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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恨上了

    雨势渐渐淅沥,怜儿跟在曲降阴的背后,一步一挪。为了迎合刘怜儿的脚步,曲降阴停了几步又行几步。这短短的宫路,就像是走过了雨季的年华。

    “降阴,后妃较量兹事体大,你我不可多有耽搁,惹了其他干系。”

    怜儿眼睑轻皱,和正在眼前的曲降阴示意着。

    “降阴得令!”

    怜儿看了看眼前的屋宇,那是宫廷之中的议事房。因着医师陡然倒戈,就连一般的寻医问诊也没了着落。“那就辛苦降阴了。”

    “降阴明白,会抓紧赶在长皇子出法阵之前,妥当了事。”曲降阴不曾远离冷宫范围,涉足何后境地也是头一次。

    怜儿阖了阖眼睑,不住地点头。“去吧。”

    “降阴遵命。”曲降阴紧了紧步履,顾自前去。“只是,公主殿下若是乏了,就留在这间偏殿用些茶水。降阴不在公主殿下身边,公主殿下要……”

    “好了……”怜儿闷闷地摇了摇头,觉得有一些恬噪。

    “嗯。”曲降阴又在怜儿身侧福了一礼,默不作声地朝着隔了几间的院落而去。

    暗沉的天色,风雨交加,窗棱处的宣纸被雨水打湿,怜儿推开了偏殿的门,“这里是长皇子的待客茶室……”

    这里的一切,怜儿太熟悉不过了。这个院落,有儿时太多的记忆。

    “看着天际的雨势,该要下个一夜了。”刘怜儿半身依靠在屋宇前的窗棱上,停顿了片刻。

    茶室的用具还很新,怜儿伸手触摸了一番,几乎一尘不染。“这又是何必?”

    怜儿想到了正事,她这个位置刚好能看见曲降阴进入议事厅的背影。

    “怜儿养的伶人中,曲降阴完全是一个单纯得通透的人儿。”看着降阴离去,怜儿还是无法放下心头的事。“可是并非怜儿要与东宫博弈的棋子。”

    至于怜儿为什么在诩帝的三宫六院里养着这些水灵的人儿,怜儿也只能莞尔一笑,置之不理。

    伶人,终究是伶人啊……

    “蛊虫,是多么恐怖的东西,可母妃那般瘦弱,毫不犹豫地服下了。”怜儿又静了静心,不想再被任何杂事扰乱了心神。

    “母妃啊!怜儿只想静待……静待降阴从东宫拿回一些东西也是好的。”日常备着所需物什,可以缓家臣空缺之事,也能抵挡母妃受尽巫蛊之术迫害的欲加之罪。

    “奴婢曲降阴,只能来太子殿下处领药师日常物事。”曲降阴商量的语气响彻主殿外的议事厅,她已经离开了众人面前。

    “啪嚓”一声,东宫的人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真会来了怜儿身边的人。

    那把扫帚掉落地上,声音突兀又尖锐。侍女东宫日常的婢女们,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幕。

    “这么多年来,公主殿下终于来见长皇子了?”

    “可公主殿下怎么没有亲身前来?”

    “那不是公主殿下身旁的侍女曲降阴么……”

    东宫的人认识怜儿多于何后,其中缘由竟然已经成了故往。谁都知道公主殿下就在东宫,东宫的人也只是例行着日常,成了怜儿眼中没有生气的人偶。

    听着曲降阴和东宫人的周旋,周边一类清扫的人不禁有些寒意。

    “长皇子待我等不错,都干活吧……”毕竟,东宫太子待人接物还是很宽厚的,这一点足以让怜儿公主和戎王在宫中如履薄冰,一人见着怜儿的侍女,指挥着众人。

    “随风……”东宫里的人,是认得的,又一次压抑着轻呼声。

    “哈!太子!”七魂去了六魄,曲降阴眼中满是理不清的情愫,已经翩然跪拜,口中念念叨叨。“随侍都在了,降阴不识,降阴大罪饶了殿下病体之身亲临。”

    “曲降阴,你可知罪?”暗处的一袭袍角若隐若现,正迈步出光线之外。

    “降阴知罪!”双手还在发抖,曲降阴又跪扣不断,硬着头皮又俯首认罪。“太子殿下,降阴大罪!”

    “本太子正在商议着一些宫中发生的大事呢……咳咳……”

    “降阴无状,降阴大罪!太子殿下。”降阴伸手叩首又是一伏。“降阴……”

    “本太子饶你无罪。”一双瓷肌玉手而出,虚扶了曲降阴一把。“降阴是姐姐宫里的人……”

    “是是是……”降阴顺着长皇子虚虚地起身一礼,又是跪扣不断。“太子殿下,降阴真当不敢了……”

    “这又如何是好?咳咳……”

    “太子殿下!”角落响起的,是曲降阴连连跪扣的声音。

    “难道,长皇子出阵法了?”

    不知谁人,在偌大的庭院里,引得众人又去寻长皇子的随侍,已经了无踪影。

    一个人的茶室,怜儿再也走不了神,全身发毛的怜儿,怎么都无法接受自己来找长皇子说事。

    很多话,怜儿不说,长皇子都是知晓一二的。

    最后,怜儿想了想,还是觉得行为已经太过张扬。可巫蛊一事,在宫中犹如死寂,母妃生受了何后的设计迫害。

    “降阴不知,长皇子亲在。”与此同时,曲降阴的回禀声无所适从,隐瞒之音清晰在青天白日之下,开口声已惊了茶室中坐卧如画中的女子。

    只是东宫院落内,响起了窸窸窣窣的一阵又一阵声音……

    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没有人应答?

    “殿……”有人应和跪拜着,带着玩弄之音,是长皇子的随侍。

    那不是东宫太子的随侍么?怜儿记得一些画面……

    茶水还未入盅,怜儿顿感不妙!

    很多往事袭来,真实得犹如虚幻。可身为公主,刘怜儿几步便闯进了屋宇,她的举动彰显着皇家的姿态,高贵而又清冷。

    她是一名公主,普天之下,还没有几寸地是不可轻易进入的。

    “长皇子殿下!”门际打开,刘怜儿看着议事厅里的人,预料之中。

    而她的曲降阴,正随着一地的仆从立于议事厅一侧,中规中矩地不敢动一动。

    就像是变化着魔幻,怜儿在议事厅寻觅,寻觅着传说中用道法一度续命的皇子。

    终于,在众多大臣之中,她看到了病态中的皇子辩。一身清秀出奇的骨骼,而今端坐着长皇子之位。

    “长皇子。”怜儿本该默不作声,可这个多事的时节,竟然见到了本该自法事后休憩的长皇子?

    “只是,长皇子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来到这里的?”母妃,可还在病苦之中。

    “良嫔娘娘服下了蛊虫。”言语之中虽是亲切,亦多了乖张后的惶恐。“怜儿姐姐,是否恨了?”

    见到心心念念的怜儿公主,年长他不过几岁,已经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

    她的一身公主服饰,腰间一块宫令,端守着一生的职责,彰显着他落座东宫主位的皇权至上。

    她的生母还在被万虫噬咬,一身华容绣服中的怜儿,显得憔悴和疏离了。

    “怜儿姐姐,子辩想你很久了。”只是,他却不能坐视不理。“子辩不想姐姐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