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牧师的抉择
弥亚本能地对面前这一幕感到抗拒。看到房间里的那一个魔法阵的时候，他其实就隐隐有了一丝不对的感觉，在安瑟展开法术之后，这种感觉就化为了实质。
虽说作为一个穿越者，他不应该对这种情况感到意外，甚至他本身本来也是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天真的。但是，一个人成长的环境的确可以影响他一生。
——如果说弥亚在穿越前还只能算是守序中立偏一点点善良的话，在晨曦教会的这十年时间，他已经可以被称作标准的守序善良阵营成员了。
“安瑟神父？你……这是什么意思？”
弥亚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开口了。虽然他也不是不知道，在这种荒郊野外突然展开法术的，基本不可能是友善单位就是了。
“啊，实在是对不起了，我的孩子。”听到弥亚的话，安瑟却别开目光，移步离开了法术范围，“或许你能理解，或许你不能。总而言之，我想在见一见我的伙伴们。为此……就需要你们作为祭品了。”
安瑟的回答其实也没有出乎弥亚意料。毕竟，一个能成为太阳神牧师的人，一般来说也不至于有着多大的邪恶念头——虽然用别人做祭品复活自己的同伴也算不上是什么正义的行为就是了。
“可是，死者复活是不存在的吧？这种事情，就连我们精灵一族都无法做到呢。呵，人类果然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种族呢。”
听到自己将要成为祭品的穆尔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带着些许不屑地如此说道。而反观其他人，其实也没有谁对这个事实感到多么害怕。甚至，格兰还通过前几年王都一位死灵法师的最新成果来具体阐述了这件事的不可行性。
“这又如何！”听着几人或是劝导或是不屑的话语，原本别过头去不去直视弥亚几人的安瑟突然怒吼了出来。他的脸上不知道何时已经布满了泪水，嘴唇也在微微颤抖着。“我当然知道人死不能正常复生了！不然，我又何必陷害你们？可是，可是，一次次的错过，一次次的不舍，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可是，他们给出的东西太具有说服力了。我……怎么可以忽视呢？”
说到这里，安瑟又突然平静了下来，以一种夹杂了愧疚不舍等的语气说道：“你们很不幸……不，唯独我根本没有资格说这话……你们走了以后，我会处理那个魔像的。在那以后，我会自裁。”
里昂收起了他平日里轻松的表情，带着几分沉重问道：
“多少充满智慧的大法师最终都失败于复生的法术？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可以说是一命换一命的法术？
“况且，你的队友他们……”
“只要让他们还没有死不就行了？”
安瑟说出这句令人不解的话，直接打断了里昂的陈述。但在有人提出来疑问之前，却是先有人替他解释了。
“这个……这个不是什么复活的法术……这是……这个技法……似乎、可能，是……与时间相关？”
伊莎贝尔试探着说道，却连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得出的结论。时间的规则捉摸不透，就连她也是因为与那位“万物归一者”的契约才有机会分析出一二的。她这样已经算是天才了，那位研究出这个法术的人，究竟会是谁？
“哈，那群人还说只有他们懂得这种技术。真是可笑。不，或许相信他们的我更可笑。”
安瑟自嘲地笑笑，却还是没有停下自己的工作。这个魔法阵缺了一角，或许是因为他今天来得匆忙，才让他抛下自己的未完成作品先去找弥亚他们吧。
但是气氛并没有变得沉默。或许是为了说服众人，也或许是为了说服自己，安瑟一直在碎碎念着。
“说起来，也许如果你们把“贤者之石”当成普通石头丢弃，或许最后我也不会带你们来到这里。毕竟，没有那块石头参与的成功率也不高……
“可是，没有如果啊。最终我还是走上了……这条背叛信仰的不归路。
“嗯，多说无益。想必我再怎么解释，你们也不会原谅我吧。愿你们的灵魂可以升上天国。至于我……我会在渊狱的火焰中化作虚无吧。
