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很简单
而小小，在回家的路上，陷入了沉思。照理说应该是高兴的，毕竟漂亮女孩的芳心令人振奋，可小小只觉得压力很大，他们算是有些交情的朋友了，无论答案是什么，他害怕这层关系随着一份答案没了影踪，潜意识里，他很喜欢宋璐这个朋友。说话做事都很直接，不会拐弯抹角，跟她在社团里搭档也很有默契，那时候对于小小的请求也是非常配合。只是作为另一半，小小说不上具体的感觉。可真是令人头疼，忽然，他想起了几年前，也是这样的情景，也有人是用这样突如其来的方式表明了心意。只是以前那段关系的结局，不是很好。
该怎么回复呢，小小挠了挠头，没想明白。
下午的时候，宋璐就已经到家了，她发来了微信，说已经到家了。小小刚准备回复，下面又弹出一条消息，是女孩的自拍照，尽管一路风尘，却不减魅力。小小把对话框里的“好”字改成了“很好看”，发了出去。宋璐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表情，拿着手机，上午没想明白的问题，这会儿，也是没有想明白。
对于感情，小小一向反应很慢。不是因为情商不够理解不了女孩们的心思，只是他自己对于这类问题一向不擅长。跟蝶衣在一起，一方面是因为她是在跟的紧，另一方面在医院那会儿，他觉得女孩儿真的温柔心细，现在回想起来，他还没有主动对谁表达过好感，更多时候都是被动地接受。好像别人只要表现出对他比较在意，就足够了。但最后的结局不太好，归根结底，是自己的毛病，好像一向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对于他人的示好，他照单全收，最后才发现自己没那么大能量，啥问题也兜不住。
而这次，同样面对这样一个女孩，他心里更是没底。因为他还没学会怎么去爱一个人，如果还是像上次那么贸贸然，多半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随后的几天，日子很平淡。跟阿光和樊欣又见了一次，也没聊什么特别的，只是后面又要开学了，估计要好久才能见一面，大家就聚在一起玩了一天。再往后，到各个长辈家里再吃吃饭，一个寒假也不剩几天了。
梦云是假期倒数第二天打来的电话，说要买点特产回学校，让小小陪着出点主意，小小有些意外，自从宋璐来了之后，她基本没有再怎么联系自己。挂了电话，小小换了套衣服，出了门。
他们还是约在上次买衣服的步行街，往里走会有很多小吃，但不清楚有没有干货可以带回去。说着是让小小给意见，其实梦云对这些东西都很熟悉，不到半个小时，手里都拿的满满当当了，嗯，是小小的手满满当当。
“你买这么多，到时候拿的了吗？”小小看了看手头的东西。
“拿不了你帮个忙呗”梦云满不在乎地说，头也不抬，还在继续挑着。
“害，行吧，你都这么说了”小小瘪瘪嘴。
“怎么，不乐意了呀”梦云眉头挑了一下。
“哪里的话，您慢慢挑”小小马上一副大人您继续的表情，不敢再多嘴了。
“你们寝室的没有说让你带点特产回去？”
“有啊”
“那你准备带什么”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你也太坏了”梦云笑出声，抬手打了小小一下。
“我这哪是坏，我是怕他们大学生活太轻松，没了以往艰苦奋斗的精神”
“好好好，知道你歪理多”梦云不打算跟他纠结这个，不过脸上的笑容却一直没消散。
大约逛了两个钟头，梦云走得也有些累了，说找个地方坐坐。两个人就找了路边的一家奶茶店，点了两杯饮品，休息了下来。梦云低着头嘬着吸管，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半天也没啥言语，小小看她沉默，一时间不知道找些什么话题。
“小小”梦云一用力，吸管被她咬的扁扁的。
“嗯？”小小偏过头，看着他。
“宋璐是不是喜欢你”她装作很轻松地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没那么颤抖。
“是吧”小小呼出一口气。
“那你喜欢她吗”
“不知道”小小摇摇头。
“怎么会不知道？”梦云急了，放开奶茶。
“我确实是不清楚我对她的感觉，做朋友挺不错的”小小皱了皱眉。
“就只是朋友？”
“对啊”小小摊手，“不然是什么”
“哼，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什么”她拿吸管戳了几下杯子。
“你这是怎么了”小小不知为何女孩子突然要动怒，阳光之下，她的肌肤有些亮得晃眼，不过小小确实一直盯着，并没有移开目光。
“一直盯着我干什么”梦云刚觉失言，却发现小小一直盯着自己。
“好奇你在想什么”
“那你想到什么了”梦云低下头，感觉脸颊微红。
“啥也没想出来”小小呵呵笑了一声。
“哼”梦云先是轻哼一声，后面也跟着笑了起来。
“明天就要回学校了，下次见面，怕是已经夏天了”小小说。
“时间确实过的很快”梦云点点头。
“说起来你生日也快到了，要不，今年生日，我去首都跟你一起过吧”
“你说真的？”梦云急声道。
“是啊，你都去沪市找过我了，我怎么也得去首都看看你”小小望着梦云，一字一句道。
“好啊，那我就在首都等你”梦云撩了撩耳边的头发，装作漫不经心。
“嗯，那我们就说好了”
第二天，两人一同从车站出发。因为是不同方向，两人在站台出挥手道别，列车驶入站台，两个人向着相反的方向出发，下一次相遇，又会是怎样的情境呢。
回到宿舍，大家基本也到齐了。沈放春光满面，放假期间他和吴佳的关系非常稳定，不免口头上要开心一把。明元和李可倒也过了一个比较开心的春节，几个人都拿出了家乡特产。小小也从行李箱里掏出上车之前梦云塞过来的特产，那天买的时候就知道梦云有这个意识，但是也没说破，毕竟要他自己去挑这些东西有些为难，这么想着，越觉得梦云心思细腻。
几个人合计着一个假期没见，赶着现在元宵节还没过，借此机会大家也庆祝一下。他们找到了不远的一处酒家，刚坐下来，沈放就给吴佳汇报自己的行程，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打上了电话。其他三个人见状便拿起菜单开始选菜，刚觉得三个菜应该差不多了，沈放却把手机放下来，让大家再多点两个。
“你们再加几个菜，待会吴佳和宋璐一起过来。”沈放说着，却朝小小挤了挤眼睛。
小小没好接腔，只是默默加了两道菜。其他两个人也没什么意见，毕竟四个大男人吃饭多两个女孩子也是好事，美女谁不爱看呢。
不过一会儿，女孩子就到了餐馆。吴佳一席白衣，温婉可人，身边的宋璐则是浅蓝色毛衣加紧身裤，头发没有扎起来，看起来比较随意。大家起身跟他们打着招呼，只有小小一个人抬了抬眼睛，没有说话。
吴佳自然是要和沈放坐在一起的，此时只有明元和小小身旁有空位，明元刚要招呼着宋璐坐下，沈放却使眼色制止了明元，吴佳则是笑脸盈盈地拉了宋璐坐在了小小的旁边。一时间，小小只觉得全场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好久不见”吴佳打着招呼。
“吴大美女又来给我们吃狗粮了”李可调笑着。
“就知道你不是人”沈放接腔。
“有异性没人性”明元也表达了不满，说着看向宋璐，“宋大美女，你们还有其他女孩可以介绍不，我们寝室啊，只剩下两个单身汉咯”。
“你们想要呀，那我自然是要帮你们好好看看的”宋璐笑着，声音不大，但在小小听来却十分清晰。
“就是，宋大小姐出马，我们寝室的幸福就有保障了”沈放哈哈大笑。
“你还好意思，我做你的月老，你还没孝敬我呢”宋璐翻了翻白眼。
“哪里的话，我这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沈放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就这样啊，那我还是太亏了”
“没关系，我们让小小做代表给你赔罪”沈放喝完之后，也不介意，提出了第二个解决方案。
“是啊，我们小小还不错的”李可接过话，大家都是一个寝室的，哪里会看不出来眼下的情况。
“你们都说什么呢”小小轻拍了一下桌子，脸上红了一阵。
“还害羞了”明元补了一嘴。
“就知道跟你们吃饭没有好事”小小无奈，这个场合也不太好再说些什么。
吃过饭，已经是晚上，几个人准备结伴回到学校。一路上，大家还是有意无意地说着小小和宋璐，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回来，大家好像都感觉到了两个人关系不一般，可是小小分明没有跟他们说过。最后是吴佳偷偷到他面前说了一嘴。
“宋璐那天发的动态大家都看到了，定位是在你老家，还有你背影的照片”
被这么提醒，小小才想起来那天两个人在江边散步的时候，宋璐当时兴致勃勃地拍了很多照片，当天也确实发了一条动态，只不过小小没有在意当中的一些细节，觉得很自然。现在终于解释地通了，大家为什么一上来就有些八卦，自然是觉得女孩都已经在春节到了你的老家，说完全没有关系只是旅游，怕是小小自己都不信。
想到这里，小小更觉得压力山大。本来宋璐的告白小小都还没有想好如何接受，所幸大家都对这些并不知情，现在看来，只有小小自己一个人假装不知道了。只是，只是宋璐并没有感到尴尬或是不满，她一本正经地接受来自各方的试探和调侃，既没有过于拘泥，更没有半分不耐。更多的时候，她就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这样的姿态，倒隐隐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头。
