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那双眼睛

    李嬷嬷走后，沁雪在屋里足足睡了两日。江氏见沁雪最近着实辛苦，便默许了她和墨竹悄悄溜出去一趟。主仆两换了男装，跑到街上逛逛吃吃，好不自在。沁雪倚在酒楼的窗边，摇头晃脑地看着街上人头攒动，感慨着自由的感觉真好。不想听见隔壁窗边传来一个声音：“爷，你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来吃酒，不怕再走漏风声吗？”另外一个磁性的声音道：“我不已经乔装打扮成了老头么，爷都已经牺牲成这样了，哪个不长眼的还能认出来了。”沁雪闻言低头浅笑着，竟是与自己一般无奈的人。她转头看见墨竹还在吃着，撇撇嘴让她少吃点，小姑娘家家的养得太胖以后没人要。墨竹嗦着手指道：“我才不在乎呢，男人有什么好，我跟着小姐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才是最好的。”沁雪笑着说：“你就这么相信我啊？在此之前，我可都是赔本的呀！”“小姐，你就是太懒，若能上进些，也不至于总是坑夫人的钱。”墨竹说着，嘴里也没闲着，直到所有的盘子都空空如也。沁雪无奈地叹了口气，摇头不语，随后大嚷着小二结账。待二人走出酒楼没入川流的人群中，肖云辰注视良久，总觉得一胖一瘦两个身影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又逛了一圈，沁雪在醉吟楼门前停下，吓得墨竹瞪圆了眼睛问道：“小姐，你不会想逛花楼吧，我们没银子哒！”只见沁雪撇了她一眼：“哪能呢，我就是感慨啊。这里雕梁画栋，车水马龙，客人也是一掷千金。多好的营生啊！”墨竹心里嘀咕，哪有好人家的姑娘想开花楼的，她家小姐真是第一人。她耷拉着脑袋催沁雪离开，可沁雪还在津津有味地跟她说着开青楼的一系列好处。墨竹哪里听得进去这些，满脑子都是好吃好玩的。

    肖云辰冷眼看着热闹的街市，觉得枯坐也是无趣，准备吩咐小池子回府。他见小池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什么，也好奇地顺着小池子的目光看去。小池子以为肖云辰也看见了，不可思议地说：“爷，你看看，是二殿下没错吧？”肖云辰仔细找了找，真的看见肖云睿正和一个姑娘说话，看着很亲昵的样子。肖云辰笑着感慨二哥竟然动了春心，只是那个姑娘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容。肖云辰吩咐流光去打探一下是哪家的闺秀，等他解了禁足，也好向二哥讨喜去。小池子冷眼看着八卦的二人，摇头走开了。一行三人正在街上闲逛，不想走在最前面的肖云辰被劈头盖脸砸得连连后退。流光刚要动作，被小池子按住。只见两个少年，一个双手托着空气呆愣在原地，另一个则盯着地上的盒盒包包嚷嚷着他的蹄花。托着东西的少年被三双眼睛瞪着，转了转眼珠赔笑道：“老伯对不起啊，你看我笨手粗脚砸到了您，伤着没有啊？”肖云辰虽然被砸，但见对方态度还算不错，捋着自己的已经塌了半边的胡子摇手示意没事。沁雪担心地又确认了一遍是否要去医馆看看，见三人执意打算离开。沁雪没有再多说什么，蹲下身去和墨竹一起捡掉在地上的东西。

    回到王府，肖云辰一直觉得街上的那个少年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小池子见他坐立不安，问他怎么了。肖云辰如实道来，见小池子掩嘴笑，皱起眉头一本正经地道：“那双眼睛，本王一定在哪儿见过。不信，你回想一下。”小池子笑道：“是，王爷一定见过，兴许是哪个姑娘的眼睛吧！”肖云辰瞥了小池子一眼，知道这小子在暗讽他，转身躺到贵妃榻上去不再说话。

    直到入夜，肖云辰还在为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而犯愁，渐渐变得烦躁起来。此刻流光回来说二殿下身边的女子是夏侯府中的女眷，想来应该是侯府的小姐。见肖云辰不做声，小声嘟囔着：夏侯此前还请主子照顾他的女儿，现在又让女儿接近二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肖云辰没听见流光说话的内容，只听见夏侯，又想起来小池子打趣他说的话，忽然从床上坐起来，拍着大腿道：“竟然是她！”流光看得有点懵，小声嘀咕着问：“谁？”肖云辰如同回了魂一般，兴奋地自言自语道：“对，就是她。我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丑丫头身上，除去那颗痣，可不就一样了。”流光见肖云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便打扰，便叹了口气退下了。肖云辰越想越高兴，正想着把想了好半天的结果与流光分享，屋里竟只剩自己了。想着那姑娘的日子过得怕也是艰辛，否则哪个姑娘愿意把自己扮丑呢，不由地心中生出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