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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新世界(上)

    总不会要梅开三度吧。

    我细看了几眼,好在黑雾中没有其它怪物再度复生,便长吁气,总算是吊起一条命,这个符文魔法可比自然庇护厉害多了。

    我正想把落在地上的奥金符文捡起来,一只手拦住了我,然后将我扶了起来。

    “你现在不是地灵禁卫了,触碰这个会很危险。”

    我一扭头,看见声音的主人,微微有些惊讶。

    “几日不见。”

    “葛勒?”

    “看见我很惊讶吗?”

    “其实也没那么惊讶,其它人就不一定了。”

    布隆、维伦、拉芙妮、洛基、拉斐尔五人神色各异,压根就不知所以。

    不过从加罗尔落地的那一刻开始,事情就向着匪夷所思的方向发展,连我都搞不懂。

    所以我问:“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解释起来很麻烦,现在也没时间解释,这是最后一战了。”

    说罢,他将目光转向图卡,我们所有人也看了过去。

    广场中央,图卡在怒吼,黑雾在扩散。

    加罗尔强支弱体,站了起来。

    “束缚你数百年的使命终于可以结束了。”

    “吼——”

    图卡再一吼,黑雾遮天蔽日,隐隐有红雷滚动。

    它的身体也在不断膨胀,不知不觉间已快有十米高度,可体表也开始腐烂,扭曲——逐渐跟那些异形的怪物一样,压迫感也越来越强。

    “如今它既非地灵禁卫,更非大地之灵,不过是被腐化控制的可悲怪物。”

    加罗尔说,然后闭上了双眼。

    “来了。”

    “什么来了?”

    “拉普尼创造的机会。”

    广场中央发生了变化。

    黑雾中钻出一缕缕白雷,逐渐将红雷取代,随后吸收黑雾,钻入图卡的身体。

    图卡开始挣扎,但架不出体内的黑雾泄出,而雷光在它体内不断流转,使它的躯体开始极速缩小。

    “这是拉普尼的牺牲。”葛勒说,“它舍弃了从加罗尔那里继承的地灵禁卫之力,你看上空。”

    我抬头,看着已经露出月光的天空,在其之上,飘散着蓝色的光。

    那道光几乎笼盖着整片天空,从中洒下温暖的粉尘,铺盖在大地上。

    就连寒冷的山脉上,都长出了绿色的萌芽。

    “这片土地便再无这一脉的地灵禁卫,但换来了新生。”

    “不不不不不——”

    图卡的体型已经变回原来的大小,体表也不再是黑色,而是灰色。

    这或许是他原本地颜色,然而他眼中的杀意依旧没有退散。

    “即便身体褪去了腐化,毕竟灵魂遭受了数百年的侵蚀,图卡,你果然无法醒来了?”

    图卡不说话,或是说没法说话,他就像一头野兽,即便如此,从他身上依旧能感受到恐怖的压力。

    “图卡仅存不多的大地之灵与地灵禁卫的力量了,我们要趁着这时候击溃它。”

    加罗尔再次操持巨剑站在前方。

    “所有战士出列!”

    命令一下,还能战斗的战士们便冲到了前方,各自持着武器以剑拔弩张的架势对着图卡。

    “所有人注意,它现在依旧有着压倒性的实力......无论如何,不能与其正面交锋。”加罗尔说完便冲了上去,“最后便由我打头阵。”

    “加罗尔大人他,会发挥自身最后的余热。”

    眼前,加罗尔与图卡交锋,打得大地崩裂、剑气四溢,其余人难以靠近毫厘。

    然而,原本斗得难分难解的二人,逐渐转变为加罗尔的下风。

    他的动作开始变慢,反应也开始变得迟钝,因此被图卡一口咬中手臂,将其扑到在地。

    “射击!”

    我顿时下令,让仅剩不多的弓箭齐射。

    嗖嗖嗖——

    图卡回眸一瞪,一道屏障拦住了弓箭。

    其它持盾的战士就要冲过去,却也被屏障拦得死死得。

    就在此时,图卡再一口咬在加罗尔的臂膀上,然后吸收加罗尔的能量。

    “该死。”

    我想办法将地上的符文捡起来,却在触碰的刹那就被强烈的电流击中,逼迫我缩了回去。

    过了不到一息时间,图卡就松开了嘴,接着将目光转向这边。

    它脚下倒着仅剩一口气的拉罗尔,而它本身则是变得雄姿英发。

    趴在门上的卢恩也是无力地看着它。

    “我已经没有多余地力量施展符文魔法了。”

    这下,我们这边虽然人多势众,可面对图卡,究竟能有几分胜算?

    恐怕一分都没有,既然我的符文魔法继承自它,那它就可以轻松用那些符文魔法干掉我们。

    明明胜利就在眼前了,却无棋可走了?

    “嗷!”

    图卡扑向了这边,一发爆裂冲击,便将结成盾阵地战士们冲散,顿时死伤数十人。

    我们这边根本不堪一击。

    “往里撤!”

    我一声高喊,随后回过头。

    ——呼!