“我没有想到大家都知道了”小小对吴佳说。
“其实很多事情不一定非要说出来，感情这回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吴佳低声道。
“哎”小小叹了一口气，为何我看不透自己呢。
“我觉得宋璐挺好的一个女孩子，你自己考虑清楚”吴佳眨了眨眼睛，好心提醒。
“我会考虑清楚的”小小点头。
吴佳说完话，和沈放一起走了，李可和明元两个人早就溜回了寝室，最后果然还是只留下宋璐和他自己。月色如水，残留的冬日气息还在，宋璐不自觉了搂了搂自己。
“不好意思哈，我没想到大家今天都是这样”小小挠了挠头。
“我不介意”宋璐答得很快。
这话说完，两个人都找不到其他话题，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嗯，时间不早了，你要不先上去吧？”琢磨了半晌，小小挤出了这么一句。
“这是赶我走么”宋璐自嘲地笑笑。
“不是的”小小连忙摇头。
“算了，不为难你了”宋璐转身准备要走。
“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小小朝着她的背影说，声音不大，但女孩明显听到了。她的背影有些僵硬，迟迟没有转身。说完话的小小也没再往前一步，只是静静地站在身后，没有其他举动。
“你确定？”宋璐转过头，只看得到半张侧脸，“已经考虑清楚了么”。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小小点点头。
“其实你不用这么快回答我，而且今天这样的情景我也并不在意，只不过是朋友间的玩笑而已，而且，我也确实喜欢你”宋璐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只是不希望你这么卑微，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好，那我们以后做好朋友”宋璐转过身面向小小，伸出了右手。
“嗯”小小也伸出右手，两人轻轻握住，抽身的瞬间，瞥见了女孩眼眶微红，宋璐却是很快就回头上楼了，小小望着那个背影，叹了一口气。回到宿舍的时候，几个宿友还是贼兮兮地跑过来打探两个人的情况，小小只是说了一句我们只是朋友就没再开口，早早地躺上了床，大家发现小小情绪不对，很默契地都闭嘴了。
小小闭着双眼，想起刚刚分别前女孩的红眼眶，也觉得有些抱歉。但是感情这回事，从来就没有勉强二字，更重要的是，小小并没有整明白什么是喜欢。女孩子能坚定地说出喜欢，能坦然地面对朋友们的调侃，但是小小做不到，归结起来，想必是自己心中并没有喜欢才是这样的吧。再者来说，看着宋璐，小小不免想起了几年前的蝶衣，那时候他们同样坚定，也是以朋友的身份陪着自己，很难说自己到底是因为真的喜欢还是说被她的温柔陪伴打动。虽然这些年小小在感情方面并没有什么长进，不过小小认为不应该以这种被喜欢的名义坦然接受别人的示好。希望这次，宋璐不会伤心太久。
这一晚，小小没有睡好，梦里反反复复都是女孩有些泛红的眼眶。第二天上课，都是无精打采的。室友们感受到小小的低气压，默契地都没有再提起做昨晚的事情，好巧不巧，他们下午选的公开课跟宋璐他们撞上了。
开课的是英语系的教授，讲解词汇记忆法则，原本是因为寝室里除了小小的几个孩子都是英语困难户，本来宋璐吴佳作为英语系的学生不会再需要来这类课程巩固基础的，也许是上个学期末选课的时候某些人的刻意撮合。不过现在的情境，稍微有些尴尬。
吴佳和沈放没有跟以前一样两个人单独找个角落坐下来，而是拉着其他几个人找了靠后的座位，吴佳和沈放坐在左手边，右手边是李可和明元，靠后的两个座位留给了还在有些别扭的两个人。昨天晚上，尽管宋璐回寝室之后什么也没说，但一抹黑眼圈和今天无意之间散发出来的沉闷气息，吴佳也明白过来两人昨晚发生了什么。她和沈放两个人坐在前排说着悄悄话。
“喂，昨天小小回去之后跟你们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啊”沈放压着声音，不敢往后看。
“宋璐回来也什么都没说，真奇怪”吴佳皱了皱眉头。
“这两个人昨天晚上之后就这样，莫不是？”沈放快速地瞥了后面两个人一眼。
“莫不是什么，你说”吴佳靠过去。
“小小跟宋璐表白了？”
“我还以为宋璐跟他表白了呢”吴佳一脸不可置信。
“那他们现在这样八成是没在一起吧”沈放一副过来人的口气。
“我也觉得是”吴佳点头赞同。
小小和宋璐只是安静地做在后面，两个人煞有介事地听着老师的讲授，有条不紊地写着笔记，目光未曾交会，只是炯炯地盯着前方，仿佛旁边的人已经成了空气。
下课后，前面几个人像松了口气似的，一溜烟地先跑了，留下小小和宋璐一脸茫然地坐在位置上，想必是两个人彼此之间的尴尬氛围感染到了大家，所以才会让他们独处的吧。
“宋璐”小小沉了一口气。
“你要改变主意了？”宋璐偏过头，语气不善。
“额”小小没有料想到这种局面，一时间也找不出其他话。
“哎”宋璐叹了一口气，“好啦好啦，以后我们都是好朋友，成吗”她勉强挤出笑容，许是昨夜没有安眠，眼窝下浅浅的黑影。
“嗯，好朋友”小小点点头。
“那我们以后就别这么尴尬了好吧，又不是分手了”宋璐瘪瘪嘴，心里更是委屈。
“行，是我做的不好”小小连忙道歉。
“别说了，吃饭去吧”宋璐先行一步，似是对于小小的道歉不再感冒。两个人去学校食堂吃了晚饭，期间两个人都开始找其他话题来说，谈新学期的课程，谈接下来学校里要组织的大活动，也在这种默契下，两个人总算恢复了正常交流。小小总算放下心来，虽然拒绝了别人，但也没必要连朋友也没得做，这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风格。那天之后，他们会在偶尔遇到的时候点头微笑，碰到一起的公开课也会聊上几句，在社团活动的时候，他们也没有避讳，还是如往常一样组队配合，两个人仿佛真的已经从之前的情况中摆脱出来。
小小在开学的第二个周末定了车票去首都，梦云的生日就在周六，他打算周五就过去，因为只有上午的半天课程，下午就可以出发，至于生日礼物，原本准备送些小摆件，但想到已然过了18岁，也是该送些更有“质量”的东西了。所以当天去车站的路上，他去了一趟书店，挑了一本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之前听梦云说过对于日本小说比较感兴趣，他虽然接触不多，也就只知道几个相对比较出名的作者，去到书店的畅想书架上挑了这么一本，据说是他的成名作，所以就买来了。
上车之前，他给梦云发了条消息，很快就收到回复，梦云说待会去车站门口接他。关掉手机，小小看着车窗里不断变幻的风景，回想起去年第一次坐长途火车离开湖城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对于陌生的环境感到拘谨，也不习惯路途上形形色色的人群，融入不进去。现在坐在车厢里，看着周围的人们操着不同的口音交流着，反而觉得很放松。也许这就是经历带来的转变吧，以往不太适应的情景现在已经坦然自如，这样的成长，总归是好的。
无聊之际，他翻开了刚刚买的小说。里面的故事写的也不是很光怪陆离，甚至算得上稀松平常，但作者的笔触很不一般。尽管语言谈不上华丽，人物却是跃然纸上。男主角和几位女主角的感情纠葛更是让小小感同身受，原来不仅是自己，世界上也有很多人不明白自己的心。
书的结尾，男主角会和绿子厮守终身么，这样的疑问似乎没有明确答案。但小小似乎对自己更了解一些，自打记事以来，小小总是做着比较符合年龄设定的事情，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学校，对亲人或是朋友，小小都会比较本分。只是对于那个只有身份是母亲的人，他没有平常心以待，或许是因为恨吧，因为缺失了那个部分，小小始终觉得自己不完整，童年的生活里，小小总是通过跟各类朋友的相处来消磨时光，不让自己陷入对于母爱的渴求。长大之后，短短的几次接触，让小小对于母亲的憧憬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不解和愤恨。也许是这样的成长经历，小小向来讲究对等与平衡，如果对方给予的太多，小小便会觉得不安，因为亏欠感，会让自己寸步难行。
何时才能摆脱这种心态呢，毕竟现实社会里，很难算清两人之间的多或少，这个问题，在下车之前，也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小小走出车站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梦云的身影。还在冬末，首都的气温偏低，但梦云只是穿了件秋款白色套头衫，光着双腿，踩着高跟鞋。这样的装扮自然突出，更不用提她的面容，便是很难的忽略的。
“小小”梦云摇了摇手，笑的很开心。
“嗨”小小也笑了，“不冷么，穿这么点”
“还好啦”梦云满不在乎，伸手出来。
“怎么了？”小小不明所以。
“我的礼物呢”梦云笑颜如花，脸上不知是冻得还是激动，一抹红色。
“喏”小小从背包里掏出那本《挪威的森林》。
“哇，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本书”梦云很高兴。
“生日快乐！我只是猜的啦”小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走吧”梦云很是高兴，手很自然挽上了小小的胳膊。
