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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私情

    “不忙,”

    谁知林玄甫再次摆手,却像个老江湖似的,狡黠一笑,

    “小娘子,这你就不懂了。生意这种事,哪能像说的那般轻巧?更何况,即便要谈,也总是需要慢慢谈的。”

    沁竹一时语塞。

    以往,她都只知此人幼稚轻荡,从未见过他心思细腻的一面。现下,见他在官场混得如此老道,下意识提高了警觉。

    自己还是大意了,之前的几个月,竟是轻看了此人。

    也是,林太师是出了名的老狐狸,他的儿子纵然再不成器,但从小耳濡墨染,又长期与官场的公子哥厮混,多少还是能学着点儿的。

    以后对付林玄甫,可得比之前更加小心了。

    “不早了,小娘子。”谁知,他却突然跳开话题,“早些洗洗睡吧。”

    “相公,我……”

    沁竹心下一急,正欲以身子不适为由,拒绝房事。但一想到成婚一个多月以来,自己却一直不让他近身,难免会引起他怀疑这点,霎时竟迟疑了。

    “我们的太师大人,还让我去他书房一趟,帮他处理点杂七杂八的事务。”

    没想,林玄甫却站起身体,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用手中折扇底部挠了挠颈,皱眉道,

    “老子有令,儿子莫敢不从。小娘子,今儿晚就委屈你自己歇息了,”

    说着,他走过来,轻佻地抬了抬她的下巴,

    “对了,给我准备点宵夜放在房里,等我回来估计也是三更半夜了,得垫垫肚子。懂吗?”

    听了这话,沁竹才暗自舒了口气。

    原来他那句“早些洗洗睡”,只是让她一个人去休息而已。

    “是的相公,我明白了。”她暗自窃喜地道,又装出一副乖巧贤惠的模样,“我待会儿便去厨房,准备几样你喜欢吃的糕饼来。”

    他见她此状,满意地眯着眼,疲惫一笑,随即捏了捏她的面颊。

    “行,那我走了。”

    说着,他便转身朝门外走去。去时还转着手中折扇,走起路来亦是晃晃悠悠,嘴中还喃喃地抱怨道:

    “太师大人的差事,可是不让人活的……”

    沁竹见他出去了,脸上顿时没有了笑意,同往常一样,厌烦地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面颊和下巴。

    她讨厌和这个男人的任何接触。

    每次他碰过她的地方,都像是在她身上涂了一层灰泥,令她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擦去洗去什么。

    尽管她也明白,那处什么也没有。

    不过,今日过后,她对此人更应该多少警惕起来。

    至少,他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容易糊弄。

    次日,沁竹便明白,昨夜让林玄甫放过自己的,并不是林太师,而是“使节朝贡”。

    此次是三年一度的“使节朝贡”,各国使节都会前来都城,从使节和朝贡物品的住宿和安全,到盛典的成功举行,都容不得一丝马虎。

    林玄甫身在吏部,虽事不关己,但林父作为丞相,却不可推卸职责。

    因此回家后,需要审阅公文,便增多起来。

    每每这时,林玄甫便只能去书房,充当父亲的兵力,在父亲的指导下,处理些不太重要的公文。

    估计这段时间他回府后,都会先去书房那边。

    这两日他都是匆匆去吏部,回府后,又去林父那边。等他再回到房中,沁竹已在床上里侧装出熟睡,桌上给他留了点心。

    他胡乱吃几个点心,便早早睡了,断然没心思去惊扰她。

    她只管睡里边些,离他远一点,装出毫不知情的模样便可。

    其实,对于在迎客楼相见这件事,坠儿心里也同样没有把握。

    这天,等未时三刻已过,沁竹姗姗来迟时,厢房内坠儿的神色明显喜出望外。

    “二小姐……”

    尽管她已出嫁,但坠儿似乎还是习惯这么称呼她。

    不过,也无所谓了。

    沁竹将房门关上,走上前简单环视了房内一眼,暂时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清冷地道:“说吧,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情?”

    换来的,却是坠儿略微恍神。随即,她脸上又出现释然和心安之色。

    “若不是见您现在心思更为谨慎、细腻起来,”她竟有几分满意地叹道,“我今日还不敢约您到此地见面。”

    这是什么意思?

    沁竹在心内暗自揣摩。

    难道,坠儿约她在此地相见,既非大夫人的人,也并不知道昨日陆缙的事?

    正当她想问对方缘由时,只见坠儿双肩微沉,面上的神色也开始凝重严肃起来。

    “二小姐,尹府前阵子最近发生的事,”坠儿试探般地询问道,“您可知情?”

    尹府的事?

    “我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林府,”

    既然坠儿不知道自己并非宿主,沁竹打量她的神色中,也稍稍恢复了几分宿主的懵懂和温和,

    “又怎知道这尹府内发生的事呢?”

    “前阵子,管家死了……”说起这话时,坠儿抬起头来看着她,“您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管家死了?

    “我还从未听人说起过。”

    沁竹隐隐感到,这里面似乎有什么阴谋。

    “管家被大夫人派出去收账,”没想,坠儿却冷笑一声,“结果是马车翻在山沟里,管家和车夫两人都死了。”

    “你是怀疑……”

    “车夫在尹家驾了十多年的马车,这条路他也走过好几次了,怎么就翻下山沟里去了呢?”

    坠儿激动的情绪难掩,边说,她眼中也泛起泪来,

    “更何况,管家不久前就担心过自己的安危,结果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二小姐,您不觉得此事有蹊跷吗?”

    听了坠儿的话,沁竹倒是怀疑管家的死并非意外。

    但眼下,她却不得不对这话中听到的另一层信息,生了疑虑……

    “你跟管家……”

    为何一提到他,坠儿便会流露出如此愤愤不平的神色呢?

    此话一问出,坠儿明显一愣,可随后却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痕,忍了忍,脸上露出坦然并羞愧的神色。

    “他是我的姘夫……”

    姘夫?

    沁竹恍然之下,不由在心中冷哼一记。

    她重新打量了坠儿一眼。

    以往,她只以为坠儿不过是个狐假虎威,又爱偷奸耍滑的丫鬟。没想到,二十出头的她,竟和四十来岁的管家还有这层关系。

    这么多年了,尹府上下居然半点也不知情。

    可见他们隐瞒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