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秘密

    庄贵妃一早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由小初子领路去了冷宫。一路上小初子少不得叮嘱庄妍儿要小心身体云云，到了冷宫门口都不忘打点了一番。穗禾见小初子知道感恩，很欣慰，撸了手上的玉镯要给小初子。小初子连忙塞回去，劝道：“冷宫里需要使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姑姑好生留着，日子还得往下过不是。姑姑仔细照顾着贵妃娘娘，以图来日。”穗禾心下感动，悄悄抹了泪，告别了小初子，到屋里为庄妍儿收拾去了。何公公见小初子回来，问了两句，摇头叹了口气。庄妍儿掌管后宫十几年，从未有过任何差池，对宫里的奴才们一向宽和仁善，如今落得这样的结局，任谁听了都不免唏嘘。

    夜幕降临，各宫里灯火通明，唯有冷宫中闪动着随时都可能熄灭的烛火。庄妍儿坐在桌旁，看着四面漏风的墙出神。穗禾摸了摸桌上一盘泛黄的青菜，转身拭了泪，扬起嘴角道：“娘娘，你多少吃一点。今儿没来得及，明天，明天我给娘娘弄点好吃的来。”庄妍儿淡淡笑了笑道：“我确实没有胃口，而非吃食的缘故。一则为自己唏嘘，唏嘘都不能为自己分辨一二，就被打入冷宫；二则也为自己庆幸，庆幸能够看透自己的处境，日后方能坦然面对。”穗禾听着潸然泪下，心疼地叫了声娘娘。后宫中除了空有虚名的皇后，就以她为尊，竟被人陷害至此。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大抵便是如此吧。庄妍儿忍着眼里的泪水，撇嘴为穗禾擦着眼泪道：“你也累了一天了，肯定饿了，你先吃，看你吃着香，本宫兴许就有胃口了。”主仆两忍着泪，喝起粥来。

    两人收拾好碗碟，裹着并不算厚的棉被挤在一张咯吱作响的小床上，穗禾还是问出口：“娘娘，你一直说皇后娘娘是最睿智的人。本以为皇后娘娘会去求情，如今看来不过是罔顾亲情，明哲保身的小人而已。亲弟受人诬陷，她竟一句求情的话都不曾有，难怪这么多年洛相不愿与她往来。”庄妍儿摇摇头道：“不得妄议皇后。皇后娘娘并非你想得那么浅显。你想，若是本宫和皇后都倒了，谁会得益？”穗禾这才恍然大悟，想了想又问：“可是皇后并没有倒啊！”庄妍儿裹着被子朝穗禾挤了挤道：“对，才是皇后娘娘睿智的地方。皇后娘娘出面求情，势必会受牵连，如若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救弟弟。这也是我没有找陛下申诉的原因，以我和皇后娘娘这么多年的默契来看，她一定会找出幕后真凶。”穗禾惊讶道：“你，和皇后娘娘的默契？”庄妍儿点了点头道：“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刚进宫那些年，我是不服她，和她抢，和她斗，而她却从不放在心上。这让我很好奇，我便私下留意着，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陛下予我后宫之权，并非真的爱我，不过是见我待人处事的风格与那人相近。包括林潇潇，她以为陛下真心宠着她，殊不知不过是容貌和那人有六七分相似罢了。皇后看透了这些，所以才无所谓后宫妃嫔得宠与否，我和林潇潇不过是别人的影子罢了。”穗禾瞪大了眼睛道：“难道当年宫里的秘闻是真的？”庄妍儿不置可否，就因为这个原因，这么多年她和皇后心照不宣，时间一久竟然形成了一种默契。她们不再贪图楚帝的宠爱，仅仅是为了孩子和家族而活。

    肖云辰在府里踱着步子，他托人给母妃送点过冬的物资，被庄妍儿挡了回来。时值深冬，冷宫里若没有碳和御寒的棉衣棉被如何熬过去。可他想了许久，也想不出办法。他甚至有点后悔成日在外面胡混，以至于在朝堂上竟没有半分根基，就是偷偷送点东西，也是靠使银子买通的，真正到庄贵妃手里的东西不知道还剩几成。流光见肖云辰踱来踱去走了快一个时辰了，拱手道：“王爷，或许有一个人，你可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