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人间彻骨寒
距离回归临山镇，已经整整两个时辰过去了，江清凡等人也早已流干了眼泪。
现在的他们，只是呆呆地抱着林父林母的尸体，瘫坐在地，不言不语，不闻不视，如同槁木。
“整座镇子上的所有人都被杀害了。”年轻的军士已经第三次巡视完小镇了。
再次回到这里，发现江清凡三人还是这样，心中不忍，想要劝慰。
不过，显然他并没有什么劝人的天赋，开口就是一刀。
“其实不仅这里，连周围的村镇也都是一样。”
然后，又接了一刀。
话音未落，林清阳便像是被激怒了的狮子，搏然暴起，使劲地掐住年轻军士的双臂，血红的双眼愤怒而无助，咆哮道：
“是谁？是谁干的，为什么要杀害我的爹娘！他们那么善良宽和，从不与人争执，为什么要杀害他们？！”
年轻军士并没有因为林清阳的越矩之举而生气，只是双眸平静得看着他，毫无波澜地道：“我是昨日上午发现这里的惨状的。我到的时候，小镇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根据我的推断，他们至少已经死了12个时辰以上。”
说到这，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并且，我还发现了一些异状，所以连夜乘着夜照羽巡视了宁阜山脉下的七座村落。”
他又停了一下，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他们的情况也和这里一样，七座村镇，三千多户，一万两千余人，全部死亡，无一幸免！”
林清阳显然被他口中可怕的消息给震惊到了，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默默地松开了手，无力地挪动了两步，再次跌坐在地，口中喏喏不止，却没有再发出一丝声音。
“一万多人！”林清雅也被这个消息震得心脏一突，红肿呆滞的双眼也像是恢复了些许神采，看向了那个军士。
江清凡却对他们的对话无动于衷，现在的他满眼都是林叔林婶死亡后灰败的双瞳。
过去的点点滴滴迅速在他脑海中闪过。
想起父母双亡后，他们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佑；想起那日离去时，他们还嘘寒问暖，贴心耳语；想起林叔夏天带他打得猎；想起林婶冬天为他织得衣裳。
但是现在，这些都不存在了，都变成了冰凉的尸体。
都没有了！
啊！
江清凡忽然愤恨的一拳砸在旁边的石桌上，轰的一声石桌四分五裂。
碎石飞溅，割裂了他的手掌，血液潺潺，瞬间便被猩红包裹，刺眼夺目。
血腥味伴随着泥土味，混杂在一起，挤入了江清凡的鼻腔。
“叔婶已去，让他们安息吧！”低垂的头颅，散落的碎发，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空洞的声音响起，仿若从黑暗中传来的一样，“安葬吧！”
夜幕终于彻底降临，黑暗笼罩，明镜高悬，清冷的月辉如同凝霜般洒落人间。
只是，这个小镇所有人都不会再怕寒冷。
已经人间彻骨沧，何惧冰霜雪雨寒！
“白校尉，前日您所说的异状，是指什么？”
“嗯？”
现在距离江清凡他们返回临山镇已过去了两日。
这两日来，他们不眠不休，在闻讯赶来的边军的帮助下，在临山镇背后的小山上，择了一处地势平缓之地，修建坟冢，将死去的人一一安葬。
临山镇一千三百三十六口，永眠与此，俯瞰家乡。
此时，江清凡正坐在山坡上，背对着林立的墓碑，看着极西的天边上，红霞滚滚，落日熔金，声音低沉地又问了一遍：“您所说的异状是指什么？”
通过这两天的了解，江清凡知道这年轻军士名叫白穆风，现任大楚国东部作战序列先锋军锐锋营三大队队长。
江清凡不懂军队建制，见其他人都称其为白校尉，他也就跟着这么叫了。
站在一旁休息的白穆风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深深地瞥了一眼平静无波的江清凡。
他原本以为这个少年当时被悲伤和愤怒冲昏了头脑，什么都听不进去呢。
现在看来，却是小瞧了他。
至于选在现在说，嗯，是不想让那对姐弟知道吗？
