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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血哭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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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的身体有时意外的脆弱,一个小小的血栓,一场小小的感冒,甚至只是在平地上跌了一跤都有可能致人死命。

    但有时却又意外的坚韧,从十丈高的楼上坠落,被马车碾压亦能毫发无伤。

    这世上有一种酷刑叫做腰斩,所谓的腰斩就是把人拦腰斩断。

    这种刑罚之所以残酷,是因为被斩断的人大多不会当场死去,还能存活相当一段时间,在痛苦和哀嚎中流尽最后一滴血。

    “三月雨”看着血哭僧,眼神中流动着异光。

    血哭僧是死了?还是活着?

    按理说是死了,但他受伤的地方并非即死的要害,而且血哭僧这样的高手生命力本就比普通人更加强大,仍然活着也是可能的。

    不知“三月雨”在想着什么,意识到血哭僧已死的萧剑心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喜是忧,忽然想起了那个可怜的女孩还躺着,赶忙检查起她的状况。

    好在只是小女孩受了些外伤,晕倒了而已,萧剑心松了口气,想站起来却脚下一软瘫倒在地上。

    之前血哭僧的一掌激发了萧剑心身体的潜力,如今激发潜力的真气散去,萧剑心只觉得无比的疲惫。

    “三月雨”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萧剑心,不知想到了些什么。

    抬手,弹出一枚石子。那枚石子准确无误的击中血哭僧的眉心,即使有人能够在腰斩中存活,但是脑袋受了重击还人活着的人几乎没有。

    “三月雨”这下应该确信对方的确是死了,转身想要离去。

    就在这时候不可能的事还是发生了,本来应该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血哭僧猛地从地上窜了起来,从后扼住了“三月雨”的喉咙。

    大脑本来是人身上最致命的部位,但据说这世上有极少数幸运儿在大脑受到重创后仍然能保持生命。

    此时的血哭僧满脸是血,面色狰狞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咆哮道:“狗杂种,老子才是天下第一!”

    感受到脖子传来的力量,“三月雨”也不禁有几分惊愕,这样的事他也只在传闻中听说过而已。

    也许血哭僧能在大脑受伤的情况下生存,但绝不可能在脑子像西瓜一样粉碎后还能活着。

    只要“三月雨”有想法,绝对能轻易将血哭僧的脑袋粉碎!

    上啊!快用你无敌的武功将这可恶的东西彻底毁灭!

    但是“三月雨”一动也不动,仿佛中了邪一样,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任凭血哭僧扼住自己的脖子。

    倒在地上的萧剑心见状大急,但是身体怎么也使不出力气,只能在地上扭动。

    萧剑心本就身中剧毒全靠着血哭僧的真气封住毒气,经过了一系列大起大落,原本只是封锁毒气的真气反而开始在萧剑心体内倒流,一下子在真气的冲击下晕厥了过去。

    残月。

    扼住喉咙的一人与被扼住喉咙的一人。

    “三月雨”本可以出手杀死身后的人,但他却任由他人扼住自己喉咙。

    呆呆地望着天边的残月,出神,好像今天之前从未见识过月亮的美丽一般。

    掐在自己喉咙上的力量越来越弱,越来越弱,直至完全消失。

    “三月雨”不动,是因为根本就没有必要动,血哭僧确实已经死了,刚才的一下不过是他最后的执念罢了。

    可怕的人,可怕的武功,可怕的执念,如果不是“三月雨”出手江湖中怕是再也没有能制止他了吧。

    ◎

    滴答,滴答,滴答……

    萧剑心呆呆地看着从房顶漏下的雨水,陌生的房梁,陌生的房顶。

    从昏迷中醒来的萧剑心,默默地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

    “血哭僧死了吧?”

    萧剑心无法确定。

    “我死了吗?”

    看起来应该是没有的,但如果没死为何身体却动弹不得?

    纵使心中有无数的疑问,萧剑心也只能默默地数着滴落的雨水。

    吱呀——

    木门发出沉重声音,萧剑心想要看看来人,但却了转头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你醒了。”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

    萧剑心道:“我这是怎么了?”

    那人道:“你身上的毒刚解,体力还未恢复过来罢了。”

    萧剑心道:“你又是谁?”

    那人说:“我?我叫李大夫。”

    “李大夫?真是奇怪的名字。”萧剑心心想,随后又问道:“是你救了我?”

    李大夫道:“我哪有这本事,是另一个人救的你。”

    萧剑心问道:“是谁?”

    李大夫语气不满地回道:“一个怪胎!”

    不知道这人为何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萧剑心只好闭口不语。

    那人渐渐走近,萧剑心才看清,来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青色长袍,手捧着陶碗。

    李大夫将萧剑心搀扶起,说道:“来,先把这个喝了。”

    陶碗里的一碗小米粥,之前还没什么感觉的萧剑心闻到小米粥的香气,立马觉得饥饿难耐,可是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中年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哎——真是要命。”

    说完舀了一勺粥送到萧剑心嘴边。

    萧剑心忙张嘴将粥咽下,温热的粥从口腔流到喉咙最后到了胃里,原本虚弱的身体竟有了一丝奇妙的生机。

    待到萧剑心将粥全部吃完,李大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萧剑心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大夫回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等你身体好了可以自己去问他。”

    “那血哭僧呢?”

    这是萧剑心最关心的问题,急忙问道。

    “死了。”

    平淡到有些随意的回答,就仿佛死了个阿猫阿狗一样。

    “死了,死了……”

    萧剑心躺在床上喃喃道,他本来应该喜悦的,应该高兴的,应该兴奋的从床上蹦起来。

    但是没有,反而有些失落,这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就好像一件自己无论如何都完不成的事却被一个不到从哪里来的人轻易完成。

    血哭僧死了当然是件好事,可是血哭僧留下的创伤却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自己之后能去哪儿呢?自己又该做什么呢?

    迷茫,空虚,就好像自己的心被狠狠地剜掉了一块。

    看着萧剑心空洞地望着房梁思想着,中年人本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无奈的叹惜了一声转身离去。

    血哭僧造成的灾难告一段落,但江湖中的纷争却不会终止,只要人们还在追求名利,就永远不会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