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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误入禁地

    “此件事情,错都在我一个矣!”鱼独唱扼腕叹息道,他向着所有退回来的江湖人士深深鞠躬致歉。

    “错不在鱼帮主,人心叵测,有多少人是真心共同讨伐六合教谁又能知道。”游康正宽慰道,他的眼光犀利无比,看向其他之人。

    这话显然说得有些重了,底下有些江湖散人自然是不愿背这黑锅,大声嚷嚷着:“你这是在说谁?”

    游康正脸色难看至极,这次讨伐六合教,他摧心门损失惨重,门下弟子阵亡近三十人,怎能不叫他怒火中烧,以至于说话直白了些。

    “这与诸位无关,全在我一人而已。是我低估了六合教的实力,以至于让各位同道损失惨重。”鱼独唱再次深鞠一躬,“各位的损失由我丐帮一力承担。还请各位稍安勿躁,且先回去,日后再议”

    江湖众人见鱼独唱疲态尽显,也就不再争吵。

    鱼独唱似乎是想起什么,突然转头问道:“还没宋长老的消息吗?”

    丐帮几位长老面面相觑,薛成仁说道:“我大致有些印象,只是那时候形势太过混乱,也是不敢确定,宋长老好似被六合教朱雀一脉包围。”

    “这……”包世成哑然。

    “这怕是凶多吉少了。”都大贵闷声说道。

    “帮主当日授予他长老令牌,确实有些草率,他宋让年纪轻轻,如何能做丐帮长老?”掌棒龙头付劫生说道。

    “此事无需再提,只可惜了宋长老,尽管年纪还轻,武艺已是不俗。若是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一方豪侠。只是如今说这些已经是为时已晚。但愿宋长老吉人天相,此番大劫可以脱险吧。”鱼独唱如此说道,哪怕他自己心中都是不信。

    宋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昏眼花,他缓了好久,眼睛才能看清眼前景象。这房内应当是女子闺房,粉色床幔,玉色床褥。他下床看了看,房内没有其他人,他有些恍惚。

    明明昏迷之前,还在与六合教之人血战,怎的昏迷醒来,却好生生在一处房内?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宋让看向来人,却是巫晴雨,她如今身穿红衣,与六合教朱雀一脉服饰有些类似,只是明显改动过,加上纱衫,纱裙。

    她火红得如同朱雀一般。

    宋让冷冷看着她,他心里念头百转,隐隐有些猜测。

    巫晴雨脸上的柔情瞬间被藏起,看着宋让,没有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终究巫晴雨的眼光开始了躲闪。她心里叹了口气,心知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巫晴雨,六合教朱雀首座。”

    “是你通风报信的?”虽是疑问,但也是确认。

    “完全不需要,丐帮这次聚集的人鱼龙混杂,早有我教中人混入。”这段时间,巫晴雨与宋让朝夕相处,她早在誓师大会的时候就已看明白,誓师大会完全不该将江湖散人一同邀请,如此的话,细作想要混入太过简单。到时候提前通风报信,六合教早做准备,提前埋伏,反过来将丐帮打个措手不及,实在简单。

    “这是哪里?”

    “六合教总坛。”

    “我可以走了吗?”

    “最好不要,这里是总坛,高手太多,若是你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那你软禁我吗?”宋让目光灼灼地看着巫晴雨,眼里如一潭死水。

    “没有。”巫晴雨低下头,“我只是……”

    宋让没有等她将话说完,收拾好心情,推门而出。

    “你要去哪儿?”巫晴雨追上来。

    宋让也不回头,卯足了劲儿往前冲。他分不清东南西北,亭台楼阁也好,小桥流水也罢,他只是向着目光所及的地方冲去。

    他的目光呆滞,脑子里想法万千,但是又好似一点想法也没。他想做出些表情来,却又怎么都做不出来。

    “前面不能进去。”巫晴雨眼见着宋让快要走进一处禁地,“那是我教禁地,不能进去!”巫晴雨赶忙快走几步,追上宋让,想要将他拉住。

    “百年间有不少弟子进去,却没有一人再出来过,你不要进去。”巫晴雨还要说话,二人手仅仅差上分毫,却是擦肩而过。宋让回头看了一眼,深深的一眼,而后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他只想要远远地离开这个地方,远远地离开这个女人。

    巫晴雨看着消失在视野中的身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所谓的禁地类似于山洞一般,在禁地处有明显的指示标识。

