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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生死相托

    相比哈朵身体的复苏,萧然更想知道那清香的由来,在对方身上探查了多天,始终找不到其中原因,起初只认为哈朵也不知道因由,眼下对方以此作为赌注,让萧然很是不爽。

    不想亮出底牌后,对方竟然宁死不从,萧然走到桌前,缓缓拿起火荼刀,伸手轻轻抚摸下那血色的纹路,“哈朵,你宰杀过牛羊吗?”

    哈朵望着持刀的萧然,当目光接触到对方的眼神后,感觉全身好似被无形的东西固定住了,那特殊的眼神,不仅穿透自己的衣衫和皮肉筋骨,就连骨髓好似也被穿透了,整个人在对方眼中,就如一杯通透的清水。

    在对视的瞬间,哈朵的后背不由渗出冷汗,一对嘴唇好似重若千斤,根本张不开,连句哀求的话都说不出来。

    萧然缓缓收刀入鞘,不在去看哈朵,垂下头望着黝黑的刀鞘道:“我五岁开始握刀,学习宰杀牛羊,八岁那年,能从牛羊厚厚的皮毛上,看到它们的筋骨,十二岁那年,可用一千零八十刀,将一头成年公牛骨肉分离,刚刚看你时,我计算了一下,将你的骨肉完全分离,只需一半足矣,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在你身上做实验的,也舍不得伤害你,在此之前,除了传授我的人外,你是第一个知道的,这也算我对你的信任,作为交换,不知你可否告知,你身上清香的由来?”

    哈朵身子一软,险些瘫倒在地,伸手摸了下后背的衣衫,发现已经被汗水浸透,虽不知道那一千零八十刀是如何施展的,仅从对方眼神,也知此言非虚!有些无力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晋升失败吗?”

    萧然伸手抚摸了下哈朵的脊背,“后背都湿了,先换一件衣服吧,免得着凉了?”

    面对突来的温柔,哈朵更觉无力,眼圈有些泛红,委屈道:“都是被你吓了,你看着办吧?”

    萧然望着那红润的眼圈,短暂的思索后,朝着内室走去,没多会,就将哈朵塞到飘满金色花瓣的浴桶中,“现在不冷了,可以说说了吧?”

    哈朵被弄的羞喜交加,“你别光看着啊,过来帮我洗下头。”

    萧然伸出双手,深入对方发髻时,发现哈朵的长发很密很顺滑,回想这对方给自己洗头的过程,微微用力揉按起来,“这样行吗?”

    哈朵缓缓闭上了双眼,“以前我在弓月城看守城门时,每天都能看到一个年迈的老者,在日出以后,拄着拐杖来到城门附近,一坐就是半天,直到日进中天时才离开,后来我从师姐那里得知,这个老者如此已经两年多了,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主动向老者询问因由,得知他在等因战乱分离的妻子回家,对于这个答案,我很是不解,我便问老伯:你真的能等到吗?那老伯只是笑了笑,对我说道:等是等不来的。对此我更是不解,问道:那你为何还等啊?”

    萧然见对方说到此处停了下来,好奇问道:“那老伯又怎么说?”

    哈朵道:“那老伯说,年轻的时候,她们很恩爱,她的夫人还给他生下一儿一女,后来因战乱,在逃难中因为孩子,二人走散了,自此就没有再相见,后来孩子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老者实现了分别前对妻子的承诺,也因此辜负了自己的承诺,后来也四处寻找过,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最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无力四处奔波了,便开始每日在城门守候,犹豫双目昏花,每一个入城的妇人,都会让老者有种妻子归来的错觉,老者称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就像看着匆忙的妻子忙碌了半日一样。”

    萧然不解道:“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哈朵没好气道:“你不懂就别乱说,就算他是自欺欺人,换你,你能坚持那么久吗?你知不知道那种期待是多感人。”

    萧然微微皱了下眉,望着一头乌亮的长发道:“你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没通过试炼的吧?”

    哈朵语声有些黯然道:“是的,因为一旦成为神月教的核心弟子,此生就与婚嫁无缘了,唯一能获得的,就是这种来自心底的期待,在试炼时,就因心中也很想被一个人期待,才心神不宁被心火所吞噬,也因此失去了所有,后来遇见你,本以为是上天的恩赐,还把自己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不想换来的竟是你的恐吓。”说到这里,喉咙开始哽咽,眼圈也不由的又红了起来,整个人都被委屈给淹没了。

    萧然怎么也没想到,一件很平淡无奇的事,对哈朵却有如此大的影响,“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侍女,以后我不吓你了还不成。”

    哈朵转过头道:“萧然,我告诉你,我现在真的没时间了,眼下我只能用自己的一切赌一次,赌我选择的男人不会出卖我。”

    萧然没想到,前一秒还在哭哭啼啼的哈朵,立刻就变的严肃认真了起来,有些疑惑道:“什么事让你如此着急?”

