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席谈话
“下官拜见九殿下。”
唐云对九皇子行礼道。
“平身，先坐吧。”
九皇子面带微笑回道。
然后两人面对面坐下。
不等唐云询问。
九皇子便直接说道：“唐云，这次找你来，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单纯想要和你聊会天。”
“聊会天？”
唐云闻言，有些搞不懂。
九皇子继续道：“这其实是我的一个习惯，熟悉我的人其实都知道。因为我认为，要了解一个人，最好就是和他面对面探一探。”
“通过谈话，我可以知道对方的抱负，判断对方的才华，看看对方是否属于人才，能否为我所用。”
“我说得这么直接，你明白了么？”
九皇子看着唐云说道。
唐云自然听明白了。
九皇子这其实算是在考验他，算是给他机会，一次可能成为九皇子亲信的机会。
就在这时。
系统传出提示：
【通过谈话，令九皇子对你感到满意，奖励1个技能点，一次抽奖机会。】
唐云看到这个新任务。
也没感到有什么意外。
像这种情况，如果他有所表现的话，自然有可能得到九皇子的赏识，进而上位。
但是。
通过谈话就让九皇子对他感到满意，这可并不容易做到。
因为他也不清楚系统所判断的‘九皇子满意’是什么标准。
但他自然还是得尝试一下。
“殿下礼贤下士，知人善用，有明君之风，令在下佩服。”
唐云微微拱手道。
九皇子笑了笑道：“即便是与我敌对之人，我亦会愿意与其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唐云，你是观察力极强的人，十分擅长观人察事，这是我了解你的第一个长处。”
“但今日我想知道的是，你对太子和我有多少了解。”
“太子和殿下？”
唐云微微沉吟，九皇子这个问题范围略大。
但是以他的判断，九皇子应该是想看看他能否看清如今太子和九皇子之间的局势。
甚至，想要知道他是否能看清朝堂的局势。
简单说，就想看看他是否有政治上的嗅觉。
如果没有的话，那他就单纯只是个善于观人察事的、适合去调查案件的刑侦类人才。
这样的人才虽然也难得，但一般无法掌握权势和话柄。
“你尽管直言，在这里，不必忌讳太多东西。”
九皇子淡淡说道。
“是。”唐云稍作整理，便直接说道：“太子与殿下您，如今都在为将来继承大位而较劲。”
“太子五年前便已为太子，经营这么多年，人脉权势都极大，这一点是殿下您目前比不过的。”
“殿下唯一的优势，是如今圣上对您的偏爱，使得你可以逐步发展经营自己的势力。”
“但是！”唐云话锋忽然一转，问道：“不知殿下是否清楚，圣上为何偏爱于您？”
九皇子听到这里，眉头微微皱起，不禁沉吟片刻。
唐云前面几句话说的其实大多数人都清楚的情况。
朝廷上下几乎就没有人不知道他在和太子争嫡。
但是，他最后问的那个问题倒是没有多少人和他谈过。
但是，这个问题其实大多数人也都有答案。
九皇子道：“我母后是当今皇后，我便是皇族嫡长子，也许这便是父皇对我偏爱的原因。”
虽然九皇子自己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有些尬，但是他不是很在意，依旧直接说出来。
但唐云听了，却笑了笑，道：“殿下说的也许只是原因之一。我认为，圣上偏爱殿下的根本原因是，圣上对太子感到不满。”
“为何？”
九皇子问道，虽然父皇偏爱他，但是他也没有感觉出父皇对大皇兄有什么不满，因为父皇并没有对大皇兄有任何削权或者打压的行为。
“请殿下细细回想，太子在被晋封为太子之后，都做了些什么？”
唐云转而问道。
九皇子闻言，认真想了想，但却想不出什么，道：“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吧。”
“如果殿下认为没什么特别，那么殿下将来只怕争不过太子。”
唐云微微叹道。