“额，去哪儿”小小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默然接受，并没有躲开。
“我寝室的朋友定了一间KTV庆祝呢，走吧”梦云稍一用劲，带着小小往前走。
KTV离车站有些距离，梦云叫了辆出租车，没等小小反应过来便拉他进了后座，一路上，梦云兴致勃勃地说着后面的安排，要带她去学校里逛一圈，去天安门广场走一遭。小小很少见到梦云这么兴奋，一路上就听着她的各种安排，安静地听着。
进入包厢的时候，小小看到了里面有五个人。除了三个女生，还有两个男孩子。三个女生是梦云的室友，另外两个男孩子似乎是同班同学。或许是错觉，当梦云拉着小小进入包厢的时候，其中一个肤色稍白的男孩子嘴角拉了下来。
“介绍一下，这是小小，我的青梅竹马”梦云把小小扯在身前。
“你们好，我是小小”小小微笑打着招呼。
“你好”三个女孩看梦云这么兴奋，心里已经有了判断，站起身一一跟小小打着招呼。个子稍高的是陈晨，东北女孩，开口就是标准的东北腔，一头酒红色头发的则是薛雨，酷酷的重庆妹子，站起身的时候就说姐夫好，闹地小小脸红了好一阵，最后一个说话的女孩子是狄菲，声音不大，似乎有些害羞。
到男孩子的时候，戴眼镜的男孩先上前来握手，叫做焦然，是陈晨的男朋友，他看到小小和梦云亲密的模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倒是往旁边瞥了一眼。
最后过来打照面的是谢子靖，皮肤偏白，说话中气很足，个头和小小一般，相对更要健壮些，握手的时候，他刻意用了用力，小小疑惑地多看了他两眼，男孩子表面倒是没有什么情绪流露，只是看了看小小身旁的梦云。
梦云看小小打完了招呼，就让小小坐下来准备点歌，几个人空出位置。
“你要唱什么”梦云打开点歌台。
“你们唱吧，不用管我”小小摇了摇头，这样半生不熟的情景，他还真不好意思献丑。
“那怎么行，我生日，你不唱首歌表达一下？”梦云不容拒绝，打开歌单，自顾自地挑了一首，并且马上按下置顶。
“你”小小本想拒绝，但是看到周围的人都是看着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好拒绝，瞟了一眼屏幕，你不是真正的快乐。这么高兴的氛围唱这首，小小感觉头很大。
前奏响起的时候，梦云打开话筒“欢迎我们的小小带来歌曲”。
众人鼓掌以示尊重，小小接过话筒的时候，感觉到了比当时上台面对几百师生还要紧张的情绪。只是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怎么说也不能丢梦云的脸，灌了一口面前的啤酒，他开始唱起那熟悉的旋律。
声音从音响传来，除了梦云，大家都很震惊。比起以前，小小的嗓音更加低沉了，或许是一路坐车身子有些疲惫，声线略微有些嘶哑。女孩子们听到悦耳的歌声，凑到梦云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几个人呵呵笑成一团。焦然投来赞许的目光，只有谢子靖，抿紧双唇，一言不发。
最后一句唱完，大家响起掌声。小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话筒放在桌前，总算不辱使命。
“小小是声乐系的吗”陈晨好奇。
“对啊，不然怎么会这么好听”薛雨一脸崇拜。
“哪有，我唱的很一般啦”小小连忙摆手。
“太谦虚啦”焦然拍了拍小小的肩膀。
“没有，我真的”小小话还没说完，身旁的谢子靖站起了身走向点歌台，沉着脸点了歌。小小最后的话语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看到谢子靖已经摆好架势，准备开始了。
“如果我能看得见，就能轻易的分辨白天黑夜”不得不说，他的歌声不比小小逊色。
众人也停止了议论，看着唱歌的谢子靖。他右手握着话筒，眼神却一直放在梦云身上。起初大家也并没有觉得奇怪，只是歌曲到副歌之时，谢子靖注视着梦云，唱出了那句你是我的眼，大家才感觉到氛围微妙。
果不其然，一曲唱罢，谢子靖看着梦云，“梦云，我很喜欢你，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
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除了焦然，他似乎是早就预料到这个情况的人，作为同班同学，谢子靖对于梦云的心思路人皆知，只不过今天在场的明显还有一个人，或许谢子靖的情路不会顺利。这么想着，他的眼神在谢子靖和小小之间不断扫视。
作为被告白对象，梦云的反应则是有些奇怪。她先是看了看谢子靖，随后又转过头看着小小，久久没有开口。
其他包厢的音乐声很大，但现在这间屋子里，没有人再出声。氛围比起刚刚小小唱完的时候冷了好几度，几个女孩子神色也没了兴奋，陈晨有些担忧地看了看焦然，男朋友打手势让她别着急。薛雨则是默默往梦云身旁靠了靠，而最安静的狄菲，倒是用好看的眸子打量着小小。
不过谢子靖还没有结束，他像是用言语提醒各位刚刚并不是幻听。
“梦云，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声音有些颤抖，不像第一次的时候那么肯定。其实在来之前，他本就打算告白，只是时间会往后靠一些，也不会特意选择大家都在的时机，之所以会这么突然，还是因为小小的出现。平日里在学校里素有高冷女神名号的梦云从来不会对哪个男生如此亲密，更关键的是，不会笑得那么开怀，而今天他们两个进门之后，梦云的目光几乎就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过，谢子靖对于结果很是心慌，只能仓促发起进攻。
梦云收回目光，看向谢子靖，一字一句
“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没有用话筒，但在谢子靖听起来却那么清晰。
“我”谢子靖还想说什么，焦然一把上前半是拉半是拽地把他带出了房间，其他几个女孩子共同起身，说刚刚酒水喝多了需要去一趟洗手间。于是，剩下的，只有梦云和小小两个人。
他们中间隔着一臂的距离，但谁也没有靠近或后退一点。小小再次拿起面前的酒杯，倒满，饮尽。
“我今天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小小说。
“怎么了，你来了我挺高兴的”梦云也喝了一口酒。
“我怕是不是打扰了你的好事”小小讪笑几声。
“你不来我也会拒绝他”梦云语气坚定。
“哦，那就好”小小说完才发现不对，梦云的脸色变了变，但没有接腔。
“我，我是说，好可惜”小小急忙改口。
“有什么可惜的，你情我愿”梦云感觉自己血压有点上来了，需要再喝几杯冷静一下，于是又开了两瓶啤酒，沉默地喝着。
“你慢点”小小只觉得惭愧，早知道就不提这件事了，于是伸手按住梦云端起的酒杯。
“哼，我现在酒都不能喝了么”梦云不满。
“没有，我是说不要喝得那么急”小小不敢再拦着，只是陪着梦云干了一杯。
过了几分钟，大家都回来了，还拿了一盒定制的生日蛋糕。谢子靖的脸色好了许多，进来的时候还能带上笑容，几个人乐呵呵地把梦云拉到中间，给她带上寿星皇冠，调暗了灯光，让她许下生日愿望。小小呆呆地站在梦云身后，再没有出声。
吹灭蜡烛之后，大家分了蛋糕，一个人吃上几口，或许是刚刚唱歌带来的场面有些让人吃不消，大家只是点了歌作为背景音乐，更多都是三三两两划拳喝起酒来。小小不会划拳，就跟着一旁看着，梦云倒是个中高手，看她一个人面对众人不落下风，只不过她赢了也陪着输家喝，这阵势让人有些看不懂。小小本来想劝梦云少喝一点，可其他几个女孩子酒杯也没空着，不懂他们平时的相处模式，也不好强行劝阻。
这样的酒局持续到了十点钟，快要到宿舍关门的时间了。几个人从KTV出来，准备打车回学校，一开始本来男孩子打算让女孩子都先回去，梦云却摆脱女孩子的搀扶，红着脸说自己是主人，要送小小去宾馆，说着就把其个人陆续推上了出租车。
“你先回去吧，我的宾馆离得不远”小小劝着。梦云脸已经红的一塌糊涂，脚步都有些不稳，但语气依然坚定。
“不行，我送你回去”说着拉着小小就走，可没走几步，变成了小小扶着梦云走，她半个身子都倚在小小怀里，呼吸深沉，小小扶着她的胳膊，温度很高。
“你慢点”梦云踩着高跟鞋，小小怕她摔倒，只能伸出手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
去宾馆的路才十几分钟，小小却出了一身汗，并不是累出来的，而是，热出来的。梦云后半段意识都有些模糊，靠在小小身上一阵一阵地笑，小小只觉得手上的触感太实在了，不免觉得脸红。到宾馆登记完入住，小小准备去外面招呼出租车，刚准备松手把她放在前台靠着，梦云却抱着小小的胳膊不撒手。
“梦云，我去给你叫出租车”小小竭力不让两个人贴的更紧。
“我不要”梦云耷拉着眼睛，不愿意。
“那我们一起出去叫出租车吧”既然没办法留她一个人，那就一起出去，可梦云这会儿像是闹起了脾气，任小小怎么劝，就是不肯挪动步子。
“不要，不回去”梦云再次表达不满。
“小伙子，你们就一起住下吧”宾馆老板见怪不怪，一脸笑嘻嘻地提出建议。
“老板，你别乱说，我们不是”小小还没解释完，却感觉到胸口一阵温热，低下头一看，哭笑不得。梦云已经吐了自己一声，从上衣到鞋子，无一幸免。这次倒真的不好走了，小小还没嫌弃，梦云却挣脱出来，笑嘻嘻地说臭死了，小小只能哑巴吃黄连。
“对不起，老板”小小道歉，把梦云架进了房间，小心地把她放在床上，自己进了洗手间，把弄脏的衣服脱了下来，看着镜子里自己满身狼藉，苦笑了一声，洗起了衣服。
正当小小处理完衣服，准备去看看梦云的情况的时候，洗手间的门却被推开，小小愣在当场，是梦云进来了。