    哈朵深深看了萧然一眼,“我有个同胞姐姐叫哈桑,当时我们姐妹一起参加试炼,幸运的是她通过了,依据教规,通过试炼的弟子,在三七之年,才能选择加入圣月或隐月,而我的姐姐因为资质绝加,被隐月长老看重,通过试炼后就成为了隐月弟子,我被家主买下后,能安逸在此度日,只怕和我的姐姐有关,这其中交易的筹码,必然是神月教的一些秘密,此事一旦被发现,我姐姐就会生不如死。”

    萧然没想到对方还有个姐姐在神月教,“哈朵,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至于你姐姐是否和雅儿姐有交易,也只是你的猜测,就算你猜的全对,我也不能因此出卖雅儿姐,这是我的底线。”

    哈朵道:“你说得对,这确实是我的猜测,我也没有要你出卖家主的意思,眼下我只想知道,我的姐姐是否真的和家主有过交易,如果真的交易了,这件事迟早会被神月教知道的,而我希望在东窗事发之前,让姐姐秘密脱离神月教,到那时,我一定会说服姐姐一起伺候你,如此我们姐妹也不用再分开了。”

    萧然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你的姐姐现在没事呢?”

    哈朵道:“我和姐姐间,有远超常人的心灵感应,他若真的有危险,我是能感觉到的。”

    萧然有些不信,“真的可以吗?”

    哈朵见萧然一脸质疑,对于这种事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知道你不信,不过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办法,就能见到她,她长的和我一摸一样,你见了以后,一眼就能认出她。”

    萧然想到两个一摸一样的人,心里不由的好奇了起来,“这个我还是能帮你的,现在你是不是可以说说,你身上的变化和清香的由来了?”

    哈朵点了点头,“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萧然道:“行,你说吧?”

    哈朵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尤其时那晚,也不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醒来后就发现身体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整个人就像一个含苞的花骨朵,在徐徐绽放一样,不仅没有任何发狂的迹象,就连失去的功力也在缓缓恢复,至于你说的清香,我连闻都闻不到,更别说什么由来了?这几天你反复在我身上按摩,我也猜到你在探查变化,而我也很喜欢被你探查,因为你的手心散发出的热量,就像冬日的暖阳一样,让人无法拒绝,至于我之前那样说,只是想试探下你,看看你的反应而已。”

    萧然从对方说话的神情,知道哈朵没有撒谎,心中不由的大失所望,仔细想了一下,发现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确定了,哈朵身上的清香和诛仙丸有关,这其中的关键,又和聚灵神术有关,“哈朵,我救治你的方法,是不是对你很重要?”

    哈朵摇摇头,“应该说对神月教很重要,毕竟晋升失败以后,对于神月教来说,是更大的损失,解救之法,一直由波斯的拜火教掌握,一个晋升失败的弟子,送到波斯后,只能换取两个幼年的少女,我和姐姐就是这样从波斯来到神月教的,这种交换就相当于,神月教将大批的精英弟子,白白送给了拜火教。”

    萧然不解道:“既然如此,取消试炼不就成了吗?”

    哈朵道:“想要发挥神月剑法的真正威力,就要依靠圣月诀,失去圣月诀的神月剑法,就像三岁幼童披战甲一样,毫无战斗力可言,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就是百不敌一,神月教能有今日的荣光,除了拜火教的维护外,圣月诀也是主要因素,若没有圣月诀,教中大部分的女子,都会沦为奴隶,就向现在的我一样,如果家主明日让我去伺候守门的大汉,我如果不想死,就得服从命令。”

    萧然知道,这个圣月诀很像热依拉说的圣火令,同时也体会到了弱者的无奈,和强者的不易,更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哈朵,杀了你,我做不到,我想你也能明白,医治你的这个秘密,被神月教知道后我会有怎样的命运,从这一刻,我也算把自己的性命托付在了你的手上,这次我也赌一把,赌你不会出卖我。”

    哈朵不顾身上的水迹,起身抱住萧然道:“和你在一起,是我心甘情愿的,我还等着给你生孩子呢?”

    萧然面露嫌弃之色,“天气冷,你先把身上的水迹擦干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