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责任（下）
瘦弱的妹妹本来一个人要扛起来一个大包，张亮心疼地从妹妹肩头拿下来，匀出好些东西在自己包里，才放到妹妹肩头。
小妹人很小，哪里找这么听话的妹妹？张亮的心里揪在一起地疼，这么懂事的妹妹，上天该对她有多刻薄，把她降临到自己这个又穷又破的家里？
张亮默默跟在妹妹后面，看着这个单薄的身影一蹦一跳，还是孩子一般地天真可爱。
“哥，大学里好不好？吃饭能不能吃饱。”
“能咧，能咧，哥在大学吃的可好了，比家里都好，顿顿都能吃上肉。”
“那肯定很贵吧。”，小妹舔舔嘴唇。
“学生都是免费吃的。”张亮撒了一个谎，为了激励妹妹好好学习。
“真好”妹妹扬起脸，擦一擦头上的汗水。
从火车站到家还要坐一趟大巴，两人坐上大巴。
妹妹一直打听张亮学校里面的事情，听到教室里都是大黑板，还有电脑，眼睛里就闪烁着希冀。
“哥现在挣钱了，学校里还提供勤工俭学的岗位咧。”张亮又在撒谎，学校里的勤工俭学一个月最多就是八百元。
“哥现在比咱爸挣得都多，一个月能挣两千咧。”
妹妹听到两千，就捂上嘴巴，看着张亮。
两千元，是贫瘠的土地里这半年所有的收成卖掉才能挣到的钱，小妹心里很高兴，不过更多的怀疑“真得么？哥，你真能挣两千？”
“真得咧，要是干得好还给你加钱咧。”张亮笑着又摸一摸傻妹妹的头。
“哥，俺也想考大学。”小女孩终于像是下定决心。
对于穷人来说，学习是唯一出路，可以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
这是一条龙门，跃过去就能改变一生的命运，小妹一直以为那不过是童话里美好的生活，遥不可及，虚幻到不真实，当听到张亮讲得话，一下子，大学又离自己好近好近。
“傻妹妹，以后不准辍学了，俺挣钱够咱一家花了，也够你上学，以后俺供你读书。”
“嗯，哥，你真好。”学校对于小妹来说是最好的地方。
对知识的渴望，就仿佛是对食物的渴望一般，甚至比这个渴望更加强烈，小妹不怕饿肚子，就怕没有书读。
张亮的泪水再一次流出来，这个妹妹自己亏欠太多，又想到自己对叮当的那点情愫觉得自己还没有能力给叮当幸福，最紧要的事情是把妹妹送到大学，也就慢慢把对叮当的情感压到心底，不再奢求。
下了大巴要到村庄中还有一大段山路，大巴是没办法通到的。
一路妹妹的脚就这么一直踩着。脚拇指时不时会被尖尖的灌木刺扎出一些血，混着泥土包裹在皮肤表面。
长期省吃俭用，有些营养不良，背上还扛着一个包，小妹的汗水一直滴落，头也有些发昏，不过一路还是和张亮有说有笑地谈论父母的情况，不愿让哥哥过度操心，所有的担子都要揽到自己身上，全然忘了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姑娘，一个本该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姑娘，却过分地领教到了生活的艰难，穷人家的女孩子，早早担当起来一个家。
还好背上的东西被张亮匀出来大半，已经不算沉，尤其是其中还有自己最爱的物理书和英文书，小妹的心里越发开心，黝黑的小脸上这么多天第一次扬起欢快的笑容。
“娘！俺哥回来了。”回到家就是喊娘。
张亮的母亲头发花白了大半，急急匆匆从厨房出来，看到变化很大的儿子，忍住没有落泪“阿亮快回屋，一会儿你阿爹回来我们就开饭。”
厨房中飘出肉香。
小妹咽了口水，一家子一个月没有见过一点荤腥和油水了。
中午张亮父亲回来，抽着旱烟。
“爹，你身体不好，咋又抽烟！”小妹一把夺过去烟枪，嘴里都是训斥。
“这个闺女！”当妈的笑着拍了小妹的脑袋。
张亮的父亲看到张亮拿回来的大包小包的吃得，脸色变黑了，没说话，从院子中拿出一根带着刺的棍子，就指着张亮说“跪下！”
当妈的努努嘴要求情。
父亲丝毫不理会，撩起来张亮的衣服就抽打他的背。
