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消息(2)
大汉直辖二十四郡中，南郡与其他地方不同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神农架的存在。也许神农架的传说并非皆是虚构，也许真的有神仙驻足过，在这里撒下了济救苍生的药种，让居于此地的人既极具养生之道且富足有余。
当年周盛的父亲追随高祖战死沙场，高祖平定天下后即将南郡中距离神农架最近的一块肥沃之地分封给其子，足见汉皇帝对功勋之臣的厚念。
梁王的拜访队伍已经到达南郡，但他没有直接进入高景侯国，而是驻扎在它的城郊。
“启禀殿下，”雷镔前来回报打探之事，“高景侯国并无异常，当下民生尚安乐，也未见民不聊生之状。”
“百姓的言谈如何？可否随意谈起高景侯？”言论是否自由也是一项可以拿来评价一域执掌者的参考。
“是，百姓们闲谈起来并无讳莫如深模样。”
“与郡守宋钧泽在水闸事件上的争执呢？”
“经属下实地走访与勘察得知，兴河上的两道水闸一道在高景之外，属宋郡守管辖，一道在高景之内，周侯可以自主控制，但是去年旱情严重时，两闸最初均未开启，二人经多次商谈才最终开闸放水，下游百姓虽勉强保住了秋收作物，但损失近四成。”
因为来到此地意味着多大的危险，现在在场的几人全都知道，所以梁王与雷镔的语速都比平时要快，也没有多余的任何表情。
“可否证实宋郡守所奏，是周侯为了压榨更多的赋税，因此大力阻挠？”
“回殿下，无法证实，因为派在此处的东直班士人数不多，在没有特别任务的时候，他们……并不会事事详查，所以宋郡守与周侯的谈话并无从知晓。”
“也就是除了他们二人并无他人知道到底是谁坚持不放水？”
“正是。”
梁王看了看雷镔。
宋钧泽上奏，说高景侯对民苛政；宋钧泽上奏，说因为救民生放水而与周盛发生争执；宋钧泽上奏……
但雷镔并没有先存成见而在调查中有所倾向，梁王心中颇为赞赏，只是此时只需要下令。
“雷镔——”
“属下在！”
“将你所带来的人与原来的东直班士一起，再深入民间打探，挖出二人孰是孰非的真|相。”
“诺。”
“展肃——”
“属下在！”一直护在身边的展肃应道。
“派人报于周侯，明日即至，登门拜访。”
但本应接令行动的雷镔却未动，在梁王疑惑的目光下，他又报道：“殿下，暗中保护李女郎的班士回报，李女郎正派家奴四处打听伤药，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梁王微皱了一下眉头，道：“让暗探明日现身，陪同她买药，无论是否有结果，通知她后日出发回代国。”
“诺。”
不过，刘武的心里却仍有些不安，李妟早知高景侯这一答案，又千里迢迢而来，她的掩饰可以骗过其他人，但是他却不相信她只是单纯地来买药。
只是，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呢？似乎从代国查出靳亭就已开始，再追查到文篱，又到周盛……
她一个闺阁小女子所走的路线竟与自己一模一样，似乎她也想要查出什么……
翌日一早，两名暗探便身着普通家仆的装束，来到李妟的客房门前。
但是，出乎他们的意料，迎接他们的只有李妟的两个婢子，而李妟竟只给她们留下便笺已早早出了门。
他们一开始并不相信，因为他们一直守在附近，并没有发现李妟离开。
其实两个婢子也不相信，一起找了半天，才发现李妟真的不在房内、客舍以及附近的地方，真的不知去向了。
两名暗探不敢懈怠，只能回到客房守着她们不动，一起等着李妟。
玉华和青眉诧异极了，但是二人刚进门时就已拿出京中廷尉府的公文，说是对李中尉家眷的特别保护，而他们之所以要找到李妟是要护送他们回家，两个婢子人生地不熟，他二人又没有加害之意，所以便与他们一起等待。
而现在的李妟，既使他们寻到，恐怕也认不出来。
因为是清晨，街上的人还不是很多，只见一个一身不太整洁的小乞丐似的孩子，也分不清男女，头上蒙着头巾，背上背着与身材极不相衬的大褡裢，正吃力地前行。
后面一辆轻便马车驶来，其他的路人纷纷让路，负重的小乞丐似乎也听到了声音，刚刚想回过头看看，却不仅没避开，反而因为一时失了重心，重重地跌倒在马车的前面，背上褡裢里的东西洒落重满地都是。
“儿——儿——”
车夫赶紧拉住缰绳停了马车。
“怎么走路的？”一声怒斥。
“抱歉，抱歉，”小乞丐手忙脚乱地捡着散落之物，“小的这就走，收拾了就走，还请贵人等一等。”
车夫怎么可能为了这样的一个无关的乞丐而等待，正想扬鞭。
“慢——”车上一个温和的女子声音响起。
其实不仅是她，路上其他的行人好似也被吸引了过来，一边看着还一边嗅着。
原来，地上散落的东西竟发出了各种各样奇异的气味，一时四溢。
“阿明，把她叫过来。”
“诺。”车夫对车上的女人毕恭毕敬。
小女子见她这是要问话，也来不及再收拾，只得躬身上前：“请问贵人有何吩咐？”
“你都带了什么香料？”
“噢，”提起香料，小女子放松了下来，竟笑着道，“回贵人，我这香料可不一般，只要您听过的，我这儿都有。”
“嗯……”车上女子竟没有因为她的大话而不悦，反而有些赞同，看来她从已嗅到的味道便对小女子的话并不怀疑，“你可知它们的效用？”
“当然了，这么罕有的稀奇物，如果不告诉买的人怎么用，万一吃坏了，岂不找到我的头上？”