梦云的脸色比起刚才在路上好了些，脸上的红晕消散了点，双眸恢复了些神采。衣服有些凌乱，头发也散落着，有几率还挂在脸上。而自己更好不到哪里去，只穿着内裤，光着膀子，情急之下，他只好背过身子。
“梦云，你别误会，我是衣服脏了，在洗衣服”等了半天，后面还没有什么回应，小小慢慢回过头，发现梦云整个人靠在门边，小嘴紧闭，眉头微皱，似乎不太舒服。小小快步上前，扶着她的肩膀摇了摇，没有反应。
“还好她晕呼呼的”小小松了口气，准备再把她放回床上。只是一瞬间，怀里的人突然睁开眼睛，目光炙热。小小感受到了视线，一时间忘了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小小”梦云说着，整个人凑上前来。
“嗯？”小小脖子被她双手怀绕，有些难受。
“我”话音未落，吻了上来。
“唔”小小一惊，话语被堵了回去。
梦云垫着脚，双手挂在小小的脖子上，用力地吻着。小小只感觉酒气和她身上的香水味扑面而来，不知该推开还是抱紧。
女孩却没有停下动作，双手从脖子滑到腰际，吮吸着。
小小感觉自己一阵喘不过气。双手本来想推开，小小觉得自己定力已然完全崩盘，梦云的脸在这种近距离接触下显得格外诱人，天地良心，现在不是推不推的开，而且想不想推开的问题了。
过了几分钟，女孩才松开手，两个人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小小低着头，不知该先说些什么，看向怀里的女孩，刚准备开口，却发现梦云呼吸渐渐平稳，睡着了。
到这里，小小哭笑不得，只能拦腰抱起女孩，重新把她放到了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女孩的嘴唇很红，许是刚刚激烈的亲吻，还有点红肿。小小帮她把脸上几缕青丝拨开，细心地端详着她的五官。是自己没有发现还是刻意忽略，梦云确实长得很漂亮，曾几何时，小小还在个性签名里留下荒唐的句子，十年过去了，她比以前更加美丽。
长长的睫毛，很深的眼窝，高挺的鼻梁，眼角的一颗泪痣更添几分风韵。不知不觉地，小小的手已经探上了女孩的面庞，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举动，小小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摇摇头，他返回洗手间，锁好门，冲起了冷水澡。
再次出来的时候，小小也恢复了正常脸色，看着女孩熟睡的面庞，他松了口气，还好刚刚的事情她失去了意识，不然刚刚的情景，小小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过去。关了灯，小小在一旁的沙发上躺下去，闭上眼睛准备休息。只是这一夜的梦，让他无法安眠。
第二天醒来，梦云似乎对昨天晚上的事情没有了记忆，而且对于两个人在一个房间待了一晚上丝毫没有尴尬，小小解释说因为弄脏了衣服，所以就在房间里住下了，梦云很平静地点头，没有多问什么。
看到梦云对昨天晚上似乎没有什么记忆，小小放心下来。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解释昨天晚上的情况，尽管严格意义上说不是他的问题，但小小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对彼此的关系造成影响，冥冥之中他不希望跟梦云之间变得尴尬。
所以第二天两个人同游大学校园的时候，小小竭力找话题，问她平时都去哪里活动，会在哪里待的比较久，梦云对于小小突如其来的求知欲并没有太大反应，除了看向彼此的时候，脸色有些微红。
中午的时候，陈晨打来电话，对于昨晚彻夜未归的情况，她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但并没有在电话里就开始盘问，反倒是草草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还没等小小喘口气，梦云就说大家要约着中午一起吃饭，看这架势，似乎是打算当面探寻了。
午饭就在学校的食堂，梦云和小小进去的时候，几个女孩子已经打好了菜。看到两个人走进来，向来活泼的薛雨招了招手，让他们坐下。
“昨晚，你们两个？”薛雨打响了八卦的第一枪。
“昨天梦云喝多了些，就在我那里休息了”小小尽力说得漫不经心且理所应当。
“那你们昨晚睡在一起了？”陈晨继续展开攻势。
“嗯，睡在一起了”梦云神色平静，却语出惊人。几个女孩子被这样的回答呛到了，一向沉闷的狄菲红了脸，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
“开玩笑的，他睡的沙发”梦云笑了起来，“你们也太好骗了吧”。
“吓死我了”陈晨拍了拍自己胸口，这样刺激的剧情是她不敢想的。
“那你们两个昨天晚上什么也没干？”薛雨倒是不受干扰，继续发问。
“对，我们都喝多了，回去就休息了”小小连忙回答。
“好吧”薛雨瘪瘪嘴。
“你们盘问结束了吧”，梦云扫视了一眼，“我们可以动筷了吧”
“吃吧吃吧”陈晨大手一挥。
这顿午饭，应该是小小近来最沉默的一次，他只是默默夹着自己眼前的菜，对于女孩子的话题，他既不感兴趣也不敢多嘴，更怕地是一不小心说漏了点什么。看看身旁的梦云，她似乎完全没有拘谨的感觉，刚刚面对大家盘问的时候，她还有心情开玩笑，说明昨天的事情应该是完全记忆了。
几人在饭堂门口准备分别的时候，看到了谢子靖。他今天黑眼圈有点重，脸色不是很好，但在看到梦云的时候，眼睛还是多了抹神采。
“对于昨天的事，我很抱歉”谢子靖低着头。
“没事，都过去了”梦云摇摇头。
“不过，我的告白，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谢子靖望着梦云，神情专注。
“你”梦云看着眼前的人，像是一瞬间看到了自己。
“毕竟你喜欢的人，不一定有我喜欢你”说完这句话，谢子靖转身就走，经过小小的时候，刻意顶了一下他的肩膀。
其他人也听到了最后一句话，或者因为谢子靖的最后一句话原本就是说给大家听的。梦云沉着脸，半晌都没有出声。大家则是默契地闭口不言，看着舆论中心的两个人沉默。
“走吧”梦云牵强的笑了笑。
“嗯嗯，我们先回去啦，你们慢慢逛”陈晨几人如获大赦，一溜烟地都跑了。
“梦云”小小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比如这男孩不错或者是你为什么不接受试试，但一想到这些话，心中止不住地烦闷。
“你想说什么”梦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他是你同班同学么”小小问。
“是，我们是同班同学”梦云答。
“额，看上去他挺喜欢你的”
“你怎么看得出来”梦云语气加重。
“我”小小语塞。
“你连我都看不出来”
“什么？”小小心惊。
“没什么，带你去北门那边看看吧”梦云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再做讨论，扯着小小的胳膊往前走。
一路上，梦云开始讲述她平时的生活，因为没有参加什么社团，所以都会是三点一线的重复，偶尔跟陈晨他们去校外逛逛，更多时候则是在图书馆泡一天，以前向往的学校终于变成了现实，可反而好像缺了点什么。渐渐地，她对学校的生活越来越习惯，可是心中一个缺口变得越来越大，从小学开始就在身边的人，已经不在身边许久了。有时候她甚至会后悔当时对他说过好好学习，别想些其他有的没的，如果当时没有这么说，是不是当时站在他身边的就是自己了。
但这样的心绪始终无法明说，她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在他身边十余年了，如果告白不能成功，接下来的故事会是怎样的结果呢，她不敢赌，也不想赌，因此那天晚上的吻，更像是隐忍太久之后的放纵。其实吻上去的时候，她比小小还惊慌，那是她的初吻，从小到大从未跟其他异性建立亲密关系的她在当时攥紧了拳头，如果不是小小后面搂上自己的腰，她怕是要缺氧晕掉了。后面装睡和失忆，不过也是冲动过后的突然惊醒。她愿意再多等一会儿，等小小看清心里到底对自己是怎样的感情。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两个人吃过晚饭，已经是临近八点钟，小小准备动身回去收拾行李然后赶到车站，从宾馆到车站的路上，梦云反常的很沉默，小小尝试了几次挑起话题，但都没有什么回应。直到下了车，梦云还是没有什么言语，只是沉默跟着小小身边。
“梦云，我到了，你可以先回去了，到时候到站了我告诉你”小小紧了紧背包，准备道别。
“好，下次，我去找你”梦云点点头。
“嗯，好啊”小小挥挥手，准备进站。正当转身之后，身后的女孩却动了。梦云上前两步，隔着背包，环上了小小的腰，把头靠近背包里，没有出声。
“梦云？”小小想转身，却发现梦云紧紧搂着，不让自己转身。尝试了几次之后，放弃了。
“谢谢你来，我很高兴”梦云的声音隔着背包，听不清晰。
“不用谢我，咱俩谁跟谁”小小笑了。
“还是谢谢你能来，你送的礼物我也很喜欢”梦云摇摇头，固执地道谢。
“好，你喜欢就好”小小点点头。
“下次再见”说完抽出手，推了小小一把。
“再见”这次小小没有回头，因为他好像听出了梦云的声音，像是有些哭腔。
坐上车，小小有些疲惫，靠在车窗上，听着火车滴答滴答的运行声，更觉得困意渐浓。不过一会儿，他便睡着了，梦里他又回到了那间KTV，在谢子靖表白之后，他第一个站起身说反对，梦云没有很吃惊，反而向他伸出了手，两只手握在一起，开心地笑了。
