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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归府

    等林玄甫回到酒楼包厢,包厢内无论男桌、女桌,都聊得正在兴头上,似乎都没人留意他曾离开过。

    玄甫在若无其事坐在席上之前,朝女桌瞥了一眼。

    沁竹的位置正好背对着男桌,她忙着应付其他官夫人,看起来,也同样没有留意男桌这边的状况。

    夜色渐深,这场饭局又持续了一个时辰,总算是结束了。

    林玄甫和同僚走在前头,沁竹则走在后面,跟张夫人她们一面聊,一面下了楼。

    “妹妹,”聊熟后不久,在包厢内,张夫人早已对沁竹姐妹相称,“我与你一见如故,以后在家里没事的话,咱们可以常约着出来玩儿啊。”

    “好啊,我也和姐姐们聊得挺投缘的。”

    沁竹敷衍着,同她们一起走向酒楼门口。

    她趁张夫人等没留意,偷偷朝外边看了一眼,生怕娘亲还留在那家羊肉馆。

    若是让娘亲看到自己,她会不过来吗?而林玄甫,他又会不会认出娘亲?在这大庭广众下,又是当着林玄甫的面,甚至还可能有泰王府的人,她要怎么处理才不给娘亲招惹麻烦?

    泰王府,林玄甫……两边都不是省油的灯。

    沁竹从人流中的缝隙望去,那家羊肉馆面前,方才娘亲坐的位置,现下已换成了一家老小,围坐在一起。

    娘亲已经回去了?

    她再偷偷扫视了馆子周围,也没有见到娘亲的身影。她这才舒了口气,假装平淡地继续和其他人聊天。

    张夫人等人的马车、轿子先到,便先行离开。

    而林府的马车虽在原地,但车夫却知去哪儿了。

    站在酒楼外等了一会儿,身边也没围着那么多人了,她也停下话语,思绪稍稍停歇下来,方觉药酒蕴在胸口的温热,已朝四周蔓去些许醉意。

    沁竹站在门口左侧,面颊微烫着,思维也开始有几分钝了。街上吹来凉风,不仅不冷,反而有一丝舒爽。

    林玄甫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位置,她无暇去管,只享受着这份惬意。

    这般站了片刻,林府的车夫也停到了她面前。

    “少爷,少夫人,”车夫跳下车来,忙赔笑道,“小的刚刚见您二位没出来,又看着前边正好有家店,就给儿子买了点学堂用的纸墨。

    没想到,却让您久等了。”

    “不碍事。”

    玄甫一边朝马夫说着,一边走了过来。

    沁竹见马夫已放好上车凳,也就顺势走上去。大概是药酒的后劲,让她有点头晕,结果在上车时,一个不小心,左脚便踩空了。

    她当即失去平衡,幸好一只手伸过来,用力扶住了她的左臂,帮她稳住了重心。

    沁竹定了定神,人也有点清醒了,回头一看,竟是林玄甫扶住了自己。

    “慢点。”

    他也没有看向她,只是侧着脸,面无表情提醒道。

    她应了声,待她重新站稳,他才将手松开。

    夜已深。

    回到林府,沁竹已然睡下,但玄甫在卧房的圆桌上一面看着书,一面用着桌上的糕点。

    糕点仍旧是沁竹给他准备的。

    虽然互相摘下面具后,不必再伪装,平日里他有需要看的书,也不用再躲到书房里去,不过每日帮他准备糕点的这个习惯,她还是保留了下来。

    等他用过最后一块糕点,洗完手后,小屋内传出的轻稳鼻息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拿起烛台,站在门帘外一瞧,只见沁竹果真在贵妃椅上睡得熟了。

    她侧躺地朝着外侧,头发有点凌乱,从烛火下也能够看出,她的面颊因熟睡而变得红润,左脸上还贴着几缕发丝。

    这种睡着的模样,和他以往看到的,她的装睡,完全不同。

    也是亏了酒楼的药酒。

    大概今晚,是她嫁进林府后,睡得最安稳的一次吧。

    他见她左手压了棉被的一角,放在右手肘处,刚好将右肩至胸口那部分露出来,也露出了她回家后换的浅色外衣。

    这就是尹沁竹,面对她不喜欢的男人的样子。

    以前睡在同一张床上时,即便装睡,她都是用被子,将自己裹得死死的。现在不用伪装后,她干脆和衣而卧,这种防范他的风格也是明了而直接。

    想到此处,玄甫不由轻声一笑。

    她胸前掀开的一片棉被,却让他想起王苧的那番话来。

    “尤其是这种换季的天,她是易染上风寒的……”

    也对。

    就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她不染风寒谁染?

    这般想着,玄甫轻掀起了门帘,走近小屋,将她棉被被掀开那角轻轻拉起,替她盖了回去。

    这天下午,林玄甫在酒楼厢房里,又会见了他的财神。

    “哟,唐老爷,让你久等了。”

    “林公子客气了,”唐韬满脸笑意,赶忙坐起身来迎接,“唐某也刚到一会儿。来,请坐。”

    唐韬邀了玄甫坐上席,玄甫也不推辞,直接坐了上去。

    “林公子,”小酌两杯后,唐韬开门见山地道,“您看,就这两天开始,着手军队护送一事,不知您意下如何?”

    “没问题,”玄甫放下酒杯,摆了摆手,“只要你放话,我包管给你办妥。诶,你家作坊跟磁窑的事儿,都妥当了?”

    “妥当啊,”唐韬一拍桌子笑道,“本来事先就谈好了的,钱一到,契约一签,货也是现成的,只等船只和军队谈好,就可以出海了。”

    “那就恭喜唐老爷了。”玄甫笑着,给他斟了杯酒。

    唐韬将酒杯双手接过,想着再跟他确认一回:

    “此事还得多仰仗林公子。上次公子说此事似乎不需劳烦令尊大人,就可办的妥当,此话可当真?”

    玄甫斜目看了他一眼,不再嬉皮笑脸,而是换以严肃而显摆的面孔:

    “唐老爷,你可别看不起我啊。是,我官职虽然跟我爹相差万里,但好歹出身名门,家世显赫,来往的可都是朝中高官。

    就你上回,在妓院里看到的那些,可都是成天和我混成一堆的世家子弟。我人缘儿这么好,区区小事,还不能给你办妥吗?”

    “小民愚笨,小民愚笨,不是小民不放心,”唐韬赶忙抱拳赔笑,对于小王爷交代的事,他总算是处置妥当了,

    “只是之前公子曾说过,令尊是反对您和我们这些商人来往的,所以我想,此事还是不要惊动令尊为好,怕到时候令尊知道了,对小民不满呐。”

    “你放心,”玄甫笃定地应下,“我答应你,此事绝对不会让我爹知道。来,喝。”

    “我敬林公子一杯。”

    林府书房。

    “后来呢?”

    玄甫将下午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