小妹吓傻了，愣在一旁，好大功夫缓过来上去夺父亲的棍子“阿爹，阿爹，你干啥？”
“我干啥？我打死这个兔崽子！你知道不知道家里生活多难？你知道不知道小妹为了你上学自己辍学了！你知道不知道家里是怎么从饭里面一点点扣着钱给你攒学费的！”越说打得越起劲。
张亮一句话都不讲，任由父亲的棍子抽出一条条红色印记。
心里的痛大过肌肤的痛，家里的生活比想象里的还要苦。
母亲也倚着门楣呜呜地哭“孩子还小，还不懂事。”
“不懂事？那一包吃得要五块钱！我就在支书家里见过，五块钱啊！你小妹每天给人家担谷子忙活一天才有三块钱！你给换成这玩意！别以为上了大学就不是你了！你就变心了！不孝子！我打死你！败家子！”父亲发疯地抽，想起田间日头女儿这么小挥汗如雨为了帮自己种谷子。想起小妹辍学后自己的背佝偻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自己牺牲小妹换来这个孽子读书，现在花钱大手大脚，不想着家里的日子是如何过得才攒到这么一点点钱。
根本不给张亮解释的机会，张亮也不解释，默默承受。
小妹哭着一直拦着父亲不要再打了，嘴里叫着“哥，阿爹，哥，阿爹，哥，你说句话啊。”，被父亲推向一边。
兔肉凉了。
父亲也打累了。
一屁股坐下，拿起旱烟抽起来，一边摸着闺女的头，心里满满地都是愧疚。
当妈的看着儿子还在跪，慌忙拉起来，一边拉一边哭“他还小，还是个孩子，你下手这么重干嘛，孩子才刚刚回家！”
张亮倔强跪着，不起来。
这跪是跪父母，欠他们这么多年的恩情，哺育，养育。是跪懂事的小妹，为了自己的学业受得苦。
心里暗自发誓，从今往后这个挑子要从父母，从小妹那里挑过来，移到自己身上。再也不会让小妹受苦了。自己一定认真挣钱，认真学习。
一个月前的小男孩，这么一刻才真正蜕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一个懂得责任的汉子！
小妹人很小，哪里找这么听话的妹妹？张亮的心里揪在一起地疼，这么懂事的妹妹，上天该对她有多刻薄，把她降临到自己这个又穷又破的家里？
张亮默默跟在妹妹后面，看着这个单薄的身影一蹦一跳，还是孩子一般地天真可爱。
“哥，大学里好不好？吃饭能不能吃饱。”
“能咧，能咧，哥在大学吃的可好了，比家里都好，顿顿都能吃上肉。”
“那肯定很贵吧。”，小妹舔舔嘴唇。
“学生都是免费吃的。”张亮撒了一个谎，为了激励妹妹好好学习。
“真好”妹妹扬起脸，擦一擦头上的汗水。
从火车站到家还要坐一趟大巴，两人坐上大巴。
妹妹一直打听张亮学校里面的事情，听到教室里都是大黑板，还有电脑，眼睛里就闪烁着希冀。
“哥现在挣钱了，学校里还提供勤工俭学的岗位咧。”张亮又在撒谎，学校里的勤工俭学一个月最多就是八百元。
“哥现在比咱爸挣得都多，一个月能挣两千咧。”
妹妹听到两千，就捂上嘴巴，看着张亮。
两千元，是贫瘠的土地里这半年所有的收成卖掉才能挣到的钱，小妹心里很高兴，不过更多的怀疑“真得么？哥，你真能挣两千？”
“真得咧，要是干得好还给你加钱咧。”张亮笑着又摸一摸傻妹妹的头。
“哥，俺也想考大学。”小女孩终于像是下定决心。
对于穷人来说，学习是唯一出路，可以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
这是一条龙门，跃过去就能改变一生的命运，小妹一直以为那不过是童话里美好的生活，遥不可及，虚幻到不真实，当听到张亮讲得话，一下子，大学又离自己好近好近。
“傻妹妹，以后不准辍学了，俺挣钱够咱一家花了，也够你上学，以后俺供你读书。”
“嗯，哥，你真好。”学校对于小妹来说是最好的地方。
对知识的渴望，就仿佛是对食物的渴望一般，甚至比这个渴望更加强烈，小妹不怕饿肚子，就怕没有书读。
张亮的泪水再一次流出来，这个妹妹自己亏欠太多，又想到自己对叮当的那点情愫觉得自己还没有能力给叮当幸福，最紧要的事情是把妹妹送到大学，也就慢慢把对叮当的情感压到心底，不再奢求。