“好，”妇人似乎也很高兴，“你的香料既然是要售卖的，那随我来吧，我全部买下。”
“那……太好了！多谢贵人！”小女子高兴得直作揖。
当年周盛的父亲追随高祖战死沙场，高祖平定天下后即将南郡中距离神农架最近的一块肥沃之地分封给其子，足见汉皇帝对功勋之臣的厚念。
梁王的拜访队伍已经到达南郡，但他没有直接进入高景侯国，而是驻扎在它的城郊。
“启禀殿下，”雷镔前来回报打探之事，“高景侯国并无异常，当下民生尚安乐，也未见民不聊生之状。”
“百姓的言谈如何？可否随意谈起高景侯？”言论是否自由也是一项可以拿来评价一域执掌者的参考。
“是，百姓们闲谈起来并无讳莫如深模样。”
“与郡守宋钧泽在水闸事件上的争执呢？”
“经属下实地走访与勘察得知，兴河上的两道水闸一道在高景之外，属宋郡守管辖，一道在高景之内，周侯可以自主控制，但是去年旱情严重时，两闸最初均未开启，二人经多次商谈才最终开闸放水，下游百姓虽勉强保住了秋收作物，但损失近四成。”
因为来到此地意味着多大的危险，现在在场的几人全都知道，所以梁王与雷镔的语速都比平时要快，也没有多余的任何表情。
“可否证实宋郡守所奏，是周侯为了压榨更多的赋税，因此大力阻挠？”
“回殿下，无法证实，因为派在此处的东直班士人数不多，在没有特别任务的时候，他们……并不会事事详查，所以宋郡守与周侯的谈话并无从知晓。”
“也就是除了他们二人并无他人知道到底是谁坚持不放水？”
“正是。”
梁王看了看雷镔。
宋钧泽上奏，说高景侯对民苛政；宋钧泽上奏，说因为救民生放水而与周盛发生争执；宋钧泽上奏……
但雷镔并没有先存成见而在调查中有所倾向，梁王心中颇为赞赏，只是此时只需要下令。
“雷镔——”
“属下在！”
“将你所带来的人与原来的东直班士一起，再深入民间打探，挖出二人孰是孰非的真|相。”
“诺。”
“展肃——”
“属下在！”一直护在身边的展肃应道。
“派人报于周侯，明日即至，登门拜访。”
但本应接令行动的雷镔却未动，在梁王疑惑的目光下，他又报道：“殿下，暗中保护李女郎的班士回报，李女郎正派家奴四处打听伤药，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梁王微皱了一下眉头，道：“让暗探明日现身，陪同她买药，无论是否有结果，通知她后日出发回代国。”
“诺。”
不过，刘武的心里却仍有些不安，李妟早知高景侯这一答案，又千里迢迢而来，她的掩饰可以骗过其他人，但是他却不相信她只是单纯地来买药。
只是，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呢？似乎从代国查出靳亭就已开始，再追查到文篱，又到周盛……
她一个闺阁小女子所走的路线竟与自己一模一样，似乎她也想要查出什么……
翌日一早，两名暗探便身着普通家仆的装束，来到李妟的客房门前。
但是，出乎他们的意料，迎接他们的只有李妟的两个婢子，而李妟竟只给她们留下便笺已早早出了门。
他们一开始并不相信，因为他们一直守在附近，并没有发现李妟离开。
其实两个婢子也不相信，一起找了半天，才发现李妟真的不在房内、客舍以及附近的地方，真的不知去向了。
两名暗探不敢懈怠，只能回到客房守着她们不动，一起等着李妟。
玉华和青眉诧异极了，但是二人刚进门时就已拿出京中廷尉府的公文，说是对李中尉家眷的特别保护，而他们之所以要找到李妟是要护送他们回家，两个婢子人生地不熟，他二人又没有加害之意，所以便与他们一起等待。
而现在的李妟，既使他们寻到，恐怕也认不出来。
因为是清晨，街上的人还不是很多，只见一个一身不太整洁的小乞丐似的孩子，也分不清男女，头上蒙着头巾，背上背着与身材极不相衬的大褡裢，正吃力地前行。
后面一辆轻便马车驶来，其他的路人纷纷让路，负重的小乞丐似乎也听到了声音，刚刚想回过头看看，却不仅没避开，反而因为一时失了重心，重重地跌倒在马车的前面，背上褡裢里的东西洒落重满地都是。
“儿——儿——”
车夫赶紧拉住缰绳停了马车。
“怎么走路的？”一声怒斥。
“抱歉，抱歉，”小乞丐手忙脚乱地捡着散落之物，“小的这就走，收拾了就走，还请贵人等一等。”
车夫怎么可能为了这样的一个无关的乞丐而等待，正想扬鞭。
“慢——”车上一个温和的女子声音响起。
其实不仅是她，路上其他的行人好似也被吸引了过来，一边看着还一边嗅着。
原来，地上散落的东西竟发出了各种各样奇异的气味，一时四溢。
“阿明，把她叫过来。”
“诺。”车夫对车上的女人毕恭毕敬。
小女子见她这是要问话，也来不及再收拾，只得躬身上前：“请问贵人有何吩咐？”
“你都带了什么香料？”
“噢，”提起香料，小女子放松了下来，竟笑着道，“回贵人，我这香料可不一般，只要您听过的，我这儿都有。”
“嗯……”车上女子竟没有因为她的大话而不悦，反而有些赞同，看来她从已嗅到的味道便对小女子的话并不怀疑，“你可知它们的效用？”
“当然了，这么罕有的稀奇物，如果不告诉买的人怎么用，万一吃坏了，岂不找到我的头上？”
“好，”妇人似乎也很高兴，“你的香料既然是要售卖的，那随我来吧，我全部买下。”
“那……太好了！多谢贵人！”小女子高兴得直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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