梦醒之后，火车已经到站了，他拿出手机给梦云报了平安，心却渐渐温热起来。似乎刚刚的梦境，唤起了他心中的某些想法，并给了他某个答案。
该怎么回复呢，小小挠了挠头，没想明白。
下午的时候，宋璐就已经到家了，她发来了微信，说已经到家了。小小刚准备回复，下面又弹出一条消息，是女孩的自拍照，尽管一路风尘，却不减魅力。小小把对话框里的“好”字改成了“很好看”，发了出去。宋璐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表情，拿着手机，上午没想明白的问题，这会儿，也是没有想明白。
对于感情，小小一向反应很慢。不是因为情商不够理解不了女孩们的心思，只是他自己对于这类问题一向不擅长。跟蝶衣在一起，一方面是因为她是在跟的紧，另一方面在医院那会儿，他觉得女孩儿真的温柔心细，现在回想起来，他还没有主动对谁表达过好感，更多时候都是被动地接受。好像别人只要表现出对他比较在意，就足够了。但最后的结局不太好，归根结底，是自己的毛病，好像一向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对于他人的示好，他照单全收，最后才发现自己没那么大能量，啥问题也兜不住。
而这次，同样面对这样一个女孩，他心里更是没底。因为他还没学会怎么去爱一个人，如果还是像上次那么贸贸然，多半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随后的几天，日子很平淡。跟阿光和樊欣又见了一次，也没聊什么特别的，只是后面又要开学了，估计要好久才能见一面，大家就聚在一起玩了一天。再往后，到各个长辈家里再吃吃饭，一个寒假也不剩几天了。
梦云是假期倒数第二天打来的电话，说要买点特产回学校，让小小陪着出点主意，小小有些意外，自从宋璐来了之后，她基本没有再怎么联系自己。挂了电话，小小换了套衣服，出了门。
他们还是约在上次买衣服的步行街，往里走会有很多小吃，但不清楚有没有干货可以带回去。说着是让小小给意见，其实梦云对这些东西都很熟悉，不到半个小时，手里都拿的满满当当了，嗯，是小小的手满满当当。
“你买这么多，到时候拿的了吗？”小小看了看手头的东西。
“拿不了你帮个忙呗”梦云满不在乎地说，头也不抬，还在继续挑着。
“害，行吧，你都这么说了”小小瘪瘪嘴。
“怎么，不乐意了呀”梦云眉头挑了一下。
“哪里的话，您慢慢挑”小小马上一副大人您继续的表情，不敢再多嘴了。
“你们寝室的没有说让你带点特产回去？”
“有啊”
“那你准备带什么”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你也太坏了”梦云笑出声，抬手打了小小一下。
“我这哪是坏，我是怕他们大学生活太轻松，没了以往艰苦奋斗的精神”
“好好好，知道你歪理多”梦云不打算跟他纠结这个，不过脸上的笑容却一直没消散。
大约逛了两个钟头，梦云走得也有些累了，说找个地方坐坐。两个人就找了路边的一家奶茶店，点了两杯饮品，休息了下来。梦云低着头嘬着吸管，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半天也没啥言语，小小看她沉默，一时间不知道找些什么话题。
“小小”梦云一用力，吸管被她咬的扁扁的。
“嗯？”小小偏过头，看着他。
“宋璐是不是喜欢你”她装作很轻松地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没那么颤抖。
“是吧”小小呼出一口气。
“那你喜欢她吗”
“不知道”小小摇摇头。
“怎么会不知道？”梦云急了，放开奶茶。
“我确实是不清楚我对她的感觉，做朋友挺不错的”小小皱了皱眉。
“就只是朋友？”
“对啊”小小摊手，“不然是什么”
“哼，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什么”她拿吸管戳了几下杯子。
“你这是怎么了”小小不知为何女孩子突然要动怒，阳光之下，她的肌肤有些亮得晃眼，不过小小确实一直盯着，并没有移开目光。
“一直盯着我干什么”梦云刚觉失言，却发现小小一直盯着自己。
“好奇你在想什么”
“那你想到什么了”梦云低下头，感觉脸颊微红。
“啥也没想出来”小小呵呵笑了一声。
“哼”梦云先是轻哼一声，后面也跟着笑了起来。
“明天就要回学校了，下次见面，怕是已经夏天了”小小说。
“时间确实过的很快”梦云点点头。
“说起来你生日也快到了，要不，今年生日，我去首都跟你一起过吧”
“你说真的？”梦云急声道。
“是啊，你都去沪市找过我了，我怎么也得去首都看看你”小小望着梦云，一字一句道。
“好啊，那我就在首都等你”梦云撩了撩耳边的头发，装作漫不经心。
“嗯，那我们就说好了”
第二天，两人一同从车站出发。因为是不同方向，两人在站台出挥手道别，列车驶入站台，两个人向着相反的方向出发，下一次相遇，又会是怎样的情境呢。
回到宿舍，大家基本也到齐了。沈放春光满面，放假期间他和吴佳的关系非常稳定，不免口头上要开心一把。明元和李可倒也过了一个比较开心的春节，几个人都拿出了家乡特产。小小也从行李箱里掏出上车之前梦云塞过来的特产，那天买的时候就知道梦云有这个意识，但是也没说破，毕竟要他自己去挑这些东西有些为难，这么想着，越觉得梦云心思细腻。
几个人合计着一个假期没见，赶着现在元宵节还没过，借此机会大家也庆祝一下。他们找到了不远的一处酒家，刚坐下来，沈放就给吴佳汇报自己的行程，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打上了电话。其他三个人见状便拿起菜单开始选菜，刚觉得三个菜应该差不多了，沈放却把手机放下来，让大家再多点两个。
“你们再加几个菜，待会吴佳和宋璐一起过来。”沈放说着，却朝小小挤了挤眼睛。
小小没好接腔，只是默默加了两道菜。其他两个人也没什么意见，毕竟四个大男人吃饭多两个女孩子也是好事，美女谁不爱看呢。
不过一会儿，女孩子就到了餐馆。吴佳一席白衣，温婉可人，身边的宋璐则是浅蓝色毛衣加紧身裤，头发没有扎起来，看起来比较随意。大家起身跟他们打着招呼，只有小小一个人抬了抬眼睛，没有说话。
吴佳自然是要和沈放坐在一起的，此时只有明元和小小身旁有空位，明元刚要招呼着宋璐坐下，沈放却使眼色制止了明元，吴佳则是笑脸盈盈地拉了宋璐坐在了小小的旁边。一时间，小小只觉得全场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好久不见”吴佳打着招呼。
“吴大美女又来给我们吃狗粮了”李可调笑着。
“就知道你不是人”沈放接腔。
“有异性没人性”明元也表达了不满，说着看向宋璐，“宋大美女，你们还有其他女孩可以介绍不，我们寝室啊，只剩下两个单身汉咯”。
“你们想要呀，那我自然是要帮你们好好看看的”宋璐笑着，声音不大，但在小小听来却十分清晰。
“就是，宋大小姐出马，我们寝室的幸福就有保障了”沈放哈哈大笑。
“你还好意思，我做你的月老，你还没孝敬我呢”宋璐翻了翻白眼。
“哪里的话，我这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沈放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就这样啊，那我还是太亏了”
“没关系，我们让小小做代表给你赔罪”沈放喝完之后，也不介意，提出了第二个解决方案。
“是啊，我们小小还不错的”李可接过话，大家都是一个寝室的，哪里会看不出来眼下的情况。
“你们都说什么呢”小小轻拍了一下桌子，脸上红了一阵。
“还害羞了”明元补了一嘴。
“就知道跟你们吃饭没有好事”小小无奈，这个场合也不太好再说些什么。
吃过饭，已经是晚上，几个人准备结伴回到学校。一路上，大家还是有意无意地说着小小和宋璐，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回来，大家好像都感觉到了两个人关系不一般，可是小小分明没有跟他们说过。最后是吴佳偷偷到他面前说了一嘴。
“宋璐那天发的动态大家都看到了，定位是在你老家，还有你背影的照片”
被这么提醒，小小才想起来那天两个人在江边散步的时候，宋璐当时兴致勃勃地拍了很多照片，当天也确实发了一条动态，只不过小小没有在意当中的一些细节，觉得很自然。现在终于解释地通了，大家为什么一上来就有些八卦，自然是觉得女孩都已经在春节到了你的老家，说完全没有关系只是旅游，怕是小小自己都不信。
想到这里，小小更觉得压力山大。本来宋璐的告白小小都还没有想好如何接受，所幸大家都对这些并不知情，现在看来，只有小小自己一个人假装不知道了。只是，只是宋璐并没有感到尴尬或是不满，她一本正经地接受来自各方的试探和调侃，既没有过于拘泥，更没有半分不耐。更多的时候，她就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这样的姿态，倒隐隐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头。
“我没有想到大家都知道了”小小对吴佳说。
“其实很多事情不一定非要说出来，感情这回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吴佳低声道。
“哎”小小叹了一口气，为何我看不透自己呢。
“我觉得宋璐挺好的一个女孩子，你自己考虑清楚”吴佳眨了眨眼睛，好心提醒。
“我会考虑清楚的”小小点头。
