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发酵
县衙大堂。
卢大夫已苦等了两个时辰。期间也不见有人端茶递水心中难免有了忐忑。毕竟从头到尾张先生都没亮明自己的身份，万一是他自作多情误导了大老爷，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
人心一慌就会有尿意，这也是‘屁滚尿流’一词的由来。卢大夫正要起身向当值衙役询问茅房的位置，话到嘴边又被一阵急促脚步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叩见县尊大人。”
见到来人，卢大夫两腿一哆嗦就要跪倒。但随后发生的一幕却把老头儿给直接吓尿了。只见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父母官竟抢先一步搀扶住了自己，脸上的威严也在那一刻化作一潭春水。
“老人家，不必多礼。”
“今天谁当值？为何不上好茶，怠慢了客人！”
“呵呵，本官备了一些薄礼，还请老人家代为转交那位张先生。”
……
半个时辰后，当卢大夫在一队衙役护送下从县衙走出，他整个人都是茫然的。先前的交谈过程都是王县令一个人的独角戏，诚惶诚恐之下老头儿只是唯唯诺诺附和点头，待此时人到衙门口冷风一吹，这才意识到王县令送出的所谓薄礼到底有多厚。
且不提身后衙役手中的大包小包，就此刻他怀揣在身上的五百两银票就相当于整个安雅村近百户人家一年的收入总和。还有那枚只有张雯先生才能启封的神秘木匣，想必匣中之物的价值应该远高于其它吧？
厉害啊！
回想起当初张雯在授课时恭敬卑谦的姿态，卢大夫不禁后怕到浑身起鸡皮疙瘩。现如今自己若是再看不清对方是一位牛逼上天的大人物，一大把年纪就算是活到狗身上了。
而不多久，卢大夫就将那份掺杂着激动、喜悦与诚惶诚恐的复杂心态传染到了整个安雅村。
……
“贺州绸缎二十匹。”
“山南汾酒三百斤。”
“银锭五百两。”
“安阳贡茶……”
安雅村脱粒场空地上。闻讯聚拢的村民们看着一众衙役以及堆积如山的所谓‘薄礼’噤若寒蝉中，直到场地中央的班头唱完礼单询问起张先生的住所，才有人指了指远处那间草庐，弱弱说：“张雯先生闭关了，严禁外人打扰。”
传说中的闭关？！
巴望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班头眼神中的敬畏变得愈加浓烈，连带着说话语调都压低了不少，轻言问：“难道张先生找回记忆了？”
“只是说有了一些感触，不知道算不算找回记忆。”
“明白了。那我就不打扰诸位了。以后安雅村若是遇到什么麻烦，直接报我名号。”
……
草庐内。
张雯双目紧闭盘坐于床榻的确有了高人闭关时的样子。并非为了躲避官差，甚至室外的嘈杂因为思维太过专注而被感知屏蔽。那一时刻，他真如武侠小说所描述的那样陷入到了灵光乍现后的顿悟。
带给他如此契机的则是一盏由村民奉上作为香料的神水。在大炎王国，这种神水随处可见，因其特有的芳香以及价格低廉深受普通百姓喜爱。但类似香味落到张雯的嗅觉中却让他想起了一个久违的化学名词。
四氯化碳。
前一世情感骗子的经历让张雯学会了诸多讨女孩欢心的手段，其中，一个名曰‘焚心似火’的魔术便是他的杀手锏。
你可以想象，在一个满天星辰毫无遮蔽的夜晚，一个cosplay成魔法师的男子在恋人面前双手捧起湛蓝色火焰时的浪漫场景。
原理很简单，就是百分之五十五的酒精加少许四氯化碳。该浓度下酒精燃烧所释放的热量是所有火焰中最少的，而四氯化碳则是最易吸收热量的液体，只要两者搭配适中，就可以让火焰在皮肤上长时间无痛感灼烧。
普通人与聪明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思维扩展能力。
神水的出现让张雯回忆起那一世的‘焚心似火’，进而又与这一世的武魂之火扯上关系，再之后突然有了想法。
