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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饥不择食(加更)

    “幼怡,有人找。”

    乱世之中,戏子是最不受人尊敬的人。

    王幼怡从小跟着师父,学习唱戏,东奔西走,吃尽苦头,看尽世间冷眼。

    那天,她一如往常般一曲结束,在后台卸妆,就听见伙伴喊了声。

    她卸掉浓厚的妆容,走了出去。

    许是一些戏迷吧,她想,在这军阀混战的时候,也就只有戏迷会给他们尊重。

    掀开门帘,包厢里,男人穿着一身制服,浑身透着铁血之气,仿佛是刚从战场回来。

    男人剑眉星目,给人凌厉之感。

    他说,他喜欢听她唱戏,留下了一束牡丹花,便匆匆离开了。

    之后的每一天,她都能收到牡丹花。

    直到那一日,她坐上了花轿,嫁给了他。

    别墅庭院里,他为她种下了一片的牡丹。

    她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可是短短一年不到,他又迎娶了新的姨太太进门。

    他已经许久没来她的房间了。

    有一日,他最宠爱的姨太太说她喜欢玫瑰,觉得庭院的玫瑰甚是碍眼。

    她就坐在沙发不远处,看着两人抱在一起黏腻,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说,好,他早就看的不顺眼了。

    那一夜,她坐在房间里思考了一秒钟,就抄起了放在角落里的斧头。

    那是她晚饭过后,从花房拿进房间的。

    一夜之间,别墅里的人都成了花肥,她永远不会忘记,男人最后看她时,眼中充满的愤怒厌恶恐惧,却唯独没有了当初的爱意。

    最后,她把自己也变成了花肥,滋养着庭院里的牡丹花,从此之后,她心中的牡丹花,长盛不败。

    越野车的迈速飚到了最大。

    不远处,雾气似乎正在消散。

    透过雾气,陆肆的视线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坐在地上,垂着眸,生死不知的少女身上。

    陆肆的呼吸一滞,下意识地捏紧了方向盘,心脏传来钝痛感。

    眸底浮起一抹血色。

    ‘滋啦’

    越野车的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陆肆打开车门,墨色的眸底浮现出一抹慌张,快步向少女走去。

    岑姝听到脚步声,垂下的手指微动,眼皮子微掀,看到来人,勾了勾唇,叹气道:“你怎么那么不乖呢。”那个时候多可爱啊。

    陆肆指尖微颤,小心翼翼地将岑姝揽入怀中,下巴搁在岑姝的肩上,在岑姝跳动的脖颈动脉上落下一个滚烫的吻。

    “乖了,然后再失去你一次吗?”陆肆的嗓音很沉,闭上眼睛,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隐去眸底的血色。

    岑姝懒懒地靠在陆肆的怀中,抿了抿唇,“我不会了。”再也不会像当初那般离开。

    “你是小骗子。”陆肆的声音有些闷,有些委屈。

    鼻尖萦绕着清冷的香味,岑姝疲倦地闭上了眸,低低笑了声,“嗯,骗谁都不会骗你了,陆爷别生气了,你可是霸总!霸总是不能用这个语气说话的。”

    岑姝想起了第一次在拍卖会见到陆肆的场景,忍不住勾起了唇瓣。

    “你明明说过,我像猴。”陆肆抱着岑姝走向越野车。

    岑姝噎住了,在她的记忆里,她好像确实说过,那个时候,荷花村里的荷花开满了池塘,从山上看,朵朵莲花盛开,极为惊艳。

    小莲花见她喜欢,自告奋勇地为她去摘开的最艳丽的那朵荷花,最后深陷泥潭,还是岑姝跑回道观找来老头把小莲花拔了出来。

    当时她看着满身是泥的小莲花,嘲笑他是动作迟钝的猴,还是只泥猴。

    “你这人,怎么这么记仇啊。”岑姝窝在副驾驶座上,嘟囔道。

    陆肆为她系好安全带,坐到驾驶座,踩下油门。

    “对啊,我很记仇的……”记仇到跟她的点滴,他已经融入了骨血,刻进了灵魂。

    陆肆看了眼疲惫到不行却强撑着跟他说话的女孩,嗓音微沉,“山山,睡吧。”

    岑姝轻轻嗯了声,“我不想去医院,我睡一会就好了。”

    “好,不去医院。”

    很快,身侧传来女孩均匀得呼吸声,很轻很轻,却让陆肆的心脏跟着一起跳动,一下一下……

    他又活过来了。

    清冷的月光照进屋内。

    岑姝睁开眸,看着头顶有些陌生的帷幔,眨了眨眼。

    全身乏力,这是脱力之后的表现。

    岑姝动了动指尖,似乎就连抬手都艰难无比。

    脚边似乎压着一个重物,岑姝动了动脚,那重物似乎被惊醒了,嗓音沙哑,“山山。”

    床边的台灯亮起。

    岑姝不适应地闭上了眼,等稍微适应后,慢慢睁开。

    “陆肆?”声音因为长久未说话,干哑的不像话。

    “嗯,我在。”陆肆将岑姝扶起,让她靠在软枕上,端起杯子为她喝水。

    水的温度刚刚好,暖流流进胃里,岑姝瞬间感觉好了许多。

    岑姝抬头看向窗外,还是夜晚,“今天是几号?”

    见岑姝不喝水了,陆肆放下被子,抽出纸为她擦拭着唇角,“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这么快吗?

    岑姝微愣,“我睡了多久?”

    陆肆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一天两夜。”

    岑姝点了点头,没再问其他,而是挪开了一些位置,拍了拍床,“一起睡吗?”

    陆肆:!

    “山山,你身体还没好……”昏暗的台灯灯光下,陆肆的耳尖泛着红色。

    岑姝:……

    “我看起来像饥不择食的人吗?”岑姝眉梢轻挑。

    陆肆沉默了。

    岑姝:……

    某些曾经老流氓的行为猛地浮现在岑姝的脑海中,好像,大概,也许,确实有过……

    房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静默。

    岑姝十分机智地转移了话题,不耐烦道:“睡不睡?”

    陆肆嘴上没说不要,身体分外诚实,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岑姝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抬眸看向陆肆,抬手摸了摸他刚出来的胡渣,勾了勾唇。

    陆肆身体有些僵硬,甚至不敢轻易动弹,如同一条硬邦邦的咸鱼。

    “你身体这么僵硬,怎么睡的着?”

    岑姝戳了戳陆肆的胸膛。

    陆肆的声音有些干,“男人岂能软。”

    岑姝:……

    很快,岑姝又陷入了昏睡,少女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让陆肆的心变得无比柔软。

    ‘你会害死她!’

    一道冰冷的声音回想在耳畔。

    陆肆猛地睁开了眸子,眸底浮现出一抹血色,隐隐泛着幽绿色的光。

    ------题外话------

    更新完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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