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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雪在次日中午停了,太阳的光从天空撒下,湛蓝色的天空映入眼中,云朵只剩下零零散散点缀在天空;地面上,积雪铺在大地之上,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金亮,看着远处会觉得有些晃眼。村民们拿起扫把与铁锹将自家院中与村道的积雪铲到一旁,为干活儿留出道路来。虽然太阳大亮,但,没有为村子带来一丝暖意,反而变得比下雪时更冷。不过这份寒冷并没有影响到村子里的热闹,因为快过年的缘故,小孩子们在村子旁由壮年正在开的空地上打起了雪仗,看护小孩的家长们看着孩子们在玩,也试着玩了几下,但因为要看护小孩所以没打闹多久便看着孩子们聊起了家常来;河道上已经结上了厚厚的冰层,十几个年轻人在冰上打孔,准备用网打上几条;村里大部分人都在准备过年时的吃食,剩下的那些老人,聚集在一起玩起了牌来。

    天空放晴的两天后,村里与镇子上的路可以骑着自行车走动时,镇子上的人便多了起来。与此同时,一车车年货从城里运来,摆放在道路两旁,有瓜果、有蔬菜、有各种肉类、有五花八门的玩具、更有数不清的烟花鞭炮。人来人往,渐渐地人挨着人在逛街,街道上各种年货让人挑花了眼,你如果逛的觉得肚子里咕咕叫时,你可以在路边的小吃摊上吃一碗热干面、喝一碗疙瘩汤,或者进小饭馆里点几个便宜又实惠的小菜,配上一碗米饭或者几个馒头。如果你一天没买完,你可以在镇上的小旅馆里小住一宿,因为是过年,旅馆可能会小贵那么一点,但老板绝对是良心价,屋里暖和、被褥干净、热水不限量。如果你买的太多,自行车放不下,没关系,找几个同村人,包一辆拖拉机,将你买的东西、你的自行车、和你自己一起运送会村子。

    回到家的你会发现,口袋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心里一阵抽痛,但看到开心的孩子、转过身看着在厨房忙绿的他(她)、父母也在厨房笑容满面帮着干,一家和睦,健康。你放下心里的那点对身外之物的踌躇,拿着刚买回来的玩具给了孩子,将买的东西放入房间,换了块儿煤,喝了口水,起身去了厨房。

    大年三十,一大早,村长一家家的敲门,让他们带上自己家的在“不可说的原因”时用的木桌木椅,刻上自己名字后去村子旁的刚开出来的空地上集合。

    “不可说的原因”时吃大锅饭,所以有了成套的木桌木椅,“不可说的原因”结束后,这些东西也没浪费,村里按情况将这些东西低价卖给了村民,随后用这些钱修缮了道路。

    原本村长计划在村道上摆放这些桌椅的,因为下了雪,还是害怕安全出现问题,所以决定在村子旁开出一片荒地来,其实也没太费什么劲,就是平平地的事儿,十几个青壮年一个中午就弄好了。既然村子里没有公共活动多余的地方,那就临时开出一片就行了。这个想法还是村长去告诉宋泽绣花想法时,看到宋泽家与村子的位置时想到的。当时宋泽听到村长说的话兴奋坏了。

    都说遇山开路,遇水搭桥。但遇到事情,创造的这种想法你就是想不到,习惯了在规则中行动,思维就会固化在规则中。遇到山后,你会爬上去;遇到河后,你会游过去。但你的脑中就是没有开路与建桥的想法。思维固化后便是如此。

    创造是很艰难,但,可怕的是你的思维中没有创造的意识。

    没有创造意识的解决方法很简单那便是:学习与观察。让大脑有意识地运动,而不是条件反射。学习数学,观察世界,结合自身意识,创造的萌芽便会发生。

    将村里的老人接到上座后,昨天临时做的大灶台开了火,旁边,村上的妇女们切菜、炒菜,男人们烧锅热菜,大孩子看着小孩子,眼巴巴地那么看着一盘盘菜摆上了桌,想吃,看了看忙活的父母,看着上座的爷爷奶奶们,只能看到口水留下,没一个敢上手敢动筷的。

    中午十二点,灶上的火依然烧着,大部分人都入了席,村长宣布了大宴开吃。

    因为是百家饭,所以每桌的菜都不同,吃着吃着大家就串了起来,你想吃甜的,他爱吃辣的,每个人都能找到那款对自己胃口的。妇女们讨论起饭菜的做法,男人们聊着一些有的没的,因为人多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很是没边际。有小孩的父母正在照顾小孩,不方便与大家一起,于是他们都聚集在一起商量了一下,让孩子们为大家拜个年。所以叫停了大家的喧哗。

    原本这件事儿是一件挺好的事,但不知是家长唆使还是孩子的无心之语,一个孩子给老人们作揖拜年后要起了红包来,孩子们看有红包拿一个个的都起哄要起红包来。这将气氛弄得非常尴尬。老人们哪来的钱为这么多孩子发红包啊!自己家的发了也就发了,但,你发了一个,别家的孩子能不发吗?

