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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薪火

    大燧漫步行走在宇宙星空之中,身如巨神,但却分外的苍老。

    他每跨过一段距离,四周的星辰星河便越发的古老沧桑,有着数十亿年甚至上百亿年的历史!

    宇宙星空也逐渐光怪陆离了起来。有亿万万道星雾与璀璨灵光组成的星云团,有残破世界的界骸与死亡星辰的碎片形成的大裂渊,甚至还有元磁神光扭曲空间,形成的狂风巨浪,毁灭一切!

    但这些都没能阻挡住大燧的脚步,却见他身形倏尔虚幻,仿佛失去了质量,失去了形体,成为了一团雕琢了他身形面貌的能量体。

    他无形无质,径直便穿过了险阻,却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这是虚空大道的功用,刚刚诡异的一幕,便是他施展了虚空神通。

    终于,大燧穿过了无数蜿蜒险峻,领略了诸多造化雄奇,来到了目的地。

    在他的前方,是宇宙起源之地。

    据说宇宙是在一场难以想象的大爆炸中诞生。无量光,无量热,无量时空便随着爆炸呼啸扩散,历经无数载,才有了而今的古老宇宙。

    “真是雄奇。”

    大燧喃喃自语道,旋即一步踏进了这片古老的地域。

    始一踏入,这位燧皇便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宇宙的中心,所有的星辰都在围绕着他运转!

    他又向外看去,宇宙似乎还处在初初诞生的时刻,时空像是被定格般永恒不变,天地万物与群星世界都在一场爆炸中诞生,不断演变!

    大燧啧啧称奇:“宇宙初开之时,蕴藏生灭玄妙……可惜,这里并没有宇宙原液。”

    宇宙未开之时,混沌翻覆,诞生了一种恐怖的物质,是为宇宙原液,蕴藏着极为可怕的能量。

    这宇宙原液乃是宇宙大爆炸的源泉,大爆炸后,宇宙原液随着宇宙扩张而四散分离,有的化作了古神的先天圣地,有的形成了九大天地灵根,却还有一部分宇宙原液不曾衍化,保持着最为原始的状态,威能无穷。

    大燧想要炼制出一种灵,为材料所烦恼,请教过雷泽华胥这两尊古老的神王后,得知了宇宙原液这一物质存在,于是便四处打探,寻到了这片宇宙起源之地。

    然而,这里并没有宇宙原液。

    突然,大燧如遭重击,莫大的压力不断袭来,令得他的身躯开始不断下沉,跌落向了起源之地的深处!

    诸天无道!

    大燧闷哼,气血与精神两重镇压的滋味可并不好受,尤其现在的他已是老年,只听得“轰”的一声,他坠落到了一座先天圣地……

    起源圣地!

    昔日他开辟虚空界,华胥娘娘便提到了宇宙起源之地,更提到了这里孕育诞生了起源神王。

    如今他深入到这里,才知的确如此。这起源圣地浩瀚广阔,其中所流淌的大道与起源神王展现出的起源大道别无二致!

    在这里,时光和空间仿佛被凝滞住了,丝丝缕缕的混沌气缭绕,一切都是将开未开的模样,寂静之中带着诡异。

    大燧谨慎,

    好在此处并没有弥漫着道法不存的无道气息,故而他再度施展了虚空神通隐匿了起来。

    “嗯?什么东西?”

    大燧刚走了几步,便觉得周围有什么东西划过。

    他已经两万三千余岁了,昔日那双如同太阳般照亮火纪时代的神眼,也变得有些昏昧……

    那是一串串气泡,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大燧惊奇,因为他看到了气泡中蕴含着一座座微型宇宙,宇宙中,是一个个更为细小的生灵在生活!

    而起源之地深处中,不断有气泡宇宙诞生,也不断有气泡“啪“地一声破裂破碎了,其中的微型宇宙也自然坍塌毁灭……

    “起源,起源,即使伊始亦是终结。”

    大燧看着气泡宇宙的生灭循环,忽然有些理解诸天无道那个无解的神通了。

    这时,他发现了些异样。只见在他前方,有无数斑驳的痕迹,却是气泡宇宙破灭后留下的一点残影。

    大燧好奇,开始循着痕迹探寻。

    随着他的不断深入,他看到了……一颗颗星辰的残骸,巨大而又古老!恐怖的气息残留在此,显然这里在不久之前爆发了一场大战!

    “这些死星上残留的痕迹不像是什么神通,等等,这些星辰好像……好像拥有生命?!”

    大燧观察星辰的残骸,骇然的发现这一现象。旋即,他的眼睛睁大,“难道他们是星族?!”

