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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会有谁知道

    回去的路上,怜儿复又想了想,反而觉得一切事由,都没有母妃受蛊来得那么的着急。

    “东宫能够把事情做得这么细,很大部分原因和原长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太子殿下乖张性子差不离。娘娘性子软,估计这会儿又不会去找何后计较了……”

    计较?性命交关的事,一句计较?

    降阴急了,仗着在怜儿身边久了,言说了一些公主在返回路上还有的失态……

    “因着雨天,雨势不见收,所以就连回来的路上,人也是寥寥无几的。”一路上都很沉闷,降阴说了一些路上常事,想要缓解一些。“远望着宫墙之外,只一墙之隔,都能感觉得到四面暗藏的烽火硝烟了。不知道,娘娘什么时候能见好呢?”

    她们一路都没去理会一些人臣的叩拜……

    怜儿看着降阴,看着看着……

    蓦地,怜儿想到了。“议事厅都成了何后亲眷聚集的地方,自从长皇子连年病弱后,何后又是极为关切,这都该是为了储君之位来的。其他人臣,可能都不能踏入。”

    “公主殿下是说,何后的权势,已经根植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了么。”这个,也许就是怜儿心中所猜测的,降阴只说了明面上的事儿。

    或许还有一些说不清的干系……怜儿看了看降阴,降阴真成了怜儿身边的第一人了。

    “嗯。”怜儿随口回绝了更多的试探。

    只是母妃,可还能见好?此次,事由何后相逼,良嫔服了蛊虫,那么今后呢……

    她拿着手中的药包,熟悉的药香味萦绕在鼻尖。“太子殿下拿出了最为贴身的东西,真给了怜儿么……”

    “怜儿公主,又不是储君之位的人选,东宫和何后的人才不至于赶尽杀绝,就说得通了。”降阴附和。

    这样么,是否对了?不一会儿,怜儿又来到了熟悉的地方。

    刘怜儿双脚进了桃花满园的屋舍的时候,她看到降阴已经迫不及待地拆开了药,端着原药连包装的温度都是刚刚好,就给良嫔试着进口的温度。

    “这一切,还是太过顺利了?”身入局中,不识局中举足轻重了?

    怜儿叹息,做不得太想……

    娘娘在侍女的搀扶下,良嫔依窗而坐。“疼痛蔓延全身,半晌之后,母妃又不能多有动静了。这身子骨,吃不消和怜儿多说些什么了。”

    屋内又被人燃上了一重又一重的熏香,怜儿乖恬地靠坐在良嫔的身侧,上演了日常的母女深情。

    “母妃,怜儿想母妃了……”怜儿在深宫内苑,时常不得在何后的权杖之下见得生母一面。“那一颗灵石……”

    那颗灵石,居然还落不到手中就迫得怜儿回来了。

    “阵法石,还没有送到?”怜儿的眉间满是阴气,她若有所思地问着曲降阴。

    “还在皇后那里。”降阴唯唯诺诺地在怜儿身边低语,半身作揖,吐露了实情。“何后担心长皇子,在法师处又做了手脚。公主殿中派去的人手和长皇子的人接应之时,被监视在长皇子身后的外戚军阀发现了。所以,阵法石又被扣留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将军早有知会过降阴,他在法师身边久了,何后迫害宫妃这些事情都是人尽皆知的了,有诩帝一日宠溺,何后该是要祸乱后宫的了。”

    “那么,怜儿所有的行径都会在何后权势之下通透了。”手心都染上了汗,再没有更为震惊的事了。

    “那怎么办?”同为着急,降阴慌不择言。怜儿轻微细查之下,两人又没有言语。

    “怜儿。”侍女的蒲扇轻轻摇曳着,良嫔亲切地又呼唤着去拉怜儿的手,一如往常。

    “一块基石,长皇子都应承给了药物在前,医师又是屡屡不敢违逆东宫正主的令。母妃……会好起来的。”一听到母妃舒缓的呼唤声,怜儿暂时放下了眼前最为棘手的事情,才随手顺了顺母妃凌乱的发丝,沾染了苦痛后的汗水。

