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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暗蹊跷决议南巡

    五天过去了,苏浚南下已准备得差不多,南疆海域地图、南疆风俗人情产出等也了解了不少,准备再过两天就出发。

    从羽林军中挑了七名军士,一行人扮作商人,贩些烟花爆竹等物前往东南郡销售。古清华本来想让林芝或者萧炎等陪他一起去,苏浚拒绝了,说是如果林芝等突然离京不见,容易引人怀疑——其实这并不难掩护!古清华明白,他是因为夜风离宫未回担心自己的安全才不肯带林芝等人走,于是古清华在心里将夜风骂了几十遍!

    二人都不欲对方担心,各自掩下离情别绪,强颜欢笑执手相看,笑容有多勉强,心中便有多不舍。

    这一次,面对的是神秘莫测的大海,是漂泊在茫茫大海上的凶狠海盗,两人心里都没底,不敢保证是否会遇上危险?遇上什么危险?

    甚至,不敢保证今夕一别还能不能再相见!

    谁知,到了离别那日,苏浚一行人刚刚离宫,估约刚刚出城,古清华又接到一封密报,看完之后大惊,立刻命林芝带人将他们追回来!所幸尚未上船,林芝带着人飞奔码头,将苏浚又带回了宫。

    苏浚脸色凝重,进了紫宸宫御书房忙问古清华发生了何事?古清华不是个使性子闹小孩儿脾气的人,她这么做,除非有更重要的事情发生!

    古清华咬了咬唇,神情复杂的瞥了他一眼,将一封折子递到他手上,苦笑道:“你瞧瞧便清楚了,这是朕的太傅沈流连从东南郡清源县给朕发来的!”

    清源县也是东南郡靠海的一个县城,苏浚眼皮一跳,直觉感到这份折子与海盗有关,忙接过来看。

    看完之后,他也傻眼了。

    古清华揉了揉额头,苦笑道:“沈太傅是个正直无私的人,他的话,朕不能等闲视之。”

    沈流连发来的奏折所言正是关于海盗的事,但是,他的口吻跟章知府的截然不同!

    章知府倾诉的是因海盗侵袭而带来累累祸害,字字是血,句句带泪,苦大深仇;可是沈流连的呢?读书人说话喜欢委婉,可是意思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说是沿海百姓因海禁生活苦不堪言,海盗更是有海盗的苦衷,大部分都是沿海良民迫于无奈走投无路之下方才冒险加入海盗,其实骨子里他们都是良民云云。

    沈流连没有直接说出来,但他的意思跟古清华原先与苏浚所说的意思一样:建议取消禁海令,还给靠海吃海的百姓们一条生路!如此,海盗之患自然消除,南疆可得太平!

    “陛下,此事更要弄清楚,臣夫想马上南下!”苏浚断然说道。如果沈流连所言属实,很可能其中还存在章知府等人逼民为盗的恶行;如果章知府没有撒谎,海盗之势则不可不防。

    况且,他二人的密折对同一事所言看法虽完全相反,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海盗数量极多,不容放任,不能不管!

    于是,此事越发轻视不得。

    古清华望了他一眼,长长吐出一口气,却缓缓道:“不,朕决定了,来年三月份朕要亲自南下,查明此事!朕明日便下一道密旨往东南郡,让他们好生防守,来年再议!”

    “陛下……”苏浚愕然。

    “朕意已决,”古清华截断了他的话,道:“一来,此事的复杂性远远超过你我想象,不亲自去一趟朕心难安;二来,”古清华朝他笑了笑,道:“朕突然想起,朕的二皇姐不是就在南阳郡吗?朕顺便想会会她。”

    其实,古清华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看看能否趁此机会取消禁海令,重新开放海外贸易。作为一位穿越同志,她比苏浚、比这个时代任何一个人更明白开海禁的重要性,所能带来的好处,不仅仅是丰厚的赋税收入!

    此事,非她亲往不能办!