    看到气氛变得微妙,村长站在前面叫停了孩子们的喧闹声,让孩子的父母将孩子带回座位上。

    “拜年可以拜,但,收红包就有点过分了啊!”村长用说笑的语气看着那些孩子与孩子的父母,他说完,顿了顿,脸上的笑意退去:“尊老是我们的美德,红包是老人对孩子的期望,但是~”他将“但是”两字咬地格外重,继续道:“但是,老人们毕竟没有大部分劳动能力,红包这件事一个两个给了也就给了,但这么多孩子就有点不太合适了!”说到这儿,他再次顿了顿,严肃道:“以后别再搞这些有的没的。”

    本来气氛就有点尴尬,听到村长的话,气氛一下子凝固住了。

    村支书看着气氛有些不太对,于是起身,走到前方与村长站在一排。

    “那个,大家别这么端着,继续,该吃吃,该喝喝。”看着大家说完这句话后,向着大家的面继续道:“周平呢,也没什么别的意思,以后再办大宴,小孩就别要红包了!”村支书笑着道。脸上的疤痕让他看起来有些威胁的意味。

    “那边,大家想要春联找宋泽去写。今年的春联村上出钱。”村支书指了指远处宋泽的单桌。桌上放着笔墨和厚厚的一大一小两叠长条形红纸。

    听到村支书说完,大宴的气氛逐渐恢复。

    “村子里哪来的钱?”村长有些不解地问村支书。

    “你忘了,县长给了你五十呢!”

    听到这话,村长这才回想起来的确如此,之前他为了建峰他们跑到了县里,县长给了五十。

    “你不提,我都忘了。”村长有些恍然地回答道。

    “应该够了,不够的话,我们凑凑。”村支书说道。

    村长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是那家教的,要红包。”村长微微叹气,继续道:“都是些七老八十的,哪来的钱发给这些娃娃们。”

    村支书也叹了口气,与村长一起融入了宴会中。

    “怎么不早说,害我白花了五毛。”看着宋泽那边有人感慨道。

    之前因为快过年了,有很多人提前找宋泽写了对联,现在听到免费,心里有些不自在。不过,他们还能怎么办呢,再要一副?好像没那个必要。看的又不是吃的,门框上看上去有片红就行了,贴那么多也没啥用。再说了,村上的钱,也是大家的钱。能这么想的是大多数人,但,还是有一小部分再次在宋泽那边要了一副。

    宋泽写的都是些祝吉祥,祝平安,祝发财的一些对联,也没什么特别的,都是根据村里人的要求写的,来年求什么,宋泽就写什么。他其实也不是什么随性创作,一幅两幅可以,但一次性创作一百多幅,李白在世也困难吧!所以啊,他将自己平时想到的好句子,写在小本上,需要用的话翻开抄一遍便是,大家其实也没那么要求必须为自己单独写。

    宋泽站在桌后,用毛笔在红纸上写着,一幅幅对联虽然绝大部分不是现场所作,但每个字都没有敷衍,都是亲尽全力的书写。

    看到排着长队要对联的人,小杰看着拄着拐的父亲,跑到队伍中排起队来。

    宋泽抬起头,将刚刚写好的对联给了旁边等着的一个人。那人拿起对联,但没有走,看着等着的孩子,再看了看坐在那儿看着孩子的父亲。心里一声叹气。

    宋泽看了看住在自己隔壁,算是邻居的小杰,心里也是一声感慨。

    “你也是要春联的?”宋泽微笑地问着小杰。

    小杰点了点头。

    宋泽看了看小杰,再看了看拄着拐的小杰父亲,心里有了主意。

    “叔就不问你想要什么了,给你写个祝福吧!”

    小杰看了看父亲的位置,父亲向小杰点了点头,宋泽也看向小杰父亲所在的方向,看到了小杰父亲点头的动作,他也向小杰父亲颔首示意。

    随后,宋泽低下头来,沉思了片刻,拿起毛笔,落在红纸之上:

    上联:意如磐石坚,体如钢铁盘。

    将上联平移到一旁,抬起头看了看小杰,沾了沾墨水,继续落笔:

    下联:少年应如是,扬名世间传。

    写到此,宋泽微微一笑,心中自嘲,将下联推到桌子的另一边,取来横幅:

    横批:国家兴望,民族富强。

    刚写完,村民便一片欢呼,他抬起头,看着自己刚刚写的上联和下联已被两位村民扬起,刚写完的横批也被人举向头顶。

    村民的叫喊声,欢呼声经久不散。

    看着字体刚劲有力,没有丝毫迟疑,一气呵成。看到字,就像是看到一位巨人的崛起,每个字都犹如巨人身上的肌肉筋骨,看到了巨人在努力锻炼着自己的身体,磨练自己的意志;每个细胞都在发出自己的力量,自己的意志,使得每过一秒巨人便变得更加强大一分,不可阻挡。

    之后,这幅对联被刻在了村口,用来警示村里的少年们不可懈怠。

    大宴在这次的小高潮后,渐渐进了尾声,风刮起来了,村长与支书宣布了宴会的结束。随后大家打扫起卫生来,老人们被建峰他们送回了家,打扫完后,自己将自己家的碗筷与桌椅带回了自己家,可能他们会将碗筷或者座椅拿错,但,换不换的其实也都没什么,大家的碗筷与桌椅没有少就行了。当然了,不乏有些人就喜欢那些碗筷呢,肯定有人睡觉睡不踏实了。

    随着晚上十二点的那一页时间翻过,新的一年到来了。

    在Z国某地高楼的天台上,一位穿着棉衣棉裤,带着手套的男人,看着烟花盛开,洋洋洒洒化成烟尘。

    “新,新年了!”那人抬起胳膊露出戴在手腕上的透明屏幕。

    屏幕闪动,投射出一名女子的全息投影。投影小小的,就到手腕上方二十厘米处。

    女子看着那个男人,默默看着,不知过了多久,她低下了头,转过身,看向烟花处,她嘴巴微动,并发出任何声音。

    但,那男人好像听到了女子的感叹,嘴角微微向上扬起,露出一抹微笑,低头看了眼女子的全息投影,闭上眼睛,呼吸了口这个世界的空气,抬起头,与女子一起看着那转瞬即逝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