“这又是为何？”
九皇子问道，他看唐云的样子，似乎也不是在故弄玄虚，应该有什么理由才对。
“殿下你和太子相比，唯一的优势便是圣上对你的偏爱。若是有朝一日圣上对你不再偏爱，那么你将彻底失去和太子争夺大位的资本。”
唐云说道：“不知我这话可对？”
九皇子闻言，回道：“你说得不错，这确实是事实。”
“殿下能看清楚这一点就很不错了，所以，搞清楚圣上为何对殿下偏爱，又为何对太子感到不满，我认为这很重要。”
唐云沉声说道。
九皇子闻言，眼神微凝。
听完唐云这一番话，他隐约感觉自己把握住了什么。
仿佛发现了一个他之前一直忽略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
虽然之前他也有刻意讨好父皇。
但是，现在想来，父皇乃是一代明君，行事不可能全凭心意，对他的偏爱也不一定毫无理由。
而且，当初父皇立大皇兄为太子，自然也是对大皇兄感到满意、认为其能担大任才会封其为太子的。
但现在，父皇却放任他与大皇兄争权，甚至给他一种无形的支持，这显然有些奇怪。
那么理由很可能就是唐云所说的，父皇对大皇兄感到不满。
正因为父皇对大皇兄感到不满，所以才会反过来偏爱于他。
这也是说得通的。
如果他不搞清楚父皇为何对大皇兄不满，又为何对他偏爱的真正原因的话。
也许将来他也有可能犯了大皇兄的错，从而失去父皇的偏爱。
这就是他一直忽略的细节。
“唐云，你这一番话真是让我醒悟了。我以为你善于观人察事只是善于观人察事，没想到是真的善于观人察事，对任何人都是如此。”
九皇子微微叹道。
他说的后面那句话听起来有些拗口。
但是唐云听得懂。
九皇子认为他善于观人察事，只是浮于表层，但他却能从一些事中看出人内心的想法。
甚至他还在尝试揣测圣意。
想要弄清楚圣上为何对太子不满，为何偏爱九皇子，这不就是要揣测圣意么？
但是。
九皇子现在正是需要弄清楚其父皇对大皇兄不满的真正原因。
“那么，你认为父皇对大皇兄不满的原因是什么？”
九皇子问道。
现在他也认真了许多，因为他感觉这个问题对他非常重要。
如果能弄清楚这个原因，他便可以尽量避雷，避免因为同样的原因而让父皇不满。
“那就回到刚才那个问题，太子在晋封为太子之后，他都做了些什么？”
唐云重新问道。
但是这个问题，九皇子又细细想了一番，依旧没有太多头绪，只能微微摇头。
唐云见状，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太子上位之后，表现过了，或者说有些得意忘形了！”
“得意忘形？”
九皇子不是很理解。
在他看来，大皇兄事事做得十分妥当，至今没有犯过什么大错。
他一直想要找大皇兄的失误进行攻击，但却一直找不到。
所以他非常清楚大皇兄是一个多么滴水不漏的人。
似乎谈不上什么得意忘形吧。
唐云解释道：“太子刚上位的时候，想必是意气风发，内心豪气万丈，迫切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业，甚至都想好了将来继承皇位之后要做什么。”
“所以，他入主东宫之后，开始结识各路大臣以及军中大将，并且勤恳于政务，协助圣上处理各种事情，一时风光无限，其掌握的权势也就骤然暴涨。”
“而这，就是他让圣上不满的原因。”
九皇子闻言，眉头微皱，他隐约感觉出了什么，但依旧还没搞明白为何大皇兄勤恳政务反而会让父皇不满？
“为何？”九皇子问道。
“殿下可知道，太子继承皇位的话，意味着什么？”
唐云眼神忽然浮现几分凌厉，问道。
九皇子想了想，不是很清楚唐云具体想说什么，道：“继承皇位，自然只能意味着大皇兄成功了。”
“不对……不对。”唐云微微摇头，若有深意般叹道。
“哪不对？”
“太子继承皇位，可能意味着……圣上驾崩！”
唐云现在也真的什么都敢说了。
这话一说出来。
当即便让九皇子脸色一变。
但是，他并没有斥责唐云大不敬。
相反，他瞬间便明白唐云的意思。
