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以史为鉴
伏旻沉默不语，只是细细打量着眼前的混沌氏，饶是伏羲神族的三目天瞳有着破妄通幽的能效，却也看不透厚重苍茫的混沌……
良久之后，伏羲氏的当代天帝才收起目光，展颜笑道：“混沌，这是我们第一次相会罢？那该坐下来喝一杯。”
他随意施展法力，凭空造出了一席之地，摆着一张玉几、两个蒲团。
玉几上有茶有酒，茶气袅袅，酒香迷醉。
伏旻盘坐在蒲团上，混沌氏也随之入座，客客气气的说道：“于陛下而言是第一次，但我却早在混沌中见过陛下……”
杯酒入喉，伏旻扬了扬眉，如同当初金乌神帝那般问道：“素闻混沌可以畅游时光，那么道友可否说些未来之事？朕对未来很感兴趣。”
“不可说不可说。”
这混沌连忙摆手：“说了未来便是泄了天机，我就要平白惹了一场因果，不可说不可说。”
闻言伏旻不以为意：“那么道兄之后作何打算？”
混沌氏也是个老实人：“我自上岸以来，在宇宙也游历了一万多年。如今老夫也累了，打算在此隐居养老。”
“养老？”伏旻失笑：“混沌而来的神圣也有寿命这一说么？”
“只是不问世事罢了……”
伏旻了然，下一刻露出黯然神色，硬生生挤出两行眼泪：“那便可惜了，我与道友相见恨晚，原本还想请道友入帝朝搭个一官半职辅佐朕，看来还是错过了。”
他说的很是深切，但转折起来却很生硬：“不过隐居毕竟无趣，道友何不说些未来之事做个谈资？”
“陛下你看这片宝地如何？”混沌氏恍若未闻，不动声色将话题转移，指着身后的地界。
只见此处混沌氤氲，无边无际无涯，山峦古朴大气，溪流飞湍击石，在袅袅混沌气中若隐若现，与别处景致景象大有不同。
“好地方好地方。”
伏旻开口赞叹，转头便翻脸质问道：“普天之下莫非帝土，道友既然在朕的疆土上安居，怎么就不能满足满足朕对未来的好奇？”
“陛下误会了。”
混沌氏闷哼了一声，叫苦不迭，只得瓮声道：“这里只是混沌与这个宇宙的连接之处，不属于陛下领地。”
“还有这种地方？听起来与扶桑树下的混沌海有些相似。”
伏旻一脸真挚：“混沌道友，扶桑树是我祖大燧所留之物，你从混沌海中出来，也算承了一份恩情，这何尝不是一段因果？不如说些未来之事偿还罢！”
……
伏旻可谓三句不离未来之事，一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模样让这尊混沌神人也不禁头大。
“我听闻伏羲氏喜欢作史。”
混沌氏知晓不说点有用的东西，伏旻是断然不会罢休，只能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陛下既然可以在史书中见成败兴衰，又何必来问我？”
“史书？”
伏旻闻言不解，低头沉吟了一番还欲追问，但见混沌氏那厮竟是自顾自地趺坐而睡，时不时还有鼾声传来。
无奈，他只能思忖起混沌的话中意。
如混沌氏所言，伏羲神族乃至其前身弇兹皇族确实有记录历史的习惯。
历朝历代的先贤祖辈将曾经的荣耀与昔日的过失悉数写入史书当中，以告诫后世子孙，他们的先祖胜是如何胜的，败是如何败的。
其他种族也有这个习惯，但大多是一家之言、一族之史，不及伏羲神族这般热衷。
“笃，笃，笃……”
伏旻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牍，他抬起眼皮看了下装睡的混沌，若有所思：“我问他未来之事，他却让我去看史书，从历史之中看成败兴衰……难道说，所谓的未来不过是在重复历史的旧事？”
见已经问不出更多东西，伏旻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他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混沌氏：“混沌道友，日后再会。”
说罢，转身离去。