吴佳说完话，和沈放一起走了，李可和明元两个人早就溜回了寝室，最后果然还是只留下宋璐和他自己。月色如水，残留的冬日气息还在，宋璐不自觉了搂了搂自己。
“不好意思哈，我没想到大家今天都是这样”小小挠了挠头。
“我不介意”宋璐答得很快。
这话说完，两个人都找不到其他话题，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嗯，时间不早了，你要不先上去吧？”琢磨了半晌，小小挤出了这么一句。
“这是赶我走么”宋璐自嘲地笑笑。
“不是的”小小连忙摇头。
“算了，不为难你了”宋璐转身准备要走。
“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小小朝着她的背影说，声音不大，但女孩明显听到了。她的背影有些僵硬，迟迟没有转身。说完话的小小也没再往前一步，只是静静地站在身后，没有其他举动。
“你确定？”宋璐转过头，只看得到半张侧脸，“已经考虑清楚了么”。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小小点点头。
“其实你不用这么快回答我，而且今天这样的情景我也并不在意，只不过是朋友间的玩笑而已，而且，我也确实喜欢你”宋璐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只是不希望你这么卑微，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好，那我们以后做好朋友”宋璐转过身面向小小，伸出了右手。
“嗯”小小也伸出右手，两人轻轻握住，抽身的瞬间，瞥见了女孩眼眶微红，宋璐却是很快就回头上楼了，小小望着那个背影，叹了一口气。回到宿舍的时候，几个宿友还是贼兮兮地跑过来打探两个人的情况，小小只是说了一句我们只是朋友就没再开口，早早地躺上了床，大家发现小小情绪不对，很默契地都闭嘴了。
小小闭着双眼，想起刚刚分别前女孩的红眼眶，也觉得有些抱歉。但是感情这回事，从来就没有勉强二字，更重要的是，小小并没有整明白什么是喜欢。女孩子能坚定地说出喜欢，能坦然地面对朋友们的调侃，但是小小做不到，归结起来，想必是自己心中并没有喜欢才是这样的吧。再者来说，看着宋璐，小小不免想起了几年前的蝶衣，那时候他们同样坚定，也是以朋友的身份陪着自己，很难说自己到底是因为真的喜欢还是说被她的温柔陪伴打动。虽然这些年小小在感情方面并没有什么长进，不过小小认为不应该以这种被喜欢的名义坦然接受别人的示好。希望这次，宋璐不会伤心太久。
这一晚，小小没有睡好，梦里反反复复都是女孩有些泛红的眼眶。第二天上课，都是无精打采的。室友们感受到小小的低气压，默契地都没有再提起做昨晚的事情，好巧不巧，他们下午选的公开课跟宋璐他们撞上了。
开课的是英语系的教授，讲解词汇记忆法则，原本是因为寝室里除了小小的几个孩子都是英语困难户，本来宋璐吴佳作为英语系的学生不会再需要来这类课程巩固基础的，也许是上个学期末选课的时候某些人的刻意撮合。不过现在的情境，稍微有些尴尬。
吴佳和沈放没有跟以前一样两个人单独找个角落坐下来，而是拉着其他几个人找了靠后的座位，吴佳和沈放坐在左手边，右手边是李可和明元，靠后的两个座位留给了还在有些别扭的两个人。昨天晚上，尽管宋璐回寝室之后什么也没说，但一抹黑眼圈和今天无意之间散发出来的沉闷气息，吴佳也明白过来两人昨晚发生了什么。她和沈放两个人坐在前排说着悄悄话。
“喂，昨天小小回去之后跟你们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啊”沈放压着声音，不敢往后看。
“宋璐回来也什么都没说，真奇怪”吴佳皱了皱眉头。
“这两个人昨天晚上之后就这样，莫不是？”沈放快速地瞥了后面两个人一眼。
“莫不是什么，你说”吴佳靠过去。
“小小跟宋璐表白了？”
“我还以为宋璐跟他表白了呢”吴佳一脸不可置信。
“那他们现在这样八成是没在一起吧”沈放一副过来人的口气。
“我也觉得是”吴佳点头赞同。
小小和宋璐只是安静地做在后面，两个人煞有介事地听着老师的讲授，有条不紊地写着笔记，目光未曾交会，只是炯炯地盯着前方，仿佛旁边的人已经成了空气。
下课后，前面几个人像松了口气似的，一溜烟地先跑了，留下小小和宋璐一脸茫然地坐在位置上，想必是两个人彼此之间的尴尬氛围感染到了大家，所以才会让他们独处的吧。
“宋璐”小小沉了一口气。
“你要改变主意了？”宋璐偏过头，语气不善。
“额”小小没有料想到这种局面，一时间也找不出其他话。
“哎”宋璐叹了一口气，“好啦好啦，以后我们都是好朋友，成吗”她勉强挤出笑容，许是昨夜没有安眠，眼窝下浅浅的黑影。
“嗯，好朋友”小小点点头。
“那我们以后就别这么尴尬了好吧，又不是分手了”宋璐瘪瘪嘴，心里更是委屈。
“行，是我做的不好”小小连忙道歉。
“别说了，吃饭去吧”宋璐先行一步，似是对于小小的道歉不再感冒。两个人去学校食堂吃了晚饭，期间两个人都开始找其他话题来说，谈新学期的课程，谈接下来学校里要组织的大活动，也在这种默契下，两个人总算恢复了正常交流。小小总算放下心来，虽然拒绝了别人，但也没必要连朋友也没得做，这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风格。那天之后，他们会在偶尔遇到的时候点头微笑，碰到一起的公开课也会聊上几句，在社团活动的时候，他们也没有避讳，还是如往常一样组队配合，两个人仿佛真的已经从之前的情况中摆脱出来。
小小在开学的第二个周末定了车票去首都，梦云的生日就在周六，他打算周五就过去，因为只有上午的半天课程，下午就可以出发，至于生日礼物，原本准备送些小摆件，但想到已然过了18岁，也是该送些更有“质量”的东西了。所以当天去车站的路上，他去了一趟书店，挑了一本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之前听梦云说过对于日本小说比较感兴趣，他虽然接触不多，也就只知道几个相对比较出名的作者，去到书店的畅想书架上挑了这么一本，据说是他的成名作，所以就买来了。
上车之前，他给梦云发了条消息，很快就收到回复，梦云说待会去车站门口接他。关掉手机，小小看着车窗里不断变幻的风景，回想起去年第一次坐长途火车离开湖城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对于陌生的环境感到拘谨，也不习惯路途上形形色色的人群，融入不进去。现在坐在车厢里，看着周围的人们操着不同的口音交流着，反而觉得很放松。也许这就是经历带来的转变吧，以往不太适应的情景现在已经坦然自如，这样的成长，总归是好的。
无聊之际，他翻开了刚刚买的小说。里面的故事写的也不是很光怪陆离，甚至算得上稀松平常，但作者的笔触很不一般。尽管语言谈不上华丽，人物却是跃然纸上。男主角和几位女主角的感情纠葛更是让小小感同身受，原来不仅是自己，世界上也有很多人不明白自己的心。
书的结尾，男主角会和绿子厮守终身么，这样的疑问似乎没有明确答案。但小小似乎对自己更了解一些，自打记事以来，小小总是做着比较符合年龄设定的事情，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学校，对亲人或是朋友，小小都会比较本分。只是对于那个只有身份是母亲的人，他没有平常心以待，或许是因为恨吧，因为缺失了那个部分，小小始终觉得自己不完整，童年的生活里，小小总是通过跟各类朋友的相处来消磨时光，不让自己陷入对于母爱的渴求。长大之后，短短的几次接触，让小小对于母亲的憧憬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不解和愤恨。也许是这样的成长经历，小小向来讲究对等与平衡，如果对方给予的太多，小小便会觉得不安，因为亏欠感，会让自己寸步难行。
何时才能摆脱这种心态呢，毕竟现实社会里，很难算清两人之间的多或少，这个问题，在下车之前，也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小小走出车站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梦云的身影。还在冬末，首都的气温偏低，但梦云只是穿了件秋款白色套头衫，光着双腿，踩着高跟鞋。这样的装扮自然突出，更不用提她的面容，便是很难的忽略的。
“小小”梦云摇了摇手，笑的很开心。
“嗨”小小也笑了，“不冷么，穿这么点”
“还好啦”梦云满不在乎，伸手出来。
“怎么了？”小小不明所以。
“我的礼物呢”梦云笑颜如花，脸上不知是冻得还是激动，一抹红色。
“喏”小小从背包里掏出那本《挪威的森林》。
“哇，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本书”梦云很高兴。
“生日快乐！我只是猜的啦”小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走吧”梦云很是高兴，手很自然挽上了小小的胳膊。
“额，去哪儿”小小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默然接受，并没有躲开。
“我寝室的朋友定了一间KTV庆祝呢，走吧”梦云稍一用劲，带着小小往前走。
KTV离车站有些距离，梦云叫了辆出租车，没等小小反应过来便拉他进了后座，一路上，梦云兴致勃勃地说着后面的安排，要带她去学校里逛一圈，去天安门广场走一遭。小小很少见到梦云这么兴奋，一路上就听着她的各种安排，安静地听着。
