,哪里也不去,那里也不管。”容颜笑意化开。

    一边是自己的家,一边是自己的丈夫,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