“……”
安瑟还在说着，弥亚终于还是直接拿出来了之前里昂找到的那个本子。那个时隔多年，仍让安瑟感到熟悉的款式的本子。
“其实，您本来是不需要感到自责的——看看吧，这里有一些十几年前的真相。”
安瑟却没有直接去翻动它。现在的他真的只是因为后悔与自责而行动的吗？或许，其实只是为了自己的执念而已吧。所以，他并不想去了解十几年前的真相——有些懦弱的他，不想看着自己这么多年来活着的信念支柱崩塌。
安瑟不愿接受真相。他只知道，自己抛弃了自己的队友。他总是这样，从来不愿意面对一切。甚至，为了不让弥亚干扰他的心神，他甚至直接封住了自己的听觉。
没有人因为将要到来的死亡有什么不堪的表现。早在踏上冒险之路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做好了横死的准备。唯一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会死于一个晨曦教会的牧师之手。他们倒也没有放弃过说服这位在痛苦与后悔中度过大半辈子的老人，但，虽然几经犹豫，这个牧师还是做出了这样的苦涩抉择。
法阵还是画完了。伊莎贝尔和格兰一同分析了这个法术，并且也的确得出来了结论。这个法术的原理不难理解，回到这个世界的过去，在那几个人死亡的最后一瞬间，将他们的肉体做一个复制，然后再把原来的他们治愈完好后转移到现在。
听起来十分复杂，但理论上也不是不可行。复制一份没有灵性的躯体不算困难，毕竟阴影位面可以用来伪装的物质近乎无尽；治愈他们的伤势也不算困难，哪怕只是一个两三阶的牧师也可以做到。唯一困难的，就是这一切发生在“过去”。
这个法术最大程度上的避免了悖论的发生，但是，让世界“相信”这是原本时间线上发生的事也不算容易。
然而它的确理论可行。也正因为它理论可行，几人才真正意义上无法劝阻安瑟。
“对了，最好还是把你们的魔法装备取下来吧。不然，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谨慎地给自己套上了许多层防御类的神术，安瑟走进那个被他封锁的空间，将手伸向了……艾瑞丝。
虽说作为一个穿越者，他不应该对这种情况感到意外，甚至他本身本来也是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天真的。但是，一个人成长的环境的确可以影响他一生。
——如果说弥亚在穿越前还只能算是守序中立偏一点点善良的话，在晨曦教会的这十年时间，他已经可以被称作标准的守序善良阵营成员了。
“安瑟神父？你……这是什么意思？”
弥亚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开口了。虽然他也不是不知道，在这种荒郊野外突然展开法术的，基本不可能是友善单位就是了。
“啊，实在是对不起了，我的孩子。”听到弥亚的话，安瑟却别开目光，移步离开了法术范围，“或许你能理解，或许你不能。总而言之，我想在见一见我的伙伴们。为此……就需要你们作为祭品了。”
安瑟的回答其实也没有出乎弥亚意料。毕竟，一个能成为太阳神牧师的人，一般来说也不至于有着多大的邪恶念头——虽然用别人做祭品复活自己的同伴也算不上是什么正义的行为就是了。
“可是，死者复活是不存在的吧？这种事情，就连我们精灵一族都无法做到呢。呵，人类果然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种族呢。”
听到自己将要成为祭品的穆尔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带着些许不屑地如此说道。而反观其他人，其实也没有谁对这个事实感到多么害怕。甚至，格兰还通过前几年王都一位死灵法师的最新成果来具体阐述了这件事的不可行性。
“这又如何！”听着几人或是劝导或是不屑的话语，原本别过头去不去直视弥亚几人的安瑟突然怒吼了出来。他的脸上不知道何时已经布满了泪水，嘴唇也在微微颤抖着。“我当然知道人死不能正常复生了！不然，我又何必陷害你们？可是，可是，一次次的错过，一次次的不舍，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可是，他们给出的东西太具有说服力了。我……怎么可以忽视呢？”