    宋让眼前一黑,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他放慢脚步,小心向前走着,这处禁地黑暗得可怕,如同巨兽张开了嘴,黑洞洞,便是空气都觉得厚重了不少,充满了死气。

    他身上只有衣裤蔽体,其他什么都没有。他触碰不到岩壁,只能凭着感觉走,不断走着,他的脚步渐渐大了些,速度快了些,但怎么都走不到底。

    他有些疑惑这洞口到底是不是死路,空气的不流通让他有些难受,呼吸跟着有些不畅。

    全黑之下,他不知道走得是直的,还是在里面打转,他眼睛看不见任何,脑子里也不曾想着什么,空洞得可怕。

    不知什么原因,宋让能听到的声音也是极小,便是自己的脚步声,呼吸声,都要费力去听,才能听得真切。

    偶尔脚下感觉触碰到什么,他慢慢俯下身子,摸到都是光滑的东西,或是稍微长些,如手臂长短,或是圆些的,如头颅大小。他的五脏六腑都压抑起来,他能感觉到那些都是什么东西。这边有,那边也有,渐渐觉得四处都有。

    他不由再次加快了脚步,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他的双腿都有些酸胀了。自从得了八步赶蝉的身法后,都不曾再有过这样的感觉。

    突然眼前猛得一亮,刺眼的光亮让双眼一阵刺痛,等了好久,才稍微有些好转。宋让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叫他有些惊恐。

    豁然开朗间,一处见方的空间出现在面前。上方以珠宝阴照,明亮中又有些混沌。这处空间有六处通道,通道处有石门,石门上有复杂纹路。

    而在这空间中,到处是嶙峋白骨,有的靠在墙壁上,有的安静打坐,有的横躺,有的散落得到处都是,有的已经化作尘土。

    白骨之上,有各种兵器,应当是他们生前所用。有至今不曾生锈的长剑,有已经弯曲的大刀,有腐烂得只剩下枪头的长枪,有被蒙上一层灰烬的暗器,林林总总,不胜枚举。

    宋让皱眉,看着石门,实在看不出什么所以。这些纹路粗看下来好似毫不相干,细看下去又好似紧密相连,叫人摸不着头脑。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般机关?

    以宋让的阅历实在难以想象。他扯下两块布帛,将双手包裹起来,将身前的骸骨摆放到墙边。他似是来了兴致,一副接着一副地搬动,不知忙活了多久,他才将所有白骨全部放置到边角。如此一来,也不显得瘆人。

    宋让这才想起那六道石门,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有好奇,想要去探寻究竟。宋让也是如此。他将手轻轻摸在一块石门上,石门的纹路很粗糙,扭曲间又穿插着横竖,反反复复看来,这块石门上写满了“贪”字。

    宋让对着石门久久不能动弹,他好似看到了无数的金银财宝。

    金晃晃的金子,银闪闪的银元宝,数之不尽的铜钱,锋利无比的宝剑,古色古香的秘籍。在宋让的眼睛里不断闪现,不断扩大,将他整个人都要包围起来。

    他想要拿起那一把剑柄上镶嵌着五彩宝石的长剑,那长剑剑刃之上的血槽幽深刺眼,剑尖上闪着森森寒光,一看便是吹毛断发,不沾血渍,锋利非常的好剑。如此的神兵利器,哪个江湖之人不想占为己有呢?哪个爱剑之人不想陪伴左右呢?

    宋让的手缓缓伸向那把宝剑,颤抖的手掌已经渗出汗水。

    那只手却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脑中闪过那柄断剑,陪了他许久的断剑,它并不华丽,也不锋利,更不是坚不可摧。但它实实在在陪了自己许久,若不是最终被毁掉,说不得如今还在自己手上,与自己一同并肩作战。

    那一指的剑宽,三尺有余的剑长,一尺来长的剑柄,那些繁复图案似是活了一般,好似刻画着那日月星辰,山川草木,人与万灵。

    还有比自己的更好吗?只有是自己的才是好的,不是自己的再是华丽美好又与自己何关?

    宋让的手缩回垂下。他眼前的宝剑被震得粉碎,化作飞灰。所有的金银财宝全部随之化为烟尘,飘散而去。

    “还没有晴雨的消息吗?”一位老者端坐在一处豪华长椅上,对着下方的人问道。

    “回教主,不曾。只是有弟子无意间看到有人闯入禁地,或有可能是巫首领。”

    “这孩子怎么会这般冲动,她又不是不知这禁地的可怕!继续再找,她也可能是贪玩又下山了。”老者缓缓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