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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决战前的肃杀

    “就我们呗?”棺材板面色沉稳,他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觉得理所当然。

    “珀斯纵队的一部分,当然包括……我们……”乌鸦说出这句话也有点迟疑,这是送死的差事,虽然人渣们早已习惯了送死,但一遍又一遍还是让他觉得难以接受。

    “瞧得起我们啊。”棺材板说完后便大声笑了出来,他笑的很爽朗,至少在大家听来就如此。

    乌鸦动了动嘴唇,他还想说什么。

    诺曼便打断了他,对他道:“你也和我们一起嘛?”

    “当然。”乌鸦不假思索的点头。

    “好,我们一起,做出点事给他们看看,让这帮人渣子最后再燃烧一次。”

    乌鸦把搭在桌子上的脚放下来,他看着人渣子们笑,像是第一次初见时那种笑:“我以前错看了你们,觉得你们不够优秀。但现在我还是错看了你们,在关于个体与整体的存亡之时,我可能不如你们。”

    肥猪蓦然打了个饱嗝,支支吾吾的道:“你没看错我们啊,我们还是那群人渣子。”

    “我们是淋了油的干柴。”呆子盯着乌鸦道,“而你是那团烈火。”

    贱骨头忙搭话:“对呢,对呢。”

    死瞎子也点头:“今天我们没抱怨,我们都想做事,做出些成绩给他们看看。”

    乌鸦便如同见了一堆金子一样注视着人渣们:“你们……果然都很不错。”

    诺曼低声问道:“什么时候?”

    乌鸦仰头低头,重复了几次后才说:“明晚,我们集结。进入双子城后摧毁地道,如果我们死了,不能让半兽人顺着地道摸出去。两天内,我们吸引住了大部分兵力,奥斯罗恩答应会和大皇子的军队一起强攻双子城。到时候我们追击那些支援城墙的半兽人,如果我们还有后续追击能力的话……”

    “你并非完美无缺,但你终于跨过了心中那道坎。”诺曼对乌鸦如此说道。

    “我没有跨过去,我只是绕路而行,看着你们死不如和你们一块死,这就是我绕行的路线。”乌鸦同样云里雾里的说道,“别学我说话了,成为我这样的人日子不怎么好过。”

    “理解了,还等什么?快去吃饭睡觉,明晚集结。”诺曼跨出了乌鸦的营房,寻找来了磨石一遍遍打磨直刀。

    让我做一条恶犬吧。诺曼这么想着,做一条在暗处窥伺别人的恶犬,在撕咬别人前一定要日以继夜,夜以继日的磨尖了獠牙,在血的腥味爆炸在自己的喉咙之间,那一定是对过去的软弱最大的背叛。

    人渣们躺在各自的床上,有家室的开始写信,没家室的就发呆或者扯话题。

    死瞎子终于写了一封信给他的父亲,诉说了这一年以来他的经历,林林总总一大堆写了好几张信纸,最后装在牛皮封子里用蜡油戳封好,交给了乌鸦。

    乌鸦已经收集到了几十封信件,他要归结起来交给信使。这的信使多半都是善于骑马的骑手,他们把信件送到这些士兵的家乡,有很多在信件没到之前,这些士兵就已经死了。

    而且这些信使还肩负着发放抚恤金的工作,这变相是一种报丧。

    那些居住在各地的,孩子去参军的家人最怕看到的就是快马上的信使,他们带来死亡的消息而绝望的现实。

    奥斯罗恩,一或者说是大皇子的物资派的特别大方,链甲,锁甲,皮甲任由选择。如果有特殊需要,你甚至可以讨要到一身板甲,但人渣们不太喜欢沉重的板甲,在死城中一定会来回机动作战,板甲实在过于笨拙。

    他们物资派的越大方,就代表着这战的重要性和危险性。他们给你东西是要你还的,是要拿命还的。

    据龙骑士空中侦查报告,双子城中有一座很大的尖塔,外有一座广场,带有围墙。如果能占领那里,据着大门险要处死守,大概能支撑个一两天。

    而且那足够明显,也足够对挑衅。按照半兽人的性格,一定要死命进攻那里,那样一定能吸引大部分进攻。

    尖塔上还可以安插弓箭手做远距离射击,还可做瞭望塔,确实是个不错的占领地点。

    尖塔在双子城后方,兽栏在侧后方,若是从兽栏中冲出,还是有机会杀到那里的。路途段,沿途敌人也不多。

    诺曼把直刀的刀身磨的亮亮的,在阳光下闪着银光,这是它最为荣耀的时刻。或许从前自己是被无尽的溃败打到失了魂的,只想着活的杂碎。而现在,和自己同命的这些人渣们大多如此,被乌鸦连踢带踹,坑蒙拐骗的弄到一起,从里到外,从皮肤到五脏六腑洗了一遍,现在这群人早已不是往日的人渣。

    诺曼想起初见乌鸦的那天,他带着四十多个人渣进了一个浑水泡子里洗了又洗,那一定是比洗礼还要值得铭记的时刻吧。

    他指着止星说战争马上就会结束。他也说他是来做事的。他骂一流士兵,二流将军,五六统帅,不三不四。他骂那些只知天下不知苍生的家伙,但他从不怨天尤人,他做事,他即便丢了脸,也不怕丢了命。他挣扎,即便周遭都是泥浆,有那么多人已经放弃了顽抗,唯有他在一点点的往上爬。

    他觉得人类该有一场战争做为洗礼,让他们知道傲慢是多么可怕,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有他们太多敬畏的东西。

    他是疯子,他是骗子,他是愣子,他是渣子,他是天才,他是智慧与无耻的最佳结合,在没有比猥琐更适合他的词,你疯狂时他沉稳,你沉稳时他疯狂,他让人渣们去独立的思考,他让人渣子透过现象去无限接近本质,他操着那些没几个人听懂的话把人渣子喂得白白胖胖。

    谁能说他不是个天才呢?诺曼看着天空,耳边是乌鸦的聒噪,他又在发疯,无时无刻的。

    “信!都送出去啦!还有什么想做的事,就跟我说啊,虽然我都办不到,但憋着总不是事对吧?”

    人渣们起哄:“哪说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