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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他在水榭

    这间酒肆,一直落于官道之上,三分险要,七分要道……怜儿,还未能进得半步呢。

    “裘大人。”裘恪和御衷仪在酒肆度过了前半夜,怜儿看着黑夜里的月牙儿,一贯地负手而行,脸上妆容还在,褪去了倾国倾城之色。“本宫这般捉急了么?”

    “臣在,臣不敢。”裘恪将俯身一礼,又将就地顺了几分东道主的情意。“公主殿下,里面请!”

    裘恪是一个尽职的人臣,可也正是因为裘恪是一个尽责的人臣,直到怜儿出现在裘恪的面前,他都未曾觉得招降西夷一族是个正事儿。

    “这御衷仪,这般迁就了?”怜儿明了地随着裘恪的意愿,脱离开了侍从百人,一步一步走向这满地桃花深处。“裘大人,怜儿倒是未见得过,您要不要先去请示一下。”

    “怜儿这回,还只是随了裘大人的侍从百人而来,就有了那么多的花里胡哨。若是怜儿亲率一支禁卫军前来,明儿个不会传出了更多的劳什子吧……”

    裘恪只是淡淡一笑,这一笑,让人觉得是欲盖弥彰了。

    “大人!大人!等等!”果不然,怜儿还未步足多少,身后的侍从上了前。

    裘恪回头又看了怜儿一眼,视线中的婢女曲降阴也跟在了怜儿的身侧,见到怜儿并未有过多理会,裘恪顺了心。“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大人……”侍从压低了声音,躲了躲其他耳目,才说了,“那个公子……”

    “哪一个公子?”裘恪略带迷糊,问着。

    “御衷仪。”侍从的声音很低很低,几乎从喉结之中而出。

    这细微的动作,还是未能逃过怜儿的耳线。

    裘恪跳了脚,在怜儿面前留了余地,他靠近了一些,又倾听着说到一半的后文。

    为了追上怜儿的步子,降阴的宫鞋子已经沾染了官道上的尘土……

    怜儿看了看降阴又累又渴的模样,脸上有了连夜赶路的汗水。看着裘恪对御衷仪的事情更似上心,怜儿更多的是觉得好笑。“裘大人,怎么了?”

    似乎已经听完了侍从的话儿,裘恪面色更加难看了,他伸手随意回退了侍从,又唯命是从般地低头作揖。“公主殿下,您又要挪移步子了……”

    “改明儿,裘大人所说的御衷仪公子,该不会直入本宫庭院内了吧……”怜儿心思很静,可官场上的污秽,还是会有耳闻的。“裘大人,你这是……”

    “公主殿下!”裘恪才知事情严重了,怜儿公主与他亦是甚少谋面的主仆关系,他在官道上拜服得五体投地。“请随老臣移步……”

    降阴整理怜儿鬓发的手一滞,扯落了一细根乌丝落于官道之上。

    “嘶”地一声,怜儿发肤之痛,也就带过了。

    “公主殿下!是降阴有罪……”

    怜儿姣好的脸庞上,眉头轻蹙,降阴的服侍是多少人都羡慕不得的。

    “你们何辜?又是为了何罪……”官道上,裘恪和曲降阴双双跪拜叩首不断……

    幽静的偏僻小道,清雅而恬淡的宁静生活。

    “原来,酒肆里还有何将军等人把手,防的就是官道会被潜行京师的人,做了事情去。”不见酒肆嘈杂,竟是何进临时占了此地,才引得裘恪退了怜儿与御衷仪的约定地点在后。

    怜儿这一身,的确不能粗糙得和何进照面。“那么,怜儿还要厚谢了?”

    官道上,龙蛇混杂,何进铁不定就是寻酒而来,又占用了酒肆小二不得进出……

    “公主殿下……”裘恪紧随其后,显得赶忙掉头逃命后的丢盔弃甲。

    “本宫不追究就是了,只是大人,我等这欲盖弥彰的要逃到什么时候?”吃了哑巴亏不打紧,还这么作的了苦……

    “公主……殿下……恕罪……老臣……”明显接不上话,裘恪提着褥袍追跑而上,额头上还留有叩首后的痕迹……

    宁静的小道上布满了盛开的鲜花,廊道上铺满了红绒毯,这深山野林,被有心人布置了……

    更为荒诞的是,裘恪和怜儿为了躲避何进回马炮,义无反顾地选择躲入深山老林。那不下百人的侍从,多在月影下,成了何进眼中的流寇贼人……

    “何进,还是没了兴致来追几个要他命的流寇贼人的。老臣……老臣有罪,虽死无憾!”有时候能选择和同伴一致的路线,裘恪明智地这么觉着……

    “裘大人,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怜儿答应,曲降阴率先开了口……

    不过,这一身破衫褴褛的蹇硕便服,怜儿又如何与蹇硕去说。汗水滴落,脸上染上了丛林中的淤泥。

    裘恪连连不断的可亲笑容,怜儿本该看着犹如心中点墨。然后说上一句,“御衷仪,在能臣之中,已是不可多得。”

    “公主殿下,公子就在里面。”裘恪并非片叶不沾身之人,指了指这深山里的水榭。

    柳暗花明又一村,怜儿眼前一亮,这深山老林还有了一个公子哥?

    “难不成,他也是为了躲避何进,临时住进了这深山老林?”曲降阴声音喏喏,他人几乎听不得。

    显然这御衷仪在京师逗留够久,若不是一身美名在外,闲散了他隐士的心。这裘恪,又是做的什么鬼使神差之事?

    “以裘大人的高位,和怜儿诉说情形,怜儿很难想象御衷仪会是一个怎样记仇的人。惹上了何进,仅凭宫中绯闻,怕是也难在士族之中消遣。”

    裘恪是几代元老,朝中忠臣。御衷仪前来,他该是万没有准备。一个听信诩帝言论便尊之为公子的裘恪,况且都把御衷仪交到自己手中……

    那么多变化着的险境,都被御衷仪转危为安,怜儿觉着……真真地该是不能再用轻薄两字去想这个公子。怜儿想着去说些什么,在何进入驻官道之后,都应该可以是后话。

    “裘大人。”曲降阴看着怜儿对士族子弟动了怜悯之意,又制止了。

    “公主殿下!”裘恪退了几步,不敢有违地俯身作揖。“公子安然在京师境内,行踪还未被他人发现过。公子他……谨守言行。”

    “裘大人,本宫会意了。”怜儿终是左右难定,裘恪不曾过多涉及宫中的事。他的言说之中,又有了举荐御衷仪之意。“若是这御衷仪真如大人之言,那也左右不了多少幺蛾子。”

    若是不问清楚,怜儿恐怕是心有不安。诩帝的宠臣,怜儿的确不能过多摩擦。

    “公主殿下,老臣也不曾相告于外人!”裘恪的头低得更低了,他说得诚恳。“若非何进执权,老臣也是万万不敢出此下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