说到这里，安瑟又突然平静了下来，以一种夹杂了愧疚不舍等的语气说道：“你们很不幸……不，唯独我根本没有资格说这话……你们走了以后，我会处理那个魔像的。在那以后，我会自裁。”
里昂收起了他平日里轻松的表情，带着几分沉重问道：
“多少充满智慧的大法师最终都失败于复生的法术？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可以说是一命换一命的法术？
“况且，你的队友他们……”
“只要让他们还没有死不就行了？”
安瑟说出这句令人不解的话，直接打断了里昂的陈述。但在有人提出来疑问之前，却是先有人替他解释了。
“这个……这个不是什么复活的法术……这是……这个技法……似乎、可能，是……与时间相关？”
伊莎贝尔试探着说道，却连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得出的结论。时间的规则捉摸不透，就连她也是因为与那位“万物归一者”的契约才有机会分析出一二的。她这样已经算是天才了，那位研究出这个法术的人，究竟会是谁？
“哈，那群人还说只有他们懂得这种技术。真是可笑。不，或许相信他们的我更可笑。”
安瑟自嘲地笑笑，却还是没有停下自己的工作。这个魔法阵缺了一角，或许是因为他今天来得匆忙，才让他抛下自己的未完成作品先去找弥亚他们吧。
但是气氛并没有变得沉默。或许是为了说服众人，也或许是为了说服自己，安瑟一直在碎碎念着。
“说起来，也许如果你们把“贤者之石”当成普通石头丢弃，或许最后我也不会带你们来到这里。毕竟，没有那块石头参与的成功率也不高……
“可是，没有如果啊。最终我还是走上了……这条背叛信仰的不归路。
“嗯，多说无益。想必我再怎么解释，你们也不会原谅我吧。愿你们的灵魂可以升上天国。至于我……我会在渊狱的火焰中化作虚无吧。
“……”
安瑟还在说着，弥亚终于还是直接拿出来了之前里昂找到的那个本子。那个时隔多年，仍让安瑟感到熟悉的款式的本子。
“其实，您本来是不需要感到自责的——看看吧，这里有一些十几年前的真相。”
安瑟却没有直接去翻动它。现在的他真的只是因为后悔与自责而行动的吗？或许，其实只是为了自己的执念而已吧。所以，他并不想去了解十几年前的真相——有些懦弱的他，不想看着自己这么多年来活着的信念支柱崩塌。
安瑟不愿接受真相。他只知道，自己抛弃了自己的队友。他总是这样，从来不愿意面对一切。甚至，为了不让弥亚干扰他的心神，他甚至直接封住了自己的听觉。
没有人因为将要到来的死亡有什么不堪的表现。早在踏上冒险之路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做好了横死的准备。唯一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会死于一个晨曦教会的牧师之手。他们倒也没有放弃过说服这位在痛苦与后悔中度过大半辈子的老人，但，虽然几经犹豫，这个牧师还是做出了这样的苦涩抉择。
法阵还是画完了。伊莎贝尔和格兰一同分析了这个法术，并且也的确得出来了结论。这个法术的原理不难理解，回到这个世界的过去，在那几个人死亡的最后一瞬间，将他们的肉体做一个复制，然后再把原来的他们治愈完好后转移到现在。
听起来十分复杂，但理论上也不是不可行。复制一份没有灵性的躯体不算困难，毕竟阴影位面可以用来伪装的物质近乎无尽；治愈他们的伤势也不算困难，哪怕只是一个两三阶的牧师也可以做到。唯一困难的，就是这一切发生在“过去”。
这个法术最大程度上的避免了悖论的发生，但是，让世界“相信”这是原本时间线上发生的事也不算容易。
然而它的确理论可行。也正因为它理论可行，几人才真正意义上无法劝阻安瑟。
“对了，最好还是把你们的魔法装备取下来吧。不然，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谨慎地给自己套上了许多层防御类的神术，安瑟走进那个被他封锁的空间，将手伸向了……艾瑞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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