    据说,在先天神魔还未一统的太古时代,天生地养的古神们也有着劲敌——星族。

    星族乃是星辰诞生灵智,自成种族。只不过星灵一脉而今已是难觅踪迹,不成想在宇宙起源之地中竟然存留了一批。

    “它们为何而死?”大燧疑惑不解。

    “呜呜呜——”

    宏大悠扬的声音传来,像是一种呜咽,带着莫名的音调与节奏,悲怆哀悼的情绪顿时弥漫。

    大燧慌忙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却见四周的黑暗与阴影竟是开始流动,向着一个方向飞速汇聚而去。

    好在他还保持着虚化状态,没有散去神通,那些阴影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这些阴影此刻展露出身姿,是一尊尊星辰巨人,正是消失在历史中的星灵!

    每一尊星灵也是千姿百态,各有不同。

    有的是盘踞连绵的星陆,有的则是瑰丽壮观的星雾,有的是体型稍小但密度极大的黑星,形成了恐怖引力,还有的是自转极快的劫星,不断迸发磅礴射线。

    这里爆发了一场惊世大战,但最引人注目的,则是大战中心的星河!

    那些星河也是一尊尊星灵,想来也是星族中霸主级别的存在,可以媲美太古神王与大帝的强者!

    它们赫然在围攻一尊星灵。被围攻的星灵也是一道浩瀚无边的星河,实力绝顶,同时抗衡数位星灵霸主也不落下风!

    它是星主,星灵中的最强者!

    大燧默默的观看着战局,没有任何星灵发现得了他。可以看得出,这些星灵根本就没有道法神通的概念,它们所有的攻伐手段不外乎极致的蛮力与能量的爆发。

    难怪星族会走向灭绝,在外界几乎寻觅不到踪迹。纯粹的力量在太古岁月,宇宙初始之时极为有效,可当先天神魔开始掌握自身大道伟力,创造出神通,星族的没落就成了定局。

    虽然先天神魔的大道神通于今而言极为粗浅,且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招,但的确是古神终结星灵的利器!

    这就是历史,先天神魔靠着大道与神通成为了宇宙的主宰,镇压一切了异己。而后他们却固步自封,反倒是后天生灵将道法神通推演到了新高度,取代了先天神魔的统治地位。

    不思变化,就会灭亡!

    “它老了,不可能是那些星灵的对手。”

    大燧悠悠叹息。虽然论星河规模星主比其他星河级星灵还要广大,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星主星河之内光芒黯淡,无数颗星辰已经走向了破灭。

    这些星辰是自然衰亡,并非是被打的崩溃,所以也只有星主已老,战力大不如前这一可能。

    随着时间推移,战况也向着大燧预料的方向推进,星主的败亡将成事实!

    它太累了,又太过老迈,虽然连杀了数尊星河级星灵,但还是有诸多星族杀来!

    星主不甘,但又无力扭转战局,最终竟是心头一狠,陡然自爆!

    璀璨至极的光芒骤然亮起,将此处的黑暗驱散!

    恐怖的威势旋即爆发,像是亿万颗恒星轰然炸裂,无穷无尽的灵能喷薄扩散!

    这种场面就像是大帝化道,神王陨落,因为自身将死控制不住体内能量外泄而造成形势。

    大燧脸色微变,连忙鼓荡法力抵御突如其来的狂暴能量,当机立断离开此处。

    那些霸主级星灵忌惮于星主的最后反扑,也是快速地后退。

    但那些普通的星灵就没那么好运了,星河炸裂的威能只消得一瞬就可以让它们灰飞烟灭!

    良久,星主自爆的波动才彻底沉寂了下来,那些躲藏起来的星灵霸主确认了再无威胁,这才再度显露身姿。

    它们气息萎靡,显然也被星主自爆的狂暴威势所波及。

    “呜呜呜——”

    霸主级星灵们振臂低吼,似在欢呼,但又夹杂着悲怆的情绪。

    “呜呜!”

    这时,一尊星河级星灵惊诧,连忙指向了星主寂灭之地。其他星河星灵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了一尊龙首人身的巨神。

    “灵?”

    现在的大燧没有再施展虚空神通。在他身前,有一道如梦似幻的灵,流淌着星河,星河流转间滋生出来灵性!

    “呜呜呜——”

    霸主星灵快速杀来,威势交组,引力叠加,想要将大燧这个不速之客拿下!

    “也罢,你我有缘,让我为你度化灵智!”

    大燧没有理会星灵的攻势,眉心第三神眼洞开,浩浩荡荡的神光流入了能量团中!

    天道图飞掠而出,划分经纬,顿时在这片地域中形成了一座天道世界!

    杀来的霸主星灵们迷茫的看着坚不可摧的天道世界,又凶戾地施展蛮力轰向天道世界的世界壁垒。

    天道世界顿时产生了裂痕,星灵们一喜,但旋即天道苍茫气息迸发,将裂痕修补!

