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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融合破弃

    再一次使用虚色的力量,弥亚并不像上一次那样完全失去理智。可是亵渎的声音同样在他心间响起,似乎也要让他加入到“团结”所带来的力量之中。

    可正是这时,弥亚左臂中的“旧石”却突然闪烁着发出了奇异之光。这奇异的光芒很快蔓延弥亚的全身,最终又彻底融合进了弥亚的身体。奇异的是,弥亚心底那种摄食的冲动与惑人的低语却在顷刻间消失了。

    抬起头去,那虚无一片的眼瞳之中似乎并没有多少感情。“旧石”抵消了对人心的腐化,作为代价,人心不再存在于此地。现在,弥亚的行为将只剩下最纯粹的理性。

    奥札奇融合体也注意到了弥亚身上的变化。这一次,它没有再次使用自己废弃法术的能力。在它的眼里,面前的是自己的同伴而非敌人。

    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吼叫声,奥札奇融合体似乎在示意弥亚解决掉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几个渺小不堪的生物。可惜的是,弥亚根本不可能协助这个“同族的伙伴”,更听不懂奥札奇的吼声。

    弥亚是无动于衷,凯尔丝和穆尔却并非如此。奥札奇融合体的吼叫声同样吸引了这两人的注意力,只是好奇地一回头,弥亚现在的样子就完全把他们吸引住了。

    没错,这一次,弥亚身上的变化并不仅仅局限于眼瞳和双手。作为一个白发白眼的圣武士,弥亚本身就比较偏爱白色。可是,他也不曾有现在这么苍白过——

    纯白色的护盾下,是一身原本应该呈现出银白色的盔甲。就连他原本红润的嘴唇,现在也完全成为了那种苍白的颜色了。

    这一次,弥亚没有丢掉武器。只不过,以他现在的状态,恐怕是不需要担心武器脱手了。这一次,他的武具长到了他的手上。

    就好像是那场梦境中的雕塑一样,现在的弥亚也是那样的苍白。他失去了一切色彩,仿佛将要成为下一个雕塑似的。

    但他并不是雕塑。恰恰相反,他现在反而觉得自己的身体出乎意料地轻盈。他知道,这是自己力量得到增幅的表现。

    “弥亚?还是说……又一位潜伏起来的邪教徒?”

    穆尔已经将自己的弓箭指向了弥亚,随时准备对这个看上去是熟悉的伙伴,事实上却用出了奥札奇那种完全死寂力量的圣武士出手。

    他不知道一位圣武士为什么会堕落为邪教的信徒,但是这并不重要。他的内心有些悲凉,因为今天刚刚和弥亚见面时,他应当还仍然站在这个世界的生灵一边才对。

    弥亚虚色的眼瞳里没有任何波动,更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愿,而穆尔也不愿意就这么对自己的伙伴出手。穆尔的武器指向弥亚,弥亚的长剑却仍然对着奥札奇融合体。迟疑了很久,穆尔的准心才终于从这个至少看上去像个人的圣武士身上离开。

    穆尔的怀疑与犹豫并没有持续多久,而直到这之后,艾瑞丝的解释才姗姗来迟。

    『这是弥亚的一个,呃……算是底牌吧。别的不说,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告诉你们的,这个应该是可以收回的。嗯,至少上一次可以。』

    艾瑞丝的解释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因为它对这个据说是由外神激发的力量其实也一知半解。弥亚或许知道一点,他知道的也多不到哪里去。更何况,他现在虽然没有失去理智,看上去也还是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似乎也不想解释。

    奥札奇融合体并没有持续旁观,在注意到这几个人的分心之后,它并没有丝毫犹豫,只想带给这几人应有的终局。

    然而,它的目标却并不是发生了异变的弥亚或是和它缠斗最久的穆尔,而是在一边OvO很久的凯尔丝。作为一位法术几乎完全被封禁的术士,她是这里最好对付的一个了。

    见状,弥亚并没有丝毫迟疑。纵使现在的他暂时没有感情的流露,至少他还是知道凯尔丝是自己同伴的。沉默这,他欺身而起,直接冲向了奥札奇融合体。

    那扭曲滋生的触手很快就要触及到凯尔丝了,而弥亚的单手盾也正在此时到来,将这触手击飞。

    然而他并不知道,奥札奇融合体的目标本来就不是凯尔丝。作为一个几乎可以说是失去了施法能力的术士,她的存在没有多大影响。它的真正目的,本来就是引导其余两人进攻,因为进攻,本就意味着破绽。

    在弥亚视线触及不到的死角,奥札奇融合体的触须已经迫近,而即便他现在察觉这一点,或许也太晚了。

    只不过,奥札奇融合体似乎没有想到,团结的力量并不只属于它,同样属于弥亚这边。在弥亚被盘曲穿刺之前,一只并不显眼的箭矢从一旁飞出。奥札奇强韧的躯体并没有被渺小的箭矢击穿,但至少,可以让它被偏转一些。

    这就够了。虚色的火焰自“光之悲恸”上燃起,接下来便要燃烧到空间之中。空间扭曲之下,是黑暗虚空的暴露。空间的能力本来不是一位三环圣武士该有的能力,但“放逐术”也只是四环法术,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难以想象。

    对于没有旅法师火花的众生而言,哪怕轻微触摸黑暗虚空都会丧命。奥札奇与弥亚不在系列,艾瑞丝却不得不离开弥亚的身体了。它不得不退向一旁,和凯尔丝二人一道暂时撤退。

    弥亚没有去管自己撤离的同伴,因为他现在是应该专注于自己的敌人才对。扭曲空间让他和奥札奇融合体在攻击方面都有所提升,但是这其实也并不平等——反正无论提不提升,弥亚都坚持不了几下攻击。

    奥札奇融合体与弥亚又一次战斗起来,纠缠不分。它带来的最大麻烦是法术的废除与封禁,本身的战斗力其实只是五环左右的水平。再怎么说,奥札奇融合体也只是由五个两三环的邪术师融合而来,当然不会过于强大——虽然,凭借着对法术的压制就已经超过大部分强者就是了。

    奥札奇不易杀死,有时根本死不了。巨物咆哮着,怒吼着,而雕塑一般苍白的弥亚却毫不在意。穆尔时不时也射出几道冷箭,与弥亚形成了配合。而凯尔丝,她的每一次施法都会被废除,但是即便这样,为了让奥札奇融合体可以分心一点,她也一直施展着放不出来的法术。

    僵持的局面持续了很久,有了可以辅助自己战斗的法术,这一次弥亚的反击格外有力。在弥亚的体力逐渐不支,穆尔的箭袋逐渐见底,凯尔丝的法力逐渐耗尽之际,他们终于见到了希望。

    弥亚注意到,奥札奇融合体似乎没有那么稳定了。而渐渐的,那硕大的身躯有了崩解的迹象。在弥亚接连的进攻之下,这一迹象愈发明显。

    在同源的虚色法力下,奥札奇融合体的身躯终于不再不可阻挡。异界之物溃碎化尘,而这一次留下的只有五具尸体。

    融合解除,弥亚也不再需要维持自己的虚色状态了。解除虚无的饰装,他微笑着倒了下去。