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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无从下手

    “张大嘴,啊。”

    恍如有种回到前世某个医院的感觉。

    青袍医师,拿着个发光的管筒,照进喉咙。

    内里光滑,并无损坏之处。

    查了半天,怎么都找不出问题所在。

    将管筒亮光关掉,坐回椅子上。

    “抱歉大人,恕老朽医识浅薄,您这病我真无能为力。”

    阎修穿着身白套,外加腰间挂着九爪龙牌,凡是有点眼力,都看的出他身份。

    不是他想显摆,属实没有安全感。

    脑袋也因念头太多浑浑噩噩,九爪龙牌都好悬落在飞舟上。

    他手指着旁边墙上挂着的几个大字:“不说药到病除?”

    嘶。

    声音沙到让人听着都泛起凉气。

    青袍医师转身看眼那几个字,回过头来后,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似是不敢与之对视。

    “抱歉,老朽真没办法,您还是另寻他处吧。”

    阎修闻言站起身,在屋内转过一圈,而后趴在台前一字一顿道:“我不是本城官员,只管看病,别的全当没看见。”

    医师猛一抬头,刚好对上那张冷峻的脸。双眸如万古幽潭,外加周身自然散发的凉气,让人根本提不起勇气直视。

    他立马低下头,拳头握紧,复又松开。如此反复多次,像是在做某种艰难抉择。

    阎修冷着脸,拿出枚下品灵珠放在台上,接着手扶喉咙说道:“不管看的如何这个都给你。”

    “重复一遍,我非本城官员,不会理会此城的阴阴祟祟,不过你若执迷不悟,那么我也不在乎多管点事。”

    青袍医师咬牙站起:“望大人说话算数。”

    说过走出柜台,撩起厅侧门帘,低腰挽手:“大人,里面请。”

    穿过廊道,来到个宽敞院子。院内正中有块青石,上头盘膝坐着个老者。

    体型佝偻,浑身干瘦。眼窝深陷,面皮干瘪,颚骨凸出,头发胡子,甚至眉毛都是银白色。

    听见声音,睁开眼,双目浑浊的一塌糊涂。

    “严师傅,这位大人喉咙有恙,我没看出原由,还得劳烦你出手。”

    青袍医师说着话,边微微点头示意。

    严师傅点点头,下了青石。

    “我为大人瞧瞧,你先出去忙吧。”

    “是。”

    待那医师退出后,阎修上前两步,坐到个椅子上。

    抬脸吐出两个字:“魔修?”

    从方才那人表现就可看出,此间医馆定有不敢放在明面上的勾当。

    而见到老者模样,阎修立马升起这个猜测。

    既有不凡妙手,身形又如此干瘦,他想不出第二个可能。

    魔修的体态通常都是如此干瘪,这与他们修行的功法有关。几乎全靠吸食他人精血来增进修为,修行手段极为残忍。

    朝廷对这方面到没有明文戒律。因为无故害人性命,本就是死刑,外加条律,似是多此一举。

    而管理城池的官员,同时具有按需颁布禁令的权利。

    比如望赢城,就有相关禁令。

    禁止魔修踏入,一经发现,斩首明法。

    严师傅双腿外开,双臂背于身后,明显带有戒备。

    “大人见笑。”

    果真有胆大包天之辈。

    阎修看清他动作,摆摆手后,指着喉咙说道:“我只看病。”

    严师傅将手收回,微微额首,迈步向前。

    干枯的手掌抬起,摸向他喉咙。

    手指带有褶皱,干燥粗糙至极,仿似用力些都能将人的皮肤划破。

    阎修表面轻松,内心也有戒备。

    有时跟魔修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法律在他们面前约束力很低。

    谁也不敢保证,眼前这人会不会突然暴起,杀了他后,吸掉修为逃之夭夭。

    朝廷命官。

    说的实在点,命都是大周朝廷的,旁人轻易不敢冒出其他心思。

    唯独魔修另论。

    杀官吸血的事,干过不知凡几。

    平常他是绝不会冒险的,然现在喉咙疼痛已经频临忍耐极限,不得不尽快医治。

    再有就是全身整套官宝,也是他的依仗。

    身上官宝套装不是普通攻击可破的,聂魂铃也就别在后腰。别看平时走起路来,没有半分响动,可若涌入灵力,立马就会摇出梵音。

    除非自己被一击毙命。

    喉咙无疑是人体致命弱点。

    当手指触到肌肤刹那,浑身毛孔几近张开,滴滴冷汗在后背凝聚。

    眼睛盯着那双浑浊的双目,半刻不敢松懈。

    两人可谓半斤八两,各有顾虑。

    严师傅忧虑更胜。

    别说其他,只要眼前这人大喊一声魔修,自己都无所遁形,魂飞魄散的结局在所难免。

    往常都是为些散修或是凡人探病,根本不用担心。

    谁敢无缘无故得罪个魔修。

    眼前这人身份不同,乃是不折不扣的朝廷命官,如何在乎这些。

    怎奈人已经被带进来了,倘若推拖不治,怕是眼前这位当场就会翻脸。

    严师傅伸手探了会儿,复又让阎修把嘴张开给他瞧了眼后,眉头渐渐皱起。

    “请稍等片刻。”

    说完,转身走进屋内,像是去找什么东西。

    阎修抬头看眼天色,太阳偏西,淡淡晚霞隐隐现现。

    此人没直接说不行,就是最好的消息。起码对比外面那位青袍医师而言,多了几分希望。

    不一会儿,严师傅手里拿着面巴掌大的镜子,从屋内走出。

    这镜子不知是何材质,正反两面一模一样,泛着五颜六色的光芒,极为耀眼。

    他把镜子一面贴在喉咙上,浑浊双眼紧盯另一面。

    平静的镜面掀起波澜,升起腾腾迷雾。

    对着吹出口气,浓雾散去些,镜中映出个椭圆形物体。

    这物体似大非大,似小非小,仿似有咫尺天涯之能。通身朦朦胧胧,犹如白雾组成,怎么都看不真切。

    半晌。

    严师傅收回镜子,放入怀中,对阎修摇摇头。

    “里面有异物存在,看不真切,不好下手。”

    “异物?”

    严师傅点头。

    “不错,像是某种天生异物,但又仿若有生命迹象缠绕其中,我也琢磨不透。”

    看了那么多医馆都没瞧出个名堂,阎修就有预感,喉咙可能有不同寻常的东西。

    如今果真证实了这个猜测。

    “可有方法取出?”

    “看不出深浅,探不清虚实,又不知此物以怎样规则存在,属实无从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