而且也瞬间想清楚，为何大皇兄让父皇不满了。
大皇兄成为太子之后，表现无比活跃，而且做事确实十分妥当，展现出不俗的能力。
但是，这样的话，大皇兄表现出来的，其实是一种巨大的野心和权欲。
父皇可还在呢，他却已经仿佛迫不及待般开始当家做主。
这会让父皇如何想？
大皇兄这样做，岂不是等于做好了随时继承皇位的准备，就等着父皇死了？
想到这里。
九皇子顿时有一种恍然大悟之感。
同时，也有几分庆幸。
因为，他其实也在走大皇兄的路。
他之前丝毫不觉得大皇兄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因为在他看来，成为太子，不正要替父皇分忧么？
而且，身为太子，即便他不刻意拉拢势力，自然而然也会有很多人靠上来。
这种时候，就需要太子处理好各方势力，避免引起猜忌。
但显然。
大皇兄没有把握好一个度，从而让父皇不满了。
“唐云，其实我也在走大皇兄的路，我也表现出了野心和权欲，可为何父皇依旧对我有偏爱？”九皇子问道。
“殿下的野心和权欲是针对太子之位而言，但太子的野心和权欲却是直指皇位，这两者虽有相似意思，其实差别还是很大的。”
唐云淡淡回道：“我对殿下的建议是，一切照常即可，倒也不必有所收敛。”
“因为我认为，圣上对殿下的偏爱，便是想要把你扶起来，利用你限制甚至打压太子的权势。”
“所以，你不需要有什么收敛，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放肆去针对太子。因为这其实算是圣上给殿下您的任务。”
“竟是如此？”
九皇子微微沉思。
他一直以为父皇偏爱他是因为他算是嫡长子，而且父皇和母后十分恩爱，偏爱于他也十分合理正常。
但现在听唐云这么一说，似乎主要原因还是在大皇兄身上。
没有大皇兄那般急切的表现，也许他也无法得到父皇这般的偏爱。
“但是，有一件事殿下必须注意。”
唐云说道。
“何事？”九殿下问。
“倘若圣上和殿下谈及让你继承皇位，或者暗示你可以继承皇位的事。殿下务必谨慎回答，最好表现出一种惶恐、担忧和不安的情绪。”
“依在下之见，继承皇位，是一份重担，需要打理一个国家，管好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
“面对如此重担，如果表现出欣喜或者高兴的话，也许就说明你不把这个国家放在心上，在乎的只是权势地位而已。”
“太子便是如此。”
唐云继续道：“殿下如果面对如此重担，应该表现出来的是担心，担心自己能否承担如此责任。这样的话，说明你把国家大事放在心上，所以才会有此担心，而不是第一时间想到继承皇位之后得到的巨大权势。”
“如此的话，圣上也许便会认为殿下您真正胸怀天下，关心天下百姓，有成为明君的底子。”
说到这里。
其实也不必再多说了。
九皇子已经听明白了。
但他也需要一定时间去消化唐云所说的话，并且重新制定自己今后的计划。
“唐云，你是一位奇才，你之才华，远超出我的预料。今日你这一席话，是我走到今日以来，所听过最受用的话。”
良久，九皇子不禁叹道，同时对唐云微微一礼致敬。
“殿下过誉了，在下只是说一些自己的拙见罢了，只希望能帮得到殿下您。”
唐云说道。
“倒不必谦虚，你这番话确实让我恍然醒悟。有你这一番话，我便知道在父皇面前，我该如何表现了。”
九皇子沉声道。
这一次聊天便到这里。
九皇子派人把唐云送回了华府。
而他则需要再细细琢磨唐云的话。
唐云把太子和他之间的情况看得几乎比任何人都透彻。
每一个关键点都给他梳理出来了。
也让他真正开始了解父皇的心思，之前的他把父皇看简单了。
但是作为一位帝皇，又怎么可能简单？
若是没有今日唐云这一席话，保不准将来他也会真正犯上大皇兄那样的错误。
而且，今日和唐云谈完之后。
也让他见识到了唐云真正的才华，这样的人才，他必定不能错过。
唐云对九皇子行礼道。
“平身，先坐吧。”