    “母妃,你觉得好些了吗?”亲眼看着良嫔服下了东宫的药物,怜儿恢复了温暖的笑意。她伸手触及到良嫔渐渐温热的身子,破涕为笑。

    随即,她翻手一挥,那个药包被她藏于良嫔的腰间如长皇子亲身戴着一般。“这些都是能让母妃心神舒畅,减缓病苦的药物。也是长皇子给的,母妃可以宽心。”

    “是怜儿不孝,让母妃多受罪过。”没过多久,她看到良嫔面上的苦楚渐渐散去。良嫔坐卧依旧不安,声声吃力。

    “怜儿?”听着良嫔又一次轻声呼唤着,刘怜儿已是乖巧地半跪在地上。她扶着良嫔的背脊,轻轻地顺着气息。

    “儿臣在。”回应着生母,怜儿不禁一阵难受。

    良嫔随着侍女几步而下,在怜儿的搀扶之下,脚步犹如虚浮。

    怜儿派人搀扶着生母,让众人放到卧榻上,会舒适了一些……

    “怜儿,此次可是惊动了病重的太子殿下!何后又生性骄纵,如果不请出诩帝,此事怕有后遗之祸。”良嫔只是一再地悲痛得无以复加,口中带着病气哽咽着。“怜儿可知,在宫中能活得如儿一般平淡度日,是多么不易。”

    “怜儿只是担忧母妃。何后又借由压低母妃位份、长皇子法事之事,打压母妃。怜儿不能不心思重一些,万不得已才对何后的爪牙动用了宫令。”

    “万事皆有因果,若是怜儿无法放开,被困其中将是常事!儿又是一宫之主,若事事不能介怀……”

    “是儿让母妃受委屈了,儿知母妃晋位前位份且低。何后要的不过是体面,怜儿此次不过唐突而已。只要给了何后该有的威严,怜儿受些屈辱也无妨。但儿臣毕竟是一国公主,后宫之事又变化无端。料想,是母妃多虑了。况且怜儿又是一宫之主,谁敢放肆?”

    “也许,怜儿职权之内,早已过于引人耳目。何后一方又是宫廷趋势,怜儿又在此刻动用太子监、戎王殿下、法师处等众多朝堂贵胄。可怕的事,不单单只是面首的耳闻而已。母妃知晓怜儿心思尚浅,宫廷之中,貌美俊俏的男子多的是。怕的是,何后爱子心切,真借恨连最后的外界传言都坐实了……”

    想着,怜儿都觉得怪异得犹如聊斋。

    怜儿拭干她眼角的泪水,扶她坐卧在软塌之上。眼见着良嫔因为自己越来越心忧,怜儿有些无所适从。

    “怜儿,正值皇子进位之际,你又自小与之亲厚,万事皆可周旋。可身为一宫之主,没有诩帝之令,就算职责之内,你都不可再擅用职权。”

    “儿臣知错了。”

    “母妃已无大碍,怜儿不如先回去,莫要再次久留,又一次得罪了何后。”一回头,良嫔病弱的身体在软塌之上,淹没在厚重的貂绒之中。

    她的小公主,果然还是一个小公主。几言两语,就连一丝心机都没了。

    “是怜儿让母妃忧虑了,怜儿这就回去。”

    再多的恋恋不舍,怜儿亦是不敢久留。

    “公主。”曲降阴怯懦地守在了门外,她未曾敢听得半句言语。

    见刘怜儿深思恍惚,许是被娘娘言说了几句。曲降阴有些担心,于是借着无法在何后处得到药石的防备。“公主殿下,您看此时是否需要传唤西夷允诺?”

    刘怜儿看了看天际,一夜的雨,总算见了晴。这一夜的时间,算着时辰,像是走过了一个雨季。

    “这个时候,不可召见何后编入的西夷禁军,还是再等等吧。”想了想,怜儿总算是捉摸了一些闹心的事情。“不过,本宫若在此时出得宫去,你说,会有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