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少年郎小试牛刀

    江悦心、云叶秋、张长泰、吕朔光、陶易安、金士琛、黄德长等人在天王府议事。陶易安道“启禀天王，自张总兵来到天国，亳州的剿匪策略基本被废，我们紫锡一带商业又逐渐繁荣起来，军备也开始充足。卑职建议向咸都进军，以打开这一带廉价的工业原料市场，促进我天国的经济发展。”张洛成道“众爱卿们，你们说说，你们是什么看法。”江悦心道“我军上次大举进攻滁州、六安、鹅城后，兵器、火器、大炮、枪械等装备至今还未补充完全，若此时开战，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吕朔光道“我作为地方都抚使，深刻体会到迁民禁商对我们的危害。截止目前，民间商人依然心有余悸。总之，现在民心不稳，商旅未全，不是出战的最佳时机。”陶易安道“我们天国方圆不足千里，被迁民禁商一折腾，经济受到极大的创伤，如何才能在短时间内得到发展？只有打仗。”张洛成道“哦？打战打的是军力、物力、财力，我还从未听说打仗能发展经济的。”陶易安道“最近从欧洲传来一本书，叫《资本论》，书上详细记载着外国列强的富足之路。”张洛成道“目前对我们来说，最要紧是发展，你给大家说说，列强是如何富足的。”陶易安道“以号称海上马车夫的荷兰为例，他们拥有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但在此之前，他们也是偏安一隅的贫穷小国。从他们的发展历程来看，他们先是完成资本原始积累，然后利用积累的资本再去开设工厂，向世界各地打开销路，诈取工人剩余劳动价值，获取高额汇报，完成进一步财富积累。然后从工业转型成金融，利用资本杠杆，攫取工人的最后一滴血液。最后资本家门抱团取暖，形成资产阶级联盟，控制政权，兼并其他国家。这就是荷兰的发展史。”

    张洛成道”说的好，原来西方是如此崛起，那资本原始积累是如何进行？“陶易安道“屠杀、掠夺、抢劫其他地区的土地资源、人力资源和矿石资源。”张洛成道“屠杀掠夺就意味着要发生战争啊。“陶易安道”启禀天王，卑职就是这个意思。“吕朔光道”陶将军口若悬河，说的甚是精彩，但是我有几点不同意见。“张洛成道”说来听听。“吕朔光道”荷兰之所以能富强，可以分成两个阶段。先是完成民主革命，这让荷兰从封建专制转成民主共和。国家有了先进的政治制度，人民的权利得到保障，经济才能稳定发展。有了这些基础，国家就能初步强大。荷兰是个土地贫困、资源匮乏的小国，为了进一步强大，他们只能发动战争，兼并其他地区。所以我认为，是先进的政治制度造就了荷兰初步的强大，初步的强大造就今日的海上马车夫，而并非陶将军口中所说的那样。相反，在不够强大的时候贸然发起战争，很可能断送已经拥有的繁华。“

    在封建专制的年代，没想到有人能有如此觉悟，这让张长泰眼前一亮。陶易安怒斥道“你胡说八道······”张洛成道“陶将军不必如此，大家只是发表意见，何必动怒呢？长泰啊，你作为天国总兵，怎么不说两句呢？“张长泰道”启禀天王，从经济上考虑，两位大人说的都非常有理。但从军事上，我认为此时就是开战的最佳时机。“张洛成道”说来听听。“张长泰道”迁民禁商刚起，效果初现，紫锡境内民生凋敝，经济萧条。总体态势是亳州强，紫锡弱。而我一走，亳州城内政令混乱，朝令夕改，民心涣散，一盘散沙。迁民的十几万两银子白白打了水漂。正可谓百姓沮丧，官员无望，兵勇无志。因此，现在是我紫锡强，亳州弱。在强弱互换之时，我们应该抓住战机，勇猛出击，一改战局态势。“此番话语让张洛成看到诚意，也看到希望。其实自从封张长泰为天国总兵后，张洛成就想通过各种方式检验张长泰的忠诚和能力，只是时机未到。现在机会终于出现，还没等其他人发言，张洛成同意道”好，说的好，你有如此想法，我鼎力支持。众爱卿听令，现在我宣布，向咸都开战。“

    命令下达后，另一个消息的传来为天国上下增强了信心。原来远在庐山的钟山王，一次性竟购置八艘德国凯林式铁甲舰，并邀天王张洛成共同检阅。但眼下开战在即，全军上下都要整军备战，怎么走得开呢。正当张洛成犹豫不决之时，西王云叶秋劝道”购置新军舰是天国水师第一大事，少了天王检阅，就少了王者之气，日后可能会影响水师的战斗力。下官建议，此次开战可由张总兵全权负责。“张长泰初次上任，张洛成放心不下，因此，他要亲自率兵，但云叶秋的说辞又让他有些迟疑。张洛成道“我相信张总兵的才能，但他毕竟初来乍到，我实在不放心。”