九皇子面带微笑回道。
然后两人面对面坐下。
不等唐云询问。
九皇子便直接说道：“唐云，这次找你来，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单纯想要和你聊会天。”
“聊会天？”
唐云闻言，有些搞不懂。
九皇子继续道：“这其实是我的一个习惯，熟悉我的人其实都知道。因为我认为，要了解一个人，最好就是和他面对面探一探。”
“通过谈话，我可以知道对方的抱负，判断对方的才华，看看对方是否属于人才，能否为我所用。”
“我说得这么直接，你明白了么？”
九皇子看着唐云说道。
唐云自然听明白了。
九皇子这其实算是在考验他，算是给他机会，一次可能成为九皇子亲信的机会。
就在这时。
系统传出提示：
【通过谈话，令九皇子对你感到满意，奖励1个技能点，一次抽奖机会。】
唐云看到这个新任务。
也没感到有什么意外。
像这种情况，如果他有所表现的话，自然有可能得到九皇子的赏识，进而上位。
但是。
通过谈话就让九皇子对他感到满意，这可并不容易做到。
因为他也不清楚系统所判断的‘九皇子满意’是什么标准。
但他自然还是得尝试一下。
“殿下礼贤下士，知人善用，有明君之风，令在下佩服。”
唐云微微拱手道。
九皇子笑了笑道：“即便是与我敌对之人，我亦会愿意与其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唐云，你是观察力极强的人，十分擅长观人察事，这是我了解你的第一个长处。”
“但今日我想知道的是，你对太子和我有多少了解。”
“太子和殿下？”
唐云微微沉吟，九皇子这个问题范围略大。
但是以他的判断，九皇子应该是想看看他能否看清如今太子和九皇子之间的局势。
甚至，想要知道他是否能看清朝堂的局势。
简单说，就想看看他是否有政治上的嗅觉。
如果没有的话，那他就单纯只是个善于观人察事的、适合去调查案件的刑侦类人才。
这样的人才虽然也难得，但一般无法掌握权势和话柄。
“你尽管直言，在这里，不必忌讳太多东西。”
九皇子淡淡说道。
“是。”唐云稍作整理，便直接说道：“太子与殿下您，如今都在为将来继承大位而较劲。”
“太子五年前便已为太子，经营这么多年，人脉权势都极大，这一点是殿下您目前比不过的。”
“殿下唯一的优势，是如今圣上对您的偏爱，使得你可以逐步发展经营自己的势力。”
“但是！”唐云话锋忽然一转，问道：“不知殿下是否清楚，圣上为何偏爱于您？”
九皇子听到这里，眉头微微皱起，不禁沉吟片刻。
唐云前面几句话说的其实大多数人都清楚的情况。
朝廷上下几乎就没有人不知道他在和太子争嫡。
但是，他最后问的那个问题倒是没有多少人和他谈过。
但是，这个问题其实大多数人也都有答案。
九皇子道：“我母后是当今皇后，我便是皇族嫡长子，也许这便是父皇对我偏爱的原因。”
虽然九皇子自己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有些尬，但是他不是很在意，依旧直接说出来。
但唐云听了，却笑了笑，道：“殿下说的也许只是原因之一。我认为，圣上偏爱殿下的根本原因是，圣上对太子感到不满。”
“为何？”
九皇子问道，虽然父皇偏爱他，但是他也没有感觉出父皇对大皇兄有什么不满，因为父皇并没有对大皇兄有任何削权或者打压的行为。
“请殿下细细回想，太子在被晋封为太子之后，都做了些什么？”
唐云转而问道。
九皇子闻言，认真想了想，但却想不出什么，道：“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吧。”
“如果殿下认为没什么特别，那么殿下将来只怕争不过太子。”
唐云微微叹道。
“这又是为何？”
九皇子问道，他看唐云的样子，似乎也不是在故弄玄虚，应该有什么理由才对。
“殿下你和太子相比，唯一的优势便是圣上对你的偏爱。若是有朝一日圣上对你不再偏爱，那么你将彻底失去和太子争夺大位的资本。”