下了大巴要到村庄中还有一大段山路，大巴是没办法通到的。
一路妹妹的脚就这么一直踩着。脚拇指时不时会被尖尖的灌木刺扎出一些血，混着泥土包裹在皮肤表面。
长期省吃俭用，有些营养不良，背上还扛着一个包，小妹的汗水一直滴落，头也有些发昏，不过一路还是和张亮有说有笑地谈论父母的情况，不愿让哥哥过度操心，所有的担子都要揽到自己身上，全然忘了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姑娘，一个本该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姑娘，却过分地领教到了生活的艰难，穷人家的女孩子，早早担当起来一个家。
还好背上的东西被张亮匀出来大半，已经不算沉，尤其是其中还有自己最爱的物理书和英文书，小妹的心里越发开心，黝黑的小脸上这么多天第一次扬起欢快的笑容。
“娘！俺哥回来了。”回到家就是喊娘。
张亮的母亲头发花白了大半，急急匆匆从厨房出来，看到变化很大的儿子，忍住没有落泪“阿亮快回屋，一会儿你阿爹回来我们就开饭。”
厨房中飘出肉香。
小妹咽了口水，一家子一个月没有见过一点荤腥和油水了。
中午张亮父亲回来，抽着旱烟。
“爹，你身体不好，咋又抽烟！”小妹一把夺过去烟枪，嘴里都是训斥。
“这个闺女！”当妈的笑着拍了小妹的脑袋。
张亮的父亲看到张亮拿回来的大包小包的吃得，脸色变黑了，没说话，从院子中拿出一根带着刺的棍子，就指着张亮说“跪下！”
当妈的努努嘴要求情。
父亲丝毫不理会，撩起来张亮的衣服就抽打他的背。
小妹吓傻了，愣在一旁，好大功夫缓过来上去夺父亲的棍子“阿爹，阿爹，你干啥？”
“我干啥？我打死这个兔崽子！你知道不知道家里生活多难？你知道不知道小妹为了你上学自己辍学了！你知道不知道家里是怎么从饭里面一点点扣着钱给你攒学费的！”越说打得越起劲。
张亮一句话都不讲，任由父亲的棍子抽出一条条红色印记。
心里的痛大过肌肤的痛，家里的生活比想象里的还要苦。
母亲也倚着门楣呜呜地哭“孩子还小，还不懂事。”
“不懂事？那一包吃得要五块钱！我就在支书家里见过，五块钱啊！你小妹每天给人家担谷子忙活一天才有三块钱！你给换成这玩意！别以为上了大学就不是你了！你就变心了！不孝子！我打死你！败家子！”父亲发疯地抽，想起田间日头女儿这么小挥汗如雨为了帮自己种谷子。想起小妹辍学后自己的背佝偻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自己牺牲小妹换来这个孽子读书，现在花钱大手大脚，不想着家里的日子是如何过得才攒到这么一点点钱。
根本不给张亮解释的机会，张亮也不解释，默默承受。
小妹哭着一直拦着父亲不要再打了，嘴里叫着“哥，阿爹，哥，阿爹，哥，你说句话啊。”，被父亲推向一边。
兔肉凉了。
父亲也打累了。
一屁股坐下，拿起旱烟抽起来，一边摸着闺女的头，心里满满地都是愧疚。
当妈的看着儿子还在跪，慌忙拉起来，一边拉一边哭“他还小，还是个孩子，你下手这么重干嘛，孩子才刚刚回家！”
张亮倔强跪着，不起来。
这跪是跪父母，欠他们这么多年的恩情，哺育，养育。是跪懂事的小妹，为了自己的学业受得苦。
心里暗自发誓，从今往后这个挑子要从父母，从小妹那里挑过来，移到自己身上。再也不会让小妹受苦了。自己一定认真挣钱，认真学习。
一个月前的小男孩，这么一刻才真正蜕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一个懂得责任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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