    云叶秋道“江悦心和吕朔光两人多年跟随天王，在军中拥有很高的威望，让他二人跟随左右，全力辅佐，则军中无人不服。”张洛成道“嗯，这个主意不错，既能检阅新军，又不影响开战。那吕朔光和江悦心如何安排？”云叶秋道“吕朔光本是地方督抚使，可掌管财政，军需。江悦心是情报处主事，可监军和掌握军中调任之事。卑职建议，凡是开战期间大事，三人可共同议事决定。”张洛成大笑道“好，就这样决定。张总兵，你觉得呢？”张长泰道“西王心思缜密，考虑周全，我很满意。”

    张长泰率军来攻的消息迅速传回亳州，李尚恕、黄老将军、秦昂驹、褚新月、冯知亿、刘步蟾等主要将领在帅帐议事。李尚恕道“根据内线情报，张长泰率领十万大军前来进攻，他们第一个目标是咸都，你们有何看法？”话音落地，众将士一片哗然，秦昂驹道“咸都有大量的煤矿，而且还是合肥大门，一旦被攻克，合肥危矣。”黄老将军道“张长泰这厮胆子不小，敢打我军事重镇咸都。末将愿意率军出击。”李尚恕道“老将军老当益壮，后辈甚是欣慰，这样吧，你先率领精兵三万支援咸都，而后我们立即赶到。”黄老将军接过军令，转身离开。

    咸都三面环山，东北部是平原，在距离咸都两百里处有一座城池，名叫华城，要想进攻咸都，必须拿下华城。但该城池城墙低矮，兵力稀薄，极易被攻取。经过李尚恕等将领的全面考虑，最终决定利用地势剿灭来犯之敌。华城地处平原，但该北部有一座山，名叫将军山，将军山地势较为平坦，山上丛林密布，若在此埋下伏兵，等贼兵全力攻城时杀出，则能出奇制胜。战略思想确定后，褚新月率领两万精锐而去。此时，李尚恕突然大哭，冯知亿不知所以道“大人何以至此？”李尚恕道“褚将军本次必死无疑，华城必失无疑啊。”冯知亿道“为何？”

    李尚恕道“张长泰这贼子一贯剑走偏锋，他一定知道我在华城外围安排伏兵。待我们杀出，他一定有另外一支劲旅从天而降。”冯知亿道“如果是这样，褚将军危矣。我恳请大人再赐我一支劲旅前去支援。”李尚恕道“本次救援凶险万分，很有可能有去无回，你可确定？”冯知亿道“卑职万死不辞。”李尚恕道“好，既然如此，我令你率军5万囤于潼山关，一旦张长泰的援兵出现，你立刻杀出，聚而歼之。”冯知亿接过军令，立即前去准备。

    本次会战中，李尚恕根据张长泰歼灭蒋中清采用的战术，进行推演，从而未雨绸缪，提前布局。作为捻军军事主帅的张长泰将如何面对呢？张长泰指着作战地图“咸都西接合肥，东接南京，盛产矿产，这是战略要地。它的北部是华城，城池低矮，经济富足，我打算先拿下华城，有哪位将军愿意当先锋？”陶易安道“此等小城，末将愿意率兵五千攻打。”张长泰道“陶将军真是忠勇无双。李尚恕曾是我麾下战将，善于谋略，意志坚韧，不容易对付，若强攻，我们容易损兵折将。你们看，华城外围有一座山，山上是密林，适合伏击，他一定在这里埋下伏兵，待我军攻城时必会杀出。陶将军你怕么？”陶易安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有伏兵，我也不怕。”张长泰道“陶将军不愧是天国虎将。不过为降低损失，今天我将天王新购置的十门德国100毫米口径的榴弹炮也调给你，助你攻城。”

    就这样，陶易安率领五千人，浩浩汤汤，一路高歌猛进，兵临城下。看着大军押进，华城守将花容启却丝毫不慌，因为李尚恕早就安排了伏兵，他站在城楼大骂道“城下贼子，好大的胆子，就你们这点人还敢攻我华城，真是不自量力。”陶易安道“打你这种无名小辈，这些人足够。”花容启二话不说，下达开战的命令。随着一声令下，弓弩向城下射去。陶易安笑道“雕虫小技，岂能挡我！火速攻之！“于是军中起百架云梯，一架上可承载数十人，周围用木板遮护。将士手持短梯软索，听军中擂鼓，一齐上城。花容启在城楼上，望见敌军装起云梯，四面而来，立即调集三千军各执火铳，分布四面；待云梯近城，一齐攻之。根据之前的情报，华城无火器和重炮，由此陶易安大造云梯，令三军鼓噪呐喊而进；可谁知，三千火铳军从天而降，云梯尽着，打的陶军措手不及，梯上军士多被烧死。紧接着，城上弓弩万箭齐发，打的陶军节节败退。陶易安立即调节战术，利用冲车，猛然撞击城门。花容启急命运石凿眼，用葛绳穿定飞打，大量冲车被打折。所幸陶易安早有准备，立即为冲车披上一层钢铁铠甲，并在冲车外围配备铠甲兵。这样一改进，花容启暂无办法，只是集中火力猛攻冲车。