唐云说道：“不知我这话可对？”
九皇子闻言，回道：“你说得不错，这确实是事实。”
“殿下能看清楚这一点就很不错了，所以，搞清楚圣上为何对殿下偏爱，又为何对太子感到不满，我认为这很重要。”
唐云沉声说道。
九皇子闻言，眼神微凝。
听完唐云这一番话，他隐约感觉自己把握住了什么。
仿佛发现了一个他之前一直忽略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
虽然之前他也有刻意讨好父皇。
但是，现在想来，父皇乃是一代明君，行事不可能全凭心意，对他的偏爱也不一定毫无理由。
而且，当初父皇立大皇兄为太子，自然也是对大皇兄感到满意、认为其能担大任才会封其为太子的。
但现在，父皇却放任他与大皇兄争权，甚至给他一种无形的支持，这显然有些奇怪。
那么理由很可能就是唐云所说的，父皇对大皇兄感到不满。
正因为父皇对大皇兄感到不满，所以才会反过来偏爱于他。
这也是说得通的。
如果他不搞清楚父皇为何对大皇兄不满，又为何对他偏爱的真正原因的话。
也许将来他也有可能犯了大皇兄的错，从而失去父皇的偏爱。
这就是他一直忽略的细节。
“唐云，你这一番话真是让我醒悟了。我以为你善于观人察事只是善于观人察事，没想到是真的善于观人察事，对任何人都是如此。”
九皇子微微叹道。
他说的后面那句话听起来有些拗口。
但是唐云听得懂。
九皇子认为他善于观人察事，只是浮于表层，但他却能从一些事中看出人内心的想法。
甚至他还在尝试揣测圣意。
想要弄清楚圣上为何对太子不满，为何偏爱九皇子，这不就是要揣测圣意么？
但是。
九皇子现在正是需要弄清楚其父皇对大皇兄不满的真正原因。
“那么，你认为父皇对大皇兄不满的原因是什么？”
九皇子问道。
现在他也认真了许多，因为他感觉这个问题对他非常重要。
如果能弄清楚这个原因，他便可以尽量避雷，避免因为同样的原因而让父皇不满。
“那就回到刚才那个问题，太子在晋封为太子之后，他都做了些什么？”
唐云重新问道。
但是这个问题，九皇子又细细想了一番，依旧没有太多头绪，只能微微摇头。
唐云见状，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太子上位之后，表现过了，或者说有些得意忘形了！”
“得意忘形？”
九皇子不是很理解。
在他看来，大皇兄事事做得十分妥当，至今没有犯过什么大错。
他一直想要找大皇兄的失误进行攻击，但却一直找不到。
所以他非常清楚大皇兄是一个多么滴水不漏的人。
似乎谈不上什么得意忘形吧。
唐云解释道：“太子刚上位的时候，想必是意气风发，内心豪气万丈，迫切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业，甚至都想好了将来继承皇位之后要做什么。”
“所以，他入主东宫之后，开始结识各路大臣以及军中大将，并且勤恳于政务，协助圣上处理各种事情，一时风光无限，其掌握的权势也就骤然暴涨。”
“而这，就是他让圣上不满的原因。”
九皇子闻言，眉头微皱，他隐约感觉出了什么，但依旧还没搞明白为何大皇兄勤恳政务反而会让父皇不满？
“为何？”九皇子问道。
“殿下可知道，太子继承皇位的话，意味着什么？”
唐云眼神忽然浮现几分凌厉，问道。
九皇子想了想，不是很清楚唐云具体想说什么，道：“继承皇位，自然只能意味着大皇兄成功了。”
“不对……不对。”唐云微微摇头，若有深意般叹道。
“哪不对？”
“太子继承皇位，可能意味着……圣上驾崩！”
唐云现在也真的什么都敢说了。
这话一说出来。
当即便让九皇子脸色一变。
但是，他并没有斥责唐云大不敬。
相反，他瞬间便明白唐云的意思。
而且也瞬间想清楚，为何大皇兄让父皇不满了。
大皇兄成为太子之后，表现无比活跃，而且做事确实十分妥当，展现出不俗的能力。
但是，这样的话，大皇兄表现出来的，其实是一种巨大的野心和权欲。
