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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不同人的道路(二)

    而在巴伦西亚与格兰威尔的国境线上,死瞎子孤独的行进着,披着春日明媚的阳光,不时的回望他所接触的一切,这是他存在的印记,也是他生活的证明。

    他现在很孤独,他也得习惯孤独。群山,阳光,吐露嫩芽的树林,蓝色的天空。他要回到他的祖国,回到他年轻而苍老的国家,而不是在这,为这些不值得卖命的人卖命。

    他失去了一只眼睛,但好在他还有另一只能够让他看清这个世界和那些个背叛他的人。

    “我会带着汹涌的铁蹄席卷你们的城市,你们的宫殿,你们的一切。”

    “这些路要我一个人走了,我才发现我身边一直有人,现在没了你们,我很孤独,真的很孤独。”

    “再见了,珀斯平原,我们在这做的一切都没人记得了。再见了,萨兰江,滔滔江水,逝者如斯,带走那些没能升上天空的灵魂注入大海,让他们不要这么孤独。”

    死瞎子自言自语着,挎着弓箭从天空望下去是如此渺小又如此决绝。他要去做事了。他如此想着,既然做事的人要被人做了,我就把你们全都做了。

    而呆子现在也在巴伦西亚的首都内,他在破败的贫民窟中一间已经倾塌的房屋面前坐着,他的面前还站着一些人渣营的幸存者。

    他把乌鸦的样子学了个十足,咋咋呼呼的,骂骂咧咧,但偶尔又说出些有意味的话。他要复仇,为他的营长,为他的老师,为他的先驱复仇。

    他们是一群没被得到公正待遇的家伙,于是他们准备把所受的痛苦转嫁到那些始作俑者手上。

    “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吗?”呆子唯一没从乌鸦那学来的是那猥琐的笑容,“我们将是不被历史承认的家伙,我们将是叛徒,将是他们嘴里最唾弃的家伙。”

    在下面听着的人渣们不做回答,他们从来都没被承认过,他们只被乌鸦承认过。于是乌鸦就成了他们的救星,现在乌鸦死了,他们决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召集所有被现任国王迫害的兄弟,我们将是在阴暗的下水道中最可怕的反抗势力。”呆子学了乌鸦的方式来挖墙脚,只不过他不想去打半兽人,而是去攻击真正杀死乌鸦的人。

    如果乌鸦的灵魂谁说话,一定会冲着他们嚷嚷:“愚蠢。”

    呆子何尝不知道,但他仍旧决定这么做。这事一个人做不来,他得拉拢所有可能加入他的势力。然后再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向权力的巅峰复仇。

    死城城中。

    贱骨头既迷茫又踌躇的向前走,他不知道他该做什么,他也不知道要不要复仇,就算复仇,他一个人什么也做了。

    最终,他决定抛弃过去的一切记忆,重新活下去。

    “贱人擅长苟活。”贱骨头嘟囔着,“我没勇气背叛我的国家,我也没勇气面对你们,我打算换个活法,我去做死城守军的一员,一切都跟我没关系了,一切都跟我没关系了,我是个没有过去更没有故事的普通守军,我是杂草,我是树叶,我是泥土,我是砖石,我是死城里没有故事的人中最不起眼的一个,没人会认识我,我也不会去认识别人。再见了,人渣营,我最爱的地方。”

    “我要应征。”贱骨头对着征兵的军官道。

    征兵的军官坐在桌子上正打瞌睡,现在死城百废待兴,许多曾经人民从四面八方涌入这城市开始重建,寻一个栖息之地。有部分人选择加入这里做守军,守军要轻松很多,待遇也还不错。

    这些天兵已经征的差不多了,所以今天没什么事,征兵的军官难得休息,就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忽然来了这么一位,打扰了他的好梦,于是也有些不耐烦。

    军官惺忪着睡眼看了看贱骨头道:“当过兵?”

    “当……没有,一直都是农夫,半兽人把我的家都掠夺干净了,我逃难到这里。”

    “看你也像,这身破烂衣服,把名字写上,一会我看看哪里还缺人。”

    贱骨头看了看他身上已经看不出是军装的军装,也难怪这军官认不出来,只好赔着笑道:“好。”

    做好了一切,他被安排到驻守死城城墙,跟着另外的小队,另外的队长。

    他重新编了个名字,以便于更快融入他们,他站在夕阳下的城市上,偶尔也孤独的向萨兰江以东眺望。

    有人的活着要个答案,有的人要个结果,贱骨头今天决定他要个过程。

    他将安心的驻守这座城市,像很久以前一样,并且决定以后也这么下去。

    而老鼠,现在也离开了珀斯纵队,和那血与火说了再见。

    他决定做一名四处游荡的医生,为那些需要治疗的人治病,如果你有钱他也收钱,如果你没有,那他就是免费的。

    “我是个医生,我在做事,做那些能让人好的事。”老鼠开始游走在各个村庄,城市。他真的像是老鼠一样东窜西窜,躲避那只并不存在的猫。

    那只猫就是他对人渣营的所有回忆,他偶尔也会在午夜中思念,他被那只猫捕获了,痛不欲生。那是他热爱的一切,现在却成了尖刀一样。

    最后,老鼠养了一只猫,既然她永远要被那只猫追逐,抓捕,那不如干脆养一只,他带着这只黑色的,毛发发亮的猫继续游走,他现在舒服些了。

    “我帮助他们,偶尔也能赚些钱和那些无法度量的尊敬,偶尔他们会请我这个流浪的医生吃饭,这不错。他们还会给我的猫喂得饱饱的,你不饿着,我也不饿着,这日子很好,真的很好。”老鼠对他后背背篓中的黑猫如此说道。

    一人一猫消失在巴伦西亚的夕阳下,他们两个决定永远这么下去,不作恶,只行善,赚钱不多,养活自己。最重要的事情是一直在走,一直不停歇,这样就不会有时间想别的,想起战友们的死状,想起他们临死前的呼唤与哀嚎,以及说不出口的希望,或者说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