    苏浚心中一动,想着趁此机会见见二公主、探探她的态度也不错,毕竟,二公主是古清华的亲姐姐,如果有了她的支持,将来对付议政王就可以多一分力量。

    “陛下已有主意,臣夫也不便再说什么,”苏浚说道:“只是,议政王那边,陛下打算怎么说?”

    古清华冷笑,道:“此事要瞒他,未必瞒得住,倒不如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朕明日就宣他觐见,将章知府的密折让他看,先看他怎么说!来年南下,他身为议政王,自然是要随行的!”

    苏浚点点头,道:“如果陛下决议来年南下,此时便该做准备了!”

    古清华苦笑,十分无奈望着苏浚道:“朕下旨一切从简,也不知这帮奴才听得懂听不懂话!”她算是看穿了,下边的人总是觉得“一切从简”四个字就是官样废话,压根不当一回事,怎么奢侈怎么来!而且,他们还真搏对了,她果真不好意思骂的。

    皇位还不够稳当,她还没到可以随便伤害百官好心的程度!

    苏浚亦莞尔。

    次日,古清华宣召议政王紫宸宫觐见,将章知府那份奏折让他看了。沈流连那份她自然不会拿出来。

    古清华暗暗观察议政王的反应,果然发现他看完那份奏折之后只是挑了挑眉,并不像苏浚和湘琳那般惊讶变色,如果不是他定力太好就是对此事早有耳闻了吧?

    “议政王如何看待此事?”古清华问。

    “陛下,”议政王微微躬身拱手,像模像样上前一小步做恭敬状,浑不在意道:“陛下稍安勿躁,那些海盗闹事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不过疥疮小疾,不足为虑。区区小贼,地方官员屡次围剿不力,此乃失职,陛下当下旨申斥。”

    “地方官员如此不力,致使百姓受苦,自该申斥责罚,”古清华没料到她和苏浚、湘琳知晓此事后如临大敌、如负重荷到了议政王这里居然是轻描淡举、轻若鸿毛!

    她一下子有些不能适应,好像一拳打了个空。古清华沉默了一两句话的功夫,方顺着议政王的意思接口,然后话锋一转,说道:“可是,此事总该有个完善的解决之道啊,受害的东南、南阳两郡百姓,亦都是我大息的子民啊!”

    议政王眼中一黯,不觉叹了口气,以万分崇敬的口气说道:“陛下忧国忧民,实乃大息之福,百姓之幸!海盗为患多年,朝廷早该派兵剿除了,说起来是臣惭愧,这么些年竟疏忽了!”

    古清华见他官腔打得一下比一下圆滑顺溜,强按住心中不快,淡淡笑道:“议政王无须自责,国政繁多,岂能面面俱到?大息能有今日之局面,已经很不容易了!这都是卿的功劳!不过,海盗为患一事,长此以往终非善策,是时候有个终结了。朝廷水师实力太弱,是用不上的,不知议政王有何高见?”

    议政王双手一摊,十分为难苦笑道:“水师多年未临实战,确实指望不上,可是,别处兵士更不擅长水战,此时操练恐已不及,倒果然棘手!”他见古清华脸色明显冷了两分,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眼睛一亮,略有些兴奋说道:“陛下,不如,让二公主负责此事吧!二公主在南阳生活多年,想必对海盗更为了解,且二公主武艺高强,有大将风范,交由二公主围剿海盗,天时、地利、人合俱全,再合适不过!”

    古清华心中“咯噔”一下,狐疑的望了议政王一眼:“你当真——是这么认为?”

    “臣以为,这是最好的办法,而且,朝廷也可节省人力物力。”议政王答得恭敬、客观。

    古清华沉吟不语。

    议政王和二公主并非盟军,议政王为什么要这么说?要知道,这道旨意一下,二公主便可借着剿杀海盗的由头大肆招兵买马、打制兵器、囤积粮食,将来会不会尾大不掉给朝廷留下隐患都很难说,难道,议政王一点也不担心吗?或者说,他不在乎?

    议政王不在乎二公主有可能同他分权但是古清华在乎。一个议政王已经够她受的了,要是再加上一个坐大的二公主,三足鼎立,很有可能她还是最弱的那一个,到时候,沦为傀儡都很难说!