    强风从我脸前拂过,眼角只见一缕火焰色飞过,随后便听见一声巨响。

    “终于让我摆脱了,你可让我好等。”

    我再一转身,巨大的狼大人,屹立在门口,而图卡已经被它击退到悬崖边。

    “狼、狼大人。”

    “嗯哼?叫我有什么事吗?”它嘴角一扬,得意地舔了舔毛发。

    “你不是已经......”

    如果按照之前的说法,狼大人本体死亡,图卡收回大地之灵权能后,失去力量的狼大人就会死亡。

    但它却精神百倍地跳了出来,还将图卡击退了。

    “我现在可不止你心里想什么,想说什么记得要说完。”它舔了舔嘴角,接着说,“不过现在不是时候......拉普托,我亲爱的仆人,随我一同过来吧。”

    我不由自主地走了上去,来到它地身边。

    “接下来,这是给你的奖赏......将图卡就此消灭。”

    嗡——

    霎时,狼大人体内迸发出一道乳白色的光芒,将我包裹在内。

    “老大——”

    我听着声音渐远,待到回过神时,我与狼大人,就出现在一片无垠的白色空间内。

    而我们的前方,便是图卡。

    “腐化......之种。”它以极度痛恨的眼神盯着狼大人。

    “还在说腐化之种,图卡,你应该看看你自己的模样。”

    狼大人通体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现在,该到我净化你了。”

    “嗷!”

    霎时,图卡如灰色彗星一半冲来。

    而狼大人,化作了红色的流星与其相撞。

    两者相撞的刹那,整个世界仿佛都化作了虚无。

    没有声音、没有颜色、没有任何感知。

    我飘荡着,过了好一会,知觉才逐渐回来。

    图卡已经消失,唯有狼大人以庄严的姿态端坐着,看着我。

    “这样就,结束了?”

    “结束了,拉普托。”

    “那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狼大人摇摇头,无奈、而又有些悲伤地看着我。

    “不是我们,而是我......拉普托,你应该知道吧,你是与图卡缔结的契约。”

    “我明白。”

    “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你便与图卡缔结了契约,你会到这里来,正是因为它。”

    “?”

    它的意思,我不是太懂。

    “狼大人,你想说什么。”

    “缔结的对象并不是拉普托,而是你,周哲。”

    周哲,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那又如何?”

    它一步一步向我靠近,然后用大爪子挠了挠我的头。

    “你看看你自己。”

    经它的体型,我才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已经变得透明了。

    “图卡消失,契约便作废,而你会回到那个世界。”

    “不可能,我原本不已经死了吗?”

    “并没有,只是你记不起来了。”

    “不是,难不成我现在就要回去了?”

    我觉得有些慌乱,实在太过突然了,我没有丝毫心理准备。

    “狼大人,你就不能跟我缔结新的契约?”

    它仰起头,然后小声细碎道:“我也想,但我没那个能力嘛。”

    “喂,狼大人,无敌的狼大人,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它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笑了笑,紧接着,在一阵光的包裹下,它变小了,但没有变回小狐狸的摸样。

    “这才是我原本的姿态。”

    少女以圆舞的步伐,于褪下的火光里现身。

    白色渐变火焰色的长翘发梳向肩后,就像梦幻中能见到的颜色。

    一对浅蓝色的眸子狡黠地盯着我,嘴唇俏皮地微微上翘,她歪着头,明明小巧精致的面庞渗着股不可侵犯的绝美,说是天仙或是精灵都太过俗气,或许只有梦中受到神明启示的画家才能画出这样的脸。

    “我好看吗?”

    她晃了晃白色的礼裙。

    我感到一阵窒息,心脏就像被子弹击中,我呆住了。

    岂止是好看,她的美险些让我忘记难以面对的事实。

    但时间在流逝,我感觉我的身体在逐渐消失。

    我能呆的时间不多了。

    我的心底一阵混乱,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苦,我还没有跟任何人道别。

    就在这时候,她将我抱住了,紧紧搂住我背部仿佛不想让我逃走,但我的身体被无形的力一样吹走。

    与此同时,我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是不想说,是没法说,嘴巴就像被堵住。

    她将头埋在我的胸口,随后以略带哭腔的声音说。

    “谢谢你把我救了出来。”

    “谢谢你在危难时守护着我。”

    “谢谢你一直信任着我。”

    我努力地抬着手,想要搂住她的肩膀,可我的手也像尘埃一样扬去。

    然后是整只手臂,然后是另一只手,然后是躯干,我从她的手中飘离。

    她伸出手却抓不住我。

    让后,我的视线逐渐消失,只剩下话音。

    ——我是,阿斯塔纳西娅。

    ——再见,周哲。

    ——再见,伊拉贡·奥金。

    伊拉贡奥金,听到这个名字,我的脑袋突然一阵剧痛。

    然而下一刻,四周响起了汽车的鸣笛声,有些司机正因为堵车而开始谩骂。

    我回过神来,睁开眼,看见眼前的运河和上头的桥梁,这里是我熟悉的道路。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慌了神地四处张望,喘着大气,然后冷静下来,看了看自己,我正穿着我穿越之前的衣服,而从周围走过的人,正说着我最熟悉的中文。

    他们以有些害怕的眼神看着我,或许是我的表情过于狰狞。

    但我确信了,我回到了原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