武魂之火是不是也可以人为仿造呢？
张雯需要时间去做可行性分析，于是乎，安雅村的村民们见证到了大炎国史上时长最短的闭关。
衙役走后的第二天，卢大夫就带人在草庐外开始起了敲敲打打，以他们的认知，高人闭关的时间应该会很长，所以做个篱笆防止野兽侵扰是必须的。只是，尚未等材料凑齐，那扇本该关闭许久的屋门却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我要酒，大量的酒！”
那是熬了一个通宵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张雯。之后眼瞅着屋外卢大夫等人目瞪口呆的样子，恍然回神。
“不好意思，吓到诸位了。”他挠头歉意说。
“不敢。”卢大夫连忙示意周围小伙伴恭敬行礼，按下内心疑惑，试探问：“莫非您记忆恢复了？”
“没有，只是一些感触。”
“感触也是一种好转。”
“希望吧。”
“对了，您有什么指示？我们照办。”
“卢大夫，咱们还像开始时那样说话行吗？我现在连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都不知道呢。”卢大夫的顽固不化再次刺痛张雯的良心，忍不住拐着弯痛骂起自己。
哎呦，这是自个儿和自个儿生气呐？难道后遗症又犯了？卢大夫下意识要从怀中拿出‘新药二点零’，又很快被类似的念头吓尿，连忙换成一副谄媚的表情说道：“张先生真会开玩笑，您自然是与众不同的，这点县尊大人已经替您证明了。”
“证明？什么意思？”张雯瞬间定格住了表情。
“昨日为张先生测评的事跑了一趟县衙，也怪我自作主张，把那枚暗器连同我的猜测也一并上报给了县尊大人……”
卢大夫飞快将昨天的经历讲述了一遍，之后从怀中掏出那份礼单：“这是县尊大人给您备下的薄礼，我们没有动过分毫，全搁在脱粒场谷仓里了。”
老大，你这是逼着我一路走到黑吗？！
这次轮到张雯被吓尿。未曾想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句‘自作主张’就把事捅到了官府层面，于是乎自己所要糊弄的不再是一群见识短浅的山野村民，穿帮的后果亦被几何倍放大。
不过礼单的出现至少是表明了对方的态度——信者居多，这是在未雨绸缪提前巴结呢。
稳下心神张雯问道：“王县令托人带来的东西很多吗？”
“很多，吃的、穿的、用的、喝的都有，银子多到数都数不过来。”
“那就好。”
且不管将来如何，县尊的大手笔此刻就是一场及时雨，让张雯找到了救赎的机会。
“你们拿去分，安雅村人人有份，别给我留任何东西。”张雯大手一挥。
“这如何使得。”卢大夫连忙摆手，眼中瞬间迸发出的光芒却是在讲述着另一个心情。
“不要推辞，这只是开始。”
“那……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呵呵，感谢张雯先生。”
见对方态度坚决，卢老头欢喜作揖，随即就让身后小伙去通知村里所有人。没过多久整个安雅村同样是陷入到一片欢天喜地之中。家家户户房门大开，脱粒场上人头攒动，仿若过年时的赶集。
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农民们的善良淳朴，虽然财帛动人心，但整个物资配发过程依然是井然有序。而看着一张张绽放出笑容的脸，张雯的良心好受了一些，之后朝着身旁的卢大夫使了一个眼色，两人随即便转到了草垛之后。
“卢大夫，我说的那些事可有难度？”张雯问。
“没问题，三百斤汾酒已叫人替您留下，至于图纸，明天我就去县里找最好的工匠和裁缝。”卢大夫答。
“记住，越快越好，另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点还请张雯先生放心，整个安雅村就数我卢某人口风最紧。”
“是是是，您老的口风我放心。”张雯神情变得古怪，好在此处光线昏暗，老头儿没有察觉。
……
