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朝五晚九（2）大妈

    公交车慢慢开到了市区，车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清早的公交车上，大爷大妈们占了一多半。

    他们或是去公园打拳锻炼，

    或是去早市买菜，

    还有去儿女家照看孙子。

    关键是他们有免费乘车证。

    所以，城市公交资源从早到晚几乎都被这样的老年群体霸占。

    也不知又过了几站，陆续又上来几个大妈。

    她们拖着买菜的拉杆箱，找到车箱前面舒适的位置坐好，车箱里顿时热闹起来。

    几个大妈坐在相邻的位置扯开了话题。

    这个说她买的菜既新鲜又便宜。

    那个说哪个街哪个店里又有促销了。

    还有的侃侃而谈蔬菜回家怎么做好吃。

    车箱里叽叽喳喳一片喧嚣。

    对于这种公共场合大声喧哗的不文明现象，很多人反感，但也多选择默不作声。

    她们通常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而且会没素质到底。

    和她理论，可能就换来一场麻烦。

    会挨骂。

    多管闲事，惹来一通无谓的争吵不值得。

    现代人那么忙，谁愿意惹上麻烦呢。

    忍着，下了车就好了，也比沾惹上晦气强。

    何况这是一群上了年纪的大妈，就更惹不起。

    许多人有意见，但谁也不去干涉。

    最多是拿眼睛狠狠地瞪上几眼。

    或是自己小声咕哝几句表达不满。

    王十可不管这一套。

    他的美觉被彻底打搅了，一帮大嗓门把他脑子都吵疼了。

    他咕噜一下坐直了身板，伸着脖子冲几个大妈喊：

    “吵什么吵啊？说了半天没一句正经话，你们怎么这么闲啊！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回家说去不行么，公共场所，能不能注意点？”

    车内一下安静了，人们屏住呼吸等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几个大妈迟疑了几秒。

    她们或许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因为还从没有遇到类似这样当面指责她们的事儿。

    当确定下来王十就是在说她们时，纷纷有了反应：

    “我们天生说话嗓门就大，怎么了？难道因为这就不让人说话了吗？”

    “说话声大怎么了，犯法吗。”

    “回家问问你妈是怎么把嗓门练大的，音调不高怎么管得了你们这帮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

    大妈们明显不乐意了。

    被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当面斥责，脸面上过不去，不教训一通这眼里没人的小青年不解气，便纷纷开口反驳。

    王十被大妈们一通怼，心情本就不太爽的他便控制不住来了火。

    他也扯着嗓子怒喊开了：“要说闲话回家说去，在公共场所大声喧哗象什么？真没素质，中国的文明生生被你们这群老家伙毁了，做得不对倒有理了咋？”

    大妈们原想在嘴上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即使错了也不认可年轻人用厉声喝斥的方法来管束。

    她们在心理上接受不了。

    因为已经习惯了被尊重，还没被这么大声地说教过。

    大妈们脸面上过不去。

    心里更不痛快。

    就想在嘴上过瘾。

    只要王十态度谦卑一下，服个软，让她们顺利地下了台阶，这事儿也就罢了。

    偏遇上这么个得理不饶人的生性玩艺儿。

    大妈们心里这个气，也绝对不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