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肃清亳州污吏

    灭掉蒋中清后，张长泰一方面整军备战，加强操练，为来年与张洛成的生死大战做好准备；另一方面，进一步强化迁民禁商，巩固成果。时光转眼来到冬天，孙云锦相约张长泰，共赴西湖。此时正值腊月寒冬，雪花飘落。两人穿着毛皮大衣，带着火炉，驾一叶扁舟，前往湖心欣赏雪景。湖面上冰花一片弥漫，天与云与山与水，浑然一体，白茫茫一片天光湖色全是白皑皑的。湖上影子，只有一道长堤的痕迹、一点湖中八角凉亭的轮廓和一叶小舟中的两人影子。到了八角凉亭，两人铺好毡子，相对而坐，仆人正把酒炉烧得滚沸。孙云锦道“我弟，看这西湖多美啊。”张长泰道“西湖的美是天下人有目共睹，当年苏子说欲把西湖比西子，我反而觉得西施还不如西湖美。”孙云锦道“是啊，无论有多少的杂念，来到这里，仿佛一切烦恼都被西湖洗净。”

    仆人将热好的酒呈上，但被张长泰一个不小心动作，将酒壶掉落到西湖里去，他连忙去捞，却孙云锦制止。张长泰道“这是锡做的壶，多可惜啊。”孙云锦道“没事没事，一个锡壶而已，不用如此费心。“顷刻后，仆人再端上一壶热酒。孙云锦道”此情此景，我们来对对联可好？“张长泰道”孙大人茹古涵今，满腹经纶，我岂是您的对手。“孙云锦道”没事没事，难得有这个雅兴。“张长泰道”既然如此，我斗胆和大人对上几句。大人请出题！“孙云锦道”你听着，游西湖，提锡壶，锡壶掉西湖，惜乎锡壶。“仆人道”刚刚锡壶掉入西湖里，大人便想出这样的对子，真是秒啊，秒啊。“张长泰道”大人不亏是进士出身，才思敏捷，七步成诗，愚弟佩服，佩服。“

    孙云锦道”现在轮到你了。“张长泰指着瓶子问道”此蓝瓶花纹浮美，颜色绚丽，尤其是印在上面的青丝花纹和细腻材质，如果猜的不错，应是来自福建南平吧。“仆人道”宣慰使果然见多识广，这个花瓶的确来自南平。“张长泰道”好，那我就以此花瓶做对。过南平，买蓝瓶，蓝瓶出南平，难评蓝瓶。“仆人道”张大人句式公整，融情于景，秒啊，秒啊。“孙云锦大笑道”我弟不仅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诗词歌赋也样样精通，真是奇才。“张长泰道”大人过奖，我突然想起了苏轼和苏小妹在这里的一段话。“

    孙云锦道”哦？说来听听！“张长泰道”苏东坡脸长，苏小妹就说昨日一滴相思泪，今日方流到腮边。苏轼不服，必须做出回击。看着额头较长的苏小妹，他顺口就说，莲步未离香格下，额头已到画堂前。”孙云锦大笑道。张长泰道“他们把一段戏耍之言说的如此清晰脱俗，不得不让人感叹腹有诗书气自华。我认为大人今日之对，如同当年苏轼之对，大人之才如同苏轼之才呀。”孙云锦大笑道“我弟谬赞也。”仆人道“大人此句一出，必然流传千古呀。”孙云锦道“为何？”仆人道“谬赞谬赞，值得称赞！秒就秒在谬字上，体现大人面对夸赞的谦虚和谨慎。这是一种儒雅的风度，更是一种哲学的处世态度。如《诗经·国风》里所描述的高雅先生一样，不仅学问精湛，而且品德良善，谦卑待物。”孙云锦大笑道“你这张小嘴真会说话，来啊，赏银十两。”仆人跪地道“谢大人犒赏！”