卢大夫已苦等了两个时辰。期间也不见有人端茶递水心中难免有了忐忑。毕竟从头到尾张先生都没亮明自己的身份，万一是他自作多情误导了大老爷，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
人心一慌就会有尿意，这也是‘屁滚尿流’一词的由来。卢大夫正要起身向当值衙役询问茅房的位置，话到嘴边又被一阵急促脚步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叩见县尊大人。”
见到来人，卢大夫两腿一哆嗦就要跪倒。但随后发生的一幕却把老头儿给直接吓尿了。只见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父母官竟抢先一步搀扶住了自己，脸上的威严也在那一刻化作一潭春水。
“老人家，不必多礼。”
“今天谁当值？为何不上好茶，怠慢了客人！”
“呵呵，本官备了一些薄礼，还请老人家代为转交那位张先生。”
……
半个时辰后，当卢大夫在一队衙役护送下从县衙走出，他整个人都是茫然的。先前的交谈过程都是王县令一个人的独角戏，诚惶诚恐之下老头儿只是唯唯诺诺附和点头，待此时人到衙门口冷风一吹，这才意识到王县令送出的所谓薄礼到底有多厚。
且不提身后衙役手中的大包小包，就此刻他怀揣在身上的五百两银票就相当于整个安雅村近百户人家一年的收入总和。还有那枚只有张雯先生才能启封的神秘木匣，想必匣中之物的价值应该远高于其它吧？
厉害啊！
回想起当初张雯在授课时恭敬卑谦的姿态，卢大夫不禁后怕到浑身起鸡皮疙瘩。现如今自己若是再看不清对方是一位牛逼上天的大人物，一大把年纪就算是活到狗身上了。
而不多久，卢大夫就将那份掺杂着激动、喜悦与诚惶诚恐的复杂心态传染到了整个安雅村。
……
“贺州绸缎二十匹。”
“山南汾酒三百斤。”
“银锭五百两。”
“安阳贡茶……”
安雅村脱粒场空地上。闻讯聚拢的村民们看着一众衙役以及堆积如山的所谓‘薄礼’噤若寒蝉中，直到场地中央的班头唱完礼单询问起张先生的住所，才有人指了指远处那间草庐，弱弱说：“张雯先生闭关了，严禁外人打扰。”
传说中的闭关？！
巴望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班头眼神中的敬畏变得愈加浓烈，连带着说话语调都压低了不少，轻言问：“难道张先生找回记忆了？”
“只是说有了一些感触，不知道算不算找回记忆。”
“明白了。那我就不打扰诸位了。以后安雅村若是遇到什么麻烦，直接报我名号。”
……
草庐内。
张雯双目紧闭盘坐于床榻的确有了高人闭关时的样子。并非为了躲避官差，甚至室外的嘈杂因为思维太过专注而被感知屏蔽。那一时刻，他真如武侠小说所描述的那样陷入到了灵光乍现后的顿悟。
带给他如此契机的则是一盏由村民奉上作为香料的神水。在大炎王国，这种神水随处可见，因其特有的芳香以及价格低廉深受普通百姓喜爱。但类似香味落到张雯的嗅觉中却让他想起了一个久违的化学名词。
四氯化碳。
前一世情感骗子的经历让张雯学会了诸多讨女孩欢心的手段，其中，一个名曰‘焚心似火’的魔术便是他的杀手锏。
你可以想象，在一个满天星辰毫无遮蔽的夜晚，一个cosplay成魔法师的男子在恋人面前双手捧起湛蓝色火焰时的浪漫场景。
原理很简单，就是百分之五十五的酒精加少许四氯化碳。该浓度下酒精燃烧所释放的热量是所有火焰中最少的，而四氯化碳则是最易吸收热量的液体，只要两者搭配适中，就可以让火焰在皮肤上长时间无痛感灼烧。
普通人与聪明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思维扩展能力。
神水的出现让张雯回忆起那一世的‘焚心似火’，进而又与这一世的武魂之火扯上关系，再之后突然有了想法。
武魂之火是不是也可以人为仿造呢？
张雯需要时间去做可行性分析，于是乎，安雅村的村民们见证到了大炎国史上时长最短的闭关。