    这天道世界与天道苍穹原理一般无二,当初既然能抵挡住自主运转的诸天无道,又岂会被这些只会蛮力的星灵所打破?

    “吼!”

    星灵怒吼,不断的轰拳,但面对不断变化的天道世界,极致的力量也失去了功用。

    神光氤氲,星主死亡所缔造的一道灵发生了变化,翻滚不定,灵性与灵智在大燧的主导下逐步提高拔高!

    最终,这一道灵化作了一簇幽幽燃烧的小火苗。

    大燧收回神光,这朵奇异的小火苗浮现出面目,双眼睁开,懵懵懂懂的看了一眼大燧,只觉得倍感亲切。

    毕竟,它是由眼前人创造来的。

    旋即,它又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它感觉自己在不断的成长,而眼前的大燧却是生机逝去,死气滋生,在不断衰老。

    天道世界是透明的,被阻挡在外的星河级星灵也发现了这团火苗,眼神中带着好奇……

    “以后你便叫薪火。”

    大燧张着有些昏昧的双眼看了看手中的小火苗,丝丝缕缕的热力温染着他的手心,道:“所谓薪火相传,你以后便为我和弇兹氏记录功法,主持传承罢。”

    小火苗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突然有一股浩浩荡荡的精神传入它的“脑海”,薪火顿时觉得与眼前的大燧建立起了联系。

    只不过此时薪火脑中的大燧却是呈现龙首蛇身的伟岸姿态,至大至伟,有着掌御宇宙洪荒的深沉气质,与眼前有些佝偻的老人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浩荡的精神逐渐化作玄妙深邃的经文与图腾纹逐渐烙印在了薪火的脑中。

    那是大燧的功法《燧明悟道经》的内容,涵盖着他一生对修炼悟道的历程与道法神通的研究,很是驳杂,又很是珍贵。

    道,元神,秘境,轮回,周天星斗,先天,灵与魂魄等等内容的疯狂涌入薪火的脑子里。良久,这些内容才完整的彻底的烙印在了薪火脑中,塞的满满当当。

    只不过这朵小火苗对《燧明悟道经》的很多内容都不解其意。

    “好了,这些东西以后再慢慢参悟也可以……我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让我和弇兹氏的绝学能够完整的存留下来。”

    “后世人对前人的功法有认知的偏差,这种偏差有好有坏,好的偏差便是改进,坏的偏差便会形成篡改,这时候功法的原本便显得珍……”

    “好了好了,说的貌似有点多了,没办法,人老了话都多起来了。”

    大燧解释了一番,旋即哈哈大笑,提着薪火便向着起源圣地外走去,“走吧薪火,随我去趟汤谷,见见我的老朋友。”

    这位佝偻的老人直起腰杆与胸膛,狂放的威势爆发开来。

    他想了想,祭出宇宙原液,凝化成一座铜灯。

    这也是星主死亡所造成的结果。星主自爆产生的波动撼动了起源圣地,大燧清楚的看见起源圣地因为这场变故而滋生出了宇宙原液。

    那宇宙原液自然不会被大燧放过,当即被他收了起来,然后他才发现了星主死亡所诞生的新灵。

    他将薪火纳入铜灯之中,又随手采来起源圣地中的几颗细微宇宙,里头有着更为细微的星河在徐徐转动飘摇,能量磅礴,充作薪火燃烧用的灯油……

    “朕要离去了,尔等拦我,是想欺朕已老么?”大燧收起天道图,迈步向前,瞥了一眼,淡淡的说道。

    阴影之中传来波动,霸主星灵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它们是谁?”薪火心里纳闷道。

    最后,霸主星灵庞大的身躯所形成的阴影并未散去,反而越发的深邃,隐约间可以看到一点轮廓……显然,这些星灵是聚拢在了一起!

    “哼!”

    大燧冷哼,旋即提起薪火,将自己的法力注入到了薪火体内!

    “我好强……”

    薪火小童感觉大燧的力量加持在他的身上,让它变得无比强大,体内像是存有亿万万星河的力量,有一颗颗太阳爆炸,又有一颗颗恒星诞生,转瞬间便是星生星灭!

    现在的薪火虽然只是一簇火苗,却容纳着曾经星主的霸道能量,不是帝兵却比帝兵还要强大!

    感受大燧注入它体内的这股力量,小火苗顿时气焰嚣张,不再畏惧阴影,“我要打十个!二十个也行!”

    那烈火熊熊,点亮一切,薪火也终于看清了阴影的本相……那是一尊尊星河巨人。

    这些星河星灵有些不怀好意,但被薪火的火光不断照亮,也不得不退散而去!

    还有些星灵想要要扑过来夺取薪火,但小火苗绽放的火光太过炽热,顿时便将他们给逼退!

    最终,大燧还是带着薪火走出了起源圣地。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潜藏在黑暗的阴影,旋即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