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张 密商

    在肖云睿和肖云隶二人合力之下，不出半月就将贵妃受辱的一干人等审讯完毕。众人皆指是林妃身边的绿儿指使，诬陷庄贵妃和洛清寒苟且。另一边洛相以及庄氏一门联合朝中众臣，上书凑请清君侧。肖云睿和肖云辰二人长跪大殿门前，请楚帝为洛清寒和贵妃做主。楚帝大怒，推掉满桌的奏章，命人将大殿紧闭，任何人来都不见。随着两位皇子相继晕倒，大殿前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大臣，矛头一度指向了肖云祺。昭狱中的林妃慌了，上书楚帝全是自己一人所为，肖云祺并不知情。两日之后，楚帝下旨林妃赐林妃鸩酒，肖云祺封安王，赐漠北三郡为封地，即刻出京。有点头脑的都知道，肖云祺等同被逐出京，而他这样的富贵皇子，如何受得住漠北那苦寒之地，想来熬不了三年五载，就要去见林妃了。后宫中对这对母子的下场，很多人都觉得大快人心。前朝、后宫竟无一人为肖云祺求情。翌日洛清寒从天牢里出来，衣衫褴褛，一身血污，俨然失了往日的神采。洛相老泪纵横地追着抬着儿子的担架，不住地催促下人去请太医看诊。

    数月过去了，朝堂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庄妍儿虽恢复了贵妃之尊，但楚帝并未松口将她从冷宫中放出来，这让肖云辰焦急不已。他受庄贵妃抚养，为了避嫌，从不与庄氏一族有任何来往。庄氏也一直明哲保身，明面上也不与肖云辰亲近。可事到如今，为着贵妃的将来，庄氏不得不悄悄找肖云辰商议如何应对。

    庄氏一族在朝中有不少为官的，但都不显眼，唯贵妃的长兄庄旭官拜工部侍中。庄旭约了肖云辰在一家不起眼的梨园见面，戏台上唱的正欢，台下的看客喝彩连连。肖云辰见庄旭要行大礼，连忙抬手虚扶了一把道：“庄大人不必多礼，你是长辈，在下是晚辈。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在下洗耳恭听。”庄旭见肖云辰没有自称本王，心下很是欣慰，顿时将肖云辰当做了自己人。庄旭躬身，试着询问肖云辰对贵妃之事如何看待。肖云辰见庄旭想试探他的态度，直接开门见山地道出心中所想。这么多年，楚帝宠爱的似乎只有林妃一人，对母妃淡淡的，兴许只是利用贵妃牵制洛皇后罢了。如今皇后重掌后宫，倒不如想个法子让母妃离开，便不用日日如履薄冰，过得那般辛苦。庄旭被七皇子的想法骇住了，作为庄氏领头人，他自然还想借着贵妃在后宫，帮衬着自己和族人呢。只见庄旭咳了两声，讪讪地道出了希望肖云辰去昭阳宫找皇后求情，让贵妃重回延雪殿。毕竟扳倒林妃，皇后能够重掌后宫，贵妃也是出了力的。以皇后宽仁的性子，定然愿意为贵妃说项。肖云辰听完，思忖了片刻，淡淡地答应找机会去求皇后开口，但若行不通，还希望庄家能考虑他的意见。

    楚帝的寝殿内，何公公伺候着楚帝宽衣。何然见楚帝沉着脸，知道他为了林妃的事郁郁寡欢。这么多年楚帝对林妃是用了心的，骤然失去了，心里还是不舍的吧。楚帝斜眼瞥了一眼何公公道：“你个老东西，想什么呢？”何公公弓着腰笑着说：“奴才哪敢啊！奴才就是心疼陛下日日歇在着南书房里苦了自己。”楚帝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朕虽喜欢妍儿傲气，可她至今都不愿低头向朕解释一二，朕就是想给她台阶下也要有个由头吧。”何公公听着，接了楚帝的话头说下去：“可若是庄贵妃娘娘轻易低头，那她就不是一身傲骨的庄贵妃娘娘啦！陛下您且放宽心，老奴明儿去见见娘娘，陛下再等些时日，贵妃娘娘一定会想通的。”楚帝心中不免失落，他梦寐以求的女人没了，却被迫娶了宰相之女，好在庄妍儿的脾性，林潇潇的声音，像极她。如今，这两个慰藉自己的女人都纷纷离开了他，瞬间觉得自己是个孤家寡人。忽然，楚帝像是想到什么问道：“这两日，睿儿和辰儿都在忙些什么？”何公公扶着楚帝坐到床边道：“二殿下最近倒没什么动静，下头传来消息说像是结识了哪位贵府小姐。七殿下倒是来了宫中求见皇后娘娘，希望能探一探贵妃。皇后因您之前的口谕，也没放行，所以这几日日日跪在昭阳殿外跪着。”楚帝揉了揉眉心道：“明日，若辰儿再来，就让他们母子见一见吧。”何公公高兴地答应着，扶楚帝躺下。

    第二日肖云辰在冷宫中见了庄贵妃，贵妃脸上的伤已然好了，见到肖云辰过来很是欢喜。肖云辰见庄贵妃清减了不少，心中一阵酸楚，行了礼询问贵妃近况。庄贵妃拍着他的手背，让他安心。肖云辰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抱着贵妃的胳膊不肯撒手。母子两说笑了一阵，肖云辰开口道：“母妃对今后有什么打算？”庄贵妃道：“没什么打算，就在这里了此残生罢了。”肖云辰握着庄贵妃的手说：“母妃何以如此心态？如今父皇已经复了您的贵妃之位，只要……只要母妃向父皇低个头，给个台阶下，离开冷宫指日可待。”庄贵妃无奈地笑了笑道：“辰儿，你是了解我的，这些年我虽掌着后宫之权，可没有一天过得如现在这般踏实。我累了，不想再卷入后宫的是是非非。且寿宴之事我本是苦主，怎的还让我去低头认错。这个头，我是绝不会低下的。日后能清清静静地过完此生，也就罢了。”肖云辰见庄贵妃神色坚定，顿了顿道：“那母妃可曾想过，找个由头离开皇宫，至此隐姓埋名。若你不想回庄家，儿臣待你游历天下，待日后儿子有个封地，咱们一家远离京城尽享天伦！”庄贵妃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手握后宫大权时是家族的荣耀，但若只是个无宠无权的花瓶，就是回去也是碍眼。再者你是皇子，怎能将一辈子好在我的身上。好孩子，别再为我费心思了。”肖云辰心里顿时凉了一截，可他怎么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母妃继续留在冷宫受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