“道尊这厮也太难缠了……”
过了片刻，感应到伏旻彻底离去，混沌氏这才悠悠醒来，伸了个懒腰，心底却又有些惴惴：“我说得那么隐晦，应该不会惹来因果罢？”
他以手抚膺：“将来，我还想要再回到混沌中啊……”
不计其数的星辰与太阳从他身前茶杯中冉冉升起，由小变大，旋即呼啸往外飞去，扩散，化作一片片星系，又交组成巨大无比的星臂、星璇！
他在紫薇深处造物出了一片浩瀚的星域。星河灿烂，围绕着这片混沌地界旋转，形成一个莫大的封印，将这里笼罩！
星域星河中的每一颗星辰又互有联系，暗藏着厚重无比的混沌杀机，若有外敌入侵，恐怕会被混沌之中的无穷压力碾碎！
“罢了，管他呢。还是做我的梦好。”混沌氏侧卧，沉沉睡去，也不知在做什么好梦。
……
天帝归天庭，直奔文渊殿，命殿内史官将历朝历代的史书尽皆取出。
文渊殿内的史官史吏面面相觑，不知道自个儿的陛下为何会心血来潮要看史书，但只得领命将殿中所藏史书统统搬了出来。
一卷卷丝绢大书、一幅幅隽永图景、一座座古老历碑被史官们相继从文渊殿的深处抬出，承载过往的岁月与厚重的历史……
但这些史书太多了，地纪于今已有七十七万年，所留史书可谓是浩如烟海，汗牛充栋。史官的人手明显不足，伏旻便示意让左右神侍神卫去帮忙。
“诶诶，那块圭盺帝的碑摆在西南角！顺序错了！”
“你轻点！这块帝骨史书保存的有点脆弱了！”
“嗯对，还是你小子机灵。”
太史公也忙的脚不沾地，划分着这些东西的摆放，稍微磕着碰着都能让他大呼小叫，吹胡子瞪眼。
伏旻失笑：“太史公为何不将这些史书都炼成宝物存放？这样分类还得一件件取出来不麻烦？”
“陛下有所不知。”
太史公苦笑道：“虽说天帝之位有德者居之，但历朝历代编纂留下的史书都有不同。上一朝的地皇要纪传，下一代的天帝便要可能要用编年，我们这里还有以地皇的种族不同来分类哩！”
“要想将这么多史书合炼在一起，委实困难，臣与文渊殿诸君实在做不到。不过臣听闻造父宫的铸造能力极好……”
言及此处，太史公不再言语，只是时不时地转动眼珠看向伏旻，意有所指。
伏旻抽了抽嘴角，笑道：“朕还以为太史公是个老实人。也罢，朕我阅完之后，让造父宫帮你炼宝便是。”
太史公欣喜。
“陛下。”
这时，一尊面容高古而又清瘦的年轻神侯走来，周身萦绕着莫名的异香。他的气息也很是古怪，非神族也非魔族，很是奇特。
他便是长生氏，原是御花园中的一株圣药，受伏旻成帝之造化而诞生灵智。
只不过这几万年来他一直呆在天庭，旁人很少知道他的根脚，只知伏旻在成帝之后多了个小跟班。
长生氏躬身道：“陛下，庖牺帝历至大曜帝历都已经备妥，还需要把有关陛下的史书拿出来么？”
“呈来看看。”伏旻闻言心思微动，而太史公却突然面色一变，身躯微微颤抖。
长生氏呈上一份帛书，伏旻接下后瞥了眼面色不太自然的太史公，纳闷道：“你抖什么？”
“抖？哈哈，臣哪有抖？臣只是有些老迈，身子骨有些单薄。”正当壮年的太史公讪笑，中气不足。
长生氏看着这位文渊殿殿魁梧的身材，怎么也无法将单薄一词与他联系在一起。
伏旻不以为意，徐徐摊开了帛书：
“地皇伏旻，伏羲风氏节芒也。幼时聪颖，天资无人出其右，惊为天人。”
这是伏旻的本纪。当然，他还没有驾崩，说是本纪名不副实，只能算一则关于他的讯息资料。
“旻虽聪慧，然性乖戾。大曜帝时屠戮同族于伏羲祖庭，铸杀孽无量，穷凶极恶。”
太史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也是他紧张的原因。
史书最重真实，但真实不代表一定会光鲜，往往隐藏着帝皇的阴暗。作为当事者，伏旻看到曾经不堪的过往被记录，很有可能会动怒！
而天帝一怒，会死人的！
太史公惴惴不安。
当然，哪怕伏旻动怒，他也断然不会让这代天帝擅改史书……
伏旻仿佛对这段过往视而不见，继续看下去，之后便是详实记录他开六道、开三千六道界、推动促进道法神通的功绩。
“文采斐然。”