父皇可还在呢，他却已经仿佛迫不及待般开始当家做主。
这会让父皇如何想？
大皇兄这样做，岂不是等于做好了随时继承皇位的准备，就等着父皇死了？
想到这里。
九皇子顿时有一种恍然大悟之感。
同时，也有几分庆幸。
因为，他其实也在走大皇兄的路。
他之前丝毫不觉得大皇兄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因为在他看来，成为太子，不正要替父皇分忧么？
而且，身为太子，即便他不刻意拉拢势力，自然而然也会有很多人靠上来。
这种时候，就需要太子处理好各方势力，避免引起猜忌。
但显然。
大皇兄没有把握好一个度，从而让父皇不满了。
“唐云，其实我也在走大皇兄的路，我也表现出了野心和权欲，可为何父皇依旧对我有偏爱？”九皇子问道。
“殿下的野心和权欲是针对太子之位而言，但太子的野心和权欲却是直指皇位，这两者虽有相似意思，其实差别还是很大的。”
唐云淡淡回道：“我对殿下的建议是，一切照常即可，倒也不必有所收敛。”
“因为我认为，圣上对殿下的偏爱，便是想要把你扶起来，利用你限制甚至打压太子的权势。”
“所以，你不需要有什么收敛，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放肆去针对太子。因为这其实算是圣上给殿下您的任务。”
“竟是如此？”
九皇子微微沉思。
他一直以为父皇偏爱他是因为他算是嫡长子，而且父皇和母后十分恩爱，偏爱于他也十分合理正常。
但现在听唐云这么一说，似乎主要原因还是在大皇兄身上。
没有大皇兄那般急切的表现，也许他也无法得到父皇这般的偏爱。
“但是，有一件事殿下必须注意。”
唐云说道。
“何事？”九殿下问。
“倘若圣上和殿下谈及让你继承皇位，或者暗示你可以继承皇位的事。殿下务必谨慎回答，最好表现出一种惶恐、担忧和不安的情绪。”
“依在下之见，继承皇位，是一份重担，需要打理一个国家，管好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
“面对如此重担，如果表现出欣喜或者高兴的话，也许就说明你不把这个国家放在心上，在乎的只是权势地位而已。”
“太子便是如此。”
唐云继续道：“殿下如果面对如此重担，应该表现出来的是担心，担心自己能否承担如此责任。这样的话，说明你把国家大事放在心上，所以才会有此担心，而不是第一时间想到继承皇位之后得到的巨大权势。”
“如此的话，圣上也许便会认为殿下您真正胸怀天下，关心天下百姓，有成为明君的底子。”
说到这里。
其实也不必再多说了。
九皇子已经听明白了。
但他也需要一定时间去消化唐云所说的话，并且重新制定自己今后的计划。
“唐云，你是一位奇才，你之才华，远超出我的预料。今日你这一席话，是我走到今日以来，所听过最受用的话。”
良久，九皇子不禁叹道，同时对唐云微微一礼致敬。
“殿下过誉了，在下只是说一些自己的拙见罢了，只希望能帮得到殿下您。”
唐云说道。
“倒不必谦虚，你这番话确实让我恍然醒悟。有你这一番话，我便知道在父皇面前，我该如何表现了。”
九皇子沉声道。
这一次聊天便到这里。
九皇子派人把唐云送回了华府。
而他则需要再细细琢磨唐云的话。
唐云把太子和他之间的情况看得几乎比任何人都透彻。
每一个关键点都给他梳理出来了。
也让他真正开始了解父皇的心思，之前的他把父皇看简单了。
但是作为一位帝皇，又怎么可能简单？
若是没有今日唐云这一席话，保不准将来他也会真正犯上大皇兄那样的错误。
而且，今日和唐云谈完之后。
也让他见识到了唐云真正的才华，这样的人才，他必定不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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