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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悲鸟摸鱼

    陆知挠了挠头,懒洋洋地道:“接下来允许你们休息半个时辰,去自由活动吧。”

    众人歪七扭八地倒在了地上,殷谪珏站起身子披上练功服,朝记忆中路过的竹林内的溪流走去。

    他走在竹林中,脚步轻快,周围有习习凉风吹拂而过,带来一阵阵清凉钻入毛孔。

    穿过一片竹林,一条小溪出现在眼前。

    殷谪珏快步走向溪流,摘下面具放入怀中,蹲下来捧起一把冰凉的溪水抹了把脸。

    不错,很是舒服,脸上的冰凉令身体的燥热都消退了不少。

    忽然,小溪边的灌木丛中探出来了一个脑袋,把殷谪珏吓得手上的水都撒在了身上。

    殷谪珏没好气道:“你怎么在这藏着吓人啊,真是无礼!”

    灌木丛中走出来了一个锦袍少年,那少年身穿蓝色锦缎长袍,腰系玉带,手上还拿着一本儒经。

    拱手抱拳道:“抱歉啊,抱歉,我是在这里躲着睡觉的华庭堂学子,听见动静才探出头来看一眼没想到吓着你了。”

    一边说还一边走过来对殷谪珏施了一个道法。

    殷谪珏身上,衣服上的水渍一下子就干了。

    原来是净身术,这是一种很常见的道法,能洁净身体。

    虽然这种道法他还不会用,但是他认得。

    锦袍少年自我介绍道:“我叫秦悲鸟,家父户部尚书,现在被我家那个臭老头送入稷下学宫修行了,是华庭堂的学子。”

    户部尚书之子?

    六部中钱最多的就属户部,原来是户部一把手的儿子,怪不得身上穿的这么精致。

    他回道:“我姓殷,名谪珏……”

    他话还没说完,秦悲鸟就抢着说:“我知道你!你是十殿下!”

    殷谪珏诧异道:“你都没来华庭堂报道,怎么好像早已知晓了我的身份?”

    秦悲鸟躬身行了个大礼:“殿下,家中祖父三百多年前是户部侍郎,因涉及一桩税银案被刑部判决为罪官。”

    “陛下英明神武,察觉到了案子有其他世家暗中操作,勒令刑部与大理寺重审税银案,还了我祖父一个清白,如若不然我秦氏一家必然流放充军!”

    “如此大恩秦氏没齿难忘,家父如今虽官至户部尚书,但从未忘记陛下的恩德,秦氏唯陛下马首是瞻!殿下值得受我一拜!”

    殷谪珏读过史书,也知道这回事,没想到眼前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少年就是当年那个秦家后人。

    原来是和皇室站一队的,那么他父皇这种铁杆下属知道点消息不奇怪。

    这人可以用!

    有人为他鞍前马后可以让他省下很多麻烦事。

    “那我姑且以名字称呼你,叫你悲鸟,我们以后是朋友了吧?”

    秦悲鸟有些受宠若惊:“非常荣幸,殿下。”

    殷谪珏顿了顿,疑惑道:“令尊为何给你取名为悲鸟,有点……怪怪的。”

    秦悲鸟抬头望天,生无可恋地说:“我出生那天啊,我爹心爱的鸟死了,所以就给我取了个名,悲鸟。”

    “我在那个老头心中居然还不如一只鸟!”

    殷谪珏很想笑,但是觉得不合时宜,便转移话题道:“你为什么不去听陆教习讲道?”

    秦悲鸟道:“我一早就打听好了陆知任华庭堂教习,他可是一个喜欢整人的混蛋,我才不去接受他的折磨。”

    “像我这种读书人就该老老实实修炼术法成为道修就好了,何必如同武夫一般打熬躯体。”

    “那你不去不就错过讲道了吗?”

    秦悲鸟嬉笑道:“那现在能否请殿下您为我讲解一二呢?”

    殷谪珏微微颔首,将陆知的话复述了一遍。

    秦悲鸟听完后若有所思。

    殷谪珏继续道:“等会似乎还要集合,你要不要去?”

    秦悲鸟回过神来,“那就一起走吧,殿下。陆知的招应该都交了,现在可以去安逸地学点东西了。”

    “好。”

    殷谪珏拿出狐狸面具重新带上。

    秦悲鸟看着这一幕奇怪道。

    “为什么殿下你要带上面具啊?”

    殷谪珏抬起左手示意他看向无名指处的青丝结发,轻笑道:“有个女子不喜我招蜂引蝶。”

    “殿下您几岁啊?”

    “八岁。”

    “我十二,殿下看似和我差不多大,八岁就有中意的女子了?”