    古清华绝对不会容许姿态不明的二公主因自己的原因而坐大,而且,议政王的态度也很奇怪。她不得不防。

    “议政王所言有理,”古清华笑了笑,话锋一转:“不过,朕自登基以来,二皇姐从未受过朕什么恩典,如今却将这么大一件麻烦事扔给她,朕心里过意不去!何况,保一方百姓安宁,这本是朕的责任,岂能推给二皇姐?此事莫要再说!”

    议政王并没坚持,像是早料到她会如此反应似的,应了个“是”字便不肯再开口。

    该说的他已经说了,该出的主意也已经出了,至于古清华采用不采用,那不是他该考虑的。

    一时沉默。

    “朕想,亲自南下一趟,你以为如何?”古清华咬着唇沉默片刻,突然抬头说道。

    议政王猛的抬头对上古清华的目光,微张着嘴无声一声惊呼,脚下不自禁向后顿了一下,好一阵方道:“陛下——是要御驾亲征?”他的心猛的一跳,收尾的音有些颤抖。

    古清华的胆子向来大得很,做事常常不按常理出牌,这种时候为了跟二公主一争长短而决心御驾亲征,别人或许会奇怪,但是他会很理解、很接受、很……期望!

    古清华反倒失笑了,瞟了他一眼,摇摇头:“不是的,朕只是想南下亲自探探那边的情况是否真有章知府所言那么糟糕,也好先想个妥善法子解决,顺便,还可查访查访民情,议政王以为如何?”

    议政王眼中飞快划过一丝失望,他很快收回心神,点头道:“只要陛下想,有何不妥?陛下亲往东南郡,对当地百姓官员也是一种鼓励,也教那些海盗们看看陛下的胆识和朝廷的决心,而且,陛下登基之后还没见过二公主呢,趁此机会与二公主一聚,亦是美事一桩。”

    古清华轻笑:“卿心思敏锐,跟卿说话甚是省事!”

    “如今至明年三月时间已不多,陛下若真打算南下,还请早做准备!”议政王心头一紧,勉强笑了笑。

    “此事交由礼部和工部、内府去办便可,一切从简。”古清华点点头,又笑道:“到时议政王少不得也与朕同行,不妨也早做准备吧!恩,还有王妃,难得出行一次,把王妃也带着吧,路上也好同朕做个伴,而且,也可趁此机会领略南边风光。”

    议政王脸色微变,他的王妃是个不太有脑子的女人,且嘴碎爱八卦,把她放在古清华身边,想想都不放心!

    议政王想了想,终于道:“陛下恩典,本不敢辞,奈何犬子有疾,留他一人在府,臣夫妇不能放心,陛下厚恩,恐臣夫妇受不起!”

    “原来你担心世子没人照顾!”古清华笑笑,不以为意道:“这也简单,把世子一并带走便是了!横竖走运河水道,御舟高大牢固,无颠簸劳顿之苦,却也不妨的!”

    议政王没想到古清华这么无耻,竟然还想把自己一家子都控制在身边,他长眉微蹙,正欲说话,古清华却慢悠悠道:“慕世子的病,调理了这么多年,也差不多该痊愈了吧?出去走走,见见外边景致,心一开,没准病就好了呢!”

    议政王眼睛一亮,明白了古清华的暗示,权衡一二,立刻拱手弯腰领命:“陛下如此降恩,臣岂敢再辞?但愿托陛下洪福庇佑,犬子恶疾能得痊愈!”

    慕臻的病是怎么回事两人心知肚明,此“病”因古清华而起,古清华不说他痊愈他就不能痊愈,将全家性命交到她手里几个月换来儿子疾病痊愈,很划算。

    “议政王客气,既如此,便回去准备吧!”古清华挥了挥宽大的袖子。

    “是,臣告退。”

    反正慕臻并不是真的失心疯,明面上不自由暗地里也是自由的,用他明面的自由换取南下一路议政王的老实不教她分心应付,古清华也觉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