    战斗持续一个时辰，双方僵持不下。褚新月抓住时机，率军杀出，杀声震天，花容启大喜往外。救兵旗上写着“李军先锋大将褚新月。”陶易安问道“谁可迎之？”金士琛道“末将愿意前往。”陶易安道“你待会儿要有大用，不可轻易出军。谁敢迎之？”裨将刘云应声而出。于是率领三千军向北而去，遇李军主将；两阵对圆，王全出马，褚新月压住阵角。王全纵马来与刘云交马，数合不分胜负。刘云诈败便走，王全随后赶去。褚新月见中计，连忙大喊道“休赶！”正急回马时，刘云挑枪而起，正中其腹部。

    王全强忍疼痛，调转马头，伏鞍而走，刘云回马赶来。褚新月率兵押进，救得王全回阵。而后，刘云驱兵大杀一阵，李军折伤甚多。虽损兵折将，但城上士兵依然士气大增，士兵们舍生忘死，奋勇杀敌。陶易安毫无惧色。此时的金士琛眼神坚定，面不改色。他在阵地后方以逸待劳，只等令下。随着陶易安挥下战刀，金士琛亲率一千人，以势如破竹之势向褚新月冲杀而去，先是孤军深入，强行将首尾切断，然后分割包围，逐个击破。金士琛这样一冲，瞬间改变战局，随后，陶易安也亮出最终王牌，让士兵将口径100毫米的榴弹炮推上前来。陶易安大声喊道“开炮！”十门大炮向城楼打去。烈性炮弹打在城楼上像是引发地震一般，城楼发生剧烈抖动，士兵们无力杀敌。

    陶军乘此机会，双管齐下，一方面，下令攀登城楼；另一方面，冲车猛冲城门。城上士兵道“将军，敌人炮火太猛烈，东城墙已被炸出一个大窟窿。”花容启大骂道“你胡说，你赶快率三营顶上，无论如何也要等来援军。“此时的褚新月在外围奋勇杀敌，士兵禀报道”启禀褚将军，看华城情形，应该撑不过半个时辰，而这群贼厮越战越勇。突又突不进，退又退不走，我们该如何？“褚新月道”还能作甚，只能强攻。“褚新月身先士卒，横刀立马，带头杀人敌阵。

    远在山林埋伏的冯知亿接到战报，战报上显示“褚将军正在淤血奋战，战斗很惨烈。“冯知亿道”敌人共有多少人？“兵丁道”大约五千人。“冯知亿道”区区五千人就敢攻城，看来必有援兵，继续探。“此时另一兵丁走来禀报道”报，冯将军，方圆三十里内并无张长泰援兵迹象。“冯知亿满脸愁疑道”什么，战斗打到现在，援兵应该要到了啊。继续探。“正当疑虑间，榴弹炮已经射出十几轮，华城守军被消耗殆尽，城门也被撞破，眼看城池得手，陶易安开始考虑另外问题，道”还有多少发炮弹？“士兵道”还有六十枚。“陶易安道”听我命令，在射一轮，跟我发动总攻。“

    华城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一刻，从华城逃出的一位经过层层伪装的通讯兵，终于找到冯军报告道“冯将军，前线吃紧，请将军火速支援，否则华城不保。“冯知亿道”敌方才五千人，褚将军和花容启加起来共有三万人啊？“士兵道”他们有大口径的榴弹炮，威力惊人，城墙多处被炸开。而且贼寇越战越猛，褚将军也攻不进，请大人迅速出兵。“冯知亿内心独白道”莫非不会有援军了？如果不去救，华城可能真的要丢。如果去救，华城不会丢，但会错失一次歼灭张长泰的机会。我到底该怎么办？”正在犹豫时，陶军最后一轮炮弹终于打完，花容启也被炸死，华城被全面拿下。陶军进驻华城后登上城楼，立即下令修补城墙，部署兵力，以防李尚恕援兵。

    见华城失守，褚新月非但未撤兵，还率兵来攻，企图夺回城池。奈何敌军火力太猛，他们被火铳、神火飞鸦等火器一次又一次打退。褚新月损失惨重，最后无奈，只能下令撤兵，与不远处的冯军合兵一处。得知华城失守，花容器战死的消息后，冯知亿差点被气的摔落战马。冯知亿破口大骂道“张长泰狡诈，花容启无能。而我也误判了形势，贻误了救援战机，该死，该死，我们都是朝廷的罪人。”说罢，两军合并撤去。

    在本次战役中，李尚恕总结蒋中清歼灭战的战术，试图围点打援，而张长泰料敌于先，一改战术，剑走偏锋，识破李尚恕兵力部署，最后获胜。

    张长泰初战告捷，形势一片大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请看下一章李尚恕再次兵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