    张长泰“大人，接下来有何打算？”孙云锦道“虽然我是剿匪总督抚，但你是我的宣慰使，我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可懂我的意思？”张长泰道“愚弟受宠若惊。此次剿匪大捷，我认为很大一部分功劳来自军中奸细。”孙云锦道“哦？怎么说？”张长泰道“如果不是我们内部通风报信，蒋中清不会那么早发动攻击，我在葫芦口的布局也不会那么顺利。”孙云锦道“那你有何对策？“张长泰道”古今中外，很多失败的王朝都是内部矛盾导致，我们应该充分汲取教训。“孙云锦道”你得出的结论是什么？“张长泰道”我就六个字，攘匪应先安内。“孙云锦道”攘匪必先安内，剿外必先清贼，说的很好，接着说。“

    张长泰道”大哥说的好，比我说的更好。我们内部共有三大问题。其一，很多人对我们是否能彻底剿除匪患持观望态度，所以他们都想为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而与张洛成诚暗送秋波，互通书信。这使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敌人手里。大人信不信，我们在西湖喝茶，张洛成可能已知晓。“孙云锦笑道”嗯，他们有强大的情报系统。“张长泰道”不仅如此，我军内部还存在着严重的贪腐问题。上面拨付下来的银子，各级官吏层层抽水，最后导致到百姓手里，不足几颗碎银子。“孙云锦道”说的对，上面无论拨付的多少，最终受益的都是当官的，百姓还是很疾苦。“

    张长泰道”我们在查处贪官污吏时，难度也很大，他们有一张关系网，不仅网上的人会来求情，网下的人也会阻碍调查取证。他们团结起来，给我们造成各种阻力。“孙云锦道”还有一大问题呢？“张长泰道”亳州官场，派系林立，我们在上面开大会，他们在下面开小会，团团伙伙，派系之间的利益纷争不仅导致抱团式贪污，还会大量消耗自己的力量。“孙云锦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有政治的地方必有党争和派系之争，绵延不断，自古不绝啊。“张长泰道”大人说的对，我们虽然无法打击团团伙伙，但可以查处贪污贿赂。“孙云锦道”好，你无论干什么，我都支持，我还是那句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张长泰道”愚弟斗胆请求专断专权。抓出军中内鬼，查处贪官污吏，还百姓公平。“

    此话一出，轻松欢快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要知道，一旦将该权力交出，意味着张长泰拥有剿匪督抚府的所有权力。若他有异心，可以推翻孙云锦，取而代之。但孙云锦思索片刻，一阵大笑后，拿出皇帝密旨，说道“好，现在就将皇上赐给我的专杀专权赐给你。你只要有这份密旨，五品以下官员的杀罚决断，皆可不用向请示，自行决断即可！”张长泰伏地大谢道“我绝不辜负大哥对我的信任。”张长泰虽只是代行宣慰使之权，但如今却获得督抚大人的所有权力，变成了亳州地区当之无愧的“一把手“。

    自从张沅芷被处死，被废掉武功的朱彬蔚，流落街头，风餐露宿，落寞的他每天都在为吃喝奔波。走过春夏，来到寒冷的冬天，他无钱购置新衣，又无家可归，只能躲在四面透风的破旧房内，靠着单薄的被子取暖。正在绝望时，突然冲进两个人，将其打晕，盖上麻布带走。当他醒来，发现自己已到一名富贵人家。朱彬蔚问道“这是哪里？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张长泰指着桌子上的酒菜说道“吃饱肚子，我再回答你吧。”朱彬蔚道“将我打晕，又给我带到这里，想必就不是什么好人。还让我吃东西，我怎么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毒啊。“张长泰道”你吃不吃？“朱彬蔚道”笑话，我是那种受威胁的人吗？”

