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白穆风的枪
咯吱咯吱，江清凡早已将自己的双手拧的吱吱作响，他面目狰狞，额头青筋暴跳：“所以，我叔婶他们是被活生生地抽魂炼魄，炼制了邪兵，死也不得安宁，永世不得超生！”
“恐怕……是的。”白穆风有些艰涩的回答道：“这也是我不想告诉你们的原因之一。”
“白校尉，那我叔婶还有救吗？”江清凡狰狞的双眼中，却满是希冀和哀求。
这种截然相反的表情却同时出现在了一起，这让看着这一切的白穆风感到更加心痛和怜悯。
“救活是不可能的，毕竟已经死了。但是若是能得到他们的魂魄，将他们度化，送往轮回往生还是可以的。”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太大声了，会击碎什么。
“呵呵呵呵。可怜我叔婶，一生良善，勤勤恳恳，老实本分，从不与人为恶。到头来不仅惨遭横死，魂魄还为人所禁，永世不得超生！”江清凡的声音透露出的是狰狞，绝望和愤恨！
令白穆风感到异常熟悉的，仇恨一切的愤恨！
“为何？良善者横死，为恶者逍遥！”
“为何？忠善者鱼肉，奸佞者刀俎！”
“为何？仁爱者匿行，暴虐者肆意！”
“难道，这就是天理灼灼，这就是天道昭昭？！”
“苏先生，讲得是什么道理！”
“依我看，什么善，什么恶，什么天理，什么天道，一切皆虚妄。”
“唯实力耳！”
一字一泣血，字字浸娟红。
白穆风看着身边渐渐癫狂的少年，那猩红的双瞳，染血的嘴角，狰狞的面庞，偏激的言辞，这一切都愈发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自己记忆深处见过的那一幕。
冲天的火焰，滚滚的浓烟，坍塌的楼阁，鲜红的夜色，以及孤立在无边黑暗中，一个同样充满绝望的弱小身影——白沐儿。
白穆风没再多言，他纵身跃起，一个爽利地翻转之后，再落地时，亮银枪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中。
持枪的他，气质瞬间发生天翻地覆地变化。
刚刚那个平易近人，温润如玉的邻家小哥不见了，转而之，是一名黄沙百战，疆场喋血的冷酷校尉。
只听一声呐喝：“杀！”
整片空地，以白穆风为中心，似被寒风席卷，烟尘砂石，枯枝嫩叶纷纷倒卷四散。
就那么腾出一片空地来。
白穆风就在空地上，兀的操演起枪法来。
他身形绝美，闪转腾挪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行进间却枪茫闪烁，光影交织，杀气腾腾。
时而枪出如龙，刺破苍穹；时而枪隐似鳅，介子藏形；时而大开大合，如战场驰骋；时而清澈灵动，似棉里穿针。
他一个人的演练，竟慢慢的让江清凡生出一种两军对垒，沙场征伐一般的即视感，不由自主的血气上涌、热血沸腾。
待到他突然站定，不动如山，无边枪影也猛地收拢，合而唯一。
由极动到极静的暴力美感，瞬间充斥在江清凡的视野中。
白穆风近一炷香的狂暴宣泄，终于将江清凡的心神暂时吸引。
只见他傲然而立，枪尖一转，直指江清凡的眉心，冷然道：“吾之枪，如何？”
“钢枪铁胆摧连城，好枪！”江清凡一时为之所摄，本能道。
“吾之枪法，如何？”继续追问。
“龙飞蛇舞动乾坤，好枪法。”他眼中闪过一丝艳羡。
“吾之人，如何？”
嗯？
江清凡微一思索，斩钉截铁道：“虽相交不过两日，但白校尉戍边卫国，身先士卒，当得起好人二字。”
虽知，白穆风听罢却是一声轻哧：“在你眼里这就是好人，好枪，好枪法吗？”
“你可知，你口中的好人从军七年来，参与大小战争百余场，摧城拔寨，破关屠城，双手沾满的血腥何止千计！”
“你可知，你认为的好枪法|正是这双手血腥的帮凶。越厉害的枪法，杀起人来也是越快的！”
“你又可知，让你眼中神采奕奕的好枪，这些年来杀人破首不下千余，是真真正正的杀生凶器！”
白穆风的话语如连珠弹一般，又急又厉！
“这人，这枪，这术，早就沾染了累累白骨，簌簌冤魂。只怕有成千上万人恨我入骨！就像你现在恨那个凶手一样！”