    殷谪珏沉吟一会颔首道:“姑且算是未婚妻。至于样貌,可能是习武的原因,身体发育较快吧。”

    “我这都十二了,还没有未婚妻,其他世家子弟都有媒婆上门来寻了。”秦悲鸟叹气道。

    “大丈夫何患无妻?况且悲鸟样貌英俊,定是不愁婚配的。”殷谪珏笑道。

    “借您吉言。”

    殷谪珏笑了。

    这秦悲鸟幽默有趣,是个妙人。

    在归队之前,殷谪珏特意叮嘱了秦悲鸟不要在公共场合叫他殿下。

    秦悲鸟点点头,这不就是和世家少爷隐姓埋名泡女孩子一样吗?

    这活,他熟。

    不一会,二人就回到了修行场,陆知看着他们高声道:“那边的两个小子过来一下。”

    殷谪珏目露惊讶,不知发生了何事。

    秦悲鸟此时缩在了殷谪珏身后,有些忐忑不安。

    陆知瞅了殷谪珏身后一眼,淡淡道:“我咋没见过你?”

    秦悲鸟见有点瞒不住了,上前赔笑道:“陆教习,我刚刚还在这呢,定是你记错了,我不来怎知您姓陆?”

    陆知瞅了他一眼,又看了自己一眼,幽幽道:“你看我像傻子吗,我刚刚讲道时才六十人,现在都六十一了。”

    秦悲鸟说不出话了,在一旁尬笑。

    “算了,这次放你一马。哼,小兔崽子,下次被我逮到加倍整你。”

    秦悲鸟如获大赦,连声道谢。

    殷谪珏带着秦悲鸟回到了队伍后方盘坐着,等待陆知上课。

    一刻钟后,陆知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慵懒道:“现在啊……现在咱玩实战演练。”

    “不会实战那就是所谓的清修士,空有修为而无实力,这种修行者看似修为进步飞快,一旦遭遇强敌那就是死路一条,毫无悬念的。”

    “修行界是很残酷的,为了一点稀有资源都能打得头破血流,不会实战等于你无法与人争抢资源,所以实战是我们课程中的重中之重。”

    陆知睁大双眼扫视着华庭堂学子告诫道。

    陆知灌了口酒,手指修行场上的一个个巨大的方台。

    “看到那些演武场了吗,台子旁边有木制的兵器,你们两两一组上去进行实战演练。”

    他顿了顿:“只要不搞出人命,那就随便搞,稷下学宫的医师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话虽如此,但众人也知道下手应该有个分寸。

    殷谪珏与秦悲鸟对视了一眼,秦悲鸟笑道:“殿下可得手下留情啊。”

    两人迈步上了高台,秦悲鸟在兵器架上挑了柄竹剑随意舞了一下便点了点头看向殷谪珏。

    殷谪珏扫视着木架上的兵器,有刀、枪、剑、戟、斧、钺、钩等,他没使过什么兵器,也不知道什么兵器适合自己。

    但他知道一个恒古不变的道理:寸长寸强,寸短寸险。

    他抽出一把木制长枪,枪头为防止杀伤学子特意磨平了。

    他掂了掂手中长枪的重量,有点轻,不是很趁手,不过不碍事,反正他也不会使用长枪,破罐子也有破罐子的摔法。

    殷谪珏手持长枪跳上演武台,二人向彼此行了一礼同声道:“请赐教!”

    话音刚落殷谪珏耳边就传来了破风声,他急忙歪头偏向左边,只见秦悲鸟手持长剑刺了过来,眼神锐利,毫无先前慵懒的样子。

    殷谪珏目光变得凝重起来,心神一凛。

    他就知道眼前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家伙其实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

    世家子弟都接受过高等教育,哪有什么真正的纨绔子弟?

    他不停地挥动长枪将秦悲鸟的剑扫开,并在格挡间找机会反击。

    秦悲鸟手腕翻转间将木剑竖劈,长剑的杀伐范围是四尺左右,长枪一旦被近身作用就不是很大了。

    殷谪珏只能双手持枪以枪身挡住木剑。

    他只感觉到双手虎口处被长剑震得发疼,似有排山倒海般的力道从长剑处传来。

    秦悲鸟双手持剑向下压,试图通过力量击败殷谪珏。

    殷谪珏呼吸愈发急促,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他长吸一口气,调动肉身之力与灵力,大喝一声:“起!”

    殷谪珏以枪身将秦悲鸟的人和剑顶起,手中长枪翻转,巨力将枪身变得如鞭子般弯曲抽向仍在空中无法借力的秦悲鸟。

    秦悲鸟只见一道枪影袭来,手中长剑便被抽开,那长枪抽击所蕴含的力量令他手腕一疼,他知道继续使用长剑已经对殷谪珏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了。

    殷谪珏手持长枪伫立在原地喘息道:“还比吗?”

