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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诺曼的诉说

    沃达畏惧的看着诺曼,又看了一眼凶星,最后打定了主意,握起长剑一步步走向阿里克。

    “饶……饶了我……饶……额……”

    阿里克结结巴巴的求饶还没结束,就被沃达一剑砍下了头颅,随后他又泄愤似的用长剑一下下的刺穿阿里克的尸体。

    每刺一下,他就愤恨的骂一句。

    最后,他双手脱力,没有拔出尸体上的长剑,跪在地上开始哭泣。

    诺曼已经觉得不用再去管他,他已经完成了他的复仇,如此顺利。他现在怨气以平,而诺曼自己却只能在如热油般的仇恨中煎熬。

    凶星这头恶魔用舌头轻轻一卷阿里克的尸体拖到一旁大快朵颐。

    “吃饱了就去和血神谈谈我们的交易吧,我想他会乐于这么做的。”诺曼此刻变成了人形,“这是不能抵抗的诱惑,既然你们这么想要我的灵魂,那就拿出诚意来。”

    “如您所愿。”凶星最后把阿里克的尸体塞进了嘴里,轻声念动着恶魔语,一面黑色的五芒星魔法阵形成,他就犹如坠入坠入泥沼中一样慢慢消失不见。

    塔里瓦拉看见凶星彻底离开后轻声询问诺曼:“你真的要和恶魔做交易?这明显是一个圈套,包括这个名叫凶星的恶魔,他是用来接近你的工具。”

    “我当然明白,他们准备利用我,我也准备利用他们。尝试过和恶魔做过交易的我早就充满着狡诈,放心吧,我最后也不会把我的灵魂交给他们的。但眼下,我需要他们,需要这支恐怖的军队。”

    “按理来说,我作为一名龙人,是不该介入你们人类之间的争端的。但你是全身瘫痪的朋友,也是他临死前托付的人。全身瘫痪拥有阿拉玛龙魂,也是我寄托希望的后辈,在我眼里看来,你也和我的后辈一样。”

    “嗯……”诺曼不想这样的谈话被第三个人听到,只好继续前进,抛开后面在血红大地上中的沃达。

    塔里瓦拉也明白了诺曼的意思,在后面跟上了诺曼低声说道:“你是我的后辈,我也深知你的仇恨如此巨大,但我不想你为了仇恨失去了自我,甚至失去了生命。我不说那值不值得,我只想说那不该。”

    “我觉得值得就值得,我觉得该这么做就这么做。”诺曼整理了一下思绪如此回复,“人或者说任何生物终究是难以互相理解的。你不懂那种愤恨,我也不知你想将四分五裂的龙族重新聚合的迫切。我们都无法互相理解对吗?我们所做的,不论眼界宽泛与狭窄,只说是否遵从内心。我们都是遵从内心的,对吗?你想做一件事,我也想做一件事。你可能牺牲了某些你认为非常重要的东西,我也可以,只不过我牺牲的东西在你眼中更珍贵一些,对吗?”

    “我不该把你当做后辈来看了。”塔里瓦拉苦笑,“你想的很深,而且善于辩论,我可能说不过你。”

    “都是跟别人学来的,我不过是个小偷罢了,跟那家伙一样。”

    塔里瓦拉感叹:“战争真的会改变一个人,一个人的心境甚至是以后的路程。”

    “以前我是个只看眼下的家伙,我就想着活。我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谁不想活下来呢?后来跟着乌鸦,我开始是有些反感他的,我觉得他带着我们在送死,我那时候不光想自己能活下来,还想弟兄们也能活下来。但终究是井中之月,镜中之花。我后来慢慢理解他,理解那只死鸟。他是比我们更早的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他以前说的一些话就透露过,我那时没多想,但现在想起来,他已经无数次暗示我们了。等到他死了,我就明白,做事就要有去死的准备。他曾经这么说,我们都是井底的青蛙,可他有跳出去的勇气,也有爬得过高摔死的觉悟。我那时候不懂,现在我懂了,几乎是一夜之间我懂了。人的成长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不是吗?我想乌鸦也是这么成长的吧,孤独的行进,在绝望中苟且偷生,但他没做我们这样的人,他做了,也做成了他那样的人。他是我们的营长,我们的先驱,我们最尊敬的家伙。”

    “嗯……”塔里瓦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他决定做一名倾听者,能认真的倾听别人是个美德。

    “他是个很特别的人。他不是那种粉饰太平,自吹自擂的家伙。他说我们军人是这个国家最后的遮羞布,但他一把将这块遮羞布扯下来。他厌恶高层的自大与狭隘,他骂他们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贱人。他与高高在上的高层不同,他几乎是和我们一同扎在烂泥里,和我们一同在其中挣扎,呐喊,嘶吼,厮杀。他让我看到了一个真正的务实者该是怎么样,他不是现实主义者,因为我们都在下水道忍受恶心的污秽时,他会从缝隙中仰望星空。但他又与理想主义者的假大空不一样,毕竟他在烂泥与下水道中挣扎着。我怀疑他是某个智者的遗孤,被个占卜的老人捡到后抚养成人后,用他自己的价值观去衡量整个世界。”

    “他不该死。”塔里瓦拉边走边回。

    “务实的人都不该成为他们争权夺利的牺牲品。我的战友们几乎死没了,只剩下那几个孤独的家伙,我想他们应该也在做他们想做的事吧,我不希望他们为了复仇丢了命,这事应该我来,只有我来最合适。他们该活着,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配得上他们的英勇。他们得活着看这个世界变迁,然后他们过着他们的生活,不用去害怕半兽人的威胁,不用去考虑权利对他们的残害。他们可以做农夫,铁匠,商人,侍者,甚至是吟游诗人,只要他们想做,他们可以做生活中可以做的任何事。不作恶,不害人,也不用提心吊胆有别人来害他们。对吗?我想那样子的世界一定是他们奋战过后最希望看到的,最希望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