阅完，他赞叹了一声，将帛书交由了太史公。太史公接过，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伏旻，天帝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陛下，要改了开头那一段么？那段过往恐怕……恐怕有损陛下英名。”长生氏弱弱地问了一句。
伏旻瞪了他一眼：“朕做了便是做了，何必遮遮掩掩？”
“是……”长生氏唯唯诺诺的应了声，太史公则长舒一气。
“你们退下罢，朕就在此看看地纪的历史。”伏旻挥了挥手，殿主众人作礼，纷纷离去。
他呢喃，低语声在空旷的大殿回荡：“总有一天，朕会开辟六界轮回，弥补我的过错……”
……
走到殿外，太史公沉默片刻，旋即这尊帝君大圆满的存在竟是向长生氏躬身作揖。
年轻的异类神侯受宠若惊，惊讶道：“太史公你这是作甚？”
“你救我一命，自当受我一拜。”太史公肃然。
刚刚长生氏表面上看是向伏旻提议抹去史书中不光彩的部分，实则是让伏旻碍于天帝颜面，令他无法当众提出改史的想法，继而保障史书的真实性。
尽管伏旻至始至终都没有生出过篡改史书的想法，但众人却也无从得知。太史公觉得承了长生氏的一份情，自然要向他拜谢一番。
二人都是聪明人，其中缘由不必多说。
长生氏想了想，笑道：“太史公可否传授些对六道轮回的心得领悟？长生求知若渴……”
他也是野心勃勃之辈，希冀能够开创一条适合异类生物修炼的道路。
须知异类得道修行不易，虽然它们天生体内便聚藏了奇妙的灵性和磅礴的能量，但化形后也只是空具其形，无五脏六腑，无肌肉纹理，无血液心脏，也无识海头颅！
不过生在六道时代也是一个契机，六道轮回的各种体悟与心得被长生氏吸纳，偶尔还能得到伏旻的指点，其修炼进境突飞猛进……
或许在某一天，他真的能完成自己的构想！
故而，长生氏不想放弃任何进步的机会，太史公的六道领悟对他而言也是极好的滋补品。
“善。”太史公沉吟了一番，最终也答应了下来。
良久之后，伏羲氏的当代天帝才收起目光，展颜笑道：“混沌，这是我们第一次相会罢？那该坐下来喝一杯。”
他随意施展法力，凭空造出了一席之地，摆着一张玉几、两个蒲团。
玉几上有茶有酒，茶气袅袅，酒香迷醉。
伏旻盘坐在蒲团上，混沌氏也随之入座，客客气气的说道：“于陛下而言是第一次，但我却早在混沌中见过陛下……”
杯酒入喉，伏旻扬了扬眉，如同当初金乌神帝那般问道：“素闻混沌可以畅游时光，那么道友可否说些未来之事？朕对未来很感兴趣。”
“不可说不可说。”
这混沌连忙摆手：“说了未来便是泄了天机，我就要平白惹了一场因果，不可说不可说。”
闻言伏旻不以为意：“那么道兄之后作何打算？”
混沌氏也是个老实人：“我自上岸以来，在宇宙也游历了一万多年。如今老夫也累了，打算在此隐居养老。”
“养老？”伏旻失笑：“混沌而来的神圣也有寿命这一说么？”
“只是不问世事罢了……”
伏旻了然，下一刻露出黯然神色，硬生生挤出两行眼泪：“那便可惜了，我与道友相见恨晚，原本还想请道友入帝朝搭个一官半职辅佐朕，看来还是错过了。”
他说的很是深切，但转折起来却很生硬：“不过隐居毕竟无趣，道友何不说些未来之事做个谈资？”
“陛下你看这片宝地如何？”混沌氏恍若未闻，不动声色将话题转移，指着身后的地界。
只见此处混沌氤氲，无边无际无涯，山峦古朴大气，溪流飞湍击石，在袅袅混沌气中若隐若现，与别处景致景象大有不同。
“好地方好地方。”
伏旻开口赞叹，转头便翻脸质问道：“普天之下莫非帝土，道友既然在朕的疆土上安居，怎么就不能满足满足朕对未来的好奇？”
“陛下误会了。”
混沌氏闷哼了一声，叫苦不迭，只得瓮声道：“这里只是混沌与这个宇宙的连接之处，不属于陛下领地。”
“还有这种地方？听起来与扶桑树下的混沌海有些相似。”
伏旻一脸真挚：“混沌道友，扶桑树是我祖大燧所留之物，你从混沌海中出来，也算承了一份恩情，这何尝不是一段因果？不如说些未来之事偿还罢！”