    “不公平不公平,重赛!殿下天赋异禀欺负我一个不会用道法的小道修。这次比拳脚,如何?”秦悲鸟咧嘴一笑。

    殷谪珏抹了把汗对他回以一笑,遂丢弃了长枪。

    他感觉现在很好,气力比平常大了不少,他猜是体内的妖血开始起作用了,增幅着他的肉体。

    刚刚那只是热身,现在到他开始玩了,比拼拳脚,人族肉体凡胎怎能和妖族体魄相比?

    殷谪珏率先攻了上来,他三步奔到秦悲鸟身前,速度宛若惊雷,毕竟是龙门境修行者,纵使不通武艺,那速度也不容小觑,那秀气的小拳头直冲秦悲鸟腰腹。

    殷谪珏知晓比拼经验他不是对方的对手,但是他力气大啊,俗话说的好:乱拳打死老师傅。

    秦悲鸟看着那洁白如玉的拳头离自己越来越近,强行扭身躲开拳头,身上激起一身冷汗。

    倏地,秦悲鸟就消失在了眼前,一股劲风袭来,殷谪珏赶忙回身并起双手挡在身前,那势大力沉的一脚让他双手被踢处仅仅留下一道白痕。

    秦悲鸟鞭腿如风,腿影缭乱,从各个方位攻向殷谪珏,角度刁钻,令殷谪珏疲于招架。

    殷谪珏能防住一次,防住两次,但他却防不住无数次。

    不行,再这样下去得被秦悲鸟耗死了。

    他心生一计。

    秦悲鸟不停出腿,

    一腿,两腿,三腿……

    殷谪珏开始不停后退。

    秦悲鸟见殷谪珏步履慌乱,以为殷谪珏开始疲于应对。

    是时候一拳定鼎了!

    秦悲鸟抬手,握拳一气呵成砸向殷谪珏手肘处,试图让殷谪珏的右手失去行动能力。

    秦悲鸟的余光忽然发现殷谪珏的嘴角微微勾起,

    他知道中计了!

    殷谪珏抓住秦悲鸟的左手,力气大的似是要将秦悲鸟的手腕捏碎一般,他将秦悲鸟拉近身前,膝盖猛然高抬砸向他的腹部。

    这一下,势大力沉,力透腰腹,将秦悲鸟腹中的酸水都快砸出来了。

    随后,拳头如雨点般扑面而来,打的秦悲鸟鼻青脸肿。

    秦悲鸟蜷缩在地上连忙叫停。

    “停,殿下,再打我就要被您打死啦!”

    殷谪珏看着地上的秦悲鸟楞了楞,拱手行礼道:“承让,第一次和人比试,控制不好力度。”

    秦悲鸟闻言冷汗直冒,第一次打?

    这要是先前有过几次经验还不得把他打死?

    秦悲鸟从怀中掏出几瓶丹药服用,坐在地上调息了会后长叹道:“殿下,看你路数应当是刚接触修行,但即便如此仍击败了修行多年的我,您当真是天赋异禀。”

    殷谪珏摆手道:“不过是一力降十会罢了。”

    殷谪珏嘴角一勾,他可以失误数次乃至数十次,但秦悲鸟只要失误一次自己就能把他打死。

    武夫杀死一个近身的道修就和成人扭断婴儿的手臂一样简单!

    秦悲鸟抑制住了翻江倒海的胃后与殷谪珏走下了高台。

    秦悲鸟很自然地落后殷谪珏一个身位,像个侍者一般亦步亦趋,这是追随者的身位。

    想来秦悲鸟已经服了眼前这个年少的殿下。

    ……

    一刻钟后,实战演练结束了。陆知将众人聚集在一起,道:“一会我们去藏经阁,那里收录着来自中洲稷下学宫的武术和道法。一会你们去挑一本,想走武夫路子的选武术,想走道修路子的选道法。记住,选一本就行了,须知贪多嚼不烂!”

    陆知领着众人在稷下学宫步行一刻钟到达一处山脚下。

    殷谪珏抬头望去只见无数的台阶自山脚延伸而上,深入青云之中,那山壁上刻着两个苍劲古朴的大字:求道。

    求道二字剑气逼人,直指看向二字的殷谪珏,惊出他一身冷汗。

    前方的陆知淡淡道:“你们不要看山壁上的两个字,那是初代大祭酒以剑刻下的,他可是一位剑仙般的人物,实力通天,据传已至万象。”

    殷谪珏收回目光,暗道:“大祭酒于数十万年前留下的字迹都能威慑今人,当真是修为超绝!”

    “但即使是大祭酒这剑仙般的人物也难逃大限,长生久视何其之艰!”

    思绪及此,但殷谪珏并不气馁,他要超越大祭酒,他欲长生久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