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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比五弟如何

    王爷。

    苏赋赋极度疲倦的身子顿时松了下来。

    她看着他跟陈直带着士卒将剩下的白烛教人一刀一刀地都灭了个干净。

    她飞身而下,跟杨扁扁等人到了巨树旁,高大的树冠将路挡的死死的,她听他喊道:“小九,你们靠后些。”

    苏赋赋乖乖退了几步,从树墨绿的叶间看到他跟陈直等几位士卒轮番上阵砍起了树,没几下路便通了。

    他踩过地上那些焦黑的枝桠到了她眼前。

    满面胡须,面容疲倦,好似几日未阖眼的模样。

    这盔甲上原来干涸的血都被雨水冲刷干净了,方才却又染了一身。

    苏赋赋先开口道:“王爷…这个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家,刚才被雷电震晕了过去,没死,活的。”

    苏赋赋自知惹了他,一直目光闪躲着不敢与他对视。

    殊不知赵与歌对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记挂,都在眼睛里搁着呢!

    他带她下了山,扶她上了马,一路将她拥在身前。

    将到营地前,天黑的透透的,赵承延在营门的灯笼下翘首以盼,等他看见了马上的苏赋赋,步子一时就乱了。

    苏赋赋更是脱口而出喊道:“赵承延。”

    说着她就跟刚上锅的螃蟹一般身子乱动着想下马,可是冷脸的赵与歌却紧紧抓着缰绳就是不松,她被困在他臂膀间吭哧了好半天,直到捱到进了营地,下了马,才窜到赵承延跟前。

    他的脸色倒是比赵与歌好些,但也是胡须未净的糙汉子模样。

    苏赋赋盯着他的胡子饶有兴趣道:“赵承延…原来你有胡子的时候长这样呀?”

    赵承延却解下她的油衣上下左右的打量起来,片刻后听他口中喃喃道:“这是被划了多少?快去我帐里,我吩咐他们备上热水,你先浴身,洗过后赶紧上药。”

    一旁的赵与歌却身后过来抓了苏赋赋的腕子,“三弟这几日也受累了,快去歇着吧!她的事我自己操心就好。”

    说完就拉她走,苏赋赋回头想再跟赵承延悄悄说句话,没想陈直紧紧跟了上来,挡的好个严实。

    回了帐子里,苏赋赋手还没捱到桌边就听陈直肃声道:“王爷,杨扁扁他们都已经收拾利索了。”

    苏赋赋脚下一顿,眸色愣愣地看过他们两人。

    蹙眉道:“收拾利索了是何意?”

    赵与歌目色浅浅地倒了盏白水给她道:“先喝口水,看你唇角都干了。”

    “我问你们呢,这话什么意思?”

    苏赋赋甚是不安的急问着。

    赵与歌这才轻手落了盏,看了眼陈直让他接着说。

    陈直会意,直言道:“皇命难违,只能将他们都杀了。”

    “杀……”苏赋赋眼中可见的刹那通红一片,像是一滴浓稠地血跌进了一滩清溪里,如云雾般四下散开,充斥了每个角角落落。

    片刻后她眼中生了泪,更咽着就冲出了大帐。

    她哭着跑进了赵承延的帐里,他正心里难捱着刚解下铠甲,她就如同受伤的小兽一样扑进了他怀里。

    “赵承延……王爷杀了杨扁扁他们…他真的是个恶人,我不想再看见他,这辈子都不想。”边说她就再往他怀里钻了钻,仿佛只有躲进他身体里,才能安心。

    赵承延觉出她的不安便搂紧了她。

    片刻后,她发颤的身子渐渐安静下来,赵承延才道:“父皇此次不设俘虏,也怪不得他。但…你若是不想见他,那我便拦着。回洛京也是,只要你不想跟他在一起,无论用尽什么办法,我都会替你挡住他。”

