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回家（1）
江毅正沿着长江，漫无目的地走着。他死而复生之后，时不时会出现幻觉。幻觉里经常会出现一个女人，她长什么样看不清楚，看上去就像墙壁上斑驳、褪色的壁画一样。正是这个女人告诉江毅要沿着长江走。女人还说，走到长江的尽头就能回家。
江毅被“家”吸引了。他小时候和父母在一起生活的记忆很模糊。他只能确定自己十岁以前都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父母在他的残缺的记忆中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她肯定自己和父母的关系很融洽，父母对自己也很宠爱。因为每当他想起自己父母的时候，总是会打心底里感到快乐和幸福。虽然他根本想不起任何一件完整的事情。
幻觉中的女人在他到达长江之后更频繁地出现。可她却不说话。江毅问她什么，她都不回答。江毅跟她聊天，她也不作声。江毅只好放弃了和女人交流，只要女人出现在眼前，自己就坐在幻觉中的草地上闭目养神。
其实江毅并不厌恶频频出现的幻觉。这些幻觉只在他休息的时候才会出现。有时候他刚坐下，就听到背后传来鸟声，他转头一看，波涛汹涌的长江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坐着的泥地也变成了松软的草地。
与其说是幻觉，倒不如说是突然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江毅有一次乘着灵武飞进原本是江水的森林中，发现竟然可以在森林中自由地穿行。森林里有各种各样的生灵在跳跃、奔跑、休憩、飞行。远远地还能看见一些奇怪生物的身影。
森林消失，长江的咆哮声再次传入耳中的时候，江毅发现自己仍然在原地。刚才的一切像是在做梦。但他的口袋，手中都会有在森林里采的野果、野花。
江毅现在走在一个峡谷中。日光在峡谷中只能溜进一条线。崩腾的长江到了峡谷成了一条潺潺的小河。江毅踩进水里，不过到他的小腿这儿。
江毅有些累了，他有一种预感自己如果现在坐下，一定能够进入幻境中。于是他布下结界，拿出之前在幻境中的草原上薅羊毛做的垫子铺在地上。
他刚要坐在垫子上，眼前就出现了一排一排粗壮的大树。这些大树把江毅眼中的世界都分割成了一条一条的。
江毅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只有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没有树。就好像绿宝石上凿出的一个洞。这里的天气很好，阳光晃得江毅的眼睛有些疼。但往森林深处看，就像在看一口深井一样，黑不见底。
江毅拿着垫子坐到了靠近森林一点的地方，然后面朝森林坐着。迎面吹来了一阵阵凉风，刺眼的眼光也柔和了一点。江毅在等着女人的出现。
他坐下才注意到，这块地方的地上有好几条沟。这些沟非常得直。江毅来了兴趣，他站起来循着一条沟走到头，发现这些沟都指向自己刚才坐着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有一个圆形的沟，这个圆的大小刚好够自己坐着。江毅蹲下往沟里看。沟并不是很深，大概无名指的深度，也并不是很宽，也就半个大拇指那么宽。沟底有好像字一样的符号。
江毅看完圆形的沟又把直线的沟都看了一遍。一共有八条，而且应该是按照八个方位布置的。每一条沟里都有符号。
江毅觉得这应该是一个法阵。他回忆了几遍自己记得的法阵，没有什么印象。
这时候，先前还有一大片翠绿的森林现在只剩一小块了，而江毅面朝着的那片森林，已经亮了一大片。看来时间已经过去很久。江毅决定不再等女人出现。他用灵武抄下圆形沟底的符号。就走到自己前面坐的那个地方，收起羊毛垫子，然后走进了眼前金光灿烂的森林中。
才走了大概一百多步，周围就黑下来了。前方只有几个地方投进薄纱一样的光。大概是树叶比较稀疏一些的地方。
江毅打算在森林里找一些野果和草药备着。幻境中的生物和植物和现实世界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走到更深处后，就像在无灯也无月的夜晚一样，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了。江毅释放了灵武，照亮了周围。他一路上找到了很多野果和草药。
江毅看到的都和自己以前在森林里见到过的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差异。他也就逐渐放松了警惕。可还没轻松多久，他就看到了八个排成两排的白点在黑暗中出现。他好奇地让灵武转到那里，看到了一条长着八只眼睛的蛇，它盘在一棵树的树干上。这里的树都非常粗壮，但这条蛇还是在树干上绕了七八圈。
“卧槽！你吓死我了！”蛇头窜到了树枝上，树叶唰唰地落了一地。
“你会说话？”江毅看着树枝上的蛇头，那八只眼睛是白色的，没有瞳仁。
“这里的生物都会说话。”蛇头边说边从树枝上下来，伸到了江毅的面前。江毅只要伸手就能碰到它黄色的信子。
“这是什么地方？”江毅被八只眼睛这么近距离地盯着感觉有些不自在。他总觉得那八个拇指一样大的眼睛能够看穿自己的心。