……
伏旻可谓三句不离未来之事，一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模样让这尊混沌神人也不禁头大。
“我听闻伏羲氏喜欢作史。”
混沌氏知晓不说点有用的东西，伏旻是断然不会罢休，只能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陛下既然可以在史书中见成败兴衰，又何必来问我？”
“史书？”
伏旻闻言不解，低头沉吟了一番还欲追问，但见混沌氏那厮竟是自顾自地趺坐而睡，时不时还有鼾声传来。
无奈，他只能思忖起混沌的话中意。
如混沌氏所言，伏羲神族乃至其前身弇兹皇族确实有记录历史的习惯。
历朝历代的先贤祖辈将曾经的荣耀与昔日的过失悉数写入史书当中，以告诫后世子孙，他们的先祖胜是如何胜的，败是如何败的。
其他种族也有这个习惯，但大多是一家之言、一族之史，不及伏羲神族这般热衷。
“笃，笃，笃……”
伏旻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牍，他抬起眼皮看了下装睡的混沌，若有所思：“我问他未来之事，他却让我去看史书，从历史之中看成败兴衰……难道说，所谓的未来不过是在重复历史的旧事？”
见已经问不出更多东西，伏旻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他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混沌氏：“混沌道友，日后再会。”
说罢，转身离去。
“道尊这厮也太难缠了……”
过了片刻，感应到伏旻彻底离去，混沌氏这才悠悠醒来，伸了个懒腰，心底却又有些惴惴：“我说得那么隐晦，应该不会惹来因果罢？”
他以手抚膺：“将来，我还想要再回到混沌中啊……”
不计其数的星辰与太阳从他身前茶杯中冉冉升起，由小变大，旋即呼啸往外飞去，扩散，化作一片片星系，又交组成巨大无比的星臂、星璇！
他在紫薇深处造物出了一片浩瀚的星域。星河灿烂，围绕着这片混沌地界旋转，形成一个莫大的封印，将这里笼罩！
星域星河中的每一颗星辰又互有联系，暗藏着厚重无比的混沌杀机，若有外敌入侵，恐怕会被混沌之中的无穷压力碾碎！
“罢了，管他呢。还是做我的梦好。”混沌氏侧卧，沉沉睡去，也不知在做什么好梦。
……
天帝归天庭，直奔文渊殿，命殿内史官将历朝历代的史书尽皆取出。
文渊殿内的史官史吏面面相觑，不知道自个儿的陛下为何会心血来潮要看史书，但只得领命将殿中所藏史书统统搬了出来。
一卷卷丝绢大书、一幅幅隽永图景、一座座古老历碑被史官们相继从文渊殿的深处抬出，承载过往的岁月与厚重的历史……
但这些史书太多了，地纪于今已有七十七万年，所留史书可谓是浩如烟海，汗牛充栋。史官的人手明显不足，伏旻便示意让左右神侍神卫去帮忙。
“诶诶，那块圭盺帝的碑摆在西南角！顺序错了！”
“你轻点！这块帝骨史书保存的有点脆弱了！”
“嗯对，还是你小子机灵。”
太史公也忙的脚不沾地，划分着这些东西的摆放，稍微磕着碰着都能让他大呼小叫，吹胡子瞪眼。
伏旻失笑：“太史公为何不将这些史书都炼成宝物存放？这样分类还得一件件取出来不麻烦？”
“陛下有所不知。”
太史公苦笑道：“虽说天帝之位有德者居之，但历朝历代编纂留下的史书都有不同。上一朝的地皇要纪传，下一代的天帝便要可能要用编年，我们这里还有以地皇的种族不同来分类哩！”
“要想将这么多史书合炼在一起，委实困难，臣与文渊殿诸君实在做不到。不过臣听闻造父宫的铸造能力极好……”
言及此处，太史公不再言语，只是时不时地转动眼珠看向伏旻，意有所指。
伏旻抽了抽嘴角，笑道：“朕还以为太史公是个老实人。也罢，朕我阅完之后，让造父宫帮你炼宝便是。”
太史公欣喜。
“陛下。”