衙役走后的第二天，卢大夫就带人在草庐外开始起了敲敲打打，以他们的认知，高人闭关的时间应该会很长，所以做个篱笆防止野兽侵扰是必须的。只是，尚未等材料凑齐，那扇本该关闭许久的屋门却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我要酒，大量的酒！”
那是熬了一个通宵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张雯。之后眼瞅着屋外卢大夫等人目瞪口呆的样子，恍然回神。
“不好意思，吓到诸位了。”他挠头歉意说。
“不敢。”卢大夫连忙示意周围小伙伴恭敬行礼，按下内心疑惑，试探问：“莫非您记忆恢复了？”
“没有，只是一些感触。”
“感触也是一种好转。”
“希望吧。”
“对了，您有什么指示？我们照办。”
“卢大夫，咱们还像开始时那样说话行吗？我现在连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都不知道呢。”卢大夫的顽固不化再次刺痛张雯的良心，忍不住拐着弯痛骂起自己。
哎呦，这是自个儿和自个儿生气呐？难道后遗症又犯了？卢大夫下意识要从怀中拿出‘新药二点零’，又很快被类似的念头吓尿，连忙换成一副谄媚的表情说道：“张先生真会开玩笑，您自然是与众不同的，这点县尊大人已经替您证明了。”
“证明？什么意思？”张雯瞬间定格住了表情。
“昨日为张先生测评的事跑了一趟县衙，也怪我自作主张，把那枚暗器连同我的猜测也一并上报给了县尊大人……”
卢大夫飞快将昨天的经历讲述了一遍，之后从怀中掏出那份礼单：“这是县尊大人给您备下的薄礼，我们没有动过分毫，全搁在脱粒场谷仓里了。”
老大，你这是逼着我一路走到黑吗？！
这次轮到张雯被吓尿。未曾想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句‘自作主张’就把事捅到了官府层面，于是乎自己所要糊弄的不再是一群见识短浅的山野村民，穿帮的后果亦被几何倍放大。
不过礼单的出现至少是表明了对方的态度——信者居多，这是在未雨绸缪提前巴结呢。
稳下心神张雯问道：“王县令托人带来的东西很多吗？”
“很多，吃的、穿的、用的、喝的都有，银子多到数都数不过来。”
“那就好。”
且不管将来如何，县尊的大手笔此刻就是一场及时雨，让张雯找到了救赎的机会。
“你们拿去分，安雅村人人有份，别给我留任何东西。”张雯大手一挥。
“这如何使得。”卢大夫连忙摆手，眼中瞬间迸发出的光芒却是在讲述着另一个心情。
“不要推辞，这只是开始。”
“那……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呵呵，感谢张雯先生。”
见对方态度坚决，卢老头欢喜作揖，随即就让身后小伙去通知村里所有人。没过多久整个安雅村同样是陷入到一片欢天喜地之中。家家户户房门大开，脱粒场上人头攒动，仿若过年时的赶集。
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农民们的善良淳朴，虽然财帛动人心，但整个物资配发过程依然是井然有序。而看着一张张绽放出笑容的脸，张雯的良心好受了一些，之后朝着身旁的卢大夫使了一个眼色，两人随即便转到了草垛之后。
“卢大夫，我说的那些事可有难度？”张雯问。
“没问题，三百斤汾酒已叫人替您留下，至于图纸，明天我就去县里找最好的工匠和裁缝。”卢大夫答。
“记住，越快越好，另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点还请张雯先生放心，整个安雅村就数我卢某人口风最紧。”
“是是是，您老的口风我放心。”张雯神情变得古怪，好在此处光线昏暗，老头儿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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