“我也不知道。我其实也在这里迷路了。但我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就好像一觉醒来我就出现在这里，但我完全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八眼蛇的声音听着有一点伤感。
“那你有见过一个女人吗？”
“我见到过很多女人，也见到过很多男人。但他们都不听从我的劝告，一定要往前走，然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
江毅没想到这个地方原来有很多人都来过。他原本以为这个地方只有自己能来。毕竟这么久了，也没有看到过除了那个女人之外的其他人出现在这里。
“前面有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需要在这里劝告每一个向前走的人不要往前走。这就像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我看到有人往前走我就会劝他不要往前走。”
江毅不清楚八眼蛇的八只眼睛到底是不是在看它。可是只要注意到眼前的八只眼睛，他就莫名地觉得紧张。那种感觉就像赤身裸体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散步一样。又像被十个会读心术的人包围，把自己所有藏在心里见不得人的事情都读到了一样。
江毅有意低头不看那八双眼睛，可还是会有一种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
“你这种说法自然不会有多少人相信你的。”江毅只好硬着头皮和八眼蛇交流。这是他在环境中遇到的第一个会说话的生物，他总想从它嘴里问出一点什么来。
“但我不会劝你。你可以往前走。”
“为什么？”
“你为什么非得从我这里知道一些什么？我跟你说过了这里的生物都会说话，没有我你还可以找他们聊聊。”江毅有一点尴尬，而且更加紧张了，他更加怀疑这头蛇真得能够读到他内心的想法。
“我知道了。再见。”八眼蛇的信子上下摆动了两下，应该也是在跟江毅说再见。
走了没几步，江毅转身，刚要开口就停住了，八眼蛇的八只眼睛还在盯着自己。
“有什么事？”
“你有名字吗？”江毅这才反应过来。
八眼蛇没有马上回答，它先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八只眼睛都弯了起来，样子看上去应该是在笑，这让江毅感觉毛骨悚然。
“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江毅马上转身要走，八眼蛇的声音却跟着他的脚步一起传到他的耳朵里。江毅听到蛇的名字后楞了一下，紧接着猛地转身，却发现八眼蛇消失不见了。
江毅被“家”吸引了。他小时候和父母在一起生活的记忆很模糊。他只能确定自己十岁以前都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父母在他的残缺的记忆中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她肯定自己和父母的关系很融洽，父母对自己也很宠爱。因为每当他想起自己父母的时候，总是会打心底里感到快乐和幸福。虽然他根本想不起任何一件完整的事情。
幻觉中的女人在他到达长江之后更频繁地出现。可她却不说话。江毅问她什么，她都不回答。江毅跟她聊天，她也不作声。江毅只好放弃了和女人交流，只要女人出现在眼前，自己就坐在幻觉中的草地上闭目养神。
其实江毅并不厌恶频频出现的幻觉。这些幻觉只在他休息的时候才会出现。有时候他刚坐下，就听到背后传来鸟声，他转头一看，波涛汹涌的长江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坐着的泥地也变成了松软的草地。
与其说是幻觉，倒不如说是突然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江毅有一次乘着灵武飞进原本是江水的森林中，发现竟然可以在森林中自由地穿行。森林里有各种各样的生灵在跳跃、奔跑、休憩、飞行。远远地还能看见一些奇怪生物的身影。
森林消失，长江的咆哮声再次传入耳中的时候，江毅发现自己仍然在原地。刚才的一切像是在做梦。但他的口袋，手中都会有在森林里采的野果、野花。
江毅现在走在一个峡谷中。日光在峡谷中只能溜进一条线。崩腾的长江到了峡谷成了一条潺潺的小河。江毅踩进水里，不过到他的小腿这儿。
江毅有些累了，他有一种预感自己如果现在坐下，一定能够进入幻境中。于是他布下结界，拿出之前在幻境中的草原上薅羊毛做的垫子铺在地上。
他刚要坐在垫子上，眼前就出现了一排一排粗壮的大树。这些大树把江毅眼中的世界都分割成了一条一条的。
江毅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只有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没有树。就好像绿宝石上凿出的一个洞。这里的天气很好，阳光晃得江毅的眼睛有些疼。但往森林深处看，就像在看一口深井一样，黑不见底。
江毅拿着垫子坐到了靠近森林一点的地方，然后面朝森林坐着。迎面吹来了一阵阵凉风，刺眼的眼光也柔和了一点。江毅在等着女人的出现。
