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乔川一读李贺的诗集时，注意到一句“长卿牢落悲空舍，曼倩诙谐取自容。”“在这么长一组诗中，一下子就注意到这个曼字可不是件好事。”他自嘲地摇摇头，脑中划过“李曼”骑车时的侧影，她的眼睛太过于明亮了。黄处润说的对，李曼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今天的补习班，没有往日那么热闹了，李曼生病了，发了烧躺在家里挂吊瓶。黄处润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发呆，心里有些担心李曼。

    程瑶这个没心没肺的古灵精又跑到最后排，在乔川一旁边坐下。“乔哥，想什么呢？”程瑶用手在乔川一的眼前晃晃，“你不会还在想那个暴力女表妹吧？”乔川一摇摇头，“没有，我在想题。”

    程瑶没再发问，乔川一倒是破天荒问了程瑶，“你的好朋友怎么没来？”程瑶一边整理书本，一边回复，“你是说李曼吧，她生病在家躺着呢，乔哥你找她有什么事吗？”在程瑶的思想理念中，乔大神一般不找人，找人呢都是有事。

    乔川一脑子转得飞快，“上次的模拟卷，她考的第一，有道题我还想请教她的。”程瑶默默在心里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李曼！同样都是人，怎么你就那么优秀啊呜呜呜呜！居然能把乔哥挤下第一的宝座！”

    黄处润显然也加入到要认真学习的队伍中，这次的测验懂成绩也比起之前，要好上太多，李平远要是知道这事儿，又得给自己带上高帽，左右不如直接在他脸上写上“教导有方”四个大字，省的他要不厌其烦和黄宏达电话里聊上几遍教育心得。

    李曼从没发过这么高的烧———“40度3”，给人都烧糊涂了。半梦半醒之间，李曼好像看到了乔川一的脸，“真奇怪。”她嘴里念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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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川一提议和程瑶一起去李曼家看望她，程瑶好奇地问，“乔哥，我发现你没有以前那么高冷了，你吃错药了？”乔川一拎起角落的盒子，“上次我表妹过来闹事，把李曼的裤子弄脏了，我本来想代我妹赔礼道歉的。”程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也是可以代送一波的，茅塞顿开地认可乔川一去看望李曼的原因。

    黄处润看到乔川一脸上客客气气的样子，也没说什么刺挠的刁难他。

    到了李曼家，梁秀娟招呼他和程瑶两人随便坐，黄处润回了自己的房间。乔川一坐了一会儿就和程瑶一起进到李曼的卧室，程瑶见李曼还没醒，坐到李曼的书桌前翻起杂志。乔川一环顾李曼的书架，发现了一本明显被翻旧了的书。“时间简史？”乔川一翻开第一页，李曼抄下的名句映入他的眼帘。

    “我们可以回到过去，却终究无法改变历史。”，在这句话的后面，李曼打上了一个大大的“？”，乔川一这下终于觉得，李曼这个人是真的很有意思，哪个正常的初中生会看时间简史？虽然他这么想的时候并没有将自己现在也是初中生这件事代入到脑中。

    黄处润被客厅的一通电话喊了出来，梁秀娟接通后，示意黄处润过来听，果然是黄宏达打来的，黄处润想。

    “最近啊，处润的表现是真的好，对对对，上次模考进步了，在班上现在排第20名呢……好的，他就在旁边呢，嗯嗯你们俩说……”梁秀娟将电话给了黄处润，又想了想，还有两个小孩在卧室待这么久了还没出来，跑到厨房拿了一盘点心。

    卧室门没有关，梁秀娟进门就看见纤纤少年站在书桌旁捧着书的模样，“养眼！”梁秀娟心里不禁感叹，真是可惜了，多好的男孩子，她的眼神从乔川一的裤腿扫过。

    “阿姨给你们拿了点吃的，我就放桌上了，程瑶你也过来吃。”

    程瑶从李曼的床边上起身，“阿姨，李曼怎么还不醒啊？”乔川一抬起左手，表上的指针指着“6”，“阿姨，时间有些晚了，我要先回去了。”程瑶猛地起身，配合乔川一的话小鸡啄米般点头，李曼一直在睡觉，乔川一也不讲话，她又不想找黄处润玩，实在太无聊了！赶紧和乔川一一起溜了跑回家打游戏去。

    梁秀娟见留不住，祝福他们路上小心，下次再来玩。乔川一听到这一顿，“阿姨，我想借本李曼的书，她现在还没醒，我能先拿去看吗？”梁秀娟想着问题不大，便同意了。

    乔川一拿起刚刚放下的时间简史，会心一笑，又露出那颗虎牙，“谢谢阿姨。”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