    话完他看着帐中绢丝屏后的床榻再道:“今晚你就歇在这里,我去外面的帐子里。”

    苏赋赋刚要应,身后的门帘嗖的就似被大风掀开了一般,赵与歌大步流星着闯进来道:“不必。”

    苏赋赋耗子见了猫一样嗖就绕到了赵承延身后藏了起来。

    赵承延也左右展臂,看着他冷声道:“三哥,赋赋不想看见你,请你莫再纠缠。”

    赵与歌却如没听到一般,目中凝视着垂头的苏赋赋,道:“苏赋赋,你跟我拉钩的时候答应了我什么?全都忘记了吗?”

    苏赋赋也不知为何,总有些怕他。

    即便眼下是他的错,可她却心里惶惶,好在有赵承延在前挡着,她便气呼呼回道:“那你呢?你应了杨扁扁什么?你都忘记了?他出生入死…最后你竟然出尔反尔,你奸诈小人,忘八端。你赶紧走,我不想看见你。”

    赵与歌被她气到紧咬起牙根。

    目中来回瞪了瞪两人,“你非要逼我跟赵承延拳脚相向才满意吗?”

    苏赋赋却踮着脚瞪回去道:“你不准动赵承延。”

    “不想让我动他,你就马上跟我回去。”

    赵与歌咬牙切齿的弦外之音赵承延听不懂,但苏赋赋能听懂,她目色一时好个委屈,看着身前护着自己的的赵承延…有苦说不出地奔出了帐子。

    赵承延还要跟去,却被赵与歌揪住了衣领,赵承延狠狠地推开他的手。

    两人怒目而视什么都没说,却好似什么都说了。

    赵与歌回自己帐里,就听见矮屏后苏赋赋哭的“呜呜…”的,他疾步奔过去,看她可怜兮兮的在床榻边身子哭的一抽一抽。

    他有些愧意的小声道:“你若是不哭了,我倒是能马上让他们活过来。”

    没想到苏赋赋再不信他,抬眸哏啾啾地瞅着他,还气道:“骗子,大骗子。”

    赵与歌便不敢再拖延,一旁矮下身来道:“没骗你,他们已经在回洛京的路上了。方才我都是故意的,若是提前告诉你,怕你演砸了。”

    苏赋赋蹙眉哭声渐渐小了,道:“演?”

    他点了点头。

    只是他知道,方才在赵承延帐子里,他所有的生气都是真的。

    他敛神轻声道:“五弟是你表哥的人,若是我明目张胆的放了杨扁扁他们,五弟将此事透漏给表哥,然后你表哥再去父皇那儿说上一嘴。那我可不光此番白受了累,更是怕重罪压顶。”

    苏赋赋泪眼朦胧地盯着他,见他目色柔和,神情轻松…才又信了他。

    只是随即赵与歌就被她狠狠地踢了一脚,特别疼。

    杨扁扁的帐算完了,可是她偷偷跟去的帐还没完。

    用膳的时候,赵与歌便话里话外的开始说她。

    “一顿不吃都不行的人,怎么能忍得了一天就吃一碗白粥?”

    苏赋赋听不出好歹,认真道:“对呀,一碗白粥也就罢了,可是那白粥稀的没有几粒米。今日打的一架若不是我吃了一个馍,我怕是打着打着就得晕过去了。”

    赵与歌就好似好久好久没有听到她叽叽喳喳说话了,唇角满是笑意道:“那便将这碟子牛肉、那盘鱼肉都吃光,补回来。”

    苏赋赋嘻嘻一笑,“王爷你真好。”

    “比五弟呢?”

    “嗯?”苏赋赋顿时愣神,心想,他想让我夸他比赵承延好?那我要不要曲意迎合?毕竟,他以后可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巴结巴结总没坏处的。

    她便甜甜的笑着道:“外人看,你确实比他好。”

    赵与歌却较真了,沉了一气再问她,“不要外人看,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