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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夜深

    “芙……芙灵姑娘的师妹,环儿姑娘啊。”沐远被李掌门这一系列反应,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强调了一遍。

    “是环儿?”李掌门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又和环儿……”

    沐远呆兮兮地挠了挠头,埋下脑袋傻笑两声。

    原来,自那日环儿将沐远发炎的线拆开后,两人便熟络起来。

    由于环儿是鲍师叔最新收的徒弟,还远远达不到帮病人看病、治疗的水准,有时医馆不太忙,环儿就带些治疗伤病的药材和食材,跑到沐远这边,把他当做自己的练手病人。

    一来二去,两个人愈发熟悉起来,越聊越投缘,之后暗生情愫。沐远想到父亲年轻时,曾荒废了大量光阴,因此便不愿错失喜欢的人,当下便对李掌门提出自己的迎娶之意。

    “当然,晚辈不是立刻就娶环儿,”沐远接着道,“只是想先订下亲事,迎娶一事,自当慢慢准备。”

    他只记住了李掌门的“但说无妨”,却没有留意到李掌门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此刻由欢喜变得冰冷起来。

    “我只是环儿门派的掌门人,”李掌门心中一凉,口头上说的话也自然冰冷起来,“环儿有师父,有父母,这种事情,自然找他们说去,找我何用?”

    “是啊!”沐远反应过来,半点没听出李掌门的不满来,还以为李掌门在提醒他,“晚辈实在愚钝,多谢李掌门明示,晚辈不再叨扰,您了,告辞。”

    “不送!”李掌门气冲冲地压低了声音道。

    沐远不知道李掌门想将芙灵安排与自己的心思,所以临走前也未察觉出李掌门的不快来,自己反倒兴冲冲地往西院走去。

    李掌门看到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已给这傻小子气得不像样:难道自己的闺女,就比不上你所谓的环儿吗?

    夜已深。

    临近亥时,芙灵还留在医馆里,整理一天的病例。

    看了本子,今日有个病人的病情有些怪异,鲍师叔虽给病人开了方子,却没给自己讲明。

    他让芙灵给病人问过诊,切过脉,做好了笔记,告诉芙灵她的判断有误,让她自己查阅医书。

    可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她翻阅着书籍,觉得肩部有些酸痛,刚活了两下,突然就有一双手覆上了她两肩。

    她吓了一跳,赶紧回头,烛火下,只见策风正面无表情地,边替她捏着肩膀,边查看了眼她桌上的书。

    “走路也不出个声……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吧,”芙灵惊道,“咱们少掌门出关了?”

    “这么晚了还看医书?”策风却没回答她的话。

    “对啊,”她叹了一口气,继续翻阅道,“鲍师叔交代我,搞清楚一个病情,他后天就得考我,我能不急吗?”

    “唉……不知情的人,听了你这番话,倒是会信以为真,”他不屑地一笑,

    “只有知情的人才知道,真实原因是我们未来掌门人的妹妹,情场失意,才在医书里埋头苦学,以转移思绪,对吧?”

    芙灵不明白他的话,只是抬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妹妹我压根儿就没有过情场,又哪来情场失意一说?”

    “是吗?”策风却一副不信的神情,“难道不是因为,沐远要迎娶环儿一事,才自怨自艾,发奋苦学吗?”

    “什么?!”她吃了一惊,赶忙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询问,“沐远跟环儿?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哦——所以今天下午,沐远来单独找鲍师叔,就是为了此事!”

    他先是一愣,随后似有不满地道:“你不在意他,那你紧张干嘛?”

    “沐远那小子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芙灵轻哼一声,“我是在意环儿,怎么就看上了那个孱弱书生了?唉,看来你徒弟算是没戏了。”

    “杨善?”

    “是啊,”她接着道,“本来杨善看上了环儿,想让我暗中撮合的。但我见杨善平时吊儿郎当,已是不成事,就不想管这事。谁知道环儿却自己找了个更不济的小子。这孩子长得挺漂亮的,就是有点……缺心眼。”

    她边道边摇头,像是长辈般,满脸的惋惜。

    听完这段,策风倚在桌边,静静地看着她,眉眼浅笑,半晌才道:“那你觉得——怎么样才不算缺心眼?”

    她低下头来,咬唇细想片刻,突然发觉连自己也说不上来,只能再次摇头:

    “不知道。至少不是杨善和沐远这类,游手好闲,或者呆头呆脑的那种吧……

    咱们爹办事马马虎虎,不花心思把青竹派发扬光大,反而把脑筋放到儿女鸡毛蒜皮的小事上;鲍师叔这类又过于内敛儒雅,为人办事稍显刻板……

    突然发现,像我这种性格,果然还是适合跟医书过一辈子。”

    语罢,她朝策风耸耸肩,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而他的浅笑仍旧挂在脸上,只是烛光下,神色有些若有所思。

    “你确定是和医书吗?”沉默片刻,策风才面带坏笑地道,“不是和别的东西?”

    “和什么?”芙灵不知他所指,“病人和药草吗?”

    他往前走近一步,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那天偷进你房间,都看见了——爹威胁你照顾沐远的东西……”

    她猛然一惊,顿时反应过来。

    “喂,你别乱讲啊!”她赶紧解释道,“这东西是……我看这东西,可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我是事出有因的。”

    “怎么可能?”听她这么说,他大概知道是什么了,但他仍旧面不改色地继续讹诈,“看这东西,原因无非只有一个,又还能因为其他什么缘故?”

    “我真不是……”尽管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可这种事情,芙灵还是感到无地自容,心下一乱,只得将真实原因告诉他了:

    “是这样的,我们的医书里面,不是有许多病例和病症吗?然后有一日,我翻到一本医书里面,看到些……词句,我有些不懂,就忙问鲍师叔。谁知鲍师叔听了,却十分为难的样子,一副想解释,又不知如何解释的模样。

    最后鲍师叔说他不知道怎么对我解释,说娘的表述能力更好,让我去问娘。我就心想大概娘也学过医术,结果跑到娘那里去。

    一提及这些词句,娘不仅没有说明,又问我从何得知,还警告我以后再也不许说这类话,弄得我莫名其妙,还以为是些忌讳的病情,就没跟她细说,又回医馆了。

    但是那个病例困扰了我很久。后来一位看病的大婶看出我的烦恼了,便问我什么事。我将事情告诉她后,谁知她却‘噗嗤’一笑,说这些词句自然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过她那儿倒是有一本书,可以借我一看,相信我见了便懂了。

    我心想这定是本词典一类,就让大婶复诊时帮我带来,谁知竟是那方面的书。大婶路子这么野,我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