进入包厢的时候，小小看到了里面有五个人。除了三个女生，还有两个男孩子。三个女生是梦云的室友，另外两个男孩子似乎是同班同学。或许是错觉，当梦云拉着小小进入包厢的时候，其中一个肤色稍白的男孩子嘴角拉了下来。
“介绍一下，这是小小，我的青梅竹马”梦云把小小扯在身前。
“你们好，我是小小”小小微笑打着招呼。
“你好”三个女孩看梦云这么兴奋，心里已经有了判断，站起身一一跟小小打着招呼。个子稍高的是陈晨，东北女孩，开口就是标准的东北腔，一头酒红色头发的则是薛雨，酷酷的重庆妹子，站起身的时候就说姐夫好，闹地小小脸红了好一阵，最后一个说话的女孩子是狄菲，声音不大，似乎有些害羞。
到男孩子的时候，戴眼镜的男孩先上前来握手，叫做焦然，是陈晨的男朋友，他看到小小和梦云亲密的模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倒是往旁边瞥了一眼。
最后过来打照面的是谢子靖，皮肤偏白，说话中气很足，个头和小小一般，相对更要健壮些，握手的时候，他刻意用了用力，小小疑惑地多看了他两眼，男孩子表面倒是没有什么情绪流露，只是看了看小小身旁的梦云。
梦云看小小打完了招呼，就让小小坐下来准备点歌，几个人空出位置。
“你要唱什么”梦云打开点歌台。
“你们唱吧，不用管我”小小摇了摇头，这样半生不熟的情景，他还真不好意思献丑。
“那怎么行，我生日，你不唱首歌表达一下？”梦云不容拒绝，打开歌单，自顾自地挑了一首，并且马上按下置顶。
“你”小小本想拒绝，但是看到周围的人都是看着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好拒绝，瞟了一眼屏幕，你不是真正的快乐。这么高兴的氛围唱这首，小小感觉头很大。
前奏响起的时候，梦云打开话筒“欢迎我们的小小带来歌曲”。
众人鼓掌以示尊重，小小接过话筒的时候，感觉到了比当时上台面对几百师生还要紧张的情绪。只是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怎么说也不能丢梦云的脸，灌了一口面前的啤酒，他开始唱起那熟悉的旋律。
声音从音响传来，除了梦云，大家都很震惊。比起以前，小小的嗓音更加低沉了，或许是一路坐车身子有些疲惫，声线略微有些嘶哑。女孩子们听到悦耳的歌声，凑到梦云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几个人呵呵笑成一团。焦然投来赞许的目光，只有谢子靖，抿紧双唇，一言不发。
最后一句唱完，大家响起掌声。小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话筒放在桌前，总算不辱使命。
“小小是声乐系的吗”陈晨好奇。
“对啊，不然怎么会这么好听”薛雨一脸崇拜。
“哪有，我唱的很一般啦”小小连忙摆手。
“太谦虚啦”焦然拍了拍小小的肩膀。
“没有，我真的”小小话还没说完，身旁的谢子靖站起了身走向点歌台，沉着脸点了歌。小小最后的话语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看到谢子靖已经摆好架势，准备开始了。
“如果我能看得见，就能轻易的分辨白天黑夜”不得不说，他的歌声不比小小逊色。
众人也停止了议论，看着唱歌的谢子靖。他右手握着话筒，眼神却一直放在梦云身上。起初大家也并没有觉得奇怪，只是歌曲到副歌之时，谢子靖注视着梦云，唱出了那句你是我的眼，大家才感觉到氛围微妙。
果不其然，一曲唱罢，谢子靖看着梦云，“梦云，我很喜欢你，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
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除了焦然，他似乎是早就预料到这个情况的人，作为同班同学，谢子靖对于梦云的心思路人皆知，只不过今天在场的明显还有一个人，或许谢子靖的情路不会顺利。这么想着，他的眼神在谢子靖和小小之间不断扫视。
作为被告白对象，梦云的反应则是有些奇怪。她先是看了看谢子靖，随后又转过头看着小小，久久没有开口。
其他包厢的音乐声很大，但现在这间屋子里，没有人再出声。氛围比起刚刚小小唱完的时候冷了好几度，几个女孩子神色也没了兴奋，陈晨有些担忧地看了看焦然，男朋友打手势让她别着急。薛雨则是默默往梦云身旁靠了靠，而最安静的狄菲，倒是用好看的眸子打量着小小。
不过谢子靖还没有结束，他像是用言语提醒各位刚刚并不是幻听。
“梦云，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声音有些颤抖，不像第一次的时候那么肯定。其实在来之前，他本就打算告白，只是时间会往后靠一些，也不会特意选择大家都在的时机，之所以会这么突然，还是因为小小的出现。平日里在学校里素有高冷女神名号的梦云从来不会对哪个男生如此亲密，更关键的是，不会笑得那么开怀，而今天他们两个进门之后，梦云的目光几乎就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过，谢子靖对于结果很是心慌，只能仓促发起进攻。
梦云收回目光，看向谢子靖，一字一句
“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没有用话筒，但在谢子靖听起来却那么清晰。
“我”谢子靖还想说什么，焦然一把上前半是拉半是拽地把他带出了房间，其他几个女孩子共同起身，说刚刚酒水喝多了需要去一趟洗手间。于是，剩下的，只有梦云和小小两个人。
他们中间隔着一臂的距离，但谁也没有靠近或后退一点。小小再次拿起面前的酒杯，倒满，饮尽。
“我今天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小小说。
“怎么了，你来了我挺高兴的”梦云也喝了一口酒。
“我怕是不是打扰了你的好事”小小讪笑几声。
“你不来我也会拒绝他”梦云语气坚定。
“哦，那就好”小小说完才发现不对，梦云的脸色变了变，但没有接腔。
“我，我是说，好可惜”小小急忙改口。
“有什么可惜的，你情我愿”梦云感觉自己血压有点上来了，需要再喝几杯冷静一下，于是又开了两瓶啤酒，沉默地喝着。
“你慢点”小小只觉得惭愧，早知道就不提这件事了，于是伸手按住梦云端起的酒杯。
“哼，我现在酒都不能喝了么”梦云不满。
“没有，我是说不要喝得那么急”小小不敢再拦着，只是陪着梦云干了一杯。
过了几分钟，大家都回来了，还拿了一盒定制的生日蛋糕。谢子靖的脸色好了许多，进来的时候还能带上笑容，几个人乐呵呵地把梦云拉到中间，给她带上寿星皇冠，调暗了灯光，让她许下生日愿望。小小呆呆地站在梦云身后，再没有出声。
吹灭蜡烛之后，大家分了蛋糕，一个人吃上几口，或许是刚刚唱歌带来的场面有些让人吃不消，大家只是点了歌作为背景音乐，更多都是三三两两划拳喝起酒来。小小不会划拳，就跟着一旁看着，梦云倒是个中高手，看她一个人面对众人不落下风，只不过她赢了也陪着输家喝，这阵势让人有些看不懂。小小本来想劝梦云少喝一点，可其他几个女孩子酒杯也没空着，不懂他们平时的相处模式，也不好强行劝阻。
这样的酒局持续到了十点钟，快要到宿舍关门的时间了。几个人从KTV出来，准备打车回学校，一开始本来男孩子打算让女孩子都先回去，梦云却摆脱女孩子的搀扶，红着脸说自己是主人，要送小小去宾馆，说着就把其个人陆续推上了出租车。
“你先回去吧，我的宾馆离得不远”小小劝着。梦云脸已经红的一塌糊涂，脚步都有些不稳，但语气依然坚定。
“不行，我送你回去”说着拉着小小就走，可没走几步，变成了小小扶着梦云走，她半个身子都倚在小小怀里，呼吸深沉，小小扶着她的胳膊，温度很高。
“你慢点”梦云踩着高跟鞋，小小怕她摔倒，只能伸出手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
去宾馆的路才十几分钟，小小却出了一身汗，并不是累出来的，而是，热出来的。梦云后半段意识都有些模糊，靠在小小身上一阵一阵地笑，小小只觉得手上的触感太实在了，不免觉得脸红。到宾馆登记完入住，小小准备去外面招呼出租车，刚准备松手把她放在前台靠着，梦云却抱着小小的胳膊不撒手。
“梦云，我去给你叫出租车”小小竭力不让两个人贴的更紧。
“我不要”梦云耷拉着眼睛，不愿意。
“那我们一起出去叫出租车吧”既然没办法留她一个人，那就一起出去，可梦云这会儿像是闹起了脾气，任小小怎么劝，就是不肯挪动步子。
“不要，不回去”梦云再次表达不满。
“小伙子，你们就一起住下吧”宾馆老板见怪不怪，一脸笑嘻嘻地提出建议。
“老板，你别乱说，我们不是”小小还没解释完，却感觉到胸口一阵温热，低下头一看，哭笑不得。梦云已经吐了自己一声，从上衣到鞋子，无一幸免。这次倒真的不好走了，小小还没嫌弃，梦云却挣脱出来，笑嘻嘻地说臭死了，小小只能哑巴吃黄连。
“对不起，老板”小小道歉，把梦云架进了房间，小心地把她放在床上，自己进了洗手间，把弄脏的衣服脱了下来，看着镜子里自己满身狼藉，苦笑了一声，洗起了衣服。
正当小小处理完衣服，准备去看看梦云的情况的时候，洗手间的门却被推开，小小愣在当场，是梦云进来了。
梦云的脸色比起刚才在路上好了些，脸上的红晕消散了点，双眸恢复了些神采。衣服有些凌乱，头发也散落着，有几率还挂在脸上。而自己更好不到哪里去，只穿着内裤，光着膀子，情急之下，他只好背过身子。
“梦云，你别误会，我是衣服脏了，在洗衣服”等了半天，后面还没有什么回应，小小慢慢回过头，发现梦云整个人靠在门边，小嘴紧闭，眉头微皱，似乎不太舒服。小小快步上前，扶着她的肩膀摇了摇，没有反应。