一边想着，他一边瞥了一眼已经躺在一边睡着的林家姐弟。
这么说来，他想必也发现了一些异常了。
这白穆风沉吟了一下，像是在考虑应该怎么说，然后才道：“我说的异常是指尸首。”
“尸首吗？”
江清凡漏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按理说他父母亡故那会，他过于年幼，记忆早已淡了，根本没有印象。
再往后，就是前几日死去的两名玩伴，除此之外，他根本没有见过什么死人，更不要说看出尸首有什么异常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一开始他完全沉浸在亲人亡故的悲痛之中，其他的一概不知。
只是这两日来，他亲手将小镇上去世的人逐个安葬，却让他发现了一件奇事！
这可是一千三百三十六具尸体啊。
这恐怖的数字，让他的大脑逐渐冷静下来后，发现了一个明显的不同。
那就是尸体的受损程度的不同。
换句话说，就是这些人的致死原因明显不同。
其中一部分，是在城门口那里的。
他们像是经历了残酷的战争，尸体上伤痕纵横，血肉横飞，其中严重的残肢断臂，尸骨不全，比比皆是。
这是最正常的。
但是，其他地方的尸体则不同。
这些尸体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痕，没有一丝血迹，但是都双眼凹陷，面色漆黑，皮肤干瘪，像是把所有的精气神都榨光了一般。
这次换成白穆风吃惊了！
他听着江清凡的分析，不由地点点头。
不错，在那种大悲大伤、大痛大恨的变故之下，还能发现问题，还能保持理智，还能冷静分析，这少年不错，可堪一用。
要知道与他同行的其他人要么被吓破了胆，心胆俱裂，就想着抱头躲避；要么就是恨意滔天，气冲斗牛，就想着杀人报仇。
这些人根本就没人能保持理智的去思考问题。
可重要的是，不论在什么情况下，我们都应该保持大脑的绝对冷静。
因为脑子一旦糊涂了，不能用了，那与将自己的性命交到敌人之手无异。
这或许说起来很容易，但是在临危应变之时，这种急智，更能显示出江清凡不凡的胸魄和心智。
现在的他们，只是呆呆地抱着林父林母的尸体，瘫坐在地，不言不语，不闻不视，如同槁木。
“整座镇子上的所有人都被杀害了。”年轻的军士已经第三次巡视完小镇了。
再次回到这里，发现江清凡三人还是这样，心中不忍，想要劝慰。
不过，显然他并没有什么劝人的天赋，开口就是一刀。
“其实不仅这里，连周围的村镇也都是一样。”
然后，又接了一刀。
话音未落，林清阳便像是被激怒了的狮子，搏然暴起，使劲地掐住年轻军士的双臂，血红的双眼愤怒而无助，咆哮道：
“是谁？是谁干的，为什么要杀害我的爹娘！他们那么善良宽和，从不与人争执，为什么要杀害他们？！”
年轻军士并没有因为林清阳的越矩之举而生气，只是双眸平静得看着他，毫无波澜地道：“我是昨日上午发现这里的惨状的。我到的时候，小镇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根据我的推断，他们至少已经死了12个时辰以上。”
说到这，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并且，我还发现了一些异状，所以连夜乘着夜照羽巡视了宁阜山脉下的七座村落。”
他又停了一下，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他们的情况也和这里一样，七座村镇，三千多户，一万两千余人，全部死亡，无一幸免！”
林清阳显然被他口中可怕的消息给震惊到了，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默默地松开了手，无力地挪动了两步，再次跌坐在地，口中喏喏不止，却没有再发出一丝声音。
“一万多人！”林清雅也被这个消息震得心脏一突，红肿呆滞的双眼也像是恢复了些许神采，看向了那个军士。
江清凡却对他们的对话无动于衷，现在的他满眼都是林叔林婶死亡后灰败的双瞳。
过去的点点滴滴迅速在他脑海中闪过。
想起父母双亡后，他们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佑；想起那日离去时，他们还嘘寒问暖，贴心耳语；想起林叔夏天带他打得猎；想起林婶冬天为他织得衣裳。