“那么，现在告诉我，我这人，枪，术，还好吗？”
江清凡到底还未经世事，虽聪慧，但难免有些稚嫩，被对方的一番疾言厉色说的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哎。
白穆风内心微叹。
两天的相处，使他很看好这个少年，重情重义，机智聪慧，胆大心细，若是培养好了，将来必成大器。
白穆风很看好他，虽然江清凡以前从未接触过修炼，懵懵懂懂浪费了少年光阴。
但是其心性坚韧，理智聪慧，这一点反而比资质更加重要，也更为难得。
他相信，江清凡若有机会踏上修行之路，前途不可限量。
而他，想做他的引路人。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不能走上邪路，不能入了歧途。
否则，这一份令人惊叹的心性品质，反而会造就一个令世人厌憎的邪道魔头。
江清凡少年逢变，父母双亡，同伴遭人虐杀，叔婶遇害，这连番劫难，对于一个少年而言，很容易思想偏激，走上邪路。
而白穆风想做的，就是把他从偏激中拉出来。
哪怕这不是一两句话可以做成的，但是也要在他的心中种下善良的种子，以后才可以慢慢的灌溉发芽。
救人救难，更救心。
看着眼前少年疲惫的脸庞，他终是有些不忍。
心中叹了口气，声音不再冰冷：“小凡，我虚长你几岁，就占个便宜，这么称呼你了。”
“小凡，你看，天黑了。我们举目四望，天地间尽是黑暗寂寥。但是我们能说，这个世界就是一片黑暗了吗？不，肯定不。在城镇里，有人烟袅袅，有万家灯火。在荒野上，有明月高悬，有星河璀璨。况且，就算这些都没有，那么再过五六个时辰，落下的太阳还会再次升起，黑暗还是会被驱散，世界终将一片光明。”
“再比如说，我们刚刚说的人，枪，术。你说他好，我说他杀人无算。这就能定它好或者坏了吗？也不一定吧。神兵利器，玄功妙法，邪修习之，屠戮百姓，为祸天下，他自然是邪恶无比，是坏，是恶。但是同样的东西，如我用之守家卫国，保护百姓，我就敢说他是好，是善。”
“恐怕……是的。”白穆风有些艰涩的回答道：“这也是我不想告诉你们的原因之一。”
“白校尉，那我叔婶还有救吗？”江清凡狰狞的双眼中，却满是希冀和哀求。
这种截然相反的表情却同时出现在了一起，这让看着这一切的白穆风感到更加心痛和怜悯。
“救活是不可能的，毕竟已经死了。但是若是能得到他们的魂魄，将他们度化，送往轮回往生还是可以的。”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太大声了，会击碎什么。
“呵呵呵呵。可怜我叔婶，一生良善，勤勤恳恳，老实本分，从不与人为恶。到头来不仅惨遭横死，魂魄还为人所禁，永世不得超生！”江清凡的声音透露出的是狰狞，绝望和愤恨！
令白穆风感到异常熟悉的，仇恨一切的愤恨！
“为何？良善者横死，为恶者逍遥！”
“为何？忠善者鱼肉，奸佞者刀俎！”
“为何？仁爱者匿行，暴虐者肆意！”
“难道，这就是天理灼灼，这就是天道昭昭？！”
“苏先生，讲得是什么道理！”
“依我看，什么善，什么恶，什么天理，什么天道，一切皆虚妄。”
“唯实力耳！”
一字一泣血，字字浸娟红。
白穆风看着身边渐渐癫狂的少年，那猩红的双瞳，染血的嘴角，狰狞的面庞，偏激的言辞，这一切都愈发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自己记忆深处见过的那一幕。
冲天的火焰，滚滚的浓烟，坍塌的楼阁，鲜红的夜色，以及孤立在无边黑暗中，一个同样充满绝望的弱小身影——白沐儿。
白穆风没再多言，他纵身跃起，一个爽利地翻转之后，再落地时，亮银枪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中。
持枪的他，气质瞬间发生天翻地覆地变化。
刚刚那个平易近人，温润如玉的邻家小哥不见了，转而之，是一名黄沙百战，疆场喋血的冷酷校尉。
只听一声呐喝：“杀！”