“还好她晕呼呼的”小小松了口气，准备再把她放回床上。只是一瞬间，怀里的人突然睁开眼睛，目光炙热。小小感受到了视线，一时间忘了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小小”梦云说着，整个人凑上前来。
“嗯？”小小脖子被她双手怀绕，有些难受。
“我”话音未落，吻了上来。
“唔”小小一惊，话语被堵了回去。
梦云垫着脚，双手挂在小小的脖子上，用力地吻着。小小只感觉酒气和她身上的香水味扑面而来，不知该推开还是抱紧。
女孩却没有停下动作，双手从脖子滑到腰际，吮吸着。
小小感觉自己一阵喘不过气。双手本来想推开，小小觉得自己定力已然完全崩盘，梦云的脸在这种近距离接触下显得格外诱人，天地良心，现在不是推不推的开，而且想不想推开的问题了。
过了几分钟，女孩才松开手，两个人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小小低着头，不知该先说些什么，看向怀里的女孩，刚准备开口，却发现梦云呼吸渐渐平稳，睡着了。
到这里，小小哭笑不得，只能拦腰抱起女孩，重新把她放到了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女孩的嘴唇很红，许是刚刚激烈的亲吻，还有点红肿。小小帮她把脸上几缕青丝拨开，细心地端详着她的五官。是自己没有发现还是刻意忽略，梦云确实长得很漂亮，曾几何时，小小还在个性签名里留下荒唐的句子，十年过去了，她比以前更加美丽。
长长的睫毛，很深的眼窝，高挺的鼻梁，眼角的一颗泪痣更添几分风韵。不知不觉地，小小的手已经探上了女孩的面庞，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举动，小小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摇摇头，他返回洗手间，锁好门，冲起了冷水澡。
再次出来的时候，小小也恢复了正常脸色，看着女孩熟睡的面庞，他松了口气，还好刚刚的事情她失去了意识，不然刚刚的情景，小小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过去。关了灯，小小在一旁的沙发上躺下去，闭上眼睛准备休息。只是这一夜的梦，让他无法安眠。
第二天醒来，梦云似乎对昨天晚上的事情没有了记忆，而且对于两个人在一个房间待了一晚上丝毫没有尴尬，小小解释说因为弄脏了衣服，所以就在房间里住下了，梦云很平静地点头，没有多问什么。
看到梦云对昨天晚上似乎没有什么记忆，小小放心下来。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解释昨天晚上的情况，尽管严格意义上说不是他的问题，但小小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对彼此的关系造成影响，冥冥之中他不希望跟梦云之间变得尴尬。
所以第二天两个人同游大学校园的时候，小小竭力找话题，问她平时都去哪里活动，会在哪里待的比较久，梦云对于小小突如其来的求知欲并没有太大反应，除了看向彼此的时候，脸色有些微红。
中午的时候，陈晨打来电话，对于昨晚彻夜未归的情况，她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但并没有在电话里就开始盘问，反倒是草草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还没等小小喘口气，梦云就说大家要约着中午一起吃饭，看这架势，似乎是打算当面探寻了。
午饭就在学校的食堂，梦云和小小进去的时候，几个女孩子已经打好了菜。看到两个人走进来，向来活泼的薛雨招了招手，让他们坐下。
“昨晚，你们两个？”薛雨打响了八卦的第一枪。
“昨天梦云喝多了些，就在我那里休息了”小小尽力说得漫不经心且理所应当。
“那你们昨晚睡在一起了？”陈晨继续展开攻势。
“嗯，睡在一起了”梦云神色平静，却语出惊人。几个女孩子被这样的回答呛到了，一向沉闷的狄菲红了脸，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
“开玩笑的，他睡的沙发”梦云笑了起来，“你们也太好骗了吧”。
“吓死我了”陈晨拍了拍自己胸口，这样刺激的剧情是她不敢想的。
“那你们两个昨天晚上什么也没干？”薛雨倒是不受干扰，继续发问。
“对，我们都喝多了，回去就休息了”小小连忙回答。
“好吧”薛雨瘪瘪嘴。
“你们盘问结束了吧”，梦云扫视了一眼，“我们可以动筷了吧”
“吃吧吃吧”陈晨大手一挥。
这顿午饭，应该是小小近来最沉默的一次，他只是默默夹着自己眼前的菜，对于女孩子的话题，他既不感兴趣也不敢多嘴，更怕地是一不小心说漏了点什么。看看身旁的梦云，她似乎完全没有拘谨的感觉，刚刚面对大家盘问的时候，她还有心情开玩笑，说明昨天的事情应该是完全记忆了。
几人在饭堂门口准备分别的时候，看到了谢子靖。他今天黑眼圈有点重，脸色不是很好，但在看到梦云的时候，眼睛还是多了抹神采。
“对于昨天的事，我很抱歉”谢子靖低着头。
“没事，都过去了”梦云摇摇头。
“不过，我的告白，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谢子靖望着梦云，神情专注。
“你”梦云看着眼前的人，像是一瞬间看到了自己。
“毕竟你喜欢的人，不一定有我喜欢你”说完这句话，谢子靖转身就走，经过小小的时候，刻意顶了一下他的肩膀。
其他人也听到了最后一句话，或者因为谢子靖的最后一句话原本就是说给大家听的。梦云沉着脸，半晌都没有出声。大家则是默契地闭口不言，看着舆论中心的两个人沉默。
“走吧”梦云牵强的笑了笑。
“嗯嗯，我们先回去啦，你们慢慢逛”陈晨几人如获大赦，一溜烟地都跑了。
“梦云”小小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比如这男孩不错或者是你为什么不接受试试，但一想到这些话，心中止不住地烦闷。
“你想说什么”梦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他是你同班同学么”小小问。
“是，我们是同班同学”梦云答。
“额，看上去他挺喜欢你的”
“你怎么看得出来”梦云语气加重。
“我”小小语塞。
“你连我都看不出来”
“什么？”小小心惊。
“没什么，带你去北门那边看看吧”梦云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再做讨论，扯着小小的胳膊往前走。
一路上，梦云开始讲述她平时的生活，因为没有参加什么社团，所以都会是三点一线的重复，偶尔跟陈晨他们去校外逛逛，更多时候则是在图书馆泡一天，以前向往的学校终于变成了现实，可反而好像缺了点什么。渐渐地，她对学校的生活越来越习惯，可是心中一个缺口变得越来越大，从小学开始就在身边的人，已经不在身边许久了。有时候她甚至会后悔当时对他说过好好学习，别想些其他有的没的，如果当时没有这么说，是不是当时站在他身边的就是自己了。
但这样的心绪始终无法明说，她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在他身边十余年了，如果告白不能成功，接下来的故事会是怎样的结果呢，她不敢赌，也不想赌，因此那天晚上的吻，更像是隐忍太久之后的放纵。其实吻上去的时候，她比小小还惊慌，那是她的初吻，从小到大从未跟其他异性建立亲密关系的她在当时攥紧了拳头，如果不是小小后面搂上自己的腰，她怕是要缺氧晕掉了。后面装睡和失忆，不过也是冲动过后的突然惊醒。她愿意再多等一会儿，等小小看清心里到底对自己是怎样的感情。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两个人吃过晚饭，已经是临近八点钟，小小准备动身回去收拾行李然后赶到车站，从宾馆到车站的路上，梦云反常的很沉默，小小尝试了几次挑起话题，但都没有什么回应。直到下了车，梦云还是没有什么言语，只是沉默跟着小小身边。
“梦云，我到了，你可以先回去了，到时候到站了我告诉你”小小紧了紧背包，准备道别。
“好，下次，我去找你”梦云点点头。
“嗯，好啊”小小挥挥手，准备进站。正当转身之后，身后的女孩却动了。梦云上前两步，隔着背包，环上了小小的腰，把头靠近背包里，没有出声。
“梦云？”小小想转身，却发现梦云紧紧搂着，不让自己转身。尝试了几次之后，放弃了。
“谢谢你来，我很高兴”梦云的声音隔着背包，听不清晰。
“不用谢我，咱俩谁跟谁”小小笑了。
“还是谢谢你能来，你送的礼物我也很喜欢”梦云摇摇头，固执地道谢。
“好，你喜欢就好”小小点点头。
“下次再见”说完抽出手，推了小小一把。
“再见”这次小小没有回头，因为他好像听出了梦云的声音，像是有些哭腔。
坐上车，小小有些疲惫，靠在车窗上，听着火车滴答滴答的运行声，更觉得困意渐浓。不过一会儿，他便睡着了，梦里他又回到了那间KTV，在谢子靖表白之后，他第一个站起身说反对，梦云没有很吃惊，反而向他伸出了手，两只手握在一起，开心地笑了。
梦醒之后，火车已经到站了，他拿出手机给梦云报了平安，心却渐渐温热起来。似乎刚刚的梦境，唤起了他心中的某些想法，并给了他某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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