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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杭州

    说着,奶奶站起身来,亲自给她盛了碗汤。

    “谢谢奶奶。”

    沁竹本想自己来的,但无奈困乏感一涌而上,举止上也稍微迟缓,因此见奶奶去拿碗时才未来得及阻止。

    昨天她一夜无眠。

    全是由于玄甫那个猝不及防的吻和告白,让她心神不宁。

    一整晚她都躺在床上,回忆着每一片和玄甫相处的时间,思考着他的用意。

    一时因他们过往无意间的暧昧,怀疑玄甫所说属实,因而嘴角浅笑,心头泛上甜意;一时又因玄甫父子的城府,朝中局势的复杂,忧虑玄甫此举别有意图而心灰意凉。

    再加上她不时偷朝小屋珠帘方向望去,好奇玄甫此刻是否也同样难以入眠。

    如此反复,直到窗亮鸡鸣,她都仍未睡着。

    不想,现在在这餐桌上,她却有了睡意。

    “来乖孙儿,”奶奶说着,也满意地给玄甫盛了一碗,“你们俩都得好好补补,都……辛苦啦。”

    此话落音片刻后,沁竹才明白过来其中的深意。

    “娘,”显然,林母也察觉奶奶想歪了,嗔怪道,“您也不看甫儿头上的伤,怎么可能……两个都辛苦了?”

    “唉哟,”奶奶一愣,似乎这时才留意到玄甫额上醒目的包扎,脸上竟悻悻地道,

    “我一看他们都没睡好,一时半会儿的还忘了这事儿,还以为……也不知道我的重孙要等到什么时候?”

    此言一出,站在厅内的几个贴身丫鬟不约而同地轻声一笑,而沁竹则感到几分无地自容。

    不过……

    照奶奶这么说,玄甫昨夜也没有睡好么?

    经过了昨夜的事,她今天还未好意思朝他看过一眼,因此也就不知他的状况。

    “甫儿啊,”林母大概也注意到了,打量着他的脸,“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你可不能因为不想吃药,瞒着娘啊……沁竹,你昨夜是不是照顾了他一晚?”

    林母突然发问,沁竹还没有半点准备。

    “哦——是有点……”

    “还好。”

    她原想可能玄甫的脸色确实不太好,又不能太让林母担心,因此只好回答“有点”。但刚开口回答,没想玄甫也立刻接了话,而两个人的回答完全不一致。

    沁竹听了这话,结果下意识朝他看去,没想他也自然而然地朝她看来,嘴角有一丝偷笑,似乎刚刚突然冒出的那句,是在故意引起她的注意。

    一看到玄甫,她又想起了昨夜之事。

    “嗯……”她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圆谎道,“相公的意思是,他原本是白天睡多了,但后半夜又醒了,所以难以入眠,我才照顾了他一阵子。

    这头上的伤……并没有什么大碍。”

    最后一句,倒是实话。

    装出来的,能有什么大碍?

    “如此便好……”林母听了,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沁竹也没再朝玄甫看去,低下头来就着碗里的汤。

    陆缙和玄甫之事,必然成为朝中人眼里的笑话。但林陆两家在朝中举足轻重,不少官员也隶属他们二人的派系,因此没有哪家官员敢当面议论或讥讽的,只敢各自在家中,关上门来舆论一番。

    玄甫这招,不仅将他们三人推至风口浪尖,还多少算是刺激了陆家和林家派系一番。

    难道,他的目的,是刻意为林陆两家派系积下怨恨吗?

    眼下陷陆家于不轨,是以便给将来双方为敌的时候,好打一个“出师有名”吗?

    在宿主那里,沁竹已经慢慢学会从朝中局势去分析。

    这两天,玄甫都已正常去衙门办公,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将此事告知宿主。

    她不想宿主独自在井底担心。

    沁竹单手托腮,正想到此处的时候,突然房门却“咚咚”两声被人敲响。

    “进来。”

    她缓过神来,对门外的人影道。

    门被人从外推开,她定神一瞧,来者竟是林太师身边的一个小厮。

    晚间,玄甫没与那些狐朋狗友们多聚,而是比以前更早半个时辰,回到了林府。

    “甫儿,”书房内,林太师折着手中的信件,对玄甫和颜道,“有件事为父想与你商议一下。”

    父亲很少用这样的语气,慎重地和他讲话。

    玄甫一愣,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已明白了几分。

    “爹,请您明示。”

    前天,在饭桌上,他原本见沁竹因为告白之事,没敢朝他看上一眼,因此才故意说出不相符的话,惹她留意。

    却不想,那天早上晚起一刻,而后赶来餐桌的林太师,刚好在那时走到门口。那一幕被他全然看在眼底。

    玄甫回头察觉父亲时,父亲明显脸色一沉。

    这之后,他都留意着父亲的举动,以他的了解,父亲不可能不作为。但几天下来,无论是在书房还是其他地方,父亲都没有提及沁竹丝毫。

    越是风平浪静,一切如常,他就越担心她的处境。

    眼下,看来父亲是打算公布他的决定了。

    “也不是多大的事,只不过这几天京城阴雨不断,我怕加重你奶奶的风湿,而杭州天气明朗,所以想让你奶奶去杭州小养一段时日。”

    父亲是笑着看他的,但这种笑多出现在父亲与官场中人产生争论时,有点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我不愿你奶奶独行,方巧,儿媳妇过门多日,还未曾拜会过你杭州的二叔二婶她们。你二婶这第三胎孩儿也一岁有余,我们只派了几个下人送礼,还未曾上门亲自拜贺。

    正好,这次儿媳妇去了,也算了了一事。

    我想提前跟你说一声。甫儿,我这安排……你是没意见的吧?”

    父亲最后这句,显然是希望他默认下来。

    “怎会没意见?”玄甫明知其用意,却故意装作不懂的样子,反问道,“我认为爹的安排甚为不妥。

    其一,奶奶年事已高,不适合舟车劳顿。她的风湿病,大可请有名的大夫到府上医治。甚至,以您的官职,向皇上求情,劳烦御医一趟,也未尝不可。

    其二,若论亲自上门拜贺的话,我恐怕比沁竹更为合适。正好,我的官职也不算太高……不如就让我与沁竹同行,您看如何?”

    “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