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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手滑

    翌日。

    安悸定了五个闹钟,终于在六点前醒了。昨晚睡前她算了算时间,最多还剩下一个多月就要进行期末分班考试了。本来她就荒废了很长时间,虽有一定天赋和基础的加持,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考入实验班,也是件难事。

    因此,她必须更加刻苦努力,许嘉诺定的学习计划表,她要尽全力践行。

    安悸换好校服,提上书包就匆匆出了小区。

    还是昨天那棵树下,安悸瞧见了正在翻阅课本的许嘉诺。

    像是有感应一般,许嘉诺抬头,对上了女孩探究的目光。他将课本放入书包,推着自行车行至安悸面前。

    安悸一边坐在了后座一边道:“其实,许嘉诺,你不用每天来接我去学校。”她昨天起得晚,许嘉诺不知在小区门口等了多久,而今天她起得早,许嘉诺必须起得更早才能在这里等到她。

    许嘉诺踩动自行车:“你起不来会耽误学习。”

    好吧,还是对她太失望,安悸满头黑线。

    安悸没再说话,她右手轻轻扯着许嘉诺的校服衣袖,抬头看马路旁茂盛的树木。夏日的早晨携着几丝清凉,刮动凉风轻吻行人的面孔。

    安悸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昨晚讲解的试卷做完了吗?”

    许嘉诺的话将女孩拉回现实:“不是还没到中午吗?”昨晚明明说今天中午之前给他。

    “怕你忘了。”许嘉诺摇动自行车龙头,转了个弯。

    安悸翻了个白眼:“谢谢许老师提醒。”

    “呵……”伴着晨风,少年发出一声难掩的轻笑。

    没过多久,自行车稳稳停在了淅川中学校门口,许嘉诺停好自行车随安悸前往教室。

    东方日出的光芒渐渐覆在淅川中学的建筑上,整所学校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影。推开九班的后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布了几束橙红色的晨光。

    安悸首先跨进教室,唇角露出笑意:“这可是我第一次最早到教室。”

    “以后还有很多次。”许嘉诺紧随其后。

    安悸咬了咬唇瓣,刚刚的喜悦好像瞬间就没了。

    安悸坐在座位上,拿出昨晚许嘉诺讲解过试卷开始做。她握着中性笔认真地在草稿纸上演算过程。她的计算能力很差,即使有人讲过一遍,她依然能算错,但也是因为有人讲过,她能清楚知道自己哪一步错了,于是又在草稿纸上重新算。

    慢慢的,安悸进入做题的状态,连班上同学一个接一个进入教室也毫无察觉。

    早读课已经开始,九班同学开始背诵知识要点。安悸却仿佛听不见周遭的声音一般,沉浸在做数学题的世界里。而安悸这一反常态的表现自然引起了班上同学的窃窃私语:

    “诶?你们看到没,我今天刚进教室就看到安悸坐在位置上写题……”

    “我也看见了!她平常不是迟到就是踩着铃声来,更有甚直接翘课不来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一旁正在看书的邱慧听到议论,撇了撇嘴:“谁都有三分钟热度,作秀而已。”

    “……”

    大课间。安悸还在和数学试卷死磕,她被其中一个大题的第二问难住了。果然,人家讲一遍是一回事,自己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安悸抓了抓头发,认真回想昨晚许嘉诺讲的过程。五分钟后,依然毫无头绪。

    无奈,安悸戳了戳少年的后背:“许嘉诺,我忘记第二十题的第二问怎么做了,你能再讲一遍吗?”

    “不行,这一次需要自己完成。”许嘉诺停下手中写字的动作,没有转身,回道。

    安悸瞬间垮了,忍不住对着许嘉诺的背影虚给了一拳。脑瓜忽的一闪,安悸转而用商量的语气道:“那能把昨天你的草稿纸借我看看吗?”她看他的解题过程自己钻研总可以了吧。

    少年还未应答,门口便有同学喊:“学委,班主任有事找你。”

    许嘉诺起身,朝门口的同学点了点头,又低头看后桌的安悸,示意先等他一会儿。

    安悸无聊地趴在课桌上东瞅西看。教室里,许多同学趁着大课间浅眠以充实精力,有三两同学还在低头做上节课的笔记,也有些同学出了教室放松片刻。

    安悸的视线继续往前扫,看到了那个清秀的背影,昨天数学课上去做题的男生。

    臭许嘉诺,既然你不肯再跟我讲一遍,连草稿纸都不肯给我看,那我问别人总行了吧。安悸攥紧手中的数学试卷,刚要起身,就见江折深离开座位朝后门走去。

    路过安悸身边时,女孩叫住他:“班……长?”

    安悸在九班一年多,不是睡觉就是翘课,跟班上同学基本零交流,别说朋友了,很多同学的名字她都不知道,除了许嘉诺,每个人对她来说都是新面孔、陌生人。她记得昨天数学课上,谢老头叫他班长。

    江折深听见有人叫他,侧身看向安悸,面露不解。安悸在班上是一个独特的存在,她跟所有人都不熟,他也只在要交资料和登记信息时跟她有过交流。现下安悸突然叫住他,反叫他不知所措了。

    安悸看着江折深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她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别紧张,没什么大事,就想问问你这道题怎么做。”

    女孩的笑明媚而灿烂,少年靠近几步,接过女孩递过来的数学试卷。

    “哪一题?”江折深问。

    安悸伸手指了指卷子:“喏,这题的第二问。”

    少年躬身,拿起女孩的笔和草稿纸打算解题,好巧不巧看见女孩在草稿纸上画的小动画。

    一个个大头圆润的小动物躺在安悸的草稿纸上。她以前上课不听课又睡不着的时候就经常在草稿纸和课本上画画。

    安悸提着凳子靠近了一些,这样江折深写过程她看得更清楚。

    感受到一旁清甜气息的靠近,江折深忽觉得有一瞬间的脸热。他晃了晃突然混沌的大脑,开始解题。

    “你看,第二问我们可以借助第一问得出的数据进行计算……”江折深解完题后开始给安悸讲解过程。

    许嘉诺去办公室拿完老师批改的试卷回来就看到的是这一幕。

    男生弯着腰给女孩耐心地讲题,女孩伸长脖子去看男生的解题过程,她的脸几乎要碰到他的手臂。

    手中批改完的试卷被许嘉诺捏出了深深的褶皱,他一双深沉的眼瞳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两个人。捏紧试卷的手背凸起了根根分明的青筋,他像一座冰雕,静止、无声,散发出无穷无尽的冰冷和风暴。

    “最后算出结果就可以了。”江折深放下手中笔。

    安悸刚要道谢,身旁人影闪过,课桌和江折深都被撞了,发出“砰”的一声。江折深捂着被撞疼的手臂看向来人。

    “抱歉,手滑。”许嘉诺回头迎视江折深,一双深瞳直直盯着他,俊逸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情绪。

    江折深摇了摇头:“无事。”他再傻也能看出来,许嘉诺对他,怀有莫名的敌意。他对安悸礼貌性点点头,便出了教室。

    安悸一脸迷惑地看向许嘉诺,手滑?那么用力的一撞,她课桌都被撞歪了,班长撞得面露痛色,是手滑?

    许嘉诺没有看安悸,他转过身去开始做作业,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安悸觉得面前的许嘉诺好像哪不对劲,他跟今天早上的许嘉诺似乎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