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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幻境崩塌

    长宁鼻子一酸,眸中闪过点点清浅的水光:“多谢师父。”

    “你这孩子。”东阳没好气道:“收好那串珠子,在没有回上京之前切勿取下。”

    “知道了师父,那你的伤...”

    东阳听长宁终于开口关心他,当即矜持起来淡淡点了点头:“无妨,你师父也非浪得虚名,那鬼小子伤的可比师父重得多。”

    ...

    长宁还想再问问傅殊的情况,毕竟几次书信之中她都没好意思问傅殊近来如何了。信上说逼宫那一夜,宁文帝身死。到底是他的生身父亲,也不知傅殊现在如何...

    正想开口,长宁身处的虚空之境便开始晃动起来,面前师父的景象也越来越淡。

    她明白,两个时辰到了。师父受了伤,若是平时这虚空之境能维持四五个时辰,可现在仅有的两个时辰还显得略有些勉强。

    “回去吧。”东阳看了一眼长宁,微微阖目。

    四周滚落无数白色,有的甚至飞溅到了长宁身上,可长宁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幻境开始崩塌,她是时候离开了。

    恭敬朝东阳越来越淡的身影行了个全礼:“多谢师父。”

    东阳抬袖挥了挥手,便有一股无形的力带着长宁的身体离开那最后白色的光芒。

    长宁醒来时已经是深夜,睁开眼便见一只硕大的狗头靠在她身边,长宁坐起身子环顾四周才发现竟还是在马车中。

    许是睡得久了,长宁抬手想要案上的茶盏。

    小黄在睡梦中深深蹙了眉,“呜...”

    似是察觉到了长宁的动作,小黄闭着眼不满的呜咽了一声。

    长宁无奈的收回手,重新躺了下来。

    “小姐...”谢七一直睡在马车外,听到小黄的声音便坐了起来,撩开帘布。

    谢七的声音将本就睡得不甚舒服的小黄吵醒了,小黄睁开眼舔了舔长宁的手心,又跳了下来。

    “没事,吵醒你了。”

    长宁朝谢七歉意的笑了笑。

    “小姐可要用膳?”谢七笑了笑,将小几上的茶盏递给长宁道。

    摇了摇头,长宁撩开帘布看向四周却一片漆黑:“出了姚城了吗?”

    长宁睡了整整一日,这会精神正好,腹中却丝毫不感到饥饿。

    谢七见状便掏出火折子,将烛台点亮。

    借着刚点亮的烛火,长宁这才看到使臣团现在应该是在大宁边境的某处树林间。

    “小姐,外面还温着鸡丝粥,奴婢去给小姐取来。”

    “多谢。”

    长宁看了谢七一眼,知道她今日要是不吃,只怕谢七也不安心。

    许是温了许久了,鸡丝粥越发软糯,长宁将一碗喝完才擦了擦嘴:“去休息吧。”

    “那您呢?”谢七知道长宁睡了一日,眼下才醒想必也是睡不着了,不由多问了一句。

    “我看会书,去吧。”长宁摩挲着手中的物件,淡淡道。

    谢七闻言便拉开小柜,将柜中放好的游记取了出来放在案边。这些都是小姐喜爱的书籍,因此在夜国的时候她便特意搜罗的。

    见谢七退了下去,小黄也不知从那里又钻了出来重新跳进长宁怀里。

    长宁看了一眼手中的定心珠,思绪确实越飘越远。

    也不知傅殊现在如何了。

    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竟然又想起了傅殊,长宁俏脸微烫。

    夏日的夜里蝉鸣阵阵,远处隐隐传来溪流的声音。

    长宁将定心珠戴好便有一搭没一搭的给小黄顺毛,小黄似是满足的低声呜咽一声。

    四周已经搭好了许多帐子,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长宁脑中半点睡意也无,反而是越来越清晰了。

    收回手,长宁取出宣纸和笔墨,微微阖上眼手下确实循着记忆在写着什么。

    “汪唔...”感觉到长宁收回了手,小黄不耐的翻了个身。

    长宁睁开眼,看了一眼因为墨汁微微泅开的一处黑渍,无奈的看了眼小黄。方才小黄的一声呜咽打断了她脑中的印象——那是关于当日她梦中见到的那本手札的内容。

    那手札似是有魔力一般,长宁的记忆不错当时在看手札时也是在心中默默将内容全部记了下来的。可梦醒以后她便再也记不得那手札的内容了,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前长宁对于在梦境中见到的人或是事都不会忘,可偏偏那本手札。

    既然思绪已经断了,她便也不再勉强。抬手整理了方才写着的宣纸,长宁的视线停在一处人名上...

    宗振江。

    边南、宗振江。

    长宁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中午了,使臣团停在大宁离夜国最近的松阳县上。

    谢七今日一早发现小姐还睡着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想必小姐昨日休息的实在太晚,因此便也不好意思叫醒小姐,反而将一旁早就醒了乖巧坐在一旁的小黄抱走了。

    长宁这些天越来越困,明明从前她虽然也起的晚,但睡眠却是极浅的,往往一个风吹草动她便能立时睁眼。

    可最近这几日除了眼睛会时不时的莫名刺痛外,连带着睡得也越发的沉了。

    使臣团里虽然有御医,但她未免节外生枝只是自己给自己把了脉,虽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但她心中却油然而生一种隐秘的不安。

    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海面,现在风平浪静,心中却始终觉得或许下一秒便会卷起滔天巨浪。

    方才眼中熟悉的刺痛感又卷起,长宁如往常般眨了眨眼睛重新睁开。果然,先前眼中的重影已经全部消失。

    看来下次与师父见面的时候是时候请师父帮自己看看了,她可以肯定她最近的异常并不是与她是否得了什么病有关。

    这番思索间,马车外的人声越发嘈杂起来。

    长宁原本有些昏昏欲睡,这会被外面的声音吵的神思越发清明了。

    外面隐约传来熟悉的狗吠,像是小黄的声音。

    像是走在摩肩擦踵的街道上,四周甚至隐隐传来小贩的叫卖声、走货郎挑着从城里带来的新奇玩意儿吸引了许多年轻女子。

    先前说过了,松阳县靠近夜国,民风自然不同于寻常地方,年轻的单身女子在街上走动并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