    张长泰使出一个眼神，发出一个冷笑。没一会儿，朱彬蔚已经在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吃着，嘴里念叨着“不吃白不吃，宁可被毒死，也不愿被饿死！”经过一阵狼吞虎咽，饿的发昏的朱彬蔚终于填饱了肚腩，问道“我吃饱了，你可以回答我了吗？”张长泰道“这里是宣慰使府。”朱彬蔚道“那你是谁，我为何会在这里？”张长泰道“我是谁不重要，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否愿意换个新主子。”

    朱彬蔚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老主子，你到底是谁？”张长泰道“我是巡兵大臣，代理宣慰使，你现在就是在我的府邸。”朱彬蔚道“原来是张大人，久仰久仰，不过，我不是趋炎附势之人，我为何要认你做主子？”张长泰道“这个问题问的好，我一时难以回答。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在你快要饿死时，我给了你一顿饭，也算是救你一命，作为救命恩人，难道没资格做你主子吗？”朱彬蔚思索片刻说道“这么说，倒算是。”张长泰道“既然如此，那你还不拜见新主子啊。”朱彬蔚道“拜你也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张长泰道“什么条件？”朱彬蔚道“我的老主子死了，他生前对我恩重如山，我要在房内立个牌坊，为他守灵一年。”张长泰大笑道“好，我果然没看错人，准了。”朱彬蔚道“主子在上，请受我的一拜。”随后，他又对天发誓道“我朱彬蔚愿意做宣慰使大人衷心仆人，以后我会像服侍第一个主子一样，服侍大人。若敢悖逆，天理不容。”张长泰拿出一份名单，说道“好好，快起来吧。既然是我的人，你帮我做一件事。”朱彬蔚看过名单说道“这是亳州地区的贪官污吏，主子，你是要······”张长泰道“不错。”

    朱彬蔚道“可我之前从没做过这类事。”张长泰道“人生来平等，哪有什么主子，哪有什么仆人，以后你别叫我主子，听着别扭。你就叫我大哥吧，听着舒心。”朱彬蔚道“遵命，大哥。”张长泰道“听你的意思是，干不好这件事？”朱彬蔚道“不是干不好这件事，我怕没有经验，更怕坏了大哥的事。”张长泰道“什么没经验，什么怕这怕哪的。诸葛亮未出山前，带过兵吗？白河用水，火烧新野，曹军照样丢盔弃甲。韩信未领兵前也未当过将军，可太行山背水一战，照样让二十万赵国军队灰飞烟灭。经验虽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有一颗忠诚的心，有志者事竟成，明白吗？”朱彬蔚道“愚弟明白。”

    张长泰道“明白就好，说说看，看着这份名单是什么感觉。”朱彬蔚道“这份名单共十三人，从职务上看，最高是六品，大部分是七品。早听说迁民安置银被各级官吏抽水，十几万两银子分到百姓手里只有几万两。我认为这些七品官不可能有这个胆子，他们幕后，必定有人撑腰。”张长泰大笑道“还说你没经验，简直一针见血。”朱彬蔚道“多谢大哥夸奖，大哥的意思是要抓出幕后主使？”张长泰道“没错，经过多日调查，这些大部分跟秦昂驹走的很近。”朱彬蔚道“我懂了。”

    张长泰道“不，你不懂，秦昂驹是朝中重臣之子，如果没有把握，不可打草惊蛇。”朱彬蔚道“明白。”张长泰道“记住，拔出萝卜带出泥。”朱彬蔚道“遵命。”张长泰拿出一根颜色艳丽，造型奇特的怪草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吗？”朱彬蔚道“颜色绚丽，蓝红相间，难道是传说中的冰火绮罗仙草吗？”张长泰道“没错，这就是冰火绮罗仙草，对你恢复功力很有好处。“朱彬蔚道”敢问主子如何得知我曾经受过内伤？“张长泰道”你只管修炼就是，不要问那么多。“说完，张长泰拂袖而去。

    张长泰正紧锣密鼓的组建一支查处贪官污吏的人马，这队人马中会有那些人呢？请看下一章宣慰使获精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