整片空地，以白穆风为中心，似被寒风席卷，烟尘砂石，枯枝嫩叶纷纷倒卷四散。
就那么腾出一片空地来。
白穆风就在空地上，兀的操演起枪法来。
他身形绝美，闪转腾挪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行进间却枪茫闪烁，光影交织，杀气腾腾。
时而枪出如龙，刺破苍穹；时而枪隐似鳅，介子藏形；时而大开大合，如战场驰骋；时而清澈灵动，似棉里穿针。
他一个人的演练，竟慢慢的让江清凡生出一种两军对垒，沙场征伐一般的即视感，不由自主的血气上涌、热血沸腾。
待到他突然站定，不动如山，无边枪影也猛地收拢，合而唯一。
由极动到极静的暴力美感，瞬间充斥在江清凡的视野中。
白穆风近一炷香的狂暴宣泄，终于将江清凡的心神暂时吸引。
只见他傲然而立，枪尖一转，直指江清凡的眉心，冷然道：“吾之枪，如何？”
“钢枪铁胆摧连城，好枪！”江清凡一时为之所摄，本能道。
“吾之枪法，如何？”继续追问。
“龙飞蛇舞动乾坤，好枪法。”他眼中闪过一丝艳羡。
“吾之人，如何？”
嗯？
江清凡微一思索，斩钉截铁道：“虽相交不过两日，但白校尉戍边卫国，身先士卒，当得起好人二字。”
虽知，白穆风听罢却是一声轻哧：“在你眼里这就是好人，好枪，好枪法吗？”
“你可知，你口中的好人从军七年来，参与大小战争百余场，摧城拔寨，破关屠城，双手沾满的血腥何止千计！”
“你可知，你认为的好枪法|正是这双手血腥的帮凶。越厉害的枪法，杀起人来也是越快的！”
“你又可知，让你眼中神采奕奕的好枪，这些年来杀人破首不下千余，是真真正正的杀生凶器！”
白穆风的话语如连珠弹一般，又急又厉！
“这人，这枪，这术，早就沾染了累累白骨，簌簌冤魂。只怕有成千上万人恨我入骨！就像你现在恨那个凶手一样！”
“那么，现在告诉我，我这人，枪，术，还好吗？”
江清凡到底还未经世事，虽聪慧，但难免有些稚嫩，被对方的一番疾言厉色说的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哎。
白穆风内心微叹。
两天的相处，使他很看好这个少年，重情重义，机智聪慧，胆大心细，若是培养好了，将来必成大器。
白穆风很看好他，虽然江清凡以前从未接触过修炼，懵懵懂懂浪费了少年光阴。
但是其心性坚韧，理智聪慧，这一点反而比资质更加重要，也更为难得。
他相信，江清凡若有机会踏上修行之路，前途不可限量。
而他，想做他的引路人。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不能走上邪路，不能入了歧途。
否则，这一份令人惊叹的心性品质，反而会造就一个令世人厌憎的邪道魔头。
江清凡少年逢变，父母双亡，同伴遭人虐杀，叔婶遇害，这连番劫难，对于一个少年而言，很容易思想偏激，走上邪路。
而白穆风想做的，就是把他从偏激中拉出来。
哪怕这不是一两句话可以做成的，但是也要在他的心中种下善良的种子，以后才可以慢慢的灌溉发芽。
救人救难，更救心。
看着眼前少年疲惫的脸庞，他终是有些不忍。
心中叹了口气，声音不再冰冷：“小凡，我虚长你几岁，就占个便宜，这么称呼你了。”
“小凡，你看，天黑了。我们举目四望，天地间尽是黑暗寂寥。但是我们能说，这个世界就是一片黑暗了吗？不，肯定不。在城镇里，有人烟袅袅，有万家灯火。在荒野上，有明月高悬，有星河璀璨。况且，就算这些都没有，那么再过五六个时辰，落下的太阳还会再次升起，黑暗还是会被驱散，世界终将一片光明。”
“再比如说，我们刚刚说的人，枪，术。你说他好，我说他杀人无算。这就能定它好或者坏了吗？也不一定吧。神兵利器，玄功妙法，邪修习之，屠戮百姓，为祸天下，他自然是邪恶无比，是坏，是恶。但是同样的东西，如我用之守家卫国，保护百姓，我就敢说他是好，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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