他坐下才注意到，这块地方的地上有好几条沟。这些沟非常得直。江毅来了兴趣，他站起来循着一条沟走到头，发现这些沟都指向自己刚才坐着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有一个圆形的沟，这个圆的大小刚好够自己坐着。江毅蹲下往沟里看。沟并不是很深，大概无名指的深度，也并不是很宽，也就半个大拇指那么宽。沟底有好像字一样的符号。
江毅看完圆形的沟又把直线的沟都看了一遍。一共有八条，而且应该是按照八个方位布置的。每一条沟里都有符号。
江毅觉得这应该是一个法阵。他回忆了几遍自己记得的法阵，没有什么印象。
这时候，先前还有一大片翠绿的森林现在只剩一小块了，而江毅面朝着的那片森林，已经亮了一大片。看来时间已经过去很久。江毅决定不再等女人出现。他用灵武抄下圆形沟底的符号。就走到自己前面坐的那个地方，收起羊毛垫子，然后走进了眼前金光灿烂的森林中。
才走了大概一百多步，周围就黑下来了。前方只有几个地方投进薄纱一样的光。大概是树叶比较稀疏一些的地方。
江毅打算在森林里找一些野果和草药备着。幻境中的生物和植物和现实世界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走到更深处后，就像在无灯也无月的夜晚一样，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了。江毅释放了灵武，照亮了周围。他一路上找到了很多野果和草药。
江毅看到的都和自己以前在森林里见到过的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差异。他也就逐渐放松了警惕。可还没轻松多久，他就看到了八个排成两排的白点在黑暗中出现。他好奇地让灵武转到那里，看到了一条长着八只眼睛的蛇，它盘在一棵树的树干上。这里的树都非常粗壮，但这条蛇还是在树干上绕了七八圈。
“卧槽！你吓死我了！”蛇头窜到了树枝上，树叶唰唰地落了一地。
“你会说话？”江毅看着树枝上的蛇头，那八只眼睛是白色的，没有瞳仁。
“这里的生物都会说话。”蛇头边说边从树枝上下来，伸到了江毅的面前。江毅只要伸手就能碰到它黄色的信子。
“这是什么地方？”江毅被八只眼睛这么近距离地盯着感觉有些不自在。他总觉得那八个拇指一样大的眼睛能够看穿自己的心。
“我也不知道。我其实也在这里迷路了。但我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就好像一觉醒来我就出现在这里，但我完全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八眼蛇的声音听着有一点伤感。
“那你有见过一个女人吗？”
“我见到过很多女人，也见到过很多男人。但他们都不听从我的劝告，一定要往前走，然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
江毅没想到这个地方原来有很多人都来过。他原本以为这个地方只有自己能来。毕竟这么久了，也没有看到过除了那个女人之外的其他人出现在这里。
“前面有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需要在这里劝告每一个向前走的人不要往前走。这就像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我看到有人往前走我就会劝他不要往前走。”
江毅不清楚八眼蛇的八只眼睛到底是不是在看它。可是只要注意到眼前的八只眼睛，他就莫名地觉得紧张。那种感觉就像赤身裸体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散步一样。又像被十个会读心术的人包围，把自己所有藏在心里见不得人的事情都读到了一样。
江毅有意低头不看那八双眼睛，可还是会有一种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
“你这种说法自然不会有多少人相信你的。”江毅只好硬着头皮和八眼蛇交流。这是他在环境中遇到的第一个会说话的生物，他总想从它嘴里问出一点什么来。
“但我不会劝你。你可以往前走。”
“为什么？”
“你为什么非得从我这里知道一些什么？我跟你说过了这里的生物都会说话，没有我你还可以找他们聊聊。”江毅有一点尴尬，而且更加紧张了，他更加怀疑这头蛇真得能够读到他内心的想法。
“我知道了。再见。”八眼蛇的信子上下摆动了两下，应该也是在跟江毅说再见。
走了没几步，江毅转身，刚要开口就停住了，八眼蛇的八只眼睛还在盯着自己。
“有什么事？”
“你有名字吗？”江毅这才反应过来。
八眼蛇没有马上回答，它先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八只眼睛都弯了起来，样子看上去应该是在笑，这让江毅感觉毛骨悚然。
“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江毅马上转身要走，八眼蛇的声音却跟着他的脚步一起传到他的耳朵里。江毅听到蛇的名字后楞了一下，紧接着猛地转身，却发现八眼蛇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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