但是现在，这些都不存在了，都变成了冰凉的尸体。
都没有了！
啊！
江清凡忽然愤恨的一拳砸在旁边的石桌上，轰的一声石桌四分五裂。
碎石飞溅，割裂了他的手掌，血液潺潺，瞬间便被猩红包裹，刺眼夺目。
血腥味伴随着泥土味，混杂在一起，挤入了江清凡的鼻腔。
“叔婶已去，让他们安息吧！”低垂的头颅，散落的碎发，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空洞的声音响起，仿若从黑暗中传来的一样，“安葬吧！”
夜幕终于彻底降临，黑暗笼罩，明镜高悬，清冷的月辉如同凝霜般洒落人间。
只是，这个小镇所有人都不会再怕寒冷。
已经人间彻骨沧，何惧冰霜雪雨寒！
“白校尉，前日您所说的异状，是指什么？”
“嗯？”
现在距离江清凡他们返回临山镇已过去了两日。
这两日来，他们不眠不休，在闻讯赶来的边军的帮助下，在临山镇背后的小山上，择了一处地势平缓之地，修建坟冢，将死去的人一一安葬。
临山镇一千三百三十六口，永眠与此，俯瞰家乡。
此时，江清凡正坐在山坡上，背对着林立的墓碑，看着极西的天边上，红霞滚滚，落日熔金，声音低沉地又问了一遍：“您所说的异状是指什么？”
通过这两天的了解，江清凡知道这年轻军士名叫白穆风，现任大楚国东部作战序列先锋军锐锋营三大队队长。
江清凡不懂军队建制，见其他人都称其为白校尉，他也就跟着这么叫了。
站在一旁休息的白穆风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深深地瞥了一眼平静无波的江清凡。
他原本以为这个少年当时被悲伤和愤怒冲昏了头脑，什么都听不进去呢。
现在看来，却是小瞧了他。
至于选在现在说，嗯，是不想让那对姐弟知道吗？
一边想着，他一边瞥了一眼已经躺在一边睡着的林家姐弟。
这么说来，他想必也发现了一些异常了。
这白穆风沉吟了一下，像是在考虑应该怎么说，然后才道：“我说的异常是指尸首。”
“尸首吗？”
江清凡漏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按理说他父母亡故那会，他过于年幼，记忆早已淡了，根本没有印象。
再往后，就是前几日死去的两名玩伴，除此之外，他根本没有见过什么死人，更不要说看出尸首有什么异常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一开始他完全沉浸在亲人亡故的悲痛之中，其他的一概不知。
只是这两日来，他亲手将小镇上去世的人逐个安葬，却让他发现了一件奇事！
这可是一千三百三十六具尸体啊。
这恐怖的数字，让他的大脑逐渐冷静下来后，发现了一个明显的不同。
那就是尸体的受损程度的不同。
换句话说，就是这些人的致死原因明显不同。
其中一部分，是在城门口那里的。
他们像是经历了残酷的战争，尸体上伤痕纵横，血肉横飞，其中严重的残肢断臂，尸骨不全，比比皆是。
这是最正常的。
但是，其他地方的尸体则不同。
这些尸体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痕，没有一丝血迹，但是都双眼凹陷，面色漆黑，皮肤干瘪，像是把所有的精气神都榨光了一般。
这次换成白穆风吃惊了！
他听着江清凡的分析，不由地点点头。
不错，在那种大悲大伤、大痛大恨的变故之下，还能发现问题，还能保持理智，还能冷静分析，这少年不错，可堪一用。
要知道与他同行的其他人要么被吓破了胆，心胆俱裂，就想着抱头躲避；要么就是恨意滔天，气冲斗牛，就想着杀人报仇。
这些人根本就没人能保持理智的去思考问题。
可重要的是，不论在什么情况下，我们都应该保持大脑的绝对冷静。
因为脑子一旦糊涂了，不能用了，那与将自己的性命交到敌人之手无异。
这或许说起来很容易，但是在临危应变之时，这种急智，更能显示出江清凡不凡的胸魄和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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