这时，一尊面容高古而又清瘦的年轻神侯走来，周身萦绕着莫名的异香。他的气息也很是古怪，非神族也非魔族，很是奇特。
他便是长生氏，原是御花园中的一株圣药，受伏旻成帝之造化而诞生灵智。
只不过这几万年来他一直呆在天庭，旁人很少知道他的根脚，只知伏旻在成帝之后多了个小跟班。
长生氏躬身道：“陛下，庖牺帝历至大曜帝历都已经备妥，还需要把有关陛下的史书拿出来么？”
“呈来看看。”伏旻闻言心思微动，而太史公却突然面色一变，身躯微微颤抖。
长生氏呈上一份帛书，伏旻接下后瞥了眼面色不太自然的太史公，纳闷道：“你抖什么？”
“抖？哈哈，臣哪有抖？臣只是有些老迈，身子骨有些单薄。”正当壮年的太史公讪笑，中气不足。
长生氏看着这位文渊殿殿魁梧的身材，怎么也无法将单薄一词与他联系在一起。
伏旻不以为意，徐徐摊开了帛书：
“地皇伏旻，伏羲风氏节芒也。幼时聪颖，天资无人出其右，惊为天人。”
这是伏旻的本纪。当然，他还没有驾崩，说是本纪名不副实，只能算一则关于他的讯息资料。
“旻虽聪慧，然性乖戾。大曜帝时屠戮同族于伏羲祖庭，铸杀孽无量，穷凶极恶。”
太史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也是他紧张的原因。
史书最重真实，但真实不代表一定会光鲜，往往隐藏着帝皇的阴暗。作为当事者，伏旻看到曾经不堪的过往被记录，很有可能会动怒！
而天帝一怒，会死人的！
太史公惴惴不安。
当然，哪怕伏旻动怒，他也断然不会让这代天帝擅改史书……
伏旻仿佛对这段过往视而不见，继续看下去，之后便是详实记录他开六道、开三千六道界、推动促进道法神通的功绩。
“文采斐然。”
阅完，他赞叹了一声，将帛书交由了太史公。太史公接过，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伏旻，天帝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陛下，要改了开头那一段么？那段过往恐怕……恐怕有损陛下英名。”长生氏弱弱地问了一句。
伏旻瞪了他一眼：“朕做了便是做了，何必遮遮掩掩？”
“是……”长生氏唯唯诺诺的应了声，太史公则长舒一气。
“你们退下罢，朕就在此看看地纪的历史。”伏旻挥了挥手，殿主众人作礼，纷纷离去。
他呢喃，低语声在空旷的大殿回荡：“总有一天，朕会开辟六界轮回，弥补我的过错……”
……
走到殿外，太史公沉默片刻，旋即这尊帝君大圆满的存在竟是向长生氏躬身作揖。
年轻的异类神侯受宠若惊，惊讶道：“太史公你这是作甚？”
“你救我一命，自当受我一拜。”太史公肃然。
刚刚长生氏表面上看是向伏旻提议抹去史书中不光彩的部分，实则是让伏旻碍于天帝颜面，令他无法当众提出改史的想法，继而保障史书的真实性。
尽管伏旻至始至终都没有生出过篡改史书的想法，但众人却也无从得知。太史公觉得承了长生氏的一份情，自然要向他拜谢一番。
二人都是聪明人，其中缘由不必多说。
长生氏想了想，笑道：“太史公可否传授些对六道轮回的心得领悟？长生求知若渴……”
他也是野心勃勃之辈，希冀能够开创一条适合异类生物修炼的道路。
须知异类得道修行不易，虽然它们天生体内便聚藏了奇妙的灵性和磅礴的能量，但化形后也只是空具其形，无五脏六腑，无肌肉纹理，无血液心脏，也无识海头颅！
不过生在六道时代也是一个契机，六道轮回的各种体悟与心得被长生氏吸纳，偶尔还能得到伏旻的指点，其修炼进境突飞猛进……
或许在某一天，他真的能完成自己的构想！
故而，长生氏不想放弃任何进步的机会，太史公的六道领悟对他而言也是极好的滋补品